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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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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酒

夏季狂歡嘉年華的花車巡游從賽博高邦主城區出發,途徑可可裏夏、裏諾桑達、浮空黎等一系列城區後,到達終點站放逐之地,明面上的西部城區,然後折返。

要想在花車到達前搞定翻新,酒吧的裝修必須立即動工。

正是因此,亓季昀一連數日泡在酒吧裏。

酒吧一樓歇業,二樓的客流量也受到一定影響,他敷衍著掛掉便宜哥哥的電話,坐回吧臺邊敲敲打打算賬。

“季昀,你在做什麽?”

亓季昀扭頭,噢,那只布偶,他沒有回答,往周逾白身後掃了眼:“結束了?”

不遠處調酒師正低頭擦拭酒杯,襯衫被袖箍勒著手臂,隱約能看見一點肌肉線條,骨節分明的手指按著布,細細擦過酒杯內壁,杯壁折射出清透的光。

調完情才晃到他這來。

周逾白微笑:“嗯,他挺好玩的。”

Omega說著還低頭抿了口酒,臉頰帶著近似微醺的桃粉。

“得了吧,”亓季昀把賬單拍在他身上,“他不是你帶來的玩伴?”

裝什麽不熟。

周逾白一手擋著賬單,眨了下眼,抿唇笑:“這才好玩嘛,你看完人事資料了?”

“我還以為你忘光啦,想逗逗你呢。”

“少來。”

上一任調酒師家裏出了事匆促辭職,現在這位原先是周逾白的保鏢,在他家裏幹了很多年。

一開始是臨時頂班,兼職做些調酒師的工作,後面不知怎麽,不做保鏢改做調酒師了。

具體來說,是臨時頂班幹得不錯,被他邀請過來調酒,周逾白不肯放人,他也只是心血來潮,不算特別想要這個人,就算了。

直到後面有一天周逾白突然主動上門問他還缺不缺調酒師。

嗯,來的那天還是淋著雨來的。

現在,清清爽爽的布偶站在他身側,自覺得不得了,放下酒杯就貼著他的手臂黏上來,將賬單擺在兩人面前的吧臺,轉了下自己的椅子,朝向他俯身:“情況怎麽樣?”

亓季昀頗有些我家有貓初養成的閑趣,他翻著頁,悠悠:“如果你願意獻唱一曲,我們現在就能開分店。”

聽出對方在調侃自己很久沒出去工作,周逾白眼神一閃:“幹嘛,我只是熱潮來了不舒服,才把工作都推了。”

“嗯,現在熱潮也過去好幾天了,大明星準備好覆出了嗎?”

他待在酒吧的這段時間,周逾白只有前幾天因為熱潮沒露面,這幾天可以說是天天準時打卡。

是酒店還是家裏的床不夠舒服?

酒吧的床也沒那麽舒服吧,亓季昀可記得自己給隔離室裝的只是普通中高等床墊。

不是很想回去工作,周逾白心虛,他癟嘴:“你得允許我有一顆誠摯的為酒吧做貢獻的心。”

話罷,他突然頓了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微垂的眼簾壓著困惑,瞇起杏眼:“我的皮膚好像變差了。”

亓季昀從賬目裏懶懶擡眼,看他捏臉:“你的錯覺。”

“是嗎?可我這幾天睡得很少,”周逾白糾結半天,“唔……不說這個了,那個Alpha賠了多少。”

“大概50%的翻新費用。”

周逾白思索幾秒,沒想明白:“那是多少?”

亓季昀不語,手指輕點賬目,往前推了推夾著賬目的文件夾。

哦,就是讓他自己看唄。

周逾白接過,一邊翻著賬目一邊問:“亓大哥剛給你打電話了?”

“嗯,”亓季昀微點頭,“你監聽?”

“哪有,那麽遠——剛他調酒的時候,我瞥見你表情挺不耐煩的。”

亓季昀細細品咂了下“調酒”二字,微挑眉,哦,調情還一心二用。

周逾白:“他說了什麽?”

亓季昀輕劃著臺面:“沒說什麽……他神神叨叨的,專程打過來說我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一會說檢查結果挺好,一會說過幾天可能下雨,最好還是待在家裏。”

周逾白:“嗯……那你覺得呢?”

他的哥哥可是那種無事不登三寶殿,喜歡各自燒香歲月靜好的人,突然打這麽個電話來,怎麽想都奇怪。

見Omega一副“傷腦筋,我在思考”的模樣,亓季昀有些手癢,他垂眸,舐齒笑:“我的最好還需要他來定義?”

“我反問他,他病得怎麽樣了,我還有多久繼承他的遺產,他反而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嘰裏呱啦半天說我沒病,”亓季昀嗤笑一聲,“我當然沒病,我說他有病呢。”

亓季昀垂眸:“這家夥,三十多就快耳聾了。”

這麽純的神金不知道值幾個錢。

最近金價挺高,那幾個賭場生意應該也不錯。

有點手癢,可惜手頭的錢……

他低頭,光速變臉,面色不虞:“算錯數了,2288加168,怎麽會是8結尾?”

“啊……噢。”

周逾白的腦袋瓜還在想電話的事。

他走神了多久,亓季昀就盯了他多久,見他連數都抄錯,眉頭緊鎖,開始懷疑對方靠不靠譜:“計算器這兒,我算的十三萬六千八星際幣,你再算一遍。”

“嗯……”周逾白看著計算器,犯難好一會,他可不愛數數,岔開話題,“比起這個,還有件東西要給你。”

見他逃似的跳下,離開吧臺,亓季昀低頭看了會賬目,把賬本收了起來。

看來貓咪還是不能替主人幹活。

得意的主人點了杯朗姆酒,掃了一圈酒吧視察民情,正打算去逛一圈。

結果被認為不會再回來的周逾白拎著一紙袋東西小跑回來,湊到他身邊。

他神神秘秘示意他看看。

兩指夾起袋中薄薄的書冊,亓季昀微瞇著眼,借光看清字後大腦空白數秒,連帶著指尖也發燙,燙得他把書冊嗙當掉回了紙袋。

“這是什麽?”

周逾白湊在他耳旁細語:“你一個月前偷偷摸摸要讓我幫你買的東西,說是幫人代購的。”

我?怎麽可能。

他身上噴的香水太濃了。

還是沐浴露?

頭發剛做過保養嗎。

指尖仿佛還留有微妙的熱度,亓季昀微蜷著右手,都沒顧上拉開距離,看他,怔然重覆:“我能幫誰代購?”

周逾白聳聳肩:“不知道,你說你的遠方表弟。”

他笑了下,一雙眼眸亮得驚人,輕輕將袋子遞到亓季昀手中,勾了下繩子調整,貼心地幫他合上掌心:“你的。”

“全星際限量發售,全款已付,全網無退款渠道。”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周逾白撈過賬冊,迅速拉開距離,他伸出手指點著臺面的響應鈴,像在逗弄新的玩具,見遠處人終於無奈回頭,彎起眼睛笑道:“哥你在嗎?給我再調杯酒嘛。”

“……少喝點。”

他理直氣壯:“你給我多加點冰和果汁就好了呀,求求你了,我好可憐,想喝這麽點酒都不可以,而且這還是有你在呢……”

Omega的調笑聲,冰塊撞擊杯底的聲音,還有布魯斯和瑣碎的談話聲紛紛遠去,東西太重,袋子勒得他掌心發紅。

亓季昀落荒而逃。

一直到車停穩,亓季昀都還沒緩過來。

他解了安全帶,也沒下車,靜靜依靠著車窗。

腳邊那避猶不及的袋子因剎車過速碰瓷般倒在他腳邊,露出書冊的一角。

他閉著眼,睫翼撲閃數次,掃過幾次又很快收回註視。

耳廓隱隱有些癢,亓季昀深呼吸一口氣,想下車,又覺得要先把這袋子東西處理掉,否則他百年後可能不得安寧。

落鎖的車門外,別墅靜靜佇立著,花園裏許願池嘩啦啦噴水,鳥雀不時啾啾兩聲,吵得人心煩。

他正想把東西找個機會泡水裏,卻收到了一條來自周逾白的數字信息。

個十百千萬。

秒懂,亓季昀又把車鎖上了。

亓家是很有錢沒錯,他也很有錢,只不過這一年的那個“他”不知道把錢拿去做什麽了。

從醒來那天第一次付款亓季昀就發現卡裏的餘額銳減,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又購物上頭了,正打算清一清尾火的東西,後來他簡單清點才發現,這一年新購入的數輛賽車、機甲只占支出的小頭,大頭是數筆不明流向的支出。

他現在手裏錢最多的卡,是那個女Alpha的副卡。

但亓季昀不想用。

手頭的錢還要裝修酒吧,準備夏季狂歡節的裝飾,交一些尾款。

他皺著眉頭,思索這袋子東西能不能賣掉換錢,視線輕輕掃過露出來那一角,亓季昀又不是很想賣了。

什麽人會想接手這種東西,或者說,什麽人會買這種東西。

失憶前的自己是腦子進水了嗎?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很快被亓季昀罵回去,懷疑誰都不能懷疑自己。

他懷疑那個女A給自己下蠱了。

亓季昀很肯定。

閉了閉眼,說服自己只是幾本書,他彎腰打開了紙袋,裏面每一本書都被仔細包裝好,有的書冊香氣濃郁,亓季昀能聞出來它們來自哪一星球的特等玫瑰。

他指尖顫抖著一本本看過去。

陽光下,他耳朵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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