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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迷航·昨日之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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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迷航·昨日之悼歌

多純潔一孩子啊,就這麽被你滲透了,艾琪啊艾琪,你可真是該死啊…

原因是艾琪逮著機會總愛在小羅面前發表一些“現在全世界我就只剩下你了”“因為我們終會在一起”之類的宣言。

導致還只是個對男女情愛一知半解的十歲小毛頭的羅,對艾琪有了一種莫名的占有欲。

隨著時間推移,有些時候,小羅甚至會因為艾琪對拉米幾乎有求必應的態度而吃味。

就如今天,三個人一起出去玩,艾琪和拉米一路手牽手,有說有笑,羅像個電燈泡般綴在後邊。

他們路過一間工藝商店,提供照相服務和相片加工,拉米牽過艾琪姐姐和哥哥的手,他們還沒有過三人的合照。

艾琪欣然接受,羅臭著臉也跟了進去,很快,一張三人合照新鮮出爐。

站在C位的羅一臉不爽表情的臭屁模樣,一左一右兩張笑臉被襯托得格外明媚。

看過照片後,拉米想著把照片加工成吊墜,艾琪也覺得這樣很有紀念意義,趁著拉米去選款式的時候,羅悶聲悶氣的跟在她身後。

“餵,艾琪,”羅嗡聲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對拉米也比對我還好?……我指的不只是現在。”

羅的問話讓艾琪怔楞了數秒,她很快收斂神色,目光如常看著羅,“我因你而來,對我來說你當然是最最重要的第一位啦。”

她眉梢一挑,很自然的將話題帶過,“拉米可是你唯一的妹妹,所以我才對她好的,所以,你是連拉米的醋都吃?”

關於拉米的未來她說不出口,避輕就重式回答一向是艾琪逃避問話的一貫風格。

這個階段的羅情緒全寫在了臉上,被艾琪說中了心思,再想裝作若無其事,臉上的紅暈也掩蓋不住。

“那、那又怎麽樣——反正,你是我的新娘,你是我的!”說罷,視線快速在艾琪臉上掃過一眼後又迅速將臉扭開。

還真是吃醋了。

不過,連自己妹妹的醋都吃,小羅君這占有欲不亞於成年羅啊。說起來,這家夥打一開始就不肯跟拉米一樣喊她艾琪姐姐,意識到這一點的艾琪,笑容逐漸僵硬。

海賊船上呆久了她也愈發沒心沒肺,差點都忘了對面還只是個未成年,艾琪啊艾琪,你可悠著點吧。

…………………

這天之後,城鎮陸陸續續掛上了彩旗、飄帶和氣球,這一年的慶典即將如期而至。

“艾琪桑,”溫和的女聲在艾琪耳邊響起,她聞聲回頭,接過羅的母親遞給她的水。

“最近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關切的問道,“不舒服的話就休息一下吧。”

艾琪搖了搖頭,沈默了半晌,“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栗發女醫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柔聲撫慰:“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艾琪垂下眼瞼,“我盡量。”

從街上傳來禮炮嘣響聲,正在此時,房門被敲了一下,拉米掛著甜甜的笑容朝她們走了過來。

看見來人是拉米,艾琪嘴角恰當勾起,露出琪琪姐姐招牌甜美笑容,溫柔和她打招呼,“你來啦,小拉米。”

“慶典日快樂,艾琪姐姐。”拉米禮帽回應,隨後一手拉著艾琪的手,一手拉著母親的手,撒嬌,“慶典快開始啦,我們叫上哥哥一起出去玩吧!”

勤勉的小羅此時正跟著特拉法爾加醫生學習,慶典對他的吸引力還不如醫學知識來得強,拗不過妹妹、母親及艾琪,他暫時放下了書本。

原計劃是四人同行,艾琪臨出門前改了主意。或許該來的她阻止不了,但她可以在有限時間內為羅最後創造點值得他在往後餘生中反覆品味的人生回憶。

據她觀察,盡職盡責的特拉法爾加醫生是醫院的活招牌,找他求醫的人很多,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假期了。

廢了點唇舌將特拉法爾加醫生說動,兼之妻子的助攻和兒女寫滿期待的渴求眼神,特拉法爾加醫生終於點頭同意。

“有急診我會通知你的,剩下的就交給我吧,醫生。”艾琪朝一家四口揮手告別,“難得的休息日,好好享受,慶典日愉快。”

直至目送四人身影沒入喧鬧的人群,艾琪才回身轉入特拉法爾加醫生日常坐診的診療室。

暫無病患,安靜的診療室內,只聽見墻上掛鐘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艾琪一手遮臉,仰面坐在躺椅上,另一只手垂著。

艾琪心情沈重,即使偽裝得再好,她的內心其實難過得要命,心想著這一天馬上要來了。

至少今天,希望一切能如她所願。

珀鉛毒素無孔不入,早在弗雷凡斯本地居民體內富集堆積,乃至遺傳,自她寄宿特拉法爾加家伊始,艾琪便有意避免他們使用珀鉛制品,這幾天,她格外留心拉米的身體狀況,直至出門前,她都確定拉米情況良好

——羅曾向她傾訴過的,發生於原時間線上,拉米在心心念念的慶典途中倒下這種事情,這一次,她絕不允許。

曾經的遺憾,由她來彌補。所以,拜托了,再給拉米一點時間,也給羅再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吧。

忐忑的等待中,日暮已至,艾琪站在醫院門口遙望等候,幾道人影拖著長長的影子從橘黃色的夕照中緩緩走來,看見拉米是被特拉法爾加醫生抱著回來的,艾琪的心不由咯噔一下。

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只見拉米閉著眼睛依偎在父親的懷裏,安穩的睡著。

小羅被母親牽著手,特拉法爾加醫生抱著拉米走在前頭,身姿高大筆挺,暗褐色的眸色中閃著慈愛的光,他很珍惜今日這難得的親子時光。

和諧的一幕讓艾琪顫巍巍懸著的心放下,羅松開母親的手,走到艾琪身邊,別扭的牽起他的手,一同朝醫院走去。

輕手輕腳將拉米送上床,兩位大醫生前後腳就離開趕到工作區去,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現在要抓緊把病例補看完。

艾琪和羅緊跟著退出,房間門輕輕合上,羅捏著帽檐邊邊,將帽子壓低,只看得清微微醺紅的臉頰,“艾琪。”他突然喚道。

“嗯?我在,怎麽啦?”

“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他說完,紅著臉急急跑開了。

這孩子,突然害羞個什麽勁啊,又沒人攆他跑那麽急。

艾琪被取悅到了,短短數月的努力註定得不到滿意的結果,但羅的笑臉就是最好的慰藉。

或許在未來某天,當他再度置身熱鬧的慶典,身邊路過的幸福的一家,他會被帶回曾經的某天,然後會被記憶中與霞光交相輝映的笑臉所治愈,他也曾與孺慕的父親、溫柔的母親以及可愛的妹妹共同度過相似的一天。

如此也能少許多的遺憾。

慶典第一天後,醫院果然變得忙碌起來了。毫無意外的,長久累積在弗雷凡斯人體內的珀鉛毒素好無任何征兆的顯露出來,越來越多的居民相繼倒下——「珀鉛病」爆發了。

醫院擠滿長滿白斑的病患,大量病患的湧入造成醫療擠兌,不僅是藥物,部分醫護人員也倒下了,醫院人手捉襟見肘。

特拉法爾加夫婦忙得不可開交,超負荷的工作強度讓他們無瑕顧及醫院外部的聲音。

或許他們是覺得,政治與他們無關,作為醫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治病救人,哪怕能爭取再搶救多一個。

多年浸染在情報工作的艾琪,最是警敏精到,已然嗅探到了戰爭的味道。

然而這個城鎮已經淪陷,恐慌不僅來自於突然爆發的珀鉛病,更來自於周邊鄰國,甚囂塵上的流言讓他們恐慌,就連皇室與貴族都放棄了這個國家。

艾琪反覆叮囑羅和拉米不要離開醫院,不要獨自亂跑,最好能一直呆在她身邊。

按照傳統,弗雷凡斯的慶典持續七天,規模宏大,就在慶典第七天,戰爭的炮火打響,徹底終結了弗雷凡斯的繁華。

震天的轟鳴聲夾雜著槍聲與哀嚎聲,端著槍的士兵開始進入城鎮掃蕩,他們的理由冠冕堂皇,就是要把弗雷凡斯所有帶「珀鉛病」的傳染源槍決。

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會花時間去確認身上有沒有白斑,他們接收到的指令,就是要把這座白色城鎮夷平,將所有的居民全部滅口。

第一聲槍響,艾琪瞬間察覺,彼時她還在醫院救助病患,拉米則像個小尾巴跟在她身後。

她猛地放下手中的器械盒,拉著拉米開始尋找羅和特拉法爾加夫婦,兩位醫生很好找,但是羅在這時卻不見了蹤影。

艾琪一陣心慌,特拉法爾加醫生還不清楚目前形勢的嚴峻,看艾琪憂心忡忡的模樣,安慰道,“羅他出去了,教會的同學發了高燒但是家裏沒有藥,他幫忙送藥去了。你也知道,現在醫院根本沒有地方容納這類普通病患。”

艾琪握緊拳頭,“我去把羅找回來。”說罷,準備把拉米送到父母身邊。

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近來身體情況維持得很不錯的拉米,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始不對勁,痛苦的捂著胸口,蜷縮著突然倒下。

艾琪忙蹲下身檢查,果然在拉米的手臂上發現了一片顯眼的白斑。

可惡,偏偏在這個時候,就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

無力感再次朝艾琪侵襲而來,她恨恨咬牙,果然,還來的還是來了,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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