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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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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公孫給我形容多愛多愛白若蘭的時候,我對人間愛情產生過憧憬,那是我第一次磕CP,挺前衛,然後可想而知,出軌沒有真愛,我的CP崩了。

由於和白若蘭沒有聯系方式,那斷掉的三年我不知她具體過得如何。

但公孫,與每一個沒心沒肺開啟新春天的男人無異,甚至由於優異的外貌優勢與充裕荷包,他自在地游戲花叢,有一陣校內網更新很頻繁,頻繁到我懷疑他在故意吸引誰的註意。

剛分手那陣他經常回家,一逢周末就回去。初始我還調侃問他,去找白若蘭嗎?

他別過臉,像是害羞,不過沒回答,後來我不識時務,還繼續逗他,某日碰上了他心情差,只見他臉色一變,拔腿就走。一片陰雲罩在他頭頂。

這名字忽然提也不能提了。

沒幾個月我懂了,他們誰都沒有空窗期。

白若蘭和沙牧之在一起了,還住在那所公孫租住的公寓裏,兩人竟誰也不嫌膈應,安安穩穩,柴米油鹽了起來。

白若蘭那幾年應該是吃的糠咽菜,日子過得並不順利,但美人機靈,從不讓自己露怯,我再見到她,她已經飛黃騰達了。

年輕時候,我們很難自省自我道德邊界,但很容易對別人進行道德批判。

公孫大男子主義盛,我有幾番很白目地想要勸說,那一晚是你揭了傷疤說了重話,分手責任在你。

可公孫好像只有通過恨白若蘭才能消解這段感情的無疾而終,他恨這個出軌的女人,恨這個輕易說分手的女人,恨打亂他世界情感秩序的女人。

我在見到白若蘭前,先以另一種方式與她會面,彼時她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

書報攤亭,時常出現的雜志封面女郎,搔首弄姿,撫弄風情,名喚白珊妮,我咂嘴搖頭,不如白若蘭好聽。當年也想過白若蘭這名兒土,可聽多了,又覺得大俗大雅,甚是脫俗。

當時公孫已經出國了,多Gap了一年,糟蹋了不少妹子。我給他拍了張照,告訴他,白若蘭改名了,他說我知道。

這時候我才壯起膽問他,你怎麽知道的啊,難道國外也有書報亭賣國內的時裝雜志?

“去年同學聚會,見了一面。”

“天!然後你們沒有舊情覆燃?”

他陷入半刻沈默,波瀾無興拋下句“她跟人了”,沒給我留任何打探空間,撂了電話。

大四那年,臨近畢業,白若蘭這茬其實已經過去很久了,公孫身邊來來去去多是玩樂局的交情,全壘那步的不多,要說玩的最久的還是苗淩風。

真是孽緣。

“你愛她嗎?”我酒後肉麻,問出了清醒時刻說不出口的蠢話。

公孫喝得少,被我這問題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惡心地顫了顫手臂,“你們女人真jb煩。”

“你們男人的jb才煩。”

“哈哈哈哈哈,你看過嘛!就說煩!”他得意地沖我挑眉,酒醺的兩片酡紅在他臉頰上布下難得可愛,這樣的男孩,女人是拒絕不了的,白若蘭怎麽拒絕的?那個沙牧之是不是更好看?

那晚,還發生了一件事,其實說出來和不說出來,於他們的故事沒有影響,但我還是決定,偷偷把那件荒唐事寫下來,防止過幾年記憶力倒退,錯覺是想象。

A片外的男人世界,是公孫帶我體驗的,我當時已經和前女友體驗過身體的快感,不屑他說的。

公孫也就是說著玩,可男人生來好像就對自己的某部位非常自信,他亮我就看咯,我看了一眼,又一眼,再一眼,索性不挪眼,盯著。

他笑得發抖,問我,如何?

酒膩在我們的呼吸中碰撞,我迷蒙著雙眼,試圖聚焦他的臉,可眼神慢慢渙散,我說,好像還行。

他不樂意,抓住我的手,非要我體驗一下,我這時候想到一件事,你怎麽杵上了!

他理所當然道,孤單寡女,生理反應。

不是吧!你對我有非分之想?我虎了虎我剃光了半片的頭皮,凹了個不倫不類的姿勢。

他搖頭,我喜歡傳統的漂亮姑娘,說著自己也後知後覺地奇怪上了,低頭看了看,試圖拉褲鏈,太大沒塞得進,失笑道,估計是想到你是個不喜歡男人的女人,感受到挑戰,興奮了吧。

我沖他拋了個媚眼,誰說我不喜歡男人的,我只是喜歡女人,又不是不喜歡男人,說著故意意味深長,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在你旁打轉。

他目中有驚嚇閃過,又很快覆上調戲的壞笑,是嘛,那你敢不敢……

敢。

試了。

我們嘴巴連著嘴巴,又勾芡著銀絲技巧性地纏綿,直至兩人都用光了推拉技能,喘息分開。

望著天花板,我誇他還不賴,白若蘭應該找不到更好的體驗了吧。

前半句他跟著笑,白若蘭名字一出,他又止住了笑,聲音沈到地板下,沙啞地說,你怎麽知道。

次日起來,我們沒有尷尬,畢竟昨晚交流了一□□驗,他問我和姑娘都做些什麽,我問他和姑娘都做些什麽。

以前他和白若蘭在一塊兒的時候特樂意跟我說他們的細節,我還羞於聽,現在好了,他徹底不提具體的人物,我反倒想問他,是不是白若蘭啊。

公孫出國前,很多人去送行,人緣擺在那兒,其中包括苗淩風和我。公孫和苗淩風被起哄,熱吻,他兩大大方方,摟著,吻著,末了還意猶未盡地嘬了兩口,像極了恩愛情侶,這不免讓我聯想到12小時臨行前,酒酣耳熱,公孫說,我發人人了,你說她會來送我嗎?

“做夢。”

“也是。”

我們沒有提起她是誰,但又都心知肚明。

我在公孫回國前見到的白若蘭,我陪新女友去試鏡,碰到白若蘭一身利落簡裝領著兩個姑娘,貼心地彎腰幫她們整理裙角,溫柔地指導她們進去後的註意事項,見她們緊張地繃緊背脊,玩笑輕拍,“幹嘛呢,愁眉苦臉的,面不上沒事,還有下一個呢。”

不過三年光景,她徹底甩脫紅衣搖鈴時期的驚艷與生澀,脫胎成吸睛的都市麗人模樣。

美還是美,但少了橫沖直撞。

我染了一頭綠毛,徹底Tom Boy風格化後,比之她的變化要厲害得多,她先沒認出我,後來聽我跟女朋友說話,才由中性的聲音識出我。

“好巧。”

她自然得好像我不只是她前任的好友。

“今天我真好運。”我沖她拋了個媚眼。

經過一兩輪的社會毒打,再也不像過去大喇喇地稱姐道妹,她身著墨綠海馬毛毛衣,整個人溫柔暖融融的,話題都是她拋的,我隨口敷衍著答案,全心糾結要不要提公孫。

公孫是我們的唯一的連接點。

可直到面試結束,她手下的模特面試結束,她隨口許諾有空約,我傻乎乎點頭,我也沒說得出口。

電梯門合上,我沒管時差,打了電話給公孫,他正在弄畢業論文,焦頭爛額。

國外念書,水平一般的都會念商學,這幾乎留學圈是默認的,可即便是這樣,他應付功課都有些困難。

他反應了一會,聽筒裏猛地傳來紙張嘩啦的合書聲,難得大脾氣地說,關我屁事。

待他應付完學業,回國與我道歉,我已經不小心打入了白若蘭公司內部。

她現在身價挺高,躋身國內一線的平模,電視廣告拍了幾十個了,我趕緊上網查,人家貼吧都幾萬粉絲了。

不是行內人,不懂行內事,長得美的人就是比別人機會多,我咕噥了句,很快被女友反駁,她說,都說白珊妮有個大款男友。

好吧。美人果然機會多。

公孫回來那天是他幾個大學室友去接的,我以為苗淩風退出了歷史舞臺,沒想到,洗塵宴上,她摟著男友高調出場,紅唇皮衣馬丁靴,酷得不行。

“嗐,這戲有意思。”我推公孫,他瞥了眼,扯扯嘴角,“可惜沒人陪她演。”

要說薄情,公孫挺薄情,苗淩風上位沒多久鬧騰不休,還劈腿了,似乎以為公孫戴了綠帽會情深,公孫直接借口掰了,耳朵清凈。

“你不是喜歡征服嗎?”

“年紀大了,就想安安穩穩。”

話音落下,餘音還未消,他連續兩天來攝影棚接我和女友,我沒車,每次都打車,我問他這麽殷勤幹嘛,想泡我馬子?

女友捧起臉蛋,驚喜附和,“真的嗎?”

公孫彈了她腦門,“你老公舍得就行。”

功夫不負裝逼人,第三天白若蘭在,白色V領線衣,簡單的直筒褲,低調如尋常工作人員,她說來了妝發都要重新弄,穿品牌提供的衣服,打扮了也白搭。

他們沒說話,對視一眼,公孫發動車子,就這麽開出了攝影工業園。

女友嗅到不尋常,問我有故事?

公孫把著方向盤玩笑,一個悲劇。

當晚公孫拉我去酒吧,我有點害怕,我覺得我進去了就沒法清醒著出來,和白若蘭有關的事總會讓場面失控。

有些人不在江湖,也有能力掀起血雨腥風。

“心還會動哎。”

“丁煙,”他用力地拉我的手,指著胸口使勁戳,“它看到她還有反應。”墨綠絲質襯衫,於昏暗中流溢奢靡光彩。一支老樂隊唱著老歌,酒客跟唱搖擺,耳熟能詳的調子喚起青蔥回憶。

公孫一邊吞雲吐霧抽煙,一邊咂摸唇舌飲酒,“聚會那次,她跟那男的去的,那一拳頭真的打輕了,還人模狗樣,留了過肩長發,騷裏騷氣的。我喝多了,拉她出來,罵她真賤,住在我出錢的房子裏,和他做,舒服嗎,開心嗎,他這麽沒本事,不能帶你去別的地方?你這麽沒本事,找不到比我更好的?”

我心驚肉跳,不敢相信說出這話的公孫,更不敢想聽到這話的白若蘭。

“我們是徹底好不了了。”他滑下墻壁,人突然抽去氣力,如溺水者,整個人縮水般蜷縮起來,又突然一拳頭用力錘向地板,“我後悔說狠話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我脫口勸說。

“可我好像愛不了別人。”

我閃過無語,那你上別人也一點兒沒停啊。“白若蘭哪裏特別嗎?”這一點我一直很好奇,除了美,哪裏特別?

他表情一柔,“哪裏都特別。”

拜托都三年了,一切都變了。

我清醒地走出酒吧,目送公孫搖晃上出租。

我這才確信,他真愛白若蘭,這種愛的純度荒唐,可於他已是不可思議。這是不是叫愛的相對論?

白若蘭的現任男友是一個穩重的青年企業家,173個頭不高,白若蘭和他站在一起會穿矮一點的跟或者平底鞋,看著差不多高,即便如此,依舊般配,男才女貌。

他教白若蘭註冊自己的公司,出來單幹,管理方面的事手把手指導,白若蘭很信任他。

她的前任男友沙牧之和她依舊保持友好聯系,他出了詩集,依然窮但不再潦倒,會幫白若蘭的淘寶店寫文藝文案,收取酬勞,她說,我們分開的時候很自然,沒有天崩地裂,以前他還說過會為我死呢,結果分手的時候連眼淚都沒流,果然,男人的話不能信,男詩人的話更不能信。

她撅起嘴巴,俏皮地說起前任,我磕磕巴巴,緊張兮兮地問她,那公孫呢。

她抄起手,直起身,臉色猛地一沈,不認識。

我發消息給公孫,她說不認識你。

他說,嘿,正好,重新認識下。

他沒行動,只是嘴皮子吹了句。當晚他去了廣州早已衰落的魚蛋檔,是去談門店出租的事,最後居然聊起澀□□業。

那頭白若蘭父親因為肺部感染病重,我看她急急忙忙沖出攝影棚,才從貼身助理那裏打探出情況,我告訴了公孫,後來公孫結婚一定要拉我做伴郎,他說,我是一等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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