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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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紫蘇夫人勾起冷笑, 手中幻化出一個鈴鐺，輕輕一晃，鈴音蕩開。
雲清嶼霎時面色蒼白, 扶住了身側的樹幹。
“本宮允許你離開了嗎？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紫蘇夫人冷覷著她跪在地上痛苦的模樣，一步步靠近, “當初搖光仙境覆滅之時，你被各大仙境追殺, 靈力全失, 是你自願做本宮的奴隸, 本宮才收留了你。碧嶼殿下曾經如何搖尾乞憐，還歷歷在目, 五百年過去了, 莫不是還要本宮提醒。”
“流桑能毀滅曾經的搖光, 更能毀滅現在的搖光, 而如今, 是本宮助你重奪仙境，你若想保住自己的仙境, 應當知道該做什麽, 不該做什麽。在本宮面前耍小心思的人，下場通常會很慘。”
鈴聲擾亂之下，受制之人經脈如被萬蟲啃食。
片刻之後，雲碧嶼低下了頭，作出恭敬的樣子，輕柔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夫人何須動怒，我此去正是想驗證夫人疑惑之事。”
尋常人若想回到搖光過去總會付出什麽代價, 只有搖光神族，進入和離開可無視日晷法則, 所以若想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讓雲碧嶼回到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搖光與流桑之戰，曜寧仙尊與魔族之戰，也只有搖光神族的人才知曉。
昆侖仙境有溯世之器，可觀過去，但昆侖避世，如神壇般被世人敬而遠之，與各大仙境並無往來，從昆侖仙境之人的口中知曉，比讓雲碧嶼回到過去還難。
故而，紫蘇夫人挑了個合適的時機，讓雲碧嶼回到了過去。
“這還差不多。”紫蘇夫人滿意地收起鈴鐺，“本宮曾設法讓你恢覆現世記憶，你是否看清了，當初搖光與魔族發生了什麽。”
雲碧嶼平覆片刻道：“仙境覆滅後，我才恢覆了記憶，我曾見過曜寧仙尊的戰獸窮奇，當時，他背著仙尊的劍，整日陰氣沈沈，他人莫敢近身，仙尊戰死，我猜測他定然會沈浸悲傷之中，然而，我悄悄跟隨他多日，卻見他整日游山玩水，幾個山頭的妖獸皆對他俯首稱臣，整日酩酊大醉，不見半分難過，直到那日見山中桃花盛開，他不知為何去了昆侖仙境，卻被趕了出來……”
“我那時才得知，是窮奇放出了魔族魔氣，致使魔族全族被魔氣煉化，曜寧仙尊為了阻止魔氣四溢，未能參與搖光與流桑戰役，以仙靈鎮守魔族，魔族、搖光雖然覆滅，卻護住了天下。”
紫蘇夫人冷笑：“原來罪魁禍首是她的戰獸窮奇，當真是……成也是他，敗也是他。”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若不是曜寧非要那一日封印魔氣，本宮自然有辦法救魔族……”
“好一個曜寧仙尊，什麽舉世神威，劍震九州，真是可笑。世人多對她溢美稱讚，沒想到到頭來卻被自己的自己養大的窮奇背叛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愚蠢……”
“不過，她和那個低修女子，倒是很像呢……”
說到此處，紫蘇夫人笑容倏止。
雲碧嶼：“曜寧仙尊以仙靈鎮守魔域，永世不得入輪回，那個低修女子絕對不可能是曜寧仙尊。”
紫蘇夫人道：“不可能？那麽，兇神窮奇為何甘願成為一個低修女子的劍靈？”
雲碧嶼微頓：“窮奇珍視的是蓮華劍，容簌衣拔出了那柄劍，自然成了窮奇的主人。”
紫蘇夫人冷覷了雲碧嶼一眼。
雲碧嶼莞爾一笑：“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無論她是否是曜寧仙尊——她此刻站在時微明身邊，就無法改變，她是將死之人的事實。”
紫蘇夫人稍緩面色，雖然過程與料想的有所不同，但好在結局不會改變。
紫蘇夫人坐回了雲輦之上，撐著香腮，閉目養神，命雲碧嶼跟上。
雲輦緩緩飄起，雲霓劃過重雲，流光溢彩。
太陽已被冷霧遮了一層暗紗，天地之間光輝黯淡，新生的麋鹿四處逃竄。
九霄雷霆，響徹天地，金色法陣在仙境綿延，震懾四方。
此刻，搖光仙境上空的雲海之間，立著個身披龍鱗甲的玄金華袍男子，身後黑雲壓鏡，金戈冷刃交相輝映。
朱滅在男子身後憤然道：“帝主大人，明光從搖光仙境離開之後，不僅解了奇毒，境界還突飛猛進，提升到動霄後期！同時擊殺了三位守護神！屬下見戰況不妙，死裏逃生，給您報信，帝主大人，他沒把我們仙境放在眼裏，也在公然挑釁您的威嚴！今日不除，必成禍患！”
時傲天雙手手指相互碰觸，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拇指上的獸首紋路暗金色扳指，神色從容而冷靜，“此事，吾已知曉。”
“吾另有一事要交給你。”
朱滅聽完，恭敬地收下了時傲天的扳指，勢在必得：“屬下必不負所托！”
說完，身影消失在雲間。
搖光仙境的金色光陣還在不斷擴大。
時傲天目光掠過，探查搖光仙境中急速流動的方位。
金光之下，新生的草木生靈瑟瑟發抖地縮回了土壤。
須臾，他輕皺眉，睜開眼。
身後雲端，眾仙兵震驚地看著腳下雲霧凝為寒冰。
“怎麽結冰了？”
“是敵人來了……”
“不，是萬年大妖……”
九天之上，深藍色的漩渦隨霜雪而至，一男子持刀走出。
男子踏上雲海的那一刻，身後漩渦消散，同時，腳下寒冰，以他為中心冰封千裏。
男子逆光而立，眾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豐神如玉的身姿，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便如同頂天立地的戰神。
像極了仙境史書上記載的那位，明光戰神。
但在此地的仙兵，幾乎從未見過那位明光戰神，知道始末的，早已不在此處。
再加上帝主在前方，他們想到了也不敢提及半個字。
所有人被腳下玄冥寒冰所凍，知此力絕非尋常招數所能抵擋。
只有時傲天面不改色地向前走了幾步，“你變得比我想象中還強。今時不同往日，吾想再與你談判一次。你知道，吾一向欣賞強者，流桑已經損失了三位守護神，正值用人之際，今日，吾不是來與你打架的，而是來勸你回心轉意的，你若答應，吾可以恢覆你的職位。”
時微明掃過他身後的仙兵，語調漠然：“千年了，你還是喜歡道貌岸然地說一些廢話。”
時傲天面色未改，“吾是真心與你談判，但你若執意與吾為敵，吾也只好與眾仙做出防守了。”
“聽說，你這次回來，還帶了個女修，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出現？哦，聽說是位低修女子，吾還記得，你從前只想成為最強，連道侶都要最強的，拒絕了多少仙子的愛慕，萬年孑然一人，你曾說過，最討厭的便是劍修和修為低微的女子——所以，吾倒真是有些好奇，你帶回來的那位女子。”
“就你，還不配見到她。”時微明並未糾正他話中不真實的部分，也沒必要，他面容淡漠，赤穹刀上盛光如雪綻開，“殺你，我一人足夠。”
時傲天身後萬千仙兵中了凝冰術，暫時無法活動，效用可以維持一刻鐘，這一刻鐘的時間，足夠他誅殺時傲天了。
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有時傲天一人而已。
赤穹盛極，當面劈來，力如星凝——
是劈山鎮海的霸道氣勁，直刺九天的凜然快意。
時傲天遽然橫刀格擋，平覆片刻，心生懷疑——時微明如今實力，恐怕不止動霄後期。
可那又如何。
他勾起殘忍的笑，緊接著，時微明再次劈來一刀！
時傲天目光一厲，手上帶了十分氣勁抵擋，下一息，接連向時微明揮出兩刀！
頃刻之間，金石長鳴，九霄雷動——
*
此時，流桑仙境。
神柱在冰湖之上聳立，鐵鏈自湖水之上延伸纏繞，經久沈寂，一陣風過，看守此處的仙兵打了個哈欠。
冰湖之下的赤焰蛟龍忽而睜開了眼，瞳仁中淌過暗金色的光，動了動利爪，化為人形。
湖水和地面震顫起來，看守此處的仙兵若有所覺，皆睡意俱散，往冰湖奔去。
眾仙兵見神柱與鎖鏈完好，湖中赤焰蛟龍尚在，松了口氣，其中一位心驚膽顫，走在仙兵最後面，“還好不是這裏的動靜……我可不能死在這裏……”
“一看你就是新來的，此處異動，每年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
“是啊，我第一年參軍便被分到這裏了，我還等著領了戰勳，回家給娘親看呢……”
“那我給你科普一下，當初明光戰神被撕碎一魂才誅殺赤焰妖王，妖王妖丹可在水中覆生，如今被封印湖底，帝主說要將新生赤焰蛟龍培養為仙境戰獸，如今還未開始馴化，妖王嗜血好殺，倘若現在現世，生靈塗炭，帝主斷然會重罰，咱們只要在外面守著，有異動就上報，剩下的不歸咱們管。”
“可是，方才那赤焰蛟龍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恨不得將我們咬碎，真的能馴化嗎……搞不好會危害……”
他不知為什麽突然止聲。
另一仙兵道：“一千年大家都是這麽看管的，不可能出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了，再說了，又不是你馴化，你怕什麽，帝主大人神威你又不是沒見過，在帝主大人的帶領下，流桑仙境才有了如今地位，咱們聽帝主大人的就是了……”
他說完，突然聽到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疑惑地回過頭來，看清之後卻睜大眼珠，抖著腿後退幾步。
“妖……妖王……”
衣衫襤褸的妖王眸光血紅，不甚滿足地舔了舔鮮血淋漓的唇。
“救命啊……”
“快、快跑啊……”
然而一瞬之間，他們全然息聲。
妖王赤腳踩過地上破碎衣物與斑駁的血跡。
朱滅憑空出現，忌憚地攔在離他稍遠的位置。
他看到地上的血跡，面色幾經變化。
妖王一瞬就靠近了朱滅，腳尖貼腳尖，打量著他。
朱滅忙道：“尊貴的妖王大人，是我救了您，殺您的人，現在在搖光仙境。”
妖王扭了扭脖子，恍若未聞地掐上他脖子。
朱滅驚覺自己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袖中獸首暗金色扳指滾落到地上。
妖王看到扳指，忽而松了手，拾起扳指，思索片刻，憑空消失在空氣中。
那是去往搖光仙境的方向。
*
搖光仙境，林間結界之內。
容簌衣倚在樹幹旁醒來，方才不知為何暈了過去，此刻聽到天際雷動，心想時微明此刻應當去對戰了。
她目光很快被更遠處的藍色沖天的火焰吸引，那是搖光相鄰之境，琢玉仙境的方向。
琢玉仙境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人煙旺盛。
當初曜寧仙尊為搖光多次出戰，也知曉附近的常識。
那不是單純的火焰，單純的火焰不會如此陰冷而盛烈，那是赤焰妖火，極陰冷之火。
她看向天際，又看向赤焰妖火燃燒的方向，手指觸上時微明的結界。
她的手指穿過了結界。
毫不意外，時微明為了保護她，只設置了單面結界，她可以走出來，但外面的人進不來，可以阻擋外來攻擊。
等不到他回來了。
她雖然沒有能力應對流桑帝主，可赤焰妖火，她剛好有能力應對。
蓮華出鞘，盛開熾烈聖潔如蓮的業火，仿若應對世間一切魑魅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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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擾亂之下，受制之人經脈如被萬蟲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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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若想回到搖光過去總會付出什麽代價, 只有搖光神族，進入和離開可無視日晷法則, 所以若想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讓雲碧嶼回到過去是最好的選擇。
搖光與流桑之戰，曜寧仙尊與魔族之戰，也只有搖光神族的人才知曉。
昆侖仙境有溯世之器，可觀過去，但昆侖避世，如神壇般被世人敬而遠之，與各大仙境並無往來，從昆侖仙境之人的口中知曉，比讓雲碧嶼回到過去還難。
故而，紫蘇夫人挑了個合適的時機，讓雲碧嶼回到了過去。
“這還差不多。”紫蘇夫人滿意地收起鈴鐺，“本宮曾設法讓你恢覆現世記憶，你是否看清了，當初搖光與魔族發生了什麽。”
雲碧嶼平覆片刻道：“仙境覆滅後，我才恢覆了記憶，我曾見過曜寧仙尊的戰獸窮奇，當時，他背著仙尊的劍，整日陰氣沈沈，他人莫敢近身，仙尊戰死，我猜測他定然會沈浸悲傷之中，然而，我悄悄跟隨他多日，卻見他整日游山玩水，幾個山頭的妖獸皆對他俯首稱臣，整日酩酊大醉，不見半分難過，直到那日見山中桃花盛開，他不知為何去了昆侖仙境，卻被趕了出來……”
“我那時才得知，是窮奇放出了魔族魔氣，致使魔族全族被魔氣煉化，曜寧仙尊為了阻止魔氣四溢，未能參與搖光與流桑戰役，以仙靈鎮守魔族，魔族、搖光雖然覆滅，卻護住了天下。”
紫蘇夫人冷笑：“原來罪魁禍首是她的戰獸窮奇，當真是……成也是他，敗也是他。”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若不是曜寧非要那一日封印魔氣，本宮自然有辦法救魔族……”
“好一個曜寧仙尊，什麽舉世神威，劍震九州，真是可笑。世人多對她溢美稱讚，沒想到到頭來卻被自己的自己養大的窮奇背叛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愚蠢……”
“不過，她和那個低修女子，倒是很像呢……”
說到此處，紫蘇夫人笑容倏止。
雲碧嶼：“曜寧仙尊以仙靈鎮守魔域，永世不得入輪回，那個低修女子絕對不可能是曜寧仙尊。”
紫蘇夫人道：“不可能？那麽，兇神窮奇為何甘願成為一個低修女子的劍靈？”
雲碧嶼微頓：“窮奇珍視的是蓮華劍，容簌衣拔出了那柄劍，自然成了窮奇的主人。”
紫蘇夫人冷覷了雲碧嶼一眼。
雲碧嶼莞爾一笑：“但這些都不重要了，無論她是否是曜寧仙尊——她此刻站在時微明身邊，就無法改變，她是將死之人的事實。”
紫蘇夫人稍緩面色，雖然過程與料想的有所不同，但好在結局不會改變。
紫蘇夫人坐回了雲輦之上，撐著香腮，閉目養神，命雲碧嶼跟上。
雲輦緩緩飄起，雲霓劃過重雲，流光溢彩。
太陽已被冷霧遮了一層暗紗，天地之間光輝黯淡，新生的麋鹿四處逃竄。
九霄雷霆，響徹天地，金色法陣在仙境綿延，震懾四方。
此刻，搖光仙境上空的雲海之間，立著個身披龍鱗甲的玄金華袍男子，身後黑雲壓鏡，金戈冷刃交相輝映。
朱滅在男子身後憤然道：“帝主大人，明光從搖光仙境離開之後，不僅解了奇毒，境界還突飛猛進，提升到動霄後期！同時擊殺了三位守護神！屬下見戰況不妙，死裏逃生，給您報信，帝主大人，他沒把我們仙境放在眼裏，也在公然挑釁您的威嚴！今日不除，必成禍患！”
時傲天雙手手指相互碰觸，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拇指上的獸首紋路暗金色扳指，神色從容而冷靜，“此事，吾已知曉。”
“吾另有一事要交給你。”
朱滅聽完，恭敬地收下了時傲天的扳指，勢在必得：“屬下必不負所托！”
說完，身影消失在雲間。
搖光仙境的金色光陣還在不斷擴大。
時傲天目光掠過，探查搖光仙境中急速流動的方位。
金光之下，新生的草木生靈瑟瑟發抖地縮回了土壤。
須臾，他輕皺眉，睜開眼。
身後雲端，眾仙兵震驚地看著腳下雲霧凝為寒冰。
“怎麽結冰了？”
“是敵人來了……”
“不，是萬年大妖……”
九天之上，深藍色的漩渦隨霜雪而至，一男子持刀走出。
男子踏上雲海的那一刻，身後漩渦消散，同時，腳下寒冰，以他為中心冰封千裏。
男子逆光而立，眾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豐神如玉的身姿，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便如同頂天立地的戰神。
像極了仙境史書上記載的那位，明光戰神。
但在此地的仙兵，幾乎從未見過那位明光戰神，知道始末的，早已不在此處。
再加上帝主在前方，他們想到了也不敢提及半個字。
所有人被腳下玄冥寒冰所凍，知此力絕非尋常招數所能抵擋。
只有時傲天面不改色地向前走了幾步，“你變得比我想象中還強。今時不同往日，吾想再與你談判一次。你知道，吾一向欣賞強者，流桑已經損失了三位守護神，正值用人之際，今日，吾不是來與你打架的，而是來勸你回心轉意的，你若答應，吾可以恢覆你的職位。”
時微明掃過他身後的仙兵，語調漠然：“千年了，你還是喜歡道貌岸然地說一些廢話。”
時傲天面色未改，“吾是真心與你談判，但你若執意與吾為敵，吾也只好與眾仙做出防守了。”
“聽說，你這次回來，還帶了個女修，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出現？哦，聽說是位低修女子，吾還記得，你從前只想成為最強，連道侶都要最強的，拒絕了多少仙子的愛慕，萬年孑然一人，你曾說過，最討厭的便是劍修和修為低微的女子——所以，吾倒真是有些好奇，你帶回來的那位女子。”
“就你，還不配見到她。”時微明並未糾正他話中不真實的部分，也沒必要，他面容淡漠，赤穹刀上盛光如雪綻開，“殺你，我一人足夠。”
時傲天身後萬千仙兵中了凝冰術，暫時無法活動，效用可以維持一刻鐘，這一刻鐘的時間，足夠他誅殺時傲天了。
他的目標，自始至終，都只有時傲天一人而已。
赤穹盛極，當面劈來，力如星凝——
是劈山鎮海的霸道氣勁，直刺九天的凜然快意。
時傲天遽然橫刀格擋，平覆片刻，心生懷疑——時微明如今實力，恐怕不止動霄後期。
可那又如何。
他勾起殘忍的笑，緊接著，時微明再次劈來一刀！
時傲天目光一厲，手上帶了十分氣勁抵擋，下一息，接連向時微明揮出兩刀！
頃刻之間，金石長鳴，九霄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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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流桑仙境。
神柱在冰湖之上聳立，鐵鏈自湖水之上延伸纏繞，經久沈寂，一陣風過，看守此處的仙兵打了個哈欠。
冰湖之下的赤焰蛟龍忽而睜開了眼，瞳仁中淌過暗金色的光，動了動利爪，化為人形。
湖水和地面震顫起來，看守此處的仙兵若有所覺，皆睡意俱散，往冰湖奔去。
眾仙兵見神柱與鎖鏈完好，湖中赤焰蛟龍尚在，松了口氣，其中一位心驚膽顫，走在仙兵最後面，“還好不是這裏的動靜……我可不能死在這裏……”
“一看你就是新來的，此處異動，每年啊，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
“是啊，我第一年參軍便被分到這裏了，我還等著領了戰勳，回家給娘親看呢……”
“那我給你科普一下，當初明光戰神被撕碎一魂才誅殺赤焰妖王，妖王妖丹可在水中覆生，如今被封印湖底，帝主說要將新生赤焰蛟龍培養為仙境戰獸，如今還未開始馴化，妖王嗜血好殺，倘若現在現世，生靈塗炭，帝主斷然會重罰，咱們只要在外面守著，有異動就上報，剩下的不歸咱們管。”
“可是，方才那赤焰蛟龍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恨不得將我們咬碎，真的能馴化嗎……搞不好會危害……”
他不知為什麽突然止聲。
另一仙兵道：“一千年大家都是這麽看管的，不可能出事的，你別自己嚇自己了，再說了，又不是你馴化，你怕什麽，帝主大人神威你又不是沒見過，在帝主大人的帶領下，流桑仙境才有了如今地位，咱們聽帝主大人的就是了……”
他說完，突然聽到什麽重物倒地的聲音，疑惑地回過頭來，看清之後卻睜大眼珠，抖著腿後退幾步。
“妖……妖王……”
衣衫襤褸的妖王眸光血紅，不甚滿足地舔了舔鮮血淋漓的唇。
“救命啊……”
“快、快跑啊……”
然而一瞬之間，他們全然息聲。
妖王赤腳踩過地上破碎衣物與斑駁的血跡。
朱滅憑空出現，忌憚地攔在離他稍遠的位置。
他看到地上的血跡，面色幾經變化。
妖王一瞬就靠近了朱滅，腳尖貼腳尖，打量著他。
朱滅忙道：“尊貴的妖王大人，是我救了您，殺您的人，現在在搖光仙境。”
妖王扭了扭脖子，恍若未聞地掐上他脖子。
朱滅驚覺自己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袖中獸首暗金色扳指滾落到地上。
妖王看到扳指，忽而松了手，拾起扳指，思索片刻，憑空消失在空氣中。
那是去往搖光仙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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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仙境，林間結界之內。
容簌衣倚在樹幹旁醒來，方才不知為何暈了過去，此刻聽到天際雷動，心想時微明此刻應當去對戰了。
她目光很快被更遠處的藍色沖天的火焰吸引，那是搖光相鄰之境，琢玉仙境的方向。
琢玉仙境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人煙旺盛。
當初曜寧仙尊為搖光多次出戰，也知曉附近的常識。
那不是單純的火焰，單純的火焰不會如此陰冷而盛烈，那是赤焰妖火，極陰冷之火。
她看向天際，又看向赤焰妖火燃燒的方向，手指觸上時微明的結界。
她的手指穿過了結界。
毫不意外，時微明為了保護她，只設置了單面結界，她可以走出來，但外面的人進不來，可以阻擋外來攻擊。
等不到他回來了。
她雖然沒有能力應對流桑帝主，可赤焰妖火，她剛好有能力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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