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番外二（吳有才吳有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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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番外二（吳有才吳有莉結束）
賣皮具的老板娘是真恨吳有莉, 她兒子早上下葬完，她就進了派出所，對自己犯下的事情供認不韙, 只為了把吳有莉咬出來。
早上吳有莉去上班不久, 派出所的人就來了，檔口小姑娘看她被帶走慌得不行，捏著電話不停的打給吳有才, 只是吳有才當時在廠子裏檢查生產, 忘記帶大哥大, 導致他一通電話沒接到。
也是不湊巧, 等吳有才想起電話, 回車上拿到大哥大又接了通客戶的電話, 兩個人講了快半小時把電話講沒電了。
他頭一晚忙，讓吳有莉給他充的大哥大備用電板, 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他備用電板的電一點沒充上, 只能拿到辦公室重新充電。
吳有才每天事情多，需要聯系的人也多, 十二月又是冬襪上市的關鍵，黎菁那邊減少了對麗莎拿貨的關系，他必須接洽更多客戶, 防止貨品出現積壓，同時他也想盡快忙完手頭的工作, 去寧城找黎菁談談，假貨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 就是再遷怒也該差不多了，除非她不打算要和麗莎的合作關系了。
心裏存著打算, 後面的時間他都捏著辦公室的電話在不停往外打。
吳有才用的大哥大是最早一批大哥大，充電一整天，通話半個多小時，等他忙完，去吃過一餐飯回來，電話還沒充好電，他頭一晚和吳有莉那邊說過今天會回去，他也打算去檔口看看，便開了車回烏市。
到市場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聽到吳有莉的消息，他來不及回檔口，從周圍檔口老板老板娘了解完事情大概，他趕緊飛車過來了。
區派出所警力不多，一些斷案人員還在外面沒回來，大廳裏只有一個穿制服的中年警察，正坐在辦公桌前寫材料。
吳有才上去問，中年警察寫資料的手停下，他看一眼吳有才，問他是吳有莉什麽人。
吳有才趕緊回：“我是她男人，我想知道她這個事嚴重嗎？最後會怎麽樣？還有我現在能見見她嗎？”
“事不小。”中年警察看著他回了句。
吳有莉上午被帶過來，雖然她什麽都不想承認，一直喊她是冤枉的，但進了警察局審訊室，那種肅穆的氛圍出來，坐在冷硬的凳子上，前面是嚴肅犀利的審訊人員，心裏虛的人根本頂不住，沒多少會兒她就前言不搭後語露出破綻，審訊人員幾番厲聲詰問下來，她說了實話，承認了自己收好處的事情，簽字過後被關進了派出所的班房裏。
“她收的好處費不是筆小數目，要是報案方追究至少五年......”
“五年？怎麽會這麽嚴重？”
吳有才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他動了動嘴想說她最後也沒要好處費，都還回去了，甚至他們還主動提出要承擔量販的損失，只是量販沒要。
但老警察說吳有莉收好處是一早發生的事實，還好處是在人家報案以後，屬於非公職人員受賄，這事抵賴不了，他們如果確實願意賠償公司損失，可以聯系報案方，要是那邊不起訴，這個事情還有回緩餘地，不然，難。
吳有才聞言像醒過來，他趕緊從公文包裏拿出大哥大要找黎菁和報案的阿野，但他電話不知道是故障了還是怎麽回事，先前充了半天電卻連機都開不了。
他郁躁的緊攥一把電話扔回公文包，又跑出派出所去找電話亭。
一口氣跑到派出所附近一家電話亭，他拿起電話第一時間就要找黎菁，但最後一個號碼要撥出去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他不能這麽直接找黎菁，他不清楚吳有莉為這事到底把黎菁得罪到什麽程度，他這麽貿貿然找上去，不一定是個好事。
他得先把這個案件了解清楚，看是不是真和那中年警察說的那麽嚴重，再見吳有莉一面，看她這兩個月是怎麽和黎菁那邊溝通的，他才好想辦法應對。
吳有才手指蜷起，最後他按掉電話，捏著電話本另外找人。
吳有才這些年在烏市算闖出些名堂，也認識些人，找人直接把犯事的人從裏面撈出來不容易，但問問案子嚴重性，見見人還是可以做到。
半個小時功夫，他確定了中年警察沒有騙他，得到了見吳有莉的機會。
吳有莉這時候已經崩潰得想瘋了，她沒想到鐘長花那個女人會上警察局來自首，實際鐘長花兒子在醫院沒了的消息，她早兩天就知道了。
從鐘長花出現，吳有莉就很怕出事情，她找人一直盯著鐘長花，發現鐘長花拿到錢沒走，帶著兒子住進了醫院，她心裏沒安生過一天。
她知道的，量販那邊的報案還沒撤銷呢，鐘長花要是被抓了，她就要攤上事了，所以這兩個月她都沒睡好過，晚上只有把自己灌得大醉什麽都不想才能睡著。
她不是沒想過再出一筆錢把鐘長花打發得更遠，但第一回鐘長花找上她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鐘長花要借著她收好處這事賴上她。
她可不想養一只吸血蟲。
所以鐘長花再次找上門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但她不是真的拒絕，她是想借著機會拿捏住鐘長花，一次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烏市。
只是她沒想到，鐘長花兒子會死了，鐘長花還把這事怨恨到她身上，讓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被抓了進來。
當她被關進三面白墻連窗戶都沒有一個的班房裏，她徹底怕了，前所未有的怕，比幾年前她被騙，被人堵上檔口來追債，她孩子沒了還得和吳有才一道逃出去躲債還要怕。
她怕她再也出不去了，那她這輩子就完了。
吳有莉沒辦法想自己在冷硬不見天日的監牢裏待幾年的情形，別說幾年，就是幾天她也待不了，想瘋掉。
見到吳有才的那一瞬，她眼淚一下滾了出來，一張發白發青的臉張皇又無措。
“老吳，我錯了，這回我真的錯了，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在裏面！”
吳有莉手上戴著手銬撲到吳有才面前哭著喊著，想到什麽，她又立馬擡頭抓著吳有才道：
“找菁菁妹子，你找菁菁妹子，求她別告我，求她原諒我一回！”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不想的，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大家都拿好處的，我沒想到鐘長花會用假貨冒充......”
大家都拿好處的，是的，市場就是那個情況。
不提別的介紹人，一些帶外國人上檔口買東西的翻譯，她們私底下也是和檔口老板娘溝通好一件貨提幾個點的。
這是小商品市場私底下的交易，不宣的秘密。
吳有莉從量販最開始還沒想著拿好處，但隨著量販的店開多，阿野團隊越來越厲害，逐步擠壓掉她推薦產品的空間，讓她拿得越來越少，她漸漸不甘心起來。
在店裏小妹來問她有個翻譯單，讓他們給三個點的好處費願不願意的時候，吳有莉像得到提醒般心思一動。
量販店紅火，新增店多，需要的量越來越大，如果她推薦的產品能和一群帶人過來買東西的翻譯一樣，都拿三個點五個點，那樣就算阿野他們擠壓了她選品的那部分，她也不會少拿，甚至比以前賺更多。
抱著這樣的想法，吳有莉試著和她打算推薦的那些市場老板娘暗示了下。
結果很順利，她們都舍不得丟下量販這個大單子，主動讓利給她。
起初是三個點到五個點。
後面黎菁過來一趟，想讓她放棄選品讓了一步，她在吳有才逼迫下不得不點頭退讓一步。
選品機會更少了，她舍不得每個月到手的利，想來想去，她決定提高好處費，從五個點漲到十個點。
她想著，她是市場老人了，老吳在市場上也有一定影響，只要這群老板娘不說，她這邊也能把控好產品，黎菁那邊就不會發現。
這樣一來，她和阿野那邊沒沖突了，黎菁對她不會再有意見，她也能多拿好處，皆大歡喜的事不是嗎？
只是她千算萬算，低估了人心人性，因為她要得太狠，市場上一批人也舍不得讓出更多的利，寧願冒著自己信譽危險，把大貨偷工減料了。
更絕的還有皮具檔口和絲巾檔口，竟然敢直接給她供假貨，讓她收好處的事情一下瞞不住了。
被黎菁問起得了多少好處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慌了，她太知道黎菁那個人了，眼裏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她做的事，可能不會送她去坐牢，但量販的事肯定不會有她份了。
量販如今紅火得已經接連開了十四棟大樓，他們當初投入一百萬占比百分之十股份，起初他們還覺得少。
直到他們今年看量販的月報表，每月百分之十的利潤分紅快超了他們手裏八個檔口的月利潤，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握著的百分之十是個什麽樣的金餑餑。
尤其是黎菁的腦子，不管她怎麽酸怎麽不想承認，黎菁的超前想法，對市場的洞悉力都是絕頂的，這樣的人天生適合商場，經商奇才，量販在她手裏過不了幾年絕對會比現在提升好些個體量，這樣一個量販，她哪裏舍得放手。
所以這兩個月來，她能賠的，能彌補的都做了，就希望黎菁那邊能把這個事過去了，她甚至都想好了，等鐘長花那邊解決，她就去寧城找黎菁，和她說，選品的事情是她疏漏，她沒註意，她今後再也不插手了，願意退一步老老實實的只拿量販的分紅就好。
結果一切都給鐘長花給毀了！
如今她想瞞的事情都瞞不住了，還可能要坐牢......
雖然她覺得以黎菁的性子可能不會真告她讓她坐牢，但量販不是黎菁一個人的啊，她可沒忘了，量販背後還有個百貨女王。
實際她除了隱瞞吳有才她收好處的事情，還隱瞞了陸訓和那位百貨女王何珍上個月都找過她。
陸訓對她意見非常大，她一直知道，那次找她，她怕得很假裝很忙掛了電話。
第二天她的窗簾檔口和飾品檔口遭到好幾個大客退貨，那是陸訓的再一次警告，她都知道，但她只能裝不知道，她想著熬一熬，撐一撐，等她解決好鐘長花這邊去找黎菁，和她重新修好這個事情就過去了。
她鴕鳥一樣告訴自己，沒多久她又接到了何珍那邊的電話。
港城的百貨女王，量販背後的大股東，他們一次也沒見過，但不妨礙她從吳有才拿回來的舊報紙裏知道這位的厲害。
人找到她沒廢話一個字，直接讓她開價。
何珍的原話是：“我妹妹現在懷著身孕，她要忙量販的事已經很辛苦，我不想你這邊再煩擾到她，你那些電話不用再打了，關於量販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吳女士你開個價，我全部買下來。”
“量販假貨的事情你很清楚自己參與了多少，你曾經於量販也算有付出，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她聽出來何珍話裏的威脅了，但她不可能賣量販的股份，她就是把她的八個檔口賣了都不會賣量販股份的，所以她沒答應，一口回絕了。
當時對方靜默一瞬回了句：“不願意沒關系，我只希望吳女士日後不要為這次的回絕後悔。”
那話她原本沒當回事，但現在想來，鐘長花突然來自首，會不會就是那位百貨女王算計的呢？或者，是陸訓......
吳有莉心底一陣發寒，她抓著吳有才的手不由緊了些，她張嘴想和吳有才說陸訓何珍的事，但這事不是三兩句能說清楚，她甚至有些怕，怕吳有才知道她瞞下了這麽多事情生氣，更怕他不會再管她......
量販的百分之十股份和老婆的幾年牢相比，他會選哪個？
吳有莉忽然不知道答案，因為她發現就是她自己也一時做不了選擇。
量販那百分之十實在不是個小數目，它未來甚至可能直接抵掉她手裏的飾品廠，窗簾布廠，她如今那個要死不活的便宜箱包廠，甚至麗莎襪子......
她不想沒了量販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但她也不想坐牢。
吳有莉抓著吳有才的手不住抓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
“老吳，我不想做坐牢，這裏面好冷，你知道我的身體，我受不了的，真坐牢了我們真的再也要不了孩子了，你一定要求菁菁妹子，一定要求她放過我......”
吳有莉早上一頭戴滿發夾的短卷因為先前害怕被她薅得一團亂，滿臉淚淒惶無助的樣子狼狽又可憐，吳有才看著心頭大慟，他忙應道：“好，好，我知道，我會去找她，不會讓你坐牢，不會。”
見完吳有莉，吳有才出來第一時間聯系了黎菁。
已經快下午五點，到下班時間，陸訓從紅太陽那邊穩定下來就每天雷打不動的準時準點過來接黎菁下班，接到吳有才的電話，她正拎著包包要下樓。
聽著電話那邊吳有才不住的道歉，讓她原諒吳有莉一回，說吳有莉做錯了，但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饒過她一類的話，她臉上沒什麽反應，等他話說差不多了，她把包包擱桌上，喊了吳有才一聲：
“吳哥，你確定莉姐這回是初犯嗎？”
語氣平平一句問，吳有才卻兀的一滯，須臾，他捏著電話抹一把額上的汗道：
“妹子，這個事情是我和你莉姐對你不起，但量販這邊的損失你莉姐已經賠了......”
“量販的損失吳哥你清楚具體是多少嗎？”黎菁再次打斷吳有才。
“量販查貨不對版產品一共三十四個款，這裏面二十九個款是莉姐那邊推薦的，是，莉姐讓那幾家打來電話讓我們把產品退回去了，給我們全額退了款，一比一賠付給顧客的錢她也掏了，但我們做產品號召浪費的人力物力，吳哥你這邊估量過是多少嗎？”
“另外，這個事真的只是目前的賠償就能解決的嗎？”
“吳哥你想過沒有，如果當初我們收到那批假包假絲巾沒有及時發現，讓它流入了市場，我們會面臨什麽？會經受多大的損失和賠償？”
“那批包包的價值也就比陸訓的紅太陽便宜了兩倍，紅太陽這回直接損失超三千萬，到那時吳哥你還會覺得這只是件小事嗎？”
不是件小事。
只那二十九家貨不對版產品吳有莉已經掏幹了自己這兩年的積攢還從他這邊拿了一筆錢，再加上千萬，他們得掏空家底。
賺得多也花得多，他麗莎襪子如今盈利不差，但他購置機器擴廠也耗費巨大，還要支付材料商錢。
他是這個情況，黎菁這邊同樣能想見，本身陸訓出問題就資金緊張了，量販再面臨巨額賠償和各方負面影響是絕對話沒辦法緩過來的。
緩不過來量販是什麽後果？倒閉，關門。
不是誇張，是實情。
可能一批皮具賠款量販賠得起，但做生意最擔心負面影響，一旦皮具的事情鬧大，量販沒有及時處理就會延伸出各種產品問題，更糟糕的還有供應商那邊，一旦他們知道量販不行了，會各種催債追債。
量販目前十四家門店，每家門店產品數千件，供應商數百家，哪怕只是一半的追債都會讓量販不堪重負倒下。
吳有才想到，黎菁也在這麽說，頓了頓，她又道：
“還有吳哥你說莉姐這事是頭次犯，但就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不是。”
黎菁聲音微冷下來：“莉姐從今年初就在吃回扣拿好處，從最初的三個點，到後面的五個點八個點，十個點甚至十五個點......”
吳有才渾身一震，他眼裏瞳孔放大，他沒料到黎菁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他和吳有莉在派出所見面，地方不方便，吳有莉又太害怕，他需要安撫她，沒顧得上問太多，但他先前在檔口的時候，已經好幾家找他說過了，吳有莉收好處費不是一天兩天，從今年初量販籌備第二家店上貨開始她就在拿好處了。
最開始她拿得少，後面三個點漲到五個點，五個點漲到十個點。
真皮皮具和真絲絲巾那家直接是十五個點。
不為別的，只因為絲巾和箱包吳有莉自己也在做，只是她做的是低端，那兩家做的高檔貨，她早眼熱想分杯羹了。
所以先前黎菁問他吳有莉當真是初犯的時候，他回答不上來。
“吳哥，我不知道這個事你知不知情，但我這話說出來我手裏是有證據的，莉姐這一年借著量販選品拿的好處數額夠量販再開一家店了。 ”
吳有才半天沒說話，黎菁沒有理會，她徑自道。
“吳哥你是市場老人，應該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莉姐沒有拿這筆好處費，量販的產品成本價還會更低一些，莉姐這個做法，是直接在吃量販的利益餵飽她自己！”
黎菁最後的話加重了語氣，吳有才張張嘴，喉嚨忽然被噎住一般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怎麽說。
人的脾氣有個限度，黎菁再怎麽度量大，也沒辦法容忍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自己的利益，更何況她是量販的老板，如果這個時候她輕易饒過了吳有莉，後面她怎麽禦下，阿野他們有樣學樣怎麽辦？
許久，吳有才擡手抹了把臉，苦笑一聲：
“妹子，你莉姐她做下的事確實沒辦法原諒，這個事情是我們沒臉，但她的身體實在不好，牢裏的日子她根本挺不住，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莉姐那邊拿的好處我這邊全部賠給量販，先前假貨造成的損失，你那邊告訴我個具體的數.......”
“吳哥。”
黎菁沒讓吳有才說下去，沒有必要，已經晚了。
假貨事件到現在已經兩個月，這期間吳有莉有無數次機會找到她坦白，把事情解決掉，但她沒有，非要等到出事，等到陸訓和珍姐那邊把她翻個底掉。
實際如果不是上午何震朔告訴她，她都想不到吳有莉會這麽早就在吃好處，難怪她當初說分她百分之零點五的利潤點她都不要，有百分之三，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十五，哪裏還看得上她手裏這點。
看一眼墻上的座鐘，已經到陸訓來接她的時間，黎菁輕吸口氣，沒再耽擱時間：“吳哥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簽的量販合同，關於產品供貨這塊。”
“這個事情我們就按照量販合同來，莉姐收好處造成量販產品出問題這個事情是已經確定的事實，我們有權利贖回量販的股份，你這兩天有空過來簽個字，我們做個交接。”
吳有才臉色大變，他慌忙喊道：“妹子！”
“我還有事，先不說了，吳哥想清楚了再給我打電話，合同簽好，我會讓阿野去派出所一趟。”
黎菁的話是通知不是商量，吳有才不想同意也必須同意，不同意那吳有莉就進去裏面關五年，但哪怕她坐牢了，他們也會做股權贖回，只是需要提起訴訟，打一場官司而已。
吳有才也很明白這一點，當晚七點半，他再次撥通了黎菁的電話。
第二天一早，他獨自開車來到寧城，和黎菁簽訂了放棄股權承諾書，夫妻兩和量販沒了幹系。
十二月底，黎菁和麗莎襪子的區域合同結束，雙方徹底斷開聯系。
黎菁再聽到吳有才吳有莉的消息，是一年後麗莎襪子盲目擴張，資金鏈斷裂，吳有才不得不賣掉手裏的八個檔口斷尾求生，而吳有莉為這事和他鬧起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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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皮具的老板娘是真恨吳有莉, 她兒子早上下葬完，她就進了派出所，對自己犯下的事情供認不韙, 只為了把吳有莉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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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湊巧, 等吳有才想起電話, 回車上拿到大哥大又接了通客戶的電話, 兩個人講了快半小時把電話講沒電了。
他頭一晚忙，讓吳有莉給他充的大哥大備用電板, 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他備用電板的電一點沒充上, 只能拿到辦公室重新充電。
吳有才每天事情多，需要聯系的人也多, 十二月又是冬襪上市的關鍵，黎菁那邊減少了對麗莎拿貨的關系，他必須接洽更多客戶, 防止貨品出現積壓，同時他也想盡快忙完手頭的工作, 去寧城找黎菁談談，假貨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 就是再遷怒也該差不多了，除非她不打算要和麗莎的合作關系了。
心裏存著打算, 後面的時間他都捏著辦公室的電話在不停往外打。
吳有才用的大哥大是最早一批大哥大，充電一整天，通話半個多小時，等他忙完，去吃過一餐飯回來，電話還沒充好電，他頭一晚和吳有莉那邊說過今天會回去，他也打算去檔口看看，便開了車回烏市。
到市場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聽到吳有莉的消息，他來不及回檔口，從周圍檔口老板老板娘了解完事情大概，他趕緊飛車過來了。
區派出所警力不多，一些斷案人員還在外面沒回來，大廳裏只有一個穿制服的中年警察，正坐在辦公桌前寫材料。
吳有才上去問，中年警察寫資料的手停下，他看一眼吳有才，問他是吳有莉什麽人。
吳有才趕緊回：“我是她男人，我想知道她這個事嚴重嗎？最後會怎麽樣？還有我現在能見見她嗎？”
“事不小。”中年警察看著他回了句。
吳有莉上午被帶過來，雖然她什麽都不想承認，一直喊她是冤枉的，但進了警察局審訊室，那種肅穆的氛圍出來，坐在冷硬的凳子上，前面是嚴肅犀利的審訊人員，心裏虛的人根本頂不住，沒多少會兒她就前言不搭後語露出破綻，審訊人員幾番厲聲詰問下來，她說了實話，承認了自己收好處的事情，簽字過後被關進了派出所的班房裏。
“她收的好處費不是筆小數目，要是報案方追究至少五年......”
“五年？怎麽會這麽嚴重？”
吳有才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他動了動嘴想說她最後也沒要好處費，都還回去了，甚至他們還主動提出要承擔量販的損失，只是量販沒要。
但老警察說吳有莉收好處是一早發生的事實，還好處是在人家報案以後，屬於非公職人員受賄，這事抵賴不了，他們如果確實願意賠償公司損失，可以聯系報案方，要是那邊不起訴，這個事情還有回緩餘地，不然，難。
吳有才聞言像醒過來，他趕緊從公文包裏拿出大哥大要找黎菁和報案的阿野，但他電話不知道是故障了還是怎麽回事，先前充了半天電卻連機都開不了。
他郁躁的緊攥一把電話扔回公文包，又跑出派出所去找電話亭。
一口氣跑到派出所附近一家電話亭，他拿起電話第一時間就要找黎菁，但最後一個號碼要撥出去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他不能這麽直接找黎菁，他不清楚吳有莉為這事到底把黎菁得罪到什麽程度，他這麽貿貿然找上去，不一定是個好事。
他得先把這個案件了解清楚，看是不是真和那中年警察說的那麽嚴重，再見吳有莉一面，看她這兩個月是怎麽和黎菁那邊溝通的，他才好想辦法應對。
吳有才手指蜷起，最後他按掉電話，捏著電話本另外找人。
吳有才這些年在烏市算闖出些名堂，也認識些人，找人直接把犯事的人從裏面撈出來不容易，但問問案子嚴重性，見見人還是可以做到。
半個小時功夫，他確定了中年警察沒有騙他，得到了見吳有莉的機會。
吳有莉這時候已經崩潰得想瘋了，她沒想到鐘長花那個女人會上警察局來自首，實際鐘長花兒子在醫院沒了的消息，她早兩天就知道了。
從鐘長花出現，吳有莉就很怕出事情，她找人一直盯著鐘長花，發現鐘長花拿到錢沒走，帶著兒子住進了醫院，她心裏沒安生過一天。
她知道的，量販那邊的報案還沒撤銷呢，鐘長花要是被抓了，她就要攤上事了，所以這兩個月她都沒睡好過，晚上只有把自己灌得大醉什麽都不想才能睡著。
她不是沒想過再出一筆錢把鐘長花打發得更遠，但第一回鐘長花找上她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鐘長花要借著她收好處這事賴上她。
她可不想養一只吸血蟲。
所以鐘長花再次找上門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但她不是真的拒絕，她是想借著機會拿捏住鐘長花，一次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烏市。
只是她沒想到，鐘長花兒子會死了，鐘長花還把這事怨恨到她身上，讓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被抓了進來。
當她被關進三面白墻連窗戶都沒有一個的班房裏，她徹底怕了，前所未有的怕，比幾年前她被騙，被人堵上檔口來追債，她孩子沒了還得和吳有才一道逃出去躲債還要怕。
她怕她再也出不去了，那她這輩子就完了。
吳有莉沒辦法想自己在冷硬不見天日的監牢裏待幾年的情形，別說幾年，就是幾天她也待不了，想瘋掉。
見到吳有才的那一瞬，她眼淚一下滾了出來，一張發白發青的臉張皇又無措。
“老吳，我錯了，這回我真的錯了，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在裏面！”
吳有莉手上戴著手銬撲到吳有才面前哭著喊著，想到什麽，她又立馬擡頭抓著吳有才道：
“找菁菁妹子，你找菁菁妹子，求她別告我，求她原諒我一回！”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不想的，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大家都拿好處的，我沒想到鐘長花會用假貨冒充......”
大家都拿好處的，是的，市場就是那個情況。
不提別的介紹人，一些帶外國人上檔口買東西的翻譯，她們私底下也是和檔口老板娘溝通好一件貨提幾個點的。
這是小商品市場私底下的交易，不宣的秘密。
吳有莉從量販最開始還沒想著拿好處，但隨著量販的店開多，阿野團隊越來越厲害，逐步擠壓掉她推薦產品的空間，讓她拿得越來越少，她漸漸不甘心起來。
在店裏小妹來問她有個翻譯單，讓他們給三個點的好處費願不願意的時候，吳有莉像得到提醒般心思一動。
量販店紅火，新增店多，需要的量越來越大，如果她推薦的產品能和一群帶人過來買東西的翻譯一樣，都拿三個點五個點，那樣就算阿野他們擠壓了她選品的那部分，她也不會少拿，甚至比以前賺更多。
抱著這樣的想法，吳有莉試著和她打算推薦的那些市場老板娘暗示了下。
結果很順利，她們都舍不得丟下量販這個大單子，主動讓利給她。
起初是三個點到五個點。
後面黎菁過來一趟，想讓她放棄選品讓了一步，她在吳有才逼迫下不得不點頭退讓一步。
選品機會更少了，她舍不得每個月到手的利，想來想去，她決定提高好處費，從五個點漲到十個點。
她想著，她是市場老人了，老吳在市場上也有一定影響，只要這群老板娘不說，她這邊也能把控好產品，黎菁那邊就不會發現。
這樣一來，她和阿野那邊沒沖突了，黎菁對她不會再有意見，她也能多拿好處，皆大歡喜的事不是嗎？
只是她千算萬算，低估了人心人性，因為她要得太狠，市場上一批人也舍不得讓出更多的利，寧願冒著自己信譽危險，把大貨偷工減料了。
更絕的還有皮具檔口和絲巾檔口，竟然敢直接給她供假貨，讓她收好處的事情一下瞞不住了。
被黎菁問起得了多少好處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慌了，她太知道黎菁那個人了，眼裏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她做的事，可能不會送她去坐牢，但量販的事肯定不會有她份了。
量販如今紅火得已經接連開了十四棟大樓，他們當初投入一百萬占比百分之十股份，起初他們還覺得少。
直到他們今年看量販的月報表，每月百分之十的利潤分紅快超了他們手裏八個檔口的月利潤，他們才意識到他們握著的百分之十是個什麽樣的金餑餑。
尤其是黎菁的腦子，不管她怎麽酸怎麽不想承認，黎菁的超前想法，對市場的洞悉力都是絕頂的，這樣的人天生適合商場，經商奇才，量販在她手裏過不了幾年絕對會比現在提升好些個體量，這樣一個量販，她哪裏舍得放手。
所以這兩個月來，她能賠的，能彌補的都做了，就希望黎菁那邊能把這個事過去了，她甚至都想好了，等鐘長花那邊解決，她就去寧城找黎菁，和她說，選品的事情是她疏漏，她沒註意，她今後再也不插手了，願意退一步老老實實的只拿量販的分紅就好。
結果一切都給鐘長花給毀了！
如今她想瞞的事情都瞞不住了，還可能要坐牢......
雖然她覺得以黎菁的性子可能不會真告她讓她坐牢，但量販不是黎菁一個人的啊，她可沒忘了，量販背後還有個百貨女王。
實際她除了隱瞞吳有才她收好處的事情，還隱瞞了陸訓和那位百貨女王何珍上個月都找過她。
陸訓對她意見非常大，她一直知道，那次找她，她怕得很假裝很忙掛了電話。
第二天她的窗簾檔口和飾品檔口遭到好幾個大客退貨，那是陸訓的再一次警告，她都知道，但她只能裝不知道，她想著熬一熬，撐一撐，等她解決好鐘長花這邊去找黎菁，和她重新修好這個事情就過去了。
她鴕鳥一樣告訴自己，沒多久她又接到了何珍那邊的電話。
港城的百貨女王，量販背後的大股東，他們一次也沒見過，但不妨礙她從吳有才拿回來的舊報紙裏知道這位的厲害。
人找到她沒廢話一個字，直接讓她開價。
何珍的原話是：“我妹妹現在懷著身孕，她要忙量販的事已經很辛苦，我不想你這邊再煩擾到她，你那些電話不用再打了，關於量販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吳女士你開個價，我全部買下來。”
“量販假貨的事情你很清楚自己參與了多少，你曾經於量販也算有付出，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她聽出來何珍話裏的威脅了，但她不可能賣量販的股份，她就是把她的八個檔口賣了都不會賣量販股份的，所以她沒答應，一口回絕了。
當時對方靜默一瞬回了句：“不願意沒關系，我只希望吳女士日後不要為這次的回絕後悔。”
那話她原本沒當回事，但現在想來，鐘長花突然來自首，會不會就是那位百貨女王算計的呢？或者，是陸訓......
吳有莉心底一陣發寒，她抓著吳有才的手不由緊了些，她張嘴想和吳有才說陸訓何珍的事，但這事不是三兩句能說清楚，她甚至有些怕，怕吳有才知道她瞞下了這麽多事情生氣，更怕他不會再管她......
量販的百分之十股份和老婆的幾年牢相比，他會選哪個？
吳有莉忽然不知道答案，因為她發現就是她自己也一時做不了選擇。
量販那百分之十實在不是個小數目，它未來甚至可能直接抵掉她手裏的飾品廠，窗簾布廠，她如今那個要死不活的便宜箱包廠，甚至麗莎襪子......
她不想沒了量販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但她也不想坐牢。
吳有莉抓著吳有才的手不住抓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
“老吳，我不想做坐牢，這裏面好冷，你知道我的身體，我受不了的，真坐牢了我們真的再也要不了孩子了，你一定要求菁菁妹子，一定要求她放過我......”
吳有莉早上一頭戴滿發夾的短卷因為先前害怕被她薅得一團亂，滿臉淚淒惶無助的樣子狼狽又可憐，吳有才看著心頭大慟，他忙應道：“好，好，我知道，我會去找她，不會讓你坐牢，不會。”
見完吳有莉，吳有才出來第一時間聯系了黎菁。
已經快下午五點，到下班時間，陸訓從紅太陽那邊穩定下來就每天雷打不動的準時準點過來接黎菁下班，接到吳有才的電話，她正拎著包包要下樓。
聽著電話那邊吳有才不住的道歉，讓她原諒吳有莉一回，說吳有莉做錯了，但看在她是初犯的份上，饒過她一類的話，她臉上沒什麽反應，等他話說差不多了，她把包包擱桌上，喊了吳有才一聲：
“吳哥，你確定莉姐這回是初犯嗎？”
語氣平平一句問，吳有才卻兀的一滯，須臾，他捏著電話抹一把額上的汗道：
“妹子，這個事情是我和你莉姐對你不起，但量販這邊的損失你莉姐已經賠了......”
“量販的損失吳哥你清楚具體是多少嗎？”黎菁再次打斷吳有才。
“量販查貨不對版產品一共三十四個款，這裏面二十九個款是莉姐那邊推薦的，是，莉姐讓那幾家打來電話讓我們把產品退回去了，給我們全額退了款，一比一賠付給顧客的錢她也掏了，但我們做產品號召浪費的人力物力，吳哥你這邊估量過是多少嗎？”
“另外，這個事真的只是目前的賠償就能解決的嗎？”
“吳哥你想過沒有，如果當初我們收到那批假包假絲巾沒有及時發現，讓它流入了市場，我們會面臨什麽？會經受多大的損失和賠償？”
“那批包包的價值也就比陸訓的紅太陽便宜了兩倍，紅太陽這回直接損失超三千萬，到那時吳哥你還會覺得這只是件小事嗎？”
不是件小事。
只那二十九家貨不對版產品吳有莉已經掏幹了自己這兩年的積攢還從他這邊拿了一筆錢，再加上千萬，他們得掏空家底。
賺得多也花得多，他麗莎襪子如今盈利不差，但他購置機器擴廠也耗費巨大，還要支付材料商錢。
他是這個情況，黎菁這邊同樣能想見，本身陸訓出問題就資金緊張了，量販再面臨巨額賠償和各方負面影響是絕對話沒辦法緩過來的。
緩不過來量販是什麽後果？倒閉，關門。
不是誇張，是實情。
可能一批皮具賠款量販賠得起，但做生意最擔心負面影響，一旦皮具的事情鬧大，量販沒有及時處理就會延伸出各種產品問題，更糟糕的還有供應商那邊，一旦他們知道量販不行了，會各種催債追債。
量販目前十四家門店，每家門店產品數千件，供應商數百家，哪怕只是一半的追債都會讓量販不堪重負倒下。
吳有才想到，黎菁也在這麽說，頓了頓，她又道：
“還有吳哥你說莉姐這事是頭次犯，但就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不是。”
黎菁聲音微冷下來：“莉姐從今年初就在吃回扣拿好處，從最初的三個點，到後面的五個點八個點，十個點甚至十五個點......”
吳有才渾身一震，他眼裏瞳孔放大，他沒料到黎菁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他和吳有莉在派出所見面，地方不方便，吳有莉又太害怕，他需要安撫她，沒顧得上問太多，但他先前在檔口的時候，已經好幾家找他說過了，吳有莉收好處費不是一天兩天，從今年初量販籌備第二家店上貨開始她就在拿好處了。
最開始她拿得少，後面三個點漲到五個點，五個點漲到十個點。
真皮皮具和真絲絲巾那家直接是十五個點。
不為別的，只因為絲巾和箱包吳有莉自己也在做，只是她做的是低端，那兩家做的高檔貨，她早眼熱想分杯羹了。
所以先前黎菁問他吳有莉當真是初犯的時候，他回答不上來。
“吳哥，我不知道這個事你知不知情，但我這話說出來我手裏是有證據的，莉姐這一年借著量販選品拿的好處數額夠量販再開一家店了。 ”
吳有才半天沒說話，黎菁沒有理會，她徑自道。
“吳哥你是市場老人，應該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莉姐沒有拿這筆好處費，量販的產品成本價還會更低一些，莉姐這個做法，是直接在吃量販的利益餵飽她自己！”
黎菁最後的話加重了語氣，吳有才張張嘴，喉嚨忽然被噎住一般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怎麽說。
人的脾氣有個限度，黎菁再怎麽度量大，也沒辦法容忍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自己的利益，更何況她是量販的老板，如果這個時候她輕易饒過了吳有莉，後面她怎麽禦下，阿野他們有樣學樣怎麽辦？
許久，吳有才擡手抹了把臉，苦笑一聲：
“妹子，你莉姐她做下的事確實沒辦法原諒，這個事情是我們沒臉，但她的身體實在不好，牢裏的日子她根本挺不住，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莉姐那邊拿的好處我這邊全部賠給量販，先前假貨造成的損失，你那邊告訴我個具體的數.......”
“吳哥。”
黎菁沒讓吳有才說下去，沒有必要，已經晚了。
假貨事件到現在已經兩個月，這期間吳有莉有無數次機會找到她坦白，把事情解決掉，但她沒有，非要等到出事，等到陸訓和珍姐那邊把她翻個底掉。
實際如果不是上午何震朔告訴她，她都想不到吳有莉會這麽早就在吃好處，難怪她當初說分她百分之零點五的利潤點她都不要，有百分之三，百分之五甚至百分之十五，哪裏還看得上她手裏這點。
看一眼墻上的座鐘，已經到陸訓來接她的時間，黎菁輕吸口氣，沒再耽擱時間：“吳哥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簽的量販合同，關於產品供貨這塊。”
“這個事情我們就按照量販合同來，莉姐收好處造成量販產品出問題這個事情是已經確定的事實，我們有權利贖回量販的股份，你這兩天有空過來簽個字，我們做個交接。”
吳有才臉色大變，他慌忙喊道：“妹子！”
“我還有事，先不說了，吳哥想清楚了再給我打電話，合同簽好，我會讓阿野去派出所一趟。”
黎菁的話是通知不是商量，吳有才不想同意也必須同意，不同意那吳有莉就進去裏面關五年，但哪怕她坐牢了，他們也會做股權贖回，只是需要提起訴訟，打一場官司而已。
吳有才也很明白這一點，當晚七點半，他再次撥通了黎菁的電話。
第二天一早，他獨自開車來到寧城，和黎菁簽訂了放棄股權承諾書，夫妻兩和量販沒了幹系。
十二月底，黎菁和麗莎襪子的區域合同結束，雙方徹底斷開聯系。
黎菁再聽到吳有才吳有莉的消息，是一年後麗莎襪子盲目擴張，資金鏈斷裂，吳有才不得不賣掉手裏的八個檔口斷尾求生，而吳有莉為這事和他鬧起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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