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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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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春節的生意到了元宵過後,就算告一段落。接下來回覆清淡的生意狀態。林欣悅鼓勵爸爸林光,去福建看看有沒有其他行情。

因為她知道,今年,最遲明年,安平路尾就會建起一個大型的水產批發市場。只要這個水產批發市場建起來,在未來20年,這個市場都會是本地三市最大的批發市場。到時候周邊的小販,海鮮餐廳,海產品生產工廠都可能來這裏進貨。

如果到那個時候爸爸的生意能夠做大,那麽說不定就可以在市場爭取到大一些的攤位,早點擺脫檔口經營的模式,往規模更加大的模式發展。

這樣,爸媽就可以調整工作模式,結束這種日夜顛倒的作息。

尤其是媽媽。

林光內心略有不滿:“哪有你做夥計的,整天催老板出去賺錢。”但他也只是習慣性控訴。

林欣悅一般扒著晚飯,一邊說:“你多賺點錢,才能多雇幾個人,讓雪珍姐不用那麽辛苦還要在市場幫忙啊!而且孩子以後大了,不要錢啊?”

林光老早就看出這姑娘的陰謀了,她就是要讓自己老婆早點離開市場!比自己還關心老婆的也就她了!

林光裝模做樣,雲淡風輕說:“我覺得現在賺的錢夠了,這樣就挺好。”

“不好!”林欣悅夾夾筷子,發出鏘鏘的聲音,“我們都是協會創始成員了,你不趁現在節後淡季找機會,過一段時間忙起來一年後你就落到別人後面去了!哦,協會是你創的,接過你連個副會長都沒有說不過去阿!”

林光一邊眉毛動了動,她又挑釁他。林光氣得只管扒飯。

王雪珍在房間裏餵奶的時候就聽到他們吵了,出來說:“你光哥逗你呢!今天收市他就跟著升老板一起去福建。”

“好啊好啊!”林欣悅很開心,用筷子敲碗。

奶奶用筷子打了欣悅的筷子,狠狠給了一個白眼說:“叫花子才敲。”

林欣悅“哦”了一聲,然後:“嘿嘿…”

其實福建很近,當天就能來回,畢竟阿升老板每天都這樣跑。林光去福建找貨源一點也不影響他晚上做生意,就是累了些罷了。

但是林欣悅覺得,你既然都大男子主義了那就好好賺錢養家吧!

對,她就是這麽放肆。

呂良工在春節後就自己找了個房子住,因為林光家有了小孩。早上大家都要補覺,但是孩子難免要哭。那孩子是林欣悅的妹妹,她到是無所謂,但是呂良工就沒辦法了。為此林光買了一部二手摩托給了呂良工,他很開心。開開心心的自己出去住,住的也不遠。

不過良工還是老樣子,會晚上來林光家吃飯,順便送林欣悅去咖啡廳。

“良工哥,剛才的歌好聽嗎?!”林欣悅坐在摩托後座,雙手環抱住駕駛員,問道。

呂良工沒說話。

林欣悅又大聲重覆了一下,以為他沒聽到。誰知道才問一半,呂良工就說好聽。

“真的嗎?”

“真的…”

“嘿嘿,”林欣悅滿意地笑笑,“以後好聽你就大聲點誇,不然我會以為不好聽。”

其實一開始呂良工知道林欣悅去歌廳唱歌的時候,他有些震驚。畢竟在他心中,他也覺得這不是什麽正經的好工作。但是接她去了幾次,才發現也就是個咖啡廳,頂多就是晚上有人跳舞。而且林欣悅看起來都很高興。

林欣悅下了車,對良工哥說:“哥,你怎麽不進來看看,我唱歌給你聽。”

呂良工人黑,就算白天也看不出他臉紅。每天晚上一路聽她唱情歌,已經聽夠了。

“不用啦…”

“你不要害羞嘛!”林欣悅哈哈笑道:“良工哥分明做生意的時候很大膽,別的事情就總是不好意思。”

呂良工撓撓頭,催促著林欣悅趕快進去上班。

欣悅笑了笑,揮手作別。

林欣悅在維納斯的工作做得還算順利,每天晚上八點開始,唱到一點鐘。有時候是她自己自彈自唱,有時候是放點伴奏獨唱,畢竟老板幾萬塊錢的CD機都買了,自然就要用起來了。

最近流行起吉他,還多個彈吉他的小夥子伴奏。

林欣悅要是看到當天晚上有外國人來咖啡廳,林欣悅還毫不吝嗇地唱幾首英文歌送給外國客人。

細水長久,漸漸的維納斯有了幾個常客來聽林欣悅唱歌。林欣悅英文歌更是多了。

她也有私心,自己以前讀的英文專業,對她來說唱幾首英文歌並沒有什麽。而且自己畢竟多活了一世,知道什麽歌好。這樣子就算是已經回來上學的大學生,也沒有辦法跟她競爭這份工作。

現在林欣悅已經穩穩的得到這份兼職,一周除了兩天是大學生沒課過來唱歌,其他五天都是林欣悅的臺子。而且張經理不吝嗇,樓上的KTV在裝修,他就已經調了一臺引進的機子放在了臺上跟鋼琴相對的另外一側。

林欣悅在簾子裏換禮服,她聞到飄進來的煙味,就知道是張經理:“安心哥,不要在我這裏抽煙,傷我喉嚨。”

張安心才知房裏有人,忙用腳踩了踩煙頭了:“抱歉……”

突然他覺得不對:“不是說了你換衣服記得要鎖門嗎?”

林欣悅嘩地一聲拉開簾子,說:“不是我不想,你這門鎖壞了。”

說著走過去擰那圓鼓鼓的門把手,一擰裏面的鎖芯松垮垮的。

“對哦,把這事忘了。”張安心搞文娛這種總被人找麻煩的行當他倒是膽大心細放得開,但是店裏一些小事,他也會忘記。例如這個門把手。

“下次你要是看到我還沒修好,你至少搞張椅子頂住。你還是個姑娘,還沒結婚呢!”

林欣悅坐在鏡子前給自己上粉:“知道了,安心哥。”她知道張經理懼內,他老婆是店裏白班餐廳的經理。整個店的眼睛都盯著張安心有沒有偷雞摸狗,林欣悅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幹什麽,反倒是大大咧咧的。她回頭看著經理:“上次我說的,搞個點歌怎麽樣?”

張安心隨手倒了張有靠背的木椅子,雙手耷拉在椅背上坐下:“點歌機是放好了,但是系統還沒測試好,要過幾天才行。”

“嗯,希望順利。”林欣悅給張經理出的點子,來自於林欣悅小時候電視常看的點歌臺。每個晚上都有點歌時間,如果臺上的歌手會唱,那麽就能滿足大家的心願,而且還能賺多點小費。臺上的小費是五五分賬,這樣林欣悅還能多賺點錢。

張經理想起找她有事:“對了,欣悅啊,你今天到幾點?”

“老樣子一點吧…怎麽了?”

張經理有些不好意思,說:“能不能麻煩你今天晚一些啊?”

“多晚?”林欣悅已經在上口紅了。

“今晚老板要來,我也不知道他們幾點走…”

林欣悅回頭看著張安心,說:“也可以,但是不能超過2點,而且的士錢要你出。”

張安心爽快說:“沒問題,待會我看到林偉就跟他說,不用來接你。”

林欣悅可算畫好了妝,撩了一下燙好的頭發,問:“好看嗎?今天?”

張安心狠狠地比了個大拇指:“好看!風情萬種!”

林欣悅打了固定電話回家報備,就上了臺。

林光這兩天去了福建跑業務,到晚上還是會跟著車來夜市賣貨。加上有了呂良工和已經卸貨的王雪珍,淡季的生意更是有條不紊,所以雪珍也就爽快答應了,只交待要註意安全。

林欣悅今天準備的歌都是英文歌。韓江市前兩年華僑回來建的大學請了七八個外教,今晚周五是他們固定到咖啡廳聚會的時間。

周五晚是最輕松的,林欣悅也不用管自己唱的歌是不是已經被發行,反正只要自己會彈會唱就可以。甚至連詞都不需要唱的完全對,忘了的詞直接自己編,只要是以前的經典流行歌就好了。

林欣悅就是靠著這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本事,還能在每次休息時間,跟幾位老師聊一會天。外國人給小費都很大方,張經理也就默許了周五就是英文歌之夜。

蕭謹辰跟別人一起踏入維納斯的時候,是張安心一路引到了舞臺前視野最好的卡位。

金老板是張安心的上司,就是維納斯的老板。金老板生意做得很大,維納斯只是他開來用作日常接待的,他倒是很少來這裏,林欣悅也就見過一次。

金老板拍拍蕭謹辰的肩膀,說:“怎麽樣,我這裏檔次不輸給你們寶島的吧。”

蕭謹辰環顧四周,笑了笑道:“確實不錯。”

張安心已經事先安排好了,服務員陸續上了點心果盤和酒水。金老板看了桌上的果盤,對張安心說:“欸,芒果就不要了,換一個,蕭老板對這個過敏。”

張安心招招手叫回了服務員,陪笑道:“好,我來安排。”起身就跟服務生說了會話,又走到林欣悅身邊。

“金老板來了,帶了個客戶。你看安排點什麽節目?”

林欣悅正和老師們說這話,成功推銷了餐廳新出的奶油蛋糕。一聽老板來了,便用英文問:“幾位老師想聽什麽歌?”

戴著眼鏡的高個子老師開口說:“去年回國有個電影很火,《Beauty and the Beast》行不行?”

“沒問題!”林欣悅笑著拎起裙擺,對張安心說:“我去跟金老板打招呼。”

蕭謹辰見到林欣悅的時候,她拎著身上的粉紅色公主裙裙擺小步跑過來,泡泡袖,紗面的蓬松裙擺不斷擺動。用慕斯整理得蓬松的黑發,艷紅的嘴唇,雪白的牙齒,笑著跟金老板打招呼。

林欣悅到了跟前,甜甜地笑:“金老板,你來啦!”

金老板雖然只見過林欣悅一次,但是知道她給維納斯唱歌效果還不錯,而且不主動跟客人搞暧昧,知道分寸,就對這個嘴甜的姑娘印象也好。他打趣林欣悅:“今天是公主嗎?”他說的是造型。

蕭謹辰看了一眼林欣悅,他並沒有意識到這與之前從他胯-下過去的女孩是同一個人。心裏只是想,這歌舞廳的“公主”穿的是不是太隆重了點。

“對啊~”說完林欣悅在他們面前轉了一個圈,“謝謝金夫人給我們買這個好看的衣服。”

“說什麽呢!你們穿得好看,我們的生意才會好嘛。”金老板有三個男孩,對於年輕女孩就跟看女兒一樣,笑得滿面燦爛,對林欣悅說:“來,這是蕭總,以後也是你的老板了。”

林欣悅只是看了蕭謹辰一眼,燈光昏暗,燈球的光只是一掃而過。她無所謂的用職業笑容甜甜地說:“蕭總好!我是欣悅。”

蕭謹辰只是跟她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是那瞧不起服務行業的人,畢竟他現在也投資了維納斯樓上的KTV。但是說實話,他也並不想跟這些人扯上太多關系,他也知道很多做這個行的姑娘並不清白。

他會投資金老板的KTV,也只是為了快要建成的食品廠以後可以有一個比較安全可靠的地方做接待。

而維納斯離韓江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很近,並且經營情況又比較正規,而且做文娛的多少都是在一地手眼通天,跟金老板合作以後有什麽事情還能夠借助他的資源。金老板合股的條件不算苛刻,說話也沒有拐彎抹角的壞習慣,投資金額不大,蕭謹辰便成為了維納斯和樓上的KTV的二股東了。

畢竟是老板,而不是普通的客人,林欣悅主動接過服務生端來的水果。彎腰俯身放在桌上的時候,胸口的曲線展露無餘。金老板此時還在跟蕭謹辰熱情地講著韓江市的文娛行業前景,而林欣悅卻在蕭謹辰跟前走了光。蕭謹辰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眼。反而是林欣悅剛才站在桌前,燈光昏暗沒看清人,現在離得近覺得蕭謹辰有些帥氣,她一直都喜歡西裝革履的男人的,甚至別過臉耳朵為紅的害羞樣子有些可愛。

林欣悅放下水果盤,很自覺地用手遮住了胸口起身,又朝蕭謹辰不明所以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林欣悅只是跟老板寒暄一兩句,回舞臺繼續她的表演。

林欣悅雖然會彈琴,但那只是以前媽媽沒時間照顧自己,為他們姐妹安排的學習項目。因為學鋼琴晚上可以請老師來家裏,這樣就有人幫忙照顧她們姐妹,而且學鋼琴還很花時間。白天姐妹趕作業,父母睡覺,晚上姐妹學琴,父母算賬,互不打擾,她們也不用找項目帶孩子出去玩,一家人就在家裏其樂融融。

林欣悅並沒有把鋼琴當作一種謀生工具,只是閑來無事彈一彈。她喜歡所有憂傷的曲子,有時候在家裏彈琴的時候,媽媽總說不要那麽淒風慘雨。在維納斯就並沒有這種煩惱,早夜場更是需要這樣的浪漫氛圍,熱鬧是留給淩晨後半場喝酒的客人和搞搖滾的樂隊。

林欣悅彈的是手嶌葵的版本,所有她的曲子都非常適合鋼琴彈唱。林欣悅雙手在琴鍵上起落,旋律優雅,帶著淡淡的憂傷,如同公主與野獸在各自的屋子中,忘著窗外的月光互相思念一般。昏黃的射燈投射在林欣悅身上,而鋼琴一旁的圓臺上,一束鮮紅的玫瑰,襯得她整個人都在昏黃的光暈下非常白。她坐在琴凳上輕輕搖晃,粉紅色的裙面上金粉一閃一閃。

蕭謹辰有些驚訝,他只覺得那個姑娘不過就是歌舞廳司空見慣的“公主”,穿梭於酒桌,與人說笑以事買賣。但是沒想到,她登上舞臺,坐在鋼琴前,流暢的英文發音,舒緩的曲目,讓她就像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真正公主一般。

一曲畢,在蕭謹辰後面幾桌的大學老師們鼓掌起哄。

林欣悅一高興,直接一首《Bibbidi Bobbidi Boo》,在那裏搖晃起來。

反正她也不記得歌詞了,就隨便唱吧!

蕭謹辰認真聽著也跟著節奏,頭一點一點地搖晃起來。金老板看著蕭謹辰很是受用,含笑說:“我們維納斯的人不錯吧!”

蕭謹辰一楞,自覺失態,尷尬地笑笑:“我們的公主確實多才多藝。”

“公主?”金老板“啊”的一聲,哈哈笑了起來,說:“我們咖啡廳是正經地方。就算是晚場有舞會,也是沒有作陪的服務生的。”

蕭謹辰一下子反應過來金老板的意思。他看著林欣悅好幾秒,突然林欣悅與他對視,腦袋一搖一晃地看著他彈唱了好幾秒。

他喃喃開口:“這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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