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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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神虞蹙眉道：“皇爺爺，麒麟只有一個，非旁人可替代。”
燁帝看向懷裏的嬰兒，嘆道：“這可是朕的親玄孫兒。”
若論血親，他這玄孫兒可比那來歷不明的神麒麟更近。
神虞將他懷中的嬰兒抱起來，交給明晟，對燁帝道：“爺爺，孫女只有麒麟一個兒子，無可取代。”
明晟接回自己兒子，向神虞感激一笑，對燁帝道：“父皇，神女思念麒麟，您縱抱十個孩子來他們也不是麒麟，神女仍是會悶悶不樂。”
小半年了，漫說是他，就是伺候的宮人也能看出虞兒在思念神麒麟。
可神麒麟到底被誰帶走了，虞兒心底清楚，卻連父皇與他都不告訴，只是顧自在雲榭宮裏悶悶不樂。
燁帝盯著神虞眉宇看了會兒，輕嘆息：“虞兒，若真放不下他，去吧，爺爺陪你去找他。”
神虞低了眉目，淡淡道：“沒什麽放不下的，他思念親生母父，待見了親生母父，心底哪裏還有孫女這個義母。”
綠梧來到燁國已有數月，關於神虞與贏厭的母子情，她在紅拂口裏聽了個大概。
她想不清楚，明明神女那樣討厭贏厭，贏厭失憶成了孩童，神女怎又對他有了母子情，還……
她夫衛靈隨她來到燁國後，只在燁國停留一日，便被神女派去了瀝國。
神女的案牘每日都有來自瀝國的情報，可神女一封沒看過，還令平風閣的人不準插手贏厭回國後的事。
她聽平風閣的人說過，贏厭回國後境遇淒慘。
神女若真拿他做兒子，為何只派人看著他，不去親自去瀝國找他呢？
轉眼到了六月底。
齊國傳來消息，齊國老皇帝駕崩了，神闕順位登基做了新帝。
平風閣從瀝國傳來的情報，已然堆成了兩座小山，神虞仍是一封未看過。
八月初時，平風閣的副閣主得閣主衛靈之令來到瀝國，給神虞帶了一句話。
紅拂與綠梧守在大殿門外。
神虞孤身坐在殿內，桌上的燈燭從夜晚燃燒到了白日。
兩人等到天光大亮，神虞主動打開殿門，她們以為神女應是放下了那段短暫的母子情。
神虞忽然道：“衛靈說，本座的麒麟夜裏做夢哭了，哭著找本座，怨本座遲遲沒去救他。”
神虞活了兩輩子，從未辦過什麽後悔事，唯獨在這一件事上後悔了。
她後悔自己不該將贏厭與神闕相提並論，更後悔自己那樣走了，沒能聽到贏厭後面對鰲厲說了什麽。
她兒的確無法介懷被親生母父厭棄，卻對鰲厲說。
“如果真是麒麟的母親讓你們來尋麒麟，你們回去告訴她，麒麟是娘娘的兒子了。娘娘讓麒麟變成了好人，她後悔了，麒麟也不能做她的兒子。麒麟是百國神女神虞的兒子，生恩不比養恩大。”
她用了一夜翻看衛靈從瀝國傳來的書信，她兒是被鰲厲掠走的，回到瀝國後，贏祁將她呵護在掌心的兒子當作畜牲般對待，囚禁在了鐵籠裏。
她兒受盡折磨，不知恨，只是夜夜在思念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紅拂與綠梧略顯茫然看著她。
神女怎忽然說起了這話？
神虞擡眸，眸光冷寂，道：“雲榭天神女下山從不大擺鑾駕，為得是不讓百國帝王多心。可本座的兒子在瀝國遭人欺辱，本座得讓他們知道，本座可不是以往的神女。宣十九峰主下山，點兵十三萬，本座要大擺鑾駕去瀝國，接回我兒神麒麟。”
兩人臉色劇變，忙問：“神女要做什麽？”
贏厭的事不是過去了嗎？
神女點兵十三萬，又帶十九座峰主同時出現，這樣貿然又沒個正式名頭，就因贏祁這個父親囚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神女這個義母要為幹兒子出氣？
她們知曉真相，清楚神女是為兒子出氣，可這真相傳到其他國家，其他國家的帝王未必信啊？
那可是十三萬的大軍，足矣開創一國，也足矣滅去一國。
神虞道：“這亂世持續夠久了，有本座這個百國神女，也當有百國麒麟之名。”
她是亂世的天，捧她兒做個亂世的帝，又有何不可？
兩人慘白著臉，跪了下來：“屬下懇請神女三思。”
神虞無視兩人，邁步走到長廊：“聽令就是，這已是本座三思後作出的決定。”
若非現在還不是時候，她聽聞贏祁那樣對待她兒時，就該下令滅了瀝國，殺了贏祁。
白鶴狗兒帶信回到雲榭天時已然是八月底，待到十九座峰主點精兵十三萬動身下山，半個月過去了。
十二月初，神虞擺鑾駕，攜十九座山峰的峰主，身後跟著十三萬的天兵，直奔瀝國而去。
神虞本欲趕在贏厭過十九歲生辰日到達瀝國，奈何寂火不熄，將瀝國邊境燒成了萬裏黃沙。
神虞乘鑾駕再來寂淵，寂淵上空黑雲泛紅，一如夢中的陰司地獄。
寂淵之火，數百年來日夜不滅，神虞下令大軍在火山三裏外紮營。
是夜。
夜空重重黑霧詭譎翻滾，忽有雷鳴電閃，如萬條白龍游離，在黑雲穿梭著，直奔大地而來。
倏爾天降驟雨，狂風呼嘯。
不滅的山火被驟雨澆灌借風三裏勢，火焰沖天起，霎那間天地成了血紅翻滾的地獄。
神虞僅著一身單衣，站在營帳前掐指推衍天卦，卦相大兇。
她是個不信命的人，縱是自己親手推衍的天卦，也不願信了。
風雨一夜不歇，神虞一夜未眠，破曉讓大軍開拔營地。
巍峨的人龍穿過黃沙地，瀝國百姓聽聞百國神女鑾駕駕到，不待朝廷的人潑水掃街，紛紛跪在城中，等候她的到來。
十二年了，百國的百姓少有沒受過天恩的。
縱是這第一強國的瀝國，也有天災人禍時，每逢這時雲榭天的人就會出現，帶著神女的天恩遍灑甘霖。
城門大開著，神虞的鑾駕入了城。她坐在鑾駕內，道：“本座此來是為一人。”
贏厭劫掠百國神女的事，雖然刻意封閉了消息，作為本國的小王爺，瀝國的百姓自然清楚。
他們跪在地上，仰望著輕紗鑾駕內端坐的身影，問：“神女可是為了小王爺而來？”
哪怕是他們這種邊關小鎮也聽聞了。
他們攝政王的獨子小王爺，在被六代神女認定為人魔後被關寂淵一十七年。就在兩年前，神女去了寂淵，帶小王爺去了雲榭天，讓小王爺做了雲榭天的神子。
可小王爺恩將仇報，在神女探親去燁國時，劫掠了神女，犯下滔天大罪。
一年前，小王爺回來了，攝政王當滿朝文武的面，鞭笞小王爺三十鞭，穿其琵琶骨，廢其武功，關其在玄鐵籠中，向神女謝罪。
半年前，京城傳，神女已經原諒了攝政王，赦免了攝政王教子不嚴之罪。
神虞頷首：“本座的確是為他而來。”
百姓深感自國王爺對不起她，俯身在地齊聲喊：“小王爺已然認罪伏法，還請神女原諒瀝國對神女的不敬之罪。”
神虞的聲音隔著輕紗傳到百姓耳畔。
“瀝國百姓有所不知，當日本座是遭彼國小王爺贏厭劫掠，然贏厭得本座教化後痛改前非，認下本座做了義母。
本座此番前來，並非是來瀝國興師問罪，而是來接回我兒贏厭，帶他重返雲榭天。”
跪在地上的瀝國官員，額頭沁了冷汗。
他們可是從未聽聞過小王爺做了百國神女的義子。
小王爺犯下滔天大罪，攝政王那樣處置他本是理所應當。然小王爺若是百國神女的義子，攝政王那樣待小王爺可是大罪一樁。
神虞掃過地上瀝國官員道：“本座之子本名贏厭，得本座教化後已然改名為神麒麟。本座僅他這一子，來日有心將雲榭天交給他，你們也可稱他為少神主。”
神虞在這邊關小鎮只待了不到一柱香，她鑾駕向瀝國而去的同時，有快馬抄近路直奔京城而去。
瀝國京城。
曾經的瀝國少帝，而今算不得年少了，才下早朝，少帝喊停了攝政王贏祁。
贏祁身著玄底蟒紋袍，微微回眸，停了步。
少帝走上前，先向他行了個半禮：“王叔。”
贏祁笑眼看他：“俊兒有事？”
少帝已過而立，在他面前甚為局促，低著頭小聲道：“王叔，昨夜朕去看了王弟。”
贏祁笑道：“皇上大了，又是一國之君，去臣下府中見了臣下的孽子不算什麽大事，更無需專意告知臣下。”
少帝低著頭，悶聲道：“王叔，朕想為王弟向您求個情。”
贏祁感慨道：“皇上能顧念臣下孽子，臣下為先帝開心。他做下那樣的惡事，那是他應受到的懲罰。”
少帝微微擡起眸，小聲問：“可是王叔，您不是答應了那位公子，不再折磨王弟了嗎？”
贏祁臉色一冷：“皇上親政多年，竟天真到信了他是雲榭天之人？”
少帝見他臉色冷峻，不勝惶恐，弱聲道：“王叔，朕看他不像是在說謊，王弟極有可能真是神女的義子。”
贏祁微微冷笑：“百國神女遠在燁國，贏厭那孽畜才冒犯了她，她怎可能收他做義子？！”
區區一個山野村夫而已，也敢插手他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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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晟接回自己兒子，向神虞感激一笑，對燁帝道：“父皇，神女思念麒麟，您縱抱十個孩子來他們也不是麒麟，神女仍是會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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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虞孤身坐在殿內，桌上的燈燭從夜晚燃燒到了白日。
兩人等到天光大亮，神虞主動打開殿門，她們以為神女應是放下了那段短暫的母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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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悔自己不該將贏厭與神闕相提並論，更後悔自己那樣走了，沒能聽到贏厭後面對鰲厲說了什麽。
她兒的確無法介懷被親生母父厭棄，卻對鰲厲說。
“如果真是麒麟的母親讓你們來尋麒麟，你們回去告訴她，麒麟是娘娘的兒子了。娘娘讓麒麟變成了好人，她後悔了，麒麟也不能做她的兒子。麒麟是百國神女神虞的兒子，生恩不比養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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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兒受盡折磨，不知恨，只是夜夜在思念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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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十三萬的大軍，足矣開創一國，也足矣滅去一國。
神虞道：“這亂世持續夠久了，有本座這個百國神女，也當有百國麒麟之名。”
她是亂世的天，捧她兒做個亂世的帝，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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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了，百國的百姓少有沒受過天恩的。
縱是這第一強國的瀝國，也有天災人禍時，每逢這時雲榭天的人就會出現，帶著神女的天恩遍灑甘霖。
城門大開著，神虞的鑾駕入了城。她坐在鑾駕內，道：“本座此來是為一人。”
贏厭劫掠百國神女的事，雖然刻意封閉了消息，作為本國的小王爺，瀝國的百姓自然清楚。
他們跪在地上，仰望著輕紗鑾駕內端坐的身影，問：“神女可是為了小王爺而來？”
哪怕是他們這種邊關小鎮也聽聞了。
他們攝政王的獨子小王爺，在被六代神女認定為人魔後被關寂淵一十七年。就在兩年前，神女去了寂淵，帶小王爺去了雲榭天，讓小王爺做了雲榭天的神子。
可小王爺恩將仇報，在神女探親去燁國時，劫掠了神女，犯下滔天大罪。
一年前，小王爺回來了，攝政王當滿朝文武的面，鞭笞小王爺三十鞭，穿其琵琶骨，廢其武功，關其在玄鐵籠中，向神女謝罪。
半年前，京城傳，神女已經原諒了攝政王，赦免了攝政王教子不嚴之罪。
神虞頷首：“本座的確是為他而來。”
百姓深感自國王爺對不起她，俯身在地齊聲喊：“小王爺已然認罪伏法，還請神女原諒瀝國對神女的不敬之罪。”
神虞的聲音隔著輕紗傳到百姓耳畔。
“瀝國百姓有所不知，當日本座是遭彼國小王爺贏厭劫掠，然贏厭得本座教化後痛改前非，認下本座做了義母。
本座此番前來，並非是來瀝國興師問罪，而是來接回我兒贏厭，帶他重返雲榭天。”
跪在地上的瀝國官員，額頭沁了冷汗。
他們可是從未聽聞過小王爺做了百國神女的義子。
小王爺犯下滔天大罪，攝政王那樣處置他本是理所應當。然小王爺若是百國神女的義子，攝政王那樣待小王爺可是大罪一樁。
神虞掃過地上瀝國官員道：“本座之子本名贏厭，得本座教化後已然改名為神麒麟。本座僅他這一子，來日有心將雲榭天交給他，你們也可稱他為少神主。”
神虞在這邊關小鎮只待了不到一柱香，她鑾駕向瀝國而去的同時，有快馬抄近路直奔京城而去。
瀝國京城。
曾經的瀝國少帝，而今算不得年少了，才下早朝，少帝喊停了攝政王贏祁。
贏祁身著玄底蟒紋袍，微微回眸，停了步。
少帝走上前，先向他行了個半禮：“王叔。”
贏祁笑眼看他：“俊兒有事？”
少帝已過而立，在他面前甚為局促，低著頭小聲道：“王叔，昨夜朕去看了王弟。”
贏祁笑道：“皇上大了，又是一國之君，去臣下府中見了臣下的孽子不算什麽大事，更無需專意告知臣下。”
少帝低著頭，悶聲道：“王叔，朕想為王弟向您求個情。”
贏祁感慨道：“皇上能顧念臣下孽子，臣下為先帝開心。他做下那樣的惡事，那是他應受到的懲罰。”
少帝微微擡起眸，小聲問：“可是王叔，您不是答應了那位公子，不再折磨王弟了嗎？”
贏祁臉色一冷：“皇上親政多年，竟天真到信了他是雲榭天之人？”
少帝見他臉色冷峻，不勝惶恐，弱聲道：“王叔，朕看他不像是在說謊，王弟極有可能真是神女的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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