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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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燁帝指著她，嘴唇上白胡子亂顫，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神虞瞄他一眼，期期艾艾道：“您老千萬別動氣，孫女知錯了，周不言身為黑雲峰峰主，背叛孫女算什麽大事。
當年您與周不言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皇奶奶過世多年，您老人家後宮也僅剩幾個妃子了。
孫女有個大膽的想法，周不言至今對您癡心不改，您老也有這份心，什麽誰娶誰嫁的。孫女作主，讓您老與周不言結成連理，這樣孫女也有皇奶奶了，可不是好事一樁？”
燁帝頓感氣血一陣翻湧，手扶心口腳下一個踉蹌。
神虞見勢忙上前為他揉搓心口舒解悶氣，乖巧道：“爺爺放心，孫女是周不言的主子，您不用擔心她不肯與您結連理。”
燁帝在她一陣揉搓下終於緩上一口氣，氣道：“你給朕出去！”
她將他當成了什麽人，娶周不言，她縱現在願意嫁他，他還不願娶她呢。
燁帝忽然收了怒容，後知後覺端凝著神虞。
神虞銀眸空明，乖巧回視他。
老人心底震駭不已。
不愧是他子輿的女兒。
他與周不言的舊事，已過五十年，當年的知情人，早已化為黃土。她僅憑他要她娶神闕這一點，就可推斷出前後因果，進而猜出他與周不言的舊事。
縱有真神，也不過如此了。
神虞見他正色，繼續調侃道：“爺爺放心，有孫女在，您縱娶了周不言，誰敢多言？”
七十八歲的老人，也是可以追求餘生幸福的。
燁帝見她不肯罷休，憤然道：“你給朕閉嘴！”
神虞全當沒聽見，揉著他心口道：“孫女這就喊紅拂接周峰主下山，最遲不過兩個月，準讓爺爺做新郎官。”
燁帝怒得一把將她推開。
神虞湊上前，笑吟吟地問：“怎麽爺爺不願意？”
她神情一肅：“那可就由不得您了。孫女堂堂的百國神女，為自己的親爺爺賜場大婚，金口玉言一出，容不得您拒絕。”
燁帝又是一陣氣血翻湧。
他若看不出她到底何意，這五十多年的皇帝算是白當了。
他又氣又覺好笑，含怒瞪了神虞一眼：“罷，朕不再強求你娶他。”
神虞深知這是個老狐貍，這樣含糊不清的承諾，她可不信。
她道：“爺爺不強求，旁敲側擊也不成，孫女不願娶他。”
燁帝瞪了眼。
神虞轉過身就走，嘴裏道：“孫女必要見證皇爺爺的大婚不成。”
燁帝喊她：“虞兒。”
神虞不情願地停了步。
燁帝也知娶神闕之事必要從長計議不可，服軟道：“娶親之事爺爺暫隨你心，爺爺有話問你。”
神虞勉強轉過身，主動解釋道：“金光是松香末子，放炭盆裏燒著後落在孫女身上看起來像金光。
至於孫女不願救傅無疾，孫女對神闕說過原因，您也聽到了。”
燁帝哪裏是想問這個，可聽她承認了裝神弄鬼，還是沈了臉。
好個不孝孫，她連他這親爺爺也敢糊弄，他也是糊塗了，沒認真想，便當著文武百官跪了她。
他陰沈著臉問：“爺爺問你，你那引神香真有奇用？”
神虞見他既往不咎，從袖中抽出引神香到一側宮燈前點燃，笑道：“爺爺一夢便知真假。”
殿門前，神闕長身站在廊下寒風中，遲遲不曾離去。
吳寶知自家主子對神闕這個後輩已然心生不滿，可見他如此重情重義，也沒勸他離去。
贏厭因神虞沒帶自己躲開紅拂，偷溜到了乾龍宮尋神虞。不想剛邁入宮門，便看到了站在寒風中的神闕。
贏厭初見神闕第一眼便不喜他。
可後來，他得知了神闕是被神虞舍棄的幹兒子，認為兩人也算得上幹兄弟了，心底對他也有了幾分好感。
贏厭來到他身後，問：“神闕，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他也是來尋娘娘的？
神闕輕擡眼簾端詳他一眼。
這世上，除了權勢便是愛最為滋養人。
當日瑞陽村裏，他看到的贏厭，縱然眸底含笑，眉眼處也有不可忽略的戾氣，更勿說他那身讓人望而卻步的森戾，至今仍讓他心驚肉跳。
可面前的贏厭，一身五彩霞袍，頭戴麒麟冠，仍是雌雄莫辨的模樣，眉眼再無戾氣。
黑白分明的鳳眼，眉宇間只有明凈的澄澈。
他若不知他身份，看到這樣的他，只會以為他是如珠如玉的世家小公子，被家人呵護得天真爛漫，不知世事。
神闕心底泛起幾絲酸澀，微微移開視線不再看他，道：“孤在求師妹救一人。”
贏厭黑白分明的鳳眼，好奇看著他側臉：“你要娘娘救誰？”
他雖被娘娘舍棄了，也犯不上用一個求字。
神闕想到他眉宇間的天真，頓了一下，道：“孤的太傅。”
贏厭又問：“他對你很重要嗎？”
他的娘娘是天下最心軟之人，那人若真的對神闕很重要，他相信娘娘一定會救。
神闕轉眸定定看著他：“麒麟，他對孤極其重要。”
贏厭看到他眸底的認真，一時被他唬住了，又是擔心又是疑惑地問：“這樣重要的人，娘娘為何不願為你救他？”
神闕微垂了眼簾：“因為孤不是麒麟。”
師妹可以為心智如稚童的贏厭放棄原則，卻不會為他退讓半步。
這世上大多強者是摒棄弱者的，唯有他的師妹，棄強者憐憫弱者。
神闕的話很大程度上滿足了贏厭的虛榮心，特別是這種他親口承認的偏愛。
贏厭道：“娘娘教我要樂於助人。”
神闕略顯激動，問：“麒麟，你可願助孤一助？”
贏厭也不傻，將頭一仰：“那你要說好話求我。”
就似剛才那樣的好話，他聽一百句也不嫌多。
殿內，引神香燃至底端泯滅。
絲絲縷縷的香霧圍繞在燁帝老淚縱橫的臉上，最終消失殫盡。
神虞輕聲喚醒燁帝。
燁帝坐在龍椅裏，心神仍在恍惚，神虞從袖中掏出所有引神香，放在禦案上，悄然退了出去。
她是羨慕燁帝的，燁帝可用引神香在夢境之中看到她的父親，她卻不能。
她可用引神香為所有人造夢，唯獨不可為自己編造美夢。
她於前世無數次點燃引神香想見自己的母親父親，時至今日仍未與二老相見。
神虞帶著滿心的失落關閉殿門，轉過身的瞬間卻楞了。
廊下檐鈴脆響不斷，四角琉璃宮燈滴溜溜打著轉。燈火昏黃的廊下，獵獵寒風中，她兒麒麟與神闕並肩跪在地上。
神虞在一瞬的楞怔後，擡起頭看天。
夜了，天色涼如水，星辰遍布。
她來時是傍晚，並未註意到太陽是從何方位落下的。神虞想一定不是西邊，大抵今夜的太陽是東邊落下的。
她兒麒麟與神闕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她從未想過會有一日，兩人能這樣並肩跪在地上，有著表面的和睦相處。
神虞擡頭看著天，唇角有了笑意。
麒麟心智而今至多有四歲，她想不到神闕為讓她救傅無疾，竟不惜哄騙麒麟來求她。
神虞放下頭，嘆道：“你們兩個起來吧。”
她本打算看著傅無疾死去，現在卻不成了。她也想看看，神闕與傅無疾聯手能走到哪一步。
贏厭已經做好了神虞不同意自己就哭鬧的打算，被神虞叫起後，茫然看神闕。
神闕也知自己此事做得算不上光明磊落，起身後，直接低下了頭。
神虞走上前，牽住贏厭的手，對神闕道：“前面帶路。”
神闕略顯茫然地擡頭，問：“去何處？”
神虞答：“你連本座的麒麟都勸服了，本座縱是為耳畔清凈也得為你救下傅無疾。”
千湖閣外由齊國士兵把守。
齊國太子太傅傅無疾，本是齊國王侯之子，僅比神闕大十歲，因胎中帶疾，得名無疾。
曾有禦醫定言這位小世子難過極冠之年，然傅無疾天縱之才。十六歲便做了齊國的頭甲狀元郎，十七歲便讓齊帝不顧群臣反對，賜為太子太傅。
今歲傅無疾二十有九，那位斷言傅無疾活不過極冠之年的禦醫，墳頭草割了一茬又一茬，茬茬三尺深。
千湖閣外天寒夜深，僅是一門之隔，閣內三層小樓，層層暖如春。
神虞走在神闕身後，環視這閣樓眉眼冷漠。
她天生冰骨，神闕不是不知。
可前世的神闕對她可沒對傅無疾這樣有孝心。
二樓珠簾重重，人影穿過，珠簾繚亂碰撞出細碎光線。細碎的光線深處，靠墻擺放的矮榻上躺著一人。
那人雙眼輕閉，臉色異常蒼白，瘦削的雙腮，身上蓋著厚重的錦被。
神闕看著他，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神虞絕不承認自己有些嫉妒，道：“你帶麒麟去樓下等著。”
神闕怎敢不應。
贏厭卻抓住了神虞手一陣搖頭撒嬌：“娘娘，我不下去。”
神闕湊他耳畔，附耳幾句，贏厭眼眸一亮，忽又歡天喜地松開神虞手，跟著神闕走了。
神虞在兩人離去後，坐到床榻，細細打量著他，道。
“傅無疾，你教導闕兒不過三年，本座卻悉心培養了他十年。論親近，他應與本座這個義母更加親近，而非是你這個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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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虞瞄他一眼，期期艾艾道：“您老千萬別動氣，孫女知錯了，周不言身為黑雲峰峰主，背叛孫女算什麽大事。
當年您與周不言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皇奶奶過世多年，您老人家後宮也僅剩幾個妃子了。
孫女有個大膽的想法，周不言至今對您癡心不改，您老也有這份心，什麽誰娶誰嫁的。孫女作主，讓您老與周不言結成連理，這樣孫女也有皇奶奶了，可不是好事一樁？”
燁帝頓感氣血一陣翻湧，手扶心口腳下一個踉蹌。
神虞見勢忙上前為他揉搓心口舒解悶氣，乖巧道：“爺爺放心，孫女是周不言的主子，您不用擔心她不肯與您結連理。”
燁帝在她一陣揉搓下終於緩上一口氣，氣道：“你給朕出去！”
她將他當成了什麽人，娶周不言，她縱現在願意嫁他，他還不願娶她呢。
燁帝忽然收了怒容，後知後覺端凝著神虞。
神虞銀眸空明，乖巧回視他。
老人心底震駭不已。
不愧是他子輿的女兒。
他與周不言的舊事，已過五十年，當年的知情人，早已化為黃土。她僅憑他要她娶神闕這一點，就可推斷出前後因果，進而猜出他與周不言的舊事。
縱有真神，也不過如此了。
神虞見他正色，繼續調侃道：“爺爺放心，有孫女在，您縱娶了周不言，誰敢多言？”
七十八歲的老人，也是可以追求餘生幸福的。
燁帝見她不肯罷休，憤然道：“你給朕閉嘴！”
神虞全當沒聽見，揉著他心口道：“孫女這就喊紅拂接周峰主下山，最遲不過兩個月，準讓爺爺做新郎官。”
燁帝怒得一把將她推開。
神虞湊上前，笑吟吟地問：“怎麽爺爺不願意？”
她神情一肅：“那可就由不得您了。孫女堂堂的百國神女，為自己的親爺爺賜場大婚，金口玉言一出，容不得您拒絕。”
燁帝又是一陣氣血翻湧。
他若看不出她到底何意，這五十多年的皇帝算是白當了。
他又氣又覺好笑，含怒瞪了神虞一眼：“罷，朕不再強求你娶他。”
神虞深知這是個老狐貍，這樣含糊不清的承諾，她可不信。
她道：“爺爺不強求，旁敲側擊也不成，孫女不願娶他。”
燁帝瞪了眼。
神虞轉過身就走，嘴裏道：“孫女必要見證皇爺爺的大婚不成。”
燁帝喊她：“虞兒。”
神虞不情願地停了步。
燁帝也知娶神闕之事必要從長計議不可，服軟道：“娶親之事爺爺暫隨你心，爺爺有話問你。”
神虞勉強轉過身，主動解釋道：“金光是松香末子，放炭盆裏燒著後落在孫女身上看起來像金光。
至於孫女不願救傅無疾，孫女對神闕說過原因，您也聽到了。”
燁帝哪裏是想問這個，可聽她承認了裝神弄鬼，還是沈了臉。
好個不孝孫，她連他這親爺爺也敢糊弄，他也是糊塗了，沒認真想，便當著文武百官跪了她。
他陰沈著臉問：“爺爺問你，你那引神香真有奇用？”
神虞見他既往不咎，從袖中抽出引神香到一側宮燈前點燃，笑道：“爺爺一夢便知真假。”
殿門前，神闕長身站在廊下寒風中，遲遲不曾離去。
吳寶知自家主子對神闕這個後輩已然心生不滿，可見他如此重情重義，也沒勸他離去。
贏厭因神虞沒帶自己躲開紅拂，偷溜到了乾龍宮尋神虞。不想剛邁入宮門，便看到了站在寒風中的神闕。
贏厭初見神闕第一眼便不喜他。
可後來，他得知了神闕是被神虞舍棄的幹兒子，認為兩人也算得上幹兄弟了，心底對他也有了幾分好感。
贏厭來到他身後，問：“神闕，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他也是來尋娘娘的？
神闕輕擡眼簾端詳他一眼。
這世上，除了權勢便是愛最為滋養人。
當日瑞陽村裏，他看到的贏厭，縱然眸底含笑，眉眼處也有不可忽略的戾氣，更勿說他那身讓人望而卻步的森戾，至今仍讓他心驚肉跳。
可面前的贏厭，一身五彩霞袍，頭戴麒麟冠，仍是雌雄莫辨的模樣，眉眼再無戾氣。
黑白分明的鳳眼，眉宇間只有明凈的澄澈。
他若不知他身份，看到這樣的他，只會以為他是如珠如玉的世家小公子，被家人呵護得天真爛漫，不知世事。
神闕心底泛起幾絲酸澀，微微移開視線不再看他，道：“孤在求師妹救一人。”
贏厭黑白分明的鳳眼，好奇看著他側臉：“你要娘娘救誰？”
他雖被娘娘舍棄了，也犯不上用一個求字。
神闕想到他眉宇間的天真，頓了一下，道：“孤的太傅。”
贏厭又問：“他對你很重要嗎？”
他的娘娘是天下最心軟之人，那人若真的對神闕很重要，他相信娘娘一定會救。
神闕轉眸定定看著他：“麒麟，他對孤極其重要。”
贏厭看到他眸底的認真，一時被他唬住了，又是擔心又是疑惑地問：“這樣重要的人，娘娘為何不願為你救他？”
神闕微垂了眼簾：“因為孤不是麒麟。”
師妹可以為心智如稚童的贏厭放棄原則，卻不會為他退讓半步。
這世上大多強者是摒棄弱者的，唯有他的師妹，棄強者憐憫弱者。
神闕的話很大程度上滿足了贏厭的虛榮心，特別是這種他親口承認的偏愛。
贏厭道：“娘娘教我要樂於助人。”
神闕略顯激動，問：“麒麟，你可願助孤一助？”
贏厭也不傻，將頭一仰：“那你要說好話求我。”
就似剛才那樣的好話，他聽一百句也不嫌多。
殿內，引神香燃至底端泯滅。
絲絲縷縷的香霧圍繞在燁帝老淚縱橫的臉上，最終消失殫盡。
神虞輕聲喚醒燁帝。
燁帝坐在龍椅裏，心神仍在恍惚，神虞從袖中掏出所有引神香，放在禦案上，悄然退了出去。
她是羨慕燁帝的，燁帝可用引神香在夢境之中看到她的父親，她卻不能。
她可用引神香為所有人造夢，唯獨不可為自己編造美夢。
她於前世無數次點燃引神香想見自己的母親父親，時至今日仍未與二老相見。
神虞帶著滿心的失落關閉殿門，轉過身的瞬間卻楞了。
廊下檐鈴脆響不斷，四角琉璃宮燈滴溜溜打著轉。燈火昏黃的廊下，獵獵寒風中，她兒麒麟與神闕並肩跪在地上。
神虞在一瞬的楞怔後，擡起頭看天。
夜了，天色涼如水，星辰遍布。
她來時是傍晚，並未註意到太陽是從何方位落下的。神虞想一定不是西邊，大抵今夜的太陽是東邊落下的。
她兒麒麟與神闕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她從未想過會有一日，兩人能這樣並肩跪在地上，有著表面的和睦相處。
神虞擡頭看著天，唇角有了笑意。
麒麟心智而今至多有四歲，她想不到神闕為讓她救傅無疾，竟不惜哄騙麒麟來求她。
神虞放下頭，嘆道：“你們兩個起來吧。”
她本打算看著傅無疾死去，現在卻不成了。她也想看看，神闕與傅無疾聯手能走到哪一步。
贏厭已經做好了神虞不同意自己就哭鬧的打算，被神虞叫起後，茫然看神闕。
神闕也知自己此事做得算不上光明磊落，起身後，直接低下了頭。
神虞走上前，牽住贏厭的手，對神闕道：“前面帶路。”
神闕略顯茫然地擡頭，問：“去何處？”
神虞答：“你連本座的麒麟都勸服了，本座縱是為耳畔清凈也得為你救下傅無疾。”
千湖閣外由齊國士兵把守。
齊國太子太傅傅無疾，本是齊國王侯之子，僅比神闕大十歲，因胎中帶疾，得名無疾。
曾有禦醫定言這位小世子難過極冠之年，然傅無疾天縱之才。十六歲便做了齊國的頭甲狀元郎，十七歲便讓齊帝不顧群臣反對，賜為太子太傅。
今歲傅無疾二十有九，那位斷言傅無疾活不過極冠之年的禦醫，墳頭草割了一茬又一茬，茬茬三尺深。
千湖閣外天寒夜深，僅是一門之隔，閣內三層小樓，層層暖如春。
神虞走在神闕身後，環視這閣樓眉眼冷漠。
她天生冰骨，神闕不是不知。
可前世的神闕對她可沒對傅無疾這樣有孝心。
二樓珠簾重重，人影穿過，珠簾繚亂碰撞出細碎光線。細碎的光線深處，靠墻擺放的矮榻上躺著一人。
那人雙眼輕閉，臉色異常蒼白，瘦削的雙腮，身上蓋著厚重的錦被。
神闕看著他，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神虞絕不承認自己有些嫉妒，道：“你帶麒麟去樓下等著。”
神闕怎敢不應。
贏厭卻抓住了神虞手一陣搖頭撒嬌：“娘娘，我不下去。”
神闕湊他耳畔，附耳幾句，贏厭眼眸一亮，忽又歡天喜地松開神虞手，跟著神闕走了。
神虞在兩人離去後，坐到床榻，細細打量著他，道。
“傅無疾，你教導闕兒不過三年，本座卻悉心培養了他十年。論親近，他應與本座這個義母更加親近，而非是你這個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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