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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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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與此同時。

霄雲峰峰主容虛雲拖著重傷之身,帶著手下人馬,恨不得將路過之土寸寸掘地三尺。

綠梧得了紅拂信,快馬加鞭地回雲榭天,路上巧遇了容虛雲。

兩人寒暄過後,綠梧看著風塵仆仆地容虛雲,蹙眉問:“容峰主,當日小神女下山後,山中發生了何事?”

人魔神子明顯受了傷,連自己的皮都剝了一層下來。

不是她看不起她們雲榭天十九座山峰的峰主。她見識過贏厭的武功,深知十九位峰主縱是一起上,也難傷到人魔半分。

她們必是借了小神女之名,才傷到了人魔,人魔這才掠走了神女。

事已至此,容虛雲也無心隱瞞,嘆道:“當日虛雲見到小神女與人魔神子不顧身份的打鬧,想到二代神女,故而去尋了黑雲峰峰主周不言。

周不言卦術不到家,算不出小神女,卻算出人魔神子來日極有可能是小神女的情劫。小神女來日會因他不顧神女身份,與天下人為敵。

虛雲唯恐小神女步二代神女後塵,秘密聯系了眾峰主,想要趁小神女下山,殺了人魔神子。”

綠梧氣極反笑,若非念及這蠢貨尚有忠心可取。她此次以下犯上加害神子,導致神子魔性大發掠走神女,她足矣代神女殺了她!

容虛雲見到了贏厭的可怕,也見到了自己一意孤行造下的惡果,不禁潸然淚下,哽咽道。

“容虛雲該死,若能尋到小神女,容虛雲自請一杯毒酒。”

綠梧冷冷看她一眼:“容峰主不急認罪,神女回山後,你之罪,自有神女定處。”

容虛雲停了淚,又驚又喜問:“林姑娘,您的意思是,小神女尋到了?”

綠梧嫌棄看她一眼,頷首:“紅拂尋到了神女蹤跡,讓我回雲榭天帶大軍下山。”

容虛雲忙擦去面上淚水,抓住綠梧手道:“林姑娘,贏厭掠走神女實是該死,虛雲願隨林姑娘一起回山將功折罪。”

綠梧將她手甩開:“你還想殺人魔神子?”

容虛雲森冷道:“贏厭是小神女的情劫,他必須死!”

綠梧見她語氣如此堅定,也有幾分信了。

身有神骨的二代神女,為謀天下一統結束亂世準備了十數年,卻在而立之年度情劫而終。

小神女同樣也有神骨,贏厭若真是小神女的情劫……

綠梧嘆道:“也好。”

不管贏厭是不是小神女的情劫,他這樣掠走小神女,本就該當死罪。

-

石屋外,夜空逐漸淺淡,漸漸地透出幾抹魚肚白。

神虞盤坐床上,披著一頭銀發,雙眼輕閉。

贏厭從浴桶走出,毫不避諱地當她面脫去濕透的褻衣換上了新衣。

神虞聽到衣料的窸窣聲,顫動了一下長睫。

贏厭穿戴整齊,走到她身前,問:“阿虞可要沐浴?”

此地著實簡陋,他取不了雲榭天她慣用的天池水,只用凡水沐浴又恐褻瀆了她。

神虞睜開眼,看向外間的天色,覆轉眸看他:“本座用不來你用過的水。”

贏厭拉開帷幔,坐在她身側,不滿道:“當日本王可沒嫌棄阿虞。”

那天池水,是她沐浴慣用之水,他還不是在池水裏洗了身。

她是有蘇虞,他洗過的水,自不能讓她進去沐浴。

他就是不喜她這樣嫌棄他。

神虞瞥了他一眼:“本座賜你自己用過的沐浴水,那是麒麟的榮幸。”

贏厭泡了許久的冷水,身體不難受了,脾氣也好了許多。

哪怕她這樣高高在上嫌棄他,他也覺,她話雖刺耳,卻很對。

他當日那樣恨她,聽到她賜他去天池沐浴,深感是種榮幸。

卻突然,他威脅瞇了眼,逼近她臉,冷聲問:“你可曾與神闕……”

神虞一把將他臉推開:“本座與師兄相敬如賓。”

神闕是個君子,她未嫁他時,兩人從無逾越之處。至於嫁他後,她不願與他行周公之禮,他也因此不滿過,後又向她妥協了。

贏厭被她這樣推開,怒得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冷聲問:“這樣呢?!”

他不信神闕對著她會不起該死的念頭。可它明明說了,阿虞寧可讓神闕斷子絕孫,也不肯與神闕親近做個真夫妻。

神虞再次將他推開,揪住他耳朵,咬牙道:“本座說了,本座與師兄相敬如賓!”

贏厭被她揪住耳朵,瞪著血紅的眸,兇戾吼:“不準喊他師兄!”

神虞深吸了一口氣,放下他耳朵,淡淡道:“本座要沐浴。”

她看到了紅拂,有心與他拖延些時間,有的是時間與他吵架。

贏厭見她避而不談,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戾聲問:“他可曾碰過你?!”

神虞靜靜看著他,答:“碰過,不僅碰過,本座還寵幸了他,夜夜與他笙簫。”

贏厭對上她平靜的銀眸,忽又松開了她:“本王不信。等著,本王去給你準備沐浴水,你沐浴過後,隨本王一起去寂淵。”

他邁步出了石屋,騰挪到石屋房頂,冰冷看著白鶴。

白鶴合攏著翅膀,居高臨下鳥瞰著他。

它從小被神虞養大,這樣看贏厭時,頗有幾分神虞的高貴疏離。

贏厭伸出手,一把拽住它長脖,將它從房頂拽了下來,冷冷道:“你是阿虞養的畜生,本王不殺你,可你休想再帶阿虞逃跑。”

白鶴通靈性,知曉他不好招惹,撲騰著翅膀,發出一聲清啼。

神虞馬上走了出來,看到贏厭拖拽著白鶴往前走,氣不打一處來,喊:“麒麟,將狗兒松開!”

贏厭不理神虞,強硬拽著白鶴長脖往前走,道:“它是個畜生,不通人性。方才本王看它,它竟敢回瞪本王,本王罰它為阿虞馱水。”

神虞忙追了上去,氣道:“狗兒是本座親手養大的仙鶴,最通人性,本座不用它為本座馱水。”

贏厭唇角微揚了一下,繼而回頭看神虞,冷冷道:“那剛好,它被阿虞養大,也該回報阿虞了。”

神虞氣紅了臉,將身攔在贏厭身前,怒斥:“將狗兒放下!”

贏厭饒有興趣地看著,因生氣眉眼靈動的神虞。

高貴典雅的神女,固然是她。卻總披著一層不食人間煙火的皮,他瞧她會生氣,會開心的模樣,倒是好過完美的紙片人。

神虞見他那樣看自己,恢覆了神女之態,緩慢道:“你自己去。”

贏厭松開了白鶴,一把將她扛了起來,幾個騰挪縱身,帶著她向遠處飛去,迎著風喊道:“阿虞陪本王。”

神虞被他虛晃一槍,猜出他本意怕是想帶她去。又氣又覺好笑,狠狠揪住他耳朵,對著他耳朵吼道:“麒麟,你真是招本座討厭!”

贏厭也不覺生氣,微揚著唇角,眉眼盡是少年人的恣意:“阿虞盡情討厭。”

鄭春從石屋一側走出,看著遠處的贏厭,向藏匿了身形的鰲厲道:“這位小神女未見得真討厭小王爺。”

鰲厲索性也不藏了,顯露了身形,道:“昨夜小王爺與小神女行了周公之禮,今日的確兩人關系好了。”

昨夜鄭春就守在石屋一側,自然聽見了石屋的動靜,笑道。

“昨日鄭春得知小王爺想娶百國神女,唯恐百國神女不同意。可今日看來,小王爺未必不可娶了百國神女。”

世人都言神魔兩立,可在他看來,那純屬屁話。

他家小王爺與這位小神女分明是年少無猜,只要這位小神女對小王爺動了心,小王爺得了她的輔助,做天下之主輕而易舉!

贏厭扛著神虞直奔瑞陽村後一處山林密石而去。

已是十月,秋風蕭瑟。

山障淺青如紗,霧氣繚繞在嶙峋山石之間,枯黃的草木浸染了晨露,竟也有了幾分春日的朝氣。

贏厭將神虞放下,拿手指向密石後,得意道:“那日本王帶阿虞來瑞陽村,嗅到這裏的水汽與一般溪水不同。”

神虞邁步上前,看向密石之後。

橢圓形的石坑,似是天然形成,淡黃色的水,蒸騰著水霧,撲鼻而來一陣硫磺氣。

神虞看向贏厭,由衷讚嘆道:“麒麟好鼻子。”

果是孽畜,連這等天然形成的硫磺溫泉水也可嗅出。

贏厭也知這不是什麽好話,直接將身子轉了過去,道:“阿虞一身冰骨,在此地沐浴最合適不過了。”

這算不得凡水,自然也算不得褻瀆了她。

神虞見他倒是自覺,索性脫了身上一直不曾離身的白鶴氅,合衣下了水。

此水過燙,於常人難忍,於神虞卻最合適不過。

她冰骨一陣舒泰,不由懶懶靠在溫泉邊沿瞇起了眼。

贏厭背對著她,聽到她僅脫了鶴氅,隔空攝來她鶴氅,搭在臂彎,道:“阿虞大可盡情沐浴,本王去去就來。”

他不待神虞發覺,縱身一躍消失在原地。

神虞餘光看向地面,發現自己脫下的鶴氅被贏厭帶走,輕吐一口濁氣,完全閉上了眼。

紅拂穿著黑衣人的裝扮那樣出現,顯然代表贏厭的人已經將此地看守了起來。

可贏厭的人既然戒備森嚴,紅拂又怎能偷溜進來。

神虞唇角微揚了些許笑意。

這孽畜雖是人魔,天資聰穎,悟性極高,又有兩世記憶在身。

他怕不是針對她的人,設下了什麽陷阱,或是有什麽倚仗,篤定了她的人縱全來了,也不可將她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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