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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陀城篇·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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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陀城篇·是,喜歡

兩碗黑乎乎的湯藥被東方夷端了上來。

“谷中寒氣盛,二位喝點驅寒的湯藥吧。”

邊說著,就給阮暄和面前推過去一碗:“你個小丫頭身形單薄得很,得多喝點。”

許是因得阮暄和誇了他,所以對這小丫頭越看越順眼。

阮暄和也不矯情,道了聲謝謝,就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湯藥苦澀,阮暄和的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前輩這藥是真苦啊。”

東方夷被逗笑:“良藥苦口。”

說著,視線就看了一眼身側的樓以明:“你就別一直盯著人家姑娘了,也快喝了吧。”

聽到這話,阮暄和忍不住擡頭看他。

一直在盯著我嗎。

樓以明被戳破,收回了視線:“多謝前輩。”

阮暄和眼睛一亮,盯著樓以明把藥喝了,想從對方的表情裏讀出一些難喝的意思。

奈何對方面不改色。

阮暄和驚訝:“不苦?”

樓以明搖頭:“不苦。”

呵呵,信你哦。

東方夷的視線在面前這兩個年輕人身上來回看著,臉上笑意更甚。

見到正主,阮暄和此刻也說明了來意。

“前輩實不相瞞,我二人來此,是想問前輩求藥。”

無事不登三寶殿,東方夷並不驚訝:“丫頭是想求何種藥?”

“漫淬之毒的解藥。”

“哦?”東方夷倒是驚訝了一下:“這漫淬之毒近年來倒是鮮少聽說了。”

這話聽得阮暄和心中一緊:“前輩可有解?”

不過東方夷此刻倒是不著急回答,盯著阮暄和:“這中毒之人和你什麽關系?”

阮暄和眨眼,不明白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老實回答:“朋友。”

東方夷豎起八卦的耳朵:“男子?”

“是。”

“這樣啊。”

搞不懂東方夷這是在問什麽,莫非解藥還分性別呀:“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東方夷揮動了一下羽扇:“這解藥也不是不好說,只不過……”

“前輩就不要賣關子了。”阮暄和有些著急。

“不過我需要一味藥才可以。”

“是何種藥?”

“羌活。”

阮暄和想了想,小時候倒是和白丁學了些辨認藥材的本事:“這不難,晚輩替您尋來便是。”

很滿意阮暄和的回答,東方夷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林:“這林中就有,辛苦丫頭了。”

“您言重了。”阮暄和起身就準備出發。

“不急。”東方夷出聲:“替我把你們喝的這兩只碗給洗了去。”

想不到東方夷還挺講究了,阮暄和哦了一聲,乖乖拿著碗洗去了。

阮暄和一走,就只剩下樓以明了。

“前輩有話直說。”看出了東方夷是故意支開阮暄和的,樓以明開口。

“挺機靈的。”東方夷笑著,看了看離開了阮暄和:“你喜歡這丫頭?”

“是。”

樓以明很幹脆。

“哈哈哈哈。”又是一聲大笑:“倒是爽快。”

東方夷繼而說著:“我看那丫頭為了另外一個男子不辭辛勞求藥,人家心裏是否有你?”

這話讓樓以明暗了神色:“我……”

“只怕你本將心照明月,人家明月照溝渠哦。”東方夷看熱鬧不嫌事大。

兩人正說著,那邊洗碗的阮暄和就回來了。

“我洗好了。”擦了擦手上的水看向樓以明:“我們走吧。”

對方沒動,阮暄和疑惑:“怎麽了?”

東方夷適時開口:“我和這樓公子相談甚歡,不知丫頭能否讓我和他多聊聊。”

阮暄和聽出意思了,看樓以明似乎也並不反感,便點點頭:“他願意的話,就陪著您說說話吧。”

說完,就朝外走去。

望著阮暄和漸漸離開的背影,樓以明開口:“前輩可以松手了嗎?”

原來,東方夷按住了樓以明有舊疾的左臂。

“你這左臂傷到了筋骨,怕是很難再用內力了吧。”

不知道按著哪個穴位,樓以明不能動彈。

東方夷繼續開口:“要是早點醫治得當,還能挽救,如今真是可惜了。”

說完話,東方夷松開了按住樓以明穴位的手:“我倒是可以幫你看看。”

說著,他看向阮暄和離去的方向:“不過這林中猛獸眾多,你到底……”

東方夷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唰的一聲,坐在原處的樓以明就不見了身影。

看著外面的兩人,東方夷又搖搖手裏的羽扇。

“自古多情……”,他擡眸想了想:“是少年啊。”

……

而阮暄和這邊,剛走沒多久,只聽背後一陣風聲揚起。

“樓以明?”她有些驚訝。

探過他的身子朝後面望了望:“你不是和東方前輩在聊天嗎?”

“聊完了。”樓以明言簡意賅。

“這麽快。”

樓以明沒理會她,自顧自擡腳就朝森林中走去。

“哎,你等等我啊!”

樓以明腳步不停,沒有理會身後叫喊的阮暄和。

似乎……有些賭氣?

……

森林中寂靜無邊,似乎很久沒有生人進來過了。

兩人漫步在此,樹林中草木繁多,想找到一味藥材還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繁茂的樹葉擋住了外面的光線,有些幽暗。

阮暄和貓著腰,認真地在地上一株一株地辨認著。

時間久了,這腰也有些酸了。

直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背:“這羌活葉片呈三出三回的羽狀覆葉,花瓣白色且小而密,你找的時候可別找錯了。”

阮暄和出聲提醒著。

良久發現後面沒人搭理自己,轉身看去。

此刻樓以明靠在一棵樹旁,雙手環胸而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嘿!”阮暄和上去拍他:“你想什麽呢?”

因為這一聲,樓以明回神,看了看阮暄和搖頭:“無事。”

阮暄和嘟嘴:“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你說什麽?”

這懵懂樣兒,一看就是沒聽。

“我說,”阮暄和一字一頓:“羌活的葉子是覆葉,花瓣是白色的,你不要找錯了。”

“哦,好。”

樓以明應聲,轉頭就朝阮暄和的反方向走去。

看著跟丟了魂一樣的樓以明,阮暄和疑惑:“吃錯藥了?”

視線還是忍不住跟隨著失魂落魄的樓以明,阮暄和有些不放心,提步跟了上去。

莎莎——莎莎——

裙擺的布料穿梭在叢林中,刮起雜草。

森林裏灌木叢不少,有些還帶刺,讓人很難分辨腳下的路。

稍有不慎,就會一腳踏空。

阮暄和走得很慢,東瞄瞄西看看,生怕錯過了什麽。

腳下的路好像有些陡了,似乎是個下坡。

這兩步走的,有點剎不住車。

前面估計不太平坦,阮暄和擡手準備去拉樓以明。

“這處灌木太茂密了,我們還是不要往前……”

走了……

阮暄和最後兩個字還沒說完,只見“游魂”樓以明已經先一步,栽了下去。

我就知道!

阮暄和心下無語,但是身體比腦子快,上去就將人給拉住了。

“哎呦我去。”腳下一滑,兩人齊齊滾入了灌木叢中。

砰的一聲,阮暄和護著樓以明的頭,自己的腰卻撞到了石頭上。

“嘶……”,阮暄和痛呼一聲。

這要命的老腰。

“暄和!”

這下樓以明的魂魄才歸了位,連忙起身準備將人扶起來。

“疼疼疼!”阮暄和躺在地上連連痛呼。

樓以明這下有些手足無措了,拉人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我……”他呆坐在原地,腦袋上還頂了些雜草,顯得很傻。

阮暄和自己躺在地上緩和了一會兒,這痛感才緩緩消退。

擡眼看到還在發呆的樓以明,有些生氣的隨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巴就扔到了他的臉上。

“餵!你到底在幹嘛。”

吧唧一下,汙泥正中樓以明白嫩的臉,成了個花貓。

“啊?”樓以明呆楞應聲。

更傻了。

“扶我起來啊。”阮暄和沒好氣。

知道自己闖禍了,樓以明不敢頂嘴,連忙將人扶著坐了起來。

地上的兩人對立坐著,樓以明那雙長腿無處安放。

阮暄和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說說你啊,眉毛下面兩只眼睛只會眨眼是不是,這麽陡峭的坡也硬是直直就往下跳啊!”

又扶了一下自己還隱隱作痛的腰,之前還誇他野外小能手來著。

白誇了。

看到對方還扶著腰,樓以明也有些愧疚。

“對不起……”

對方很少如此聽話呢,阮暄和側目看著垂頭一語不發的樓以明。

偏生覺得對方這模樣也有些……可愛。

被自己的想法都逗笑了。

“哎算了算了。”阮暄和將手搭在對方肩上:“扶我起來。”

借著樓以明的力道,阮暄和緩緩起身。

兩人身上被濕潤的泥巴弄得有些臟了,看了一眼對方衣袍上的汙泥,阮暄和還是上手給他拍打著。

“以後你可得記著本姑娘對你的救命之恩。”

忙著處理對方身上的汙漬,自己的楞是一點都看不到。

有一塊印子挺不好弄的,阮暄和搓了半天都沒搓下來。

邊搓著邊隨手摘了一片葉子:“試試這個能不能搓下來。”

“你這個……”,阮暄和還準備開口叮囑他,突然發現自己手裏的葉子,似乎有些眼熟。

“這是……”阮暄和驚喜極了,拉著樓以明又蹦又跳:“是羌活!我們找到羌活了!”

樓以明扶著阮暄和,生怕她一個沒站穩又摔倒了。

阮暄和眼睛裏亮亮的,滿是興奮。

但是卻沒發現樓以明的眼神。

漸漸暗淡了不少……

吐了一口濁氣,樓以明將人抱在懷裏。

“我們先上去。”

說罷,足尖輕點,兩人就輕而易舉地飛到了陡坡之上。

拿著懷裏的草藥,阮暄和快步朝森林外走著。

“走走走,我們趕緊把草藥給前輩拿去。”

對比於阮暄和的興奮,樓以明顯然落寞許多。

安靜地跟在她身後走了好一會兒。

阮暄和一個腳印,他就跟著她一個腳印。

一步一步……

【人家心裏是否有你……】

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一直回蕩在他耳邊。

突然,

樓以明停下了腳步。

望著前面還在蹦蹦跳跳的少女,樓以明緩緩開口:“暄和。”

“怎麽了?”

聽到他喚自己,阮暄和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看到對方暗淡的眼神,阮暄和突然放下了嘴角。

樓以明握拳,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角:“你……是不是喜歡高嘉煜?”

啊?

阮暄和疑惑,不懂為何對方會這麽問。

不過這方面一向沒什麽經驗的阮暄和並沒有想到樓以明為什麽這麽問。

她擡頭苦思良久。

砰——砰——

樓以明的視線緊緊盯著她,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著。

而阮暄和這邊,在想到了高嘉煜騷包的樣子後一陣惡寒。

果斷搖頭:“不喜歡。”

幹脆極了。

樓以明的呼吸有些短:“那你……是否喜歡我?”

砰砰——砰砰——

一句話間,森林裏出現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阮暄和回望樓以明,她好像理解為何對方在林中失魂落魄了。

原本人就站在面前,可阮暄和腦子裏還是想到了兩人相處的點滴。

她透過面前人的淺茶色瞳孔,突然間想著。

原來他的淺瞳裏,是這麽無法隱藏住情緒呀。

“下次告訴你。”

想到之前樓以明的撩撥,阮暄和調笑著說了一句。

說著又慢慢朝森林外走去。

樓以明斂著眸子,緩緩的邁動了雙腿。

也許,是喜歡的吧……

“是喜歡。”突然,原本朝前走的阮暄和突然回頭。

似乎聽到了樓以明心底的聲音。

“你說什麽?!”樓以明不可置信。

布靈布靈——

不知何時已經沈入黑夜的夜色中劃過一顆流星。

星星點點,又點燃了淺茶色瞳孔裏的光。

若換作以前,阮暄和一定會說。

我只說一遍,沒聽到算了。

可這次,她鄭重其事,收起了往日裏一貫的懶散。

“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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