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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神秘抵押物-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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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神秘抵押物-066

晚上由湖昌縣審計局做東,縣局李局長一早在一樓等著,見到成廳下樓趕緊笑瞇瞇迎上來,說,“審計組來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讓請個飯,真是不好意思,失禮失禮。”

成廳說,“都是一家人,客套話就別說了,今晚你就請,大方點,我來作陪。”

“成廳笑話我了,這頓還是廳長您請,我負責買單。您說去哪兒?”

“什麽點啦,還問我去哪兒,你不早準備好了嗎!”成廳說話有時很直。

“那好,要不我們換換口味,去吃農家菜?”

“要得。”成長笑著說。

其實之前李局就請示了古副局,古副局說廳長吃膩了大酒店的菜,不如找個農家菜館,即經濟實惠,還可以換個口味。李局得令早在城郊一家土菜館安排好了。車一到就上菜入席。

成廳理所當然坐在上席正中,然後親自安席,說審計組的辛苦了,得坐在他左右。左邊是審計組長周芳芳,右邊是主審水若山,萬處長挨著周芳芳坐,古副局長則挨著水若山坐。接著是審計組的4位組員依次坐著,市局財金科諶科長和縣局李局長坐在下首。

成廳舉著酒杯站起來,說,“這一個多月來,審計組各位很辛苦,我先代表省廳敬你們一杯,請市局、縣局的領導作陪。”呼啦啦,一大桌子的人立即端著酒杯站了起來,“為表示誠意,大家都得幹了哈。”成廳說完,一口幹了,坐下。

但成廳幹的是紅酒,除了周芳芳和小陳兩個女士是紅酒外,其他人均是白酒,一杯有二兩半呢。大家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是不幹還是不幹,傻傻的站著又不敢坐下。

這時古副局帶頭,說,“既然廳長發話了,那還有什麽話說,幹了。”一咬牙,下去了。

其他人見躲不過,也陸續幹了。

成廳再用紅酒跟周芳芳和水若山分別幹了,其他人再統一意思了一下,自由活動就開始了。

酒過三巡,古副局站起來走到成廳面前,提議,“我們江南財校的一起來敬下大師兄。”

“財校的,這裏有幾個財校的?”

成廳知道古副局是財校畢業的,但不知道還有哪些人是。水若山先站起來,說我是財校八三屆稅收班的。縣局李局長端著酒杯也走過來,說我是財校第一屆審計專業的。還有湖陽縣局的小江也是財校第三屆審計專業的。

下午聽匯報時,成廳對水若山的印象還不錯,端著酒杯,沒急著喝,“去年農網改造工程項目竣工決算審計,你們湖陽縣局做得也不錯,移送處理了人,還收了不少錢,在廳裏反映很好。”

古副局長馬上接話,“這個項目也是小水做的主審。”古副局長舉起酒杯,請成廳先喝了一口,接著說,“小水經常參加市局的項目審計,比如農業綜合開發,平垸行洪水利工程項目等,去年底省廳統一組織的移民建鎮專項資金審計,小水就在湖城的宮亭縣任主審。”

“省廳實施的這個項目是你做的主審?”成廳還有點不相信,這是省廳組織的項目,主審一般都是省廳的人,通常不會用市縣抽調人做主審。

“我們宮亭那個審計組有15人,他們都說以前沒做過移民建鎮的項目審計,所以我就趕鴨子上架了。”

“我聽說那個項目做得很不錯,查出了很多問題,還查出了移民專戶資金銀行對賬單造假的問題,這個厲害。”

“是啊,我還為這個項目案例寫了篇文章,在今年出的審計雜志上發表了。”

“不錯,不錯,我看你現在已經成了我們省的審計主力了,哪裏需要去哪裏,好好幹啊,小水。”拿著杯子,跟古副局、水若山和李局碰了一下,“來,這杯我們江南財校的校友得幹了。”

得到廳領導的當面表揚,水若山還是第一次,激動得有點說不出話,一連幾個“謝謝”,一杯白酒見底了,臉有點發燒的坐下。這麽點酒,跟水若山的酒量比起來不算什麽,但心裏有點小激動,酒又下得快,還是有點反應。

稍事停頓,審計組長周芳芳又提議一起來敬下省、市的審計領導,“感謝省、市審計領導在百忙之中來看望我們,給我們加油鼓勁,把別的審計組好的經驗做法及時帶來分享、學習,盡管前一階段取得了一點成績,但接下來的任務還很重,審計組所有人一定會再接再厲,按照廳、市領導的工作部署,圓滿完成這次審計任務。”

喝完,水若山又提議一起來敬下審計組長的,水若山說,“你是我們審計組的帶頭人,感謝組長工作上對我們的耐心指導,生活上對我們的悉心關照。”

周芳芳說,“我得感謝主審和同志們對我工作的支持才對,我來審計局不久,對金融審計業務更是不懂,全虧水主審撐著,才得到省、市領導的肯定。好,這杯酒我敬我的戰友們。”

晚飯過後,成廳和古局他們就回了江城。

審計組在酒店房間再開了會,及時落實成廳和古局的指示精神。還有十來天,還有很多的事要做,一定要加快進度,緊鑼密鼓,一鼓作氣把這個項目做完。

周芳芳把任務布置下去後,看了看大家。大家都沒表示異議。其實大家都知道,水若山除了要繼續接下來的審計取證外,還得每晚都要比別人加更長時間的班,著手審計報告初稿和審計經驗交流材料的撰寫。

第二天一早,周芳芳因為家裏有點事,就回江城了。

對於縣民政局在信用社開設的“民低股”戶頭,周芳芳組長一開始也覺得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並且上了匯報材料,只是市局領導看了材料後,覺得不妥,一是事情還沒弄清就上報,到時候自己難收場。二是這件事肯定有問題,但低保資金很敏感,以前有個縣就發生過該享受沒享受的居民上訪,結果引起群體上訪的“惡性”事件,給當地政府造成很大被動。

現在□□的任務不輕呀,所以決定暫時不向省廳督導組匯報,到時看情況再說。現在既然被捅出來了,那就得認真查清楚,不然無法向省廳交待。

水若山帶著小王和小馬一起來到了縣民政局,要求民政局王局長解釋這一問題。民政局長先是說不知道還有這個存折,又叫來財務股長和出納,兩個人面面相覷,最後是出納站出來,說這是她的主意,與局長無關。

水若山沒有急著追問她這事是不是真的與她的局長有關,而是先對出納的庫存進行了盤點,再要出納把這張存折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並要她寫出書面保證,說這件事是她出納個人的事,如與其他人有關,或還有其他存折,她願承擔全部責任。

出納想了想,這麽大的責任她一個人是扛不下來的,而且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一個人也說不清。

最後她交待了她所知道的,這是王局長安排的,民政局經常要跑上面要錢,要跑下面落實工作,逢年過節要準備縣領導慰問的錢,還要給民政局的管理層發放福利,這些都要錢,財政預算安排的錢又不夠,得想個辦法解決。於是就想到用□□和假檔案騙取低保資金,再在信用社開設了個過渡賬戶,以方便用錢。

跟上面要錢是普遍現象,沒有辦法。領導逢年過節慰問困難群眾和企業職工,如果屬實,也可以說得過去。給局裏職工發點福利,也還情有可原。但如果福利是領導和管理層幾個人享受,那就決不容許。水若山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讓民政局自己先理清楚,分別是哪些賬外支出,然後再來核實處理。

在路上,審計組小陳說,“民政局之所以敢這麽做,我想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原因?”水若山問。

“水股長你記得不,你帶我們去做的湖陽縣民政局長經濟責任審計,就發現民政局低保資金管理混亂,相關職能部門家屬或親戚有270多人違規在民政拿低保。這些都是歷屆民政局長遺留下來的問題,很難處理。民政局長肯定是認為法不責眾,何況是背景很硬的眾,所以膽子也大了,幹脆虛報低保戶騙取低保資金用於賬外收支。我們局就有4位幹部的家屬以社區居委會工作人員的名義,在裏面拿。”

“你不說我還忘了這件事。”毫無疑問,這是典型的集體瓜分案,執法和政要部門利用手中的權利,瓜分民政低保資金,國家用於保障生活困難弱勢群體的補助資金成了他們的額外收入來源。這樣的瓜分,是一種集體式的腐敗,是構成國家資產流失的巨大黑洞。

由於法不責眾,又突出體現了審計取證和處理的難度,基層審計機關每年計劃本級預算執行審計時都安排了民政局的審計,每年都能發現瓜分低保、優撫和其他民政專項資金的問題,但無法處理。一方面是怕事情抖出來了,說明該縣有大量的低保資金結餘,上面就不再安排這麽多的補助給本縣,這樣一來,縣政府領導會怪罪審計。二是涉及的人太多,面太廣,且基本與權勢部門有關,審計處理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離開湖昌縣兩個多月後,正在江城煙亭大市場做前期準備工作的水若山才得知,湖昌縣的縣長、民政局長、審計局長,等等一幹人為此事不間斷地跑市審計局、省審計廳,跑其他部門在省城做官的本縣人。跑路的唯一目的,就是無論如何,決不能斷了低保這條“財路”。

這件事於是變得覆雜了起來。省審計廳法規審理處也起草了移送處理書,打算將此案移送市紀委進一步查處,但拖延了一個多月,這個案子又發回到了案發地,由湖昌縣審計局和縣紀委去處理。

省廳為什麽會對此案放過一馬,水若山無法,也不想去猜測個中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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