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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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每一個違法犯罪的人都會有一個完美的借口，那是掩蓋良心的非法理由。
一個開了口的沙袋就兜不住沙子，一條吃過肉的狗也就再不能每天吃素，我們這幫見了血的牲畜也是，嘗到了令人閉口不言的甜頭以後，良心這個詞就離我們遠去了。
在接下裏的日子裏，我們瘋狂地展開了殺戮一般的搶劫，所到之處不留活口，不管被搶的人是怎麽哀求，也不顧被搶的人家裏有沒有孩童，我們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了尋求一時的歡愉—金錢的歡愉。
由於短時間內犯案多起且牽涉了人命，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重視，一夜之間大街小巷多了很多走訪，我們被短暫地打回了現實，逃竄在各個不起眼的地方。狗子提議換個地方，可是等到我們想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不論是火車站還是大巴車，甚至連平時不起眼的黑車點，都布滿了警察，這還是明面上的，更別提不穿制服的。我們遠遠地躲著觀察，生怕被發現。
“哥，要不分開走吧？反正現在都還沒有人知道咱們，四個人一起有點危險。”狗子在我的耳邊悄悄說。其實狗子的話不無道理，首先沒有人知道我們到底長什麽樣子，甚至很可能不知道我們究竟是幾個人，再一個我們跟柱子鐵子本身也是半路起家，沒有多少感情，時間越久知道地越多，到時候如果真被發現了還不好跑，而且萬一柱子和鐵子不想幹了很容易出賣我和狗子。
“我心裏有數，你不管了。”看著鐵子和柱子，我心裏下了決定。
一連幾日我們都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因為我們找了幾個廠房都發現有人在裏面住著，其實一般情況下廢棄廠房都會有幾個人共同生活，但是最近的人格外地多，且燈火通明，這根本就不對勁，都窮困潦倒來住廠房了哪裏來這麽亮的光，況且裏面還特別安靜，安靜地像是沒有人，安靜地像是一個陷阱。我們都是遠遠地看著，然後悄悄地後退。
街上沒有辦法再長期停留，四個人太多了，無奈我們這晚只好趁夜找到了城中村的一家小賓館裏，以15塊錢一晚的價格包了兩個大房間，交了一個月的錢。如果時間太短，人那麽多，還住不久，老板很可能會起疑心。
“不要弄壞東西，電風扇開一會關一會，不然會燒了，你們怎麽這麽晚來。”老板有些沒睡醒，睡眼惺忪地抱怨。
“讓你他媽開你就開，屁話怎麽那麽多！”連日的躲避讓狗子有些暴躁，他一巴掌拍在前臺的木桌上，嚇得老板瞬間就醒了，興許是看到狗子的怒目有些兇悍，他的嘴皮子動了兩下卻沒有再說什麽。
“不好意思，我們從鄉下來，找了好幾天活計了，我兄弟實在是太累了。”我扯著狗子將他拉到身後，狀做不好意思的樣子致歉，老板倒也沒再說什麽，將鑰匙遞給我後就轉身迅速進去關上了門。柱子和鐵子正咬著悄悄話，看到我拿到鑰匙以後鐵子率先過來摟住我的脖子。
“哥，今天能不能我跟你睡，我有事兒跟你說。”我不動聲色，可能是怕我跟狗子跑了吧，算了，都一樣。想著我對走在前面的狗子說：“今晚你跟柱子睡，我有事兒給鐵子說。”
狗子見鐵子笑嘻嘻的樣子，可能又想到白天我們的交談，沒有說什麽，摟著柱子就去了另一個房間。
坐在房間的床上，我點了一根煙，現在我也有了抽煙的習慣。
“咋了，你說吧，你是不是想走？”我想可能柱子和鐵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也說不定呢。
“妙子，你跟狗子認識時間不少了，你有沒有覺得狗子最近變得很不對勁。”鐵子一改笑嘻嘻的樣子，嚴肅的神情讓我抽煙的手一頓。
我知道他在說什麽，他說得可能是最近的那個事兒，但是除此之外，我確實也明顯感覺到狗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最近一次入室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我的腦子裏。
那天夜裏我們照例撬開門進了屋子，幾個人配合迅速將屋子裏的夫妻捆好，第一輪搜刮完成後就到了審問環節，大多數這個環節由我進行，狗子站在後面只等東西到手就實施滅口，可是那天那個男人嘴很硬，不管怎麽打就是不說，本來以為嚇唬嚇唬女人就行了，誰知道女人的嘴更硬，不僅不說還痛罵了我們。
“有爹生沒娘養的狗畜生，沒有就是沒有，你們把我殺了吧，反正老娘這輩子活夠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講，以往的女人都嚇得直哆嗦，還有的直接就嚇尿了，沒想到她這麽硬氣，連命都不要，那說明這屋子裏肯定有值錢的東西，我們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那女人見我們笑了，氣得發了狂，嘴巴越發厲害了起來。
“生兒子沒□□的家夥，上輩子畜生托生的這輩子幹沒福氣的活計，這輩子你們也只能這樣，畜生一樣地搶東西，發不了財，我等著看你們怎麽死，老天有眼我死了我也要在地下看你們幹什麽壞什麽，腸穿肚......”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讓狗子抹了脖子，張大嘴像瀕死的魚翻騰在床上，鮮血飆得我胸前都是，旁邊男人的臉上也多了一道紅點印子。
我們幾個驚訝地看著狗子陰沈著臉擦拭刀子，柱子驚訝地張大嘴巴。
“還沒問出來呢狗子，你......”
“問她娘個屁！”狗子猛地上前一刀一刀紮在女人的身上，男人嚇得閉緊了雙眼，抖著掙紮著示意我們要說話，鐵子準備松開男人嘴巴上的繩子時，狗子又反手一刀給了男人一個痛快。
“我讓你這這輩子，下輩子都當不了人。”說著他一陣動作，發了瘋似的揮舞著刀子，將兩人紮得四分五裂，癲狂的樣子讓鐵子和柱子一個後退，二人被狗子嚇得有些倒吸氣。
“狗子，人死了，把刀放下。”等狗子發洩完坐下大喘氣的時候，我淡定得走上前將他的刀子抽出，拿布條一裹扔給了鐵子。
“哥......”狗子通紅著雙眼看我，那女人不該說出幹什麽壞什麽的話，狗子被騙那兩年過得不好，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碎了，其實這件事在他心裏一直揮之不去，我也知道，如果狗子能夠順利盤下早餐店的生意，那今天站在這裏的也許不會是我們了。
“麽事，哥在呢，你收拾一下，咱們今晚就在這兒睡吧，不走了。”這裏比較偏僻，經過踩點我們也知道平時這倆夫妻人緣不好，所以也不會有什麽人上門，狗子這個狀態也不適合趕路了，還不如睡一晚明天再走。柱子和鐵子見狗子好了以後才松口氣上前清理現場，一邊打掃一邊說著話轉移狗子的註意力。
那晚我們吃飽喝足以後沈沈地睡去，第二天清早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匆匆離去。
回憶到這裏，我看著鐵子有些猶豫的臉，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說，你有啥想法？”鐵子一向心比柱子沈，有想法，只是平時也不經常說話，他突然找我肯定是心裏有什麽別扭。
“狗子他有點瘋了，我不是說他腦子瘋，就是做事現在越來越沒有分寸了。”打量我的臉上，鐵子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咱們是幹一次少一次，指不定有一天點兒背就會被逮，花生米一吃這輩子就到頭了。但是妙子，我心裏還是存了想掙了錢就走的想法，你別看我一天好像沒主意亂花錢，其實我都有偷偷把一部分錢寄回家，我蓋了個房子，還想住。妙子，我不想死，我還想回去養老。”其實不光鐵子如此，我也是如此，我將大部分錢都寄回去給了胡丫，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我難道不想回家嗎？那是我的妻，我的根，那裏有我的孩子，我也想回去重新開始。賣命的盡頭都是想要更好的生活。
鐵子的眼眶紅了，他的鼻水沿著鼻尖滴下，打在了自己的□□上。見我不說話，他心裏有些沒底，摩擦著雙掌有些不安。
“妙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會出賣大家的，我就是......”我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看好狗子，咱們再幹兩票，然後就散的時候大家都不要說自己去哪兒。”現在的局勢也不適合再長期幹了，也該回家看看了。鐵子見我松了口，高興地一抹眼淚，躺在床上開始給我說他回去以後想幹啥，我看著他對未來的憧憬，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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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違法犯罪的人都會有一個完美的借口，那是掩蓋良心的非法理由。
一個開了口的沙袋就兜不住沙子，一條吃過肉的狗也就再不能每天吃素，我們這幫見了血的牲畜也是，嘗到了令人閉口不言的甜頭以後，良心這個詞就離我們遠去了。
在接下裏的日子裏，我們瘋狂地展開了殺戮一般的搶劫，所到之處不留活口，不管被搶的人是怎麽哀求，也不顧被搶的人家裏有沒有孩童，我們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了尋求一時的歡愉—金錢的歡愉。
由於短時間內犯案多起且牽涉了人命，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重視，一夜之間大街小巷多了很多走訪，我們被短暫地打回了現實，逃竄在各個不起眼的地方。狗子提議換個地方，可是等到我們想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不論是火車站還是大巴車，甚至連平時不起眼的黑車點，都布滿了警察，這還是明面上的，更別提不穿制服的。我們遠遠地躲著觀察，生怕被發現。
“哥，要不分開走吧？反正現在都還沒有人知道咱們，四個人一起有點危險。”狗子在我的耳邊悄悄說。其實狗子的話不無道理，首先沒有人知道我們到底長什麽樣子，甚至很可能不知道我們究竟是幾個人，再一個我們跟柱子鐵子本身也是半路起家，沒有多少感情，時間越久知道地越多，到時候如果真被發現了還不好跑，而且萬一柱子和鐵子不想幹了很容易出賣我和狗子。
“我心裏有數，你不管了。”看著鐵子和柱子，我心裏下了決定。
一連幾日我們都沒有好好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因為我們找了幾個廠房都發現有人在裏面住著，其實一般情況下廢棄廠房都會有幾個人共同生活，但是最近的人格外地多，且燈火通明，這根本就不對勁，都窮困潦倒來住廠房了哪裏來這麽亮的光，況且裏面還特別安靜，安靜地像是沒有人，安靜地像是一個陷阱。我們都是遠遠地看著，然後悄悄地後退。
街上沒有辦法再長期停留，四個人太多了，無奈我們這晚只好趁夜找到了城中村的一家小賓館裏，以15塊錢一晚的價格包了兩個大房間，交了一個月的錢。如果時間太短，人那麽多，還住不久，老板很可能會起疑心。
“不要弄壞東西，電風扇開一會關一會，不然會燒了，你們怎麽這麽晚來。”老板有些沒睡醒，睡眼惺忪地抱怨。
“讓你他媽開你就開，屁話怎麽那麽多！”連日的躲避讓狗子有些暴躁，他一巴掌拍在前臺的木桌上，嚇得老板瞬間就醒了，興許是看到狗子的怒目有些兇悍，他的嘴皮子動了兩下卻沒有再說什麽。
“不好意思，我們從鄉下來，找了好幾天活計了，我兄弟實在是太累了。”我扯著狗子將他拉到身後，狀做不好意思的樣子致歉，老板倒也沒再說什麽，將鑰匙遞給我後就轉身迅速進去關上了門。柱子和鐵子正咬著悄悄話，看到我拿到鑰匙以後鐵子率先過來摟住我的脖子。
“哥，今天能不能我跟你睡，我有事兒跟你說。”我不動聲色，可能是怕我跟狗子跑了吧，算了，都一樣。想著我對走在前面的狗子說：“今晚你跟柱子睡，我有事兒給鐵子說。”
狗子見鐵子笑嘻嘻的樣子，可能又想到白天我們的交談，沒有說什麽，摟著柱子就去了另一個房間。
坐在房間的床上，我點了一根煙，現在我也有了抽煙的習慣。
“咋了，你說吧，你是不是想走？”我想可能柱子和鐵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也說不定呢。
“妙子，你跟狗子認識時間不少了，你有沒有覺得狗子最近變得很不對勁。”鐵子一改笑嘻嘻的樣子，嚴肅的神情讓我抽煙的手一頓。
我知道他在說什麽，他說得可能是最近的那個事兒，但是除此之外，我確實也明顯感覺到狗子跟以前不一樣了。
最近一次入室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我的腦子裏。
那天夜裏我們照例撬開門進了屋子，幾個人配合迅速將屋子裏的夫妻捆好，第一輪搜刮完成後就到了審問環節，大多數這個環節由我進行，狗子站在後面只等東西到手就實施滅口，可是那天那個男人嘴很硬，不管怎麽打就是不說，本來以為嚇唬嚇唬女人就行了，誰知道女人的嘴更硬，不僅不說還痛罵了我們。
“有爹生沒娘養的狗畜生，沒有就是沒有，你們把我殺了吧，反正老娘這輩子活夠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講，以往的女人都嚇得直哆嗦，還有的直接就嚇尿了，沒想到她這麽硬氣，連命都不要，那說明這屋子裏肯定有值錢的東西，我們幾人對視一眼，都笑了。那女人見我們笑了，氣得發了狂，嘴巴越發厲害了起來。
“生兒子沒□□的家夥，上輩子畜生托生的這輩子幹沒福氣的活計，這輩子你們也只能這樣，畜生一樣地搶東西，發不了財，我等著看你們怎麽死，老天有眼我死了我也要在地下看你們幹什麽壞什麽，腸穿肚......”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讓狗子抹了脖子，張大嘴像瀕死的魚翻騰在床上，鮮血飆得我胸前都是，旁邊男人的臉上也多了一道紅點印子。
我們幾個驚訝地看著狗子陰沈著臉擦拭刀子，柱子驚訝地張大嘴巴。
“還沒問出來呢狗子，你......”
“問她娘個屁！”狗子猛地上前一刀一刀紮在女人的身上，男人嚇得閉緊了雙眼，抖著掙紮著示意我們要說話，鐵子準備松開男人嘴巴上的繩子時，狗子又反手一刀給了男人一個痛快。
“我讓你這這輩子，下輩子都當不了人。”說著他一陣動作，發了瘋似的揮舞著刀子，將兩人紮得四分五裂，癲狂的樣子讓鐵子和柱子一個後退，二人被狗子嚇得有些倒吸氣。
“狗子，人死了，把刀放下。”等狗子發洩完坐下大喘氣的時候，我淡定得走上前將他的刀子抽出，拿布條一裹扔給了鐵子。
“哥......”狗子通紅著雙眼看我，那女人不該說出幹什麽壞什麽的話，狗子被騙那兩年過得不好，所有的希望都被打碎了，其實這件事在他心裏一直揮之不去，我也知道，如果狗子能夠順利盤下早餐店的生意，那今天站在這裏的也許不會是我們了。
“麽事，哥在呢，你收拾一下，咱們今晚就在這兒睡吧，不走了。”這裏比較偏僻，經過踩點我們也知道平時這倆夫妻人緣不好，所以也不會有什麽人上門，狗子這個狀態也不適合趕路了，還不如睡一晚明天再走。柱子和鐵子見狗子好了以後才松口氣上前清理現場，一邊打掃一邊說著話轉移狗子的註意力。
那晚我們吃飽喝足以後沈沈地睡去，第二天清早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匆匆離去。
回憶到這裏，我看著鐵子有些猶豫的臉，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說，你有啥想法？”鐵子一向心比柱子沈，有想法，只是平時也不經常說話，他突然找我肯定是心裏有什麽別扭。
“狗子他有點瘋了，我不是說他腦子瘋，就是做事現在越來越沒有分寸了。”打量我的臉上，鐵子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知道咱們是幹一次少一次，指不定有一天點兒背就會被逮，花生米一吃這輩子就到頭了。但是妙子，我心裏還是存了想掙了錢就走的想法，你別看我一天好像沒主意亂花錢，其實我都有偷偷把一部分錢寄回家，我蓋了個房子，還想住。妙子，我不想死，我還想回去養老。”其實不光鐵子如此，我也是如此，我將大部分錢都寄回去給了胡丫，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我難道不想回家嗎？那是我的妻，我的根，那裏有我的孩子，我也想回去重新開始。賣命的盡頭都是想要更好的生活。
鐵子的眼眶紅了，他的鼻水沿著鼻尖滴下，打在了自己的□□上。見我不說話，他心裏有些沒底，摩擦著雙掌有些不安。
“妙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會出賣大家的，我就是......”我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看好狗子，咱們再幹兩票，然後就散的時候大家都不要說自己去哪兒。”現在的局勢也不適合再長期幹了，也該回家看看了。鐵子見我松了口，高興地一抹眼淚，躺在床上開始給我說他回去以後想幹啥，我看著他對未來的憧憬，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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