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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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說完這話，她頗有些氣急地伏在桌上，烏黑的頭發散在臂彎裏，呼吸一時混亂不平，在旁邊人看來，正是一個傷心的姿態。
看起來是傷心，但以錦辰對她的了解，此時長清恐怕更多的是氣憤大於傷心。
如若在她面前的不是他而是葉嵐，興許長清的兩只拳頭已經揮上來了。她之所以一聲通報沒傳就闖進門，大抵就是為了殺葉嵐一個措手不及。可葉嵐這個時候沒出現，錦辰看她怒得傷心，不由擡手安撫似的在她後腦勺上輕拍了拍。
長清小的時候生氣，他便總是這般安慰。
“不礙事，為師替你教訓他。”伴著輕描淡寫的話語，錦辰站了起來，見墻邊掛了一把擺設用的寶劍，將那把劍取下來，問長清道，“你看這個如何？”
長清頭也沒擡，依舊攥著拳頭，好似愈想愈氣。“我好心救他，結果他竟然——”，咕噥著猛地擡頭，看見錦辰比著劍，仿佛要捅他自己的心窩，忙是神色一變，連忙搶上去攔住。“師父，你這是幹什麽？！”
氣得發紅的眸子裏不由得透出焦急。
雖然明知錦辰如今是被迫與葉嵐共用一副軀體，可長清盯著他看時，還是有幾分忍不住的咬牙切齒。她按捺著這份咬牙切齒，勉強心平氣和對錦辰道，“師父，你如今與葉嵐一損俱損，這一劍刺上去，豈不是跟著也受了痛，徒兒怎能害你如此……”
她到底是個尊師重道的徒弟，錦辰和葉嵐她還是分得清的。攔住了錦辰，忙是把那劍掛上。錦辰淡淡瞥她一眼，那雙黑琉璃似的好看眼睛裏透著的是她熟悉的光彩，嘴角微微勾了兩分道，“為師不過是玩笑罷了，看你心中如此激動，想叫你放平了心。”
長清正是憤慨，陡然被這話說得頓住。
師父三句話蜻蜓點水似的點出，饒是個笨拙之人，也能聽得出話裏頭的意思。
一張臉上便漸漸地有了點慚愧之色。她飛升的時候年紀很輕，成仙得早，所以不覺得這仙途多麽艱難。犯了什麽錯，也總有錦辰為她兜底，是以便養出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習性。
這習性往好了說是不怕死，往壞了說，卻是磨煉得不深。
錦辰卻不然，他是早已渡了千劫萬數的神仙，即便從成仙的年歲算來，也長自己幾萬歲。長清活的歲數，不過是他的零頭而已。是以錦辰看得比她開。
來到霧月，並非是他們二人的選擇，而是先前被棲玉算計，因而不幸落入了顛倒之境。
這顛倒之境是個錯亂的時空，錦辰以元神尋她，現在不得不寄身在葉嵐身上。說來，這也不過又是一個劫數，無論是回到霧月再遇葉嵐，還是暫時失去了自己所依仗的法力。
終歸她不能忘了自己是誰。
可方才她一路氣昏了頭，竟是在錦辰面前發作起來。
身在其中她自己霧裏看花看不分明，錦辰作為旁觀之人，卻是看得真真切切。此時話一點，長清立刻了悟。
低了頭去，她連忙對著面前的青年行了一個認錯的禮，“是徒兒一時激動，還請師父勿要責怪。”泛紅的眼眸垂下，臉上的激動之色也全然褪去，那張瑩白的清麗面孔便顯得真正心平氣和了許多。她還能掃見那一片華貴的衣角。可沒再咬牙切齒了。
葉嵐是葉嵐，錦辰是錦辰，她不能遷怒到旁人身上。何況，她與葉嵐早已了斷，此時不過是她過去經歷的事，她又怎能深陷其中。
長清垂頭認錯，俊逸的青年人面帶微笑地望著她，口中還是那般淡淡道，“知錯能改，甚好。”長清性子堅決，但很多時候並非頑固到底的人，往往一點就通。這點還是頗得錦辰賞識的，他並非絮叨的師父，幾句話便也揭過了今日之事。
飲了一盞茶，長清要告辭回去，回去前又聽得錦辰道。
“我先前聽聞西海出了異動，想來便與照月山蓄力顛覆西海之境有關。”
錦辰的話算來是對長清的提醒。他說，此間並非一個尋常的時空，若有人施加外力，時間的流速則不可控制。
“……長清，莫要認為自己只是回到了過去，照月山的神君與此間事脫不開關系，他拖了旁人進入這裏，便必不會毫無所求。”錦辰在她臨去時說，“你要當心。”
師父對她的這句囑咐，直至過了整整一日都還留在心裏。她臨走時看了錦辰一眼，他被迫成了葉嵐，不知葉嵐所經歷的事會不會也在他心底留下痕跡。可錦辰很是從容，即便面對白榛和那頗有姿色的美人撩動也不曾手足無措。更遑論動心亂跡。長清不由想，能留在上界的神仙果然不凡，如她自以為斬滅了心魔，可卻還是被葉嵐一個舉動亂了陣腳。
她略有些憂郁地回了宮，不知身後何時綴了七八個玉華宮的宮人。這群人皆是提心吊膽趕了過去，終於等到長清出來，見她臉色發沈，遂大氣也不敢出，一句也沒問，老老實實跟著她回來。
等得長清回了宮，更看見熟悉的身影，乃是朦月那丫頭從門口彈起，眼巴巴跑過來拽著她問道，“娘娘，君上沒罰你罷？”
罰她作甚，她又沒犯什麽錯，犯錯的可是那賊心不死的葉嵐。
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嘴角，“君上他今日忙著和美人喝酒，沒空罰我。”隨意答了一句，看見朦月拍著胸口松了口氣，長清便是回屋坐了。
自吃了這個暗虧，長清少不得留了個心眼。
那日從葉嵐宮裏回來，聽聞白榛回去後狠狠發了一通脾氣，因自覺在她面前丟了面子。
宮中盛傳，說白榛夫人正在和美人侍奉君上時，長清貿然闖了進去，不光闖進去，還擺出了一副冷臉讓神君哄她。逼得神君將白榛夫人和美人趕走了。
……這些傳言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長清聽著荒謬，反倒是半點也不氣。
這伏魔宮裏的人不知他們的神君被師父頂替了，還以為葉嵐偏愛起了她，當真是旁觀者不明所以。
長清只擔心一件事。
她擔心葉嵐在自己睡深後出現，每到睡時要做夢的時候，便狠掐自己一把讓自己醒來。如此幾次渾渾噩噩之間果然做不成夢了，只是容易半夜驚醒。醒來後才發現方才果真是夢，便是松了口氣。不論真假，她認為自己總得防範葉嵐，法子看來還是管用的，只是有點廢她的好肉。
當天沐浴，朦月負責給她擦後背，擦著擦著，便發現她手臂上青青紫紫，有好幾處被掐出來的印子。遂是捂住嘴巴，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
為什麽娘娘身上會有這種傷？
朦月自然不會傻到當面問長清，但私底下便格外奇怪，她身上的印子是從哪兒來的。總不會是自己掐自己的罷？！
長清沒發現朦月對自己的緊張，水涼了半響，她打了個噴嚏，自個兒站起來穿衣服了。雖是沒被伺候好，可長清卻沒什麽苛責的話。是以宮中人都不如何懼怕長清。而朦月更是喜歡她。
因長清作為一個娘娘，居然沒有架子，從不打人罵人，只是以往脾氣太過沈悶，往往幾天也不說一句話。而今長清雖然話也不多，可大抵是因為君上回心轉意，她看著比過去多了幾分精氣神。
在朦月看來，娘娘是個萬裏挑一的大美人，且是愛慕神君才來到霧月。作為服侍她的頭一號侍婢，朦月認為她的娘娘決計不可能同別的男子混跡在一起。
可她手臂上的印子該作何解釋呢。
朦月心中惆悵。
霧月的秋日一晃而過，白露成霜，長清裹了裏裏外外四五層。她沒覺得冷，但她穿什麽衣服往往是由別人安排。長清穿得厚重，便覺得在寢殿裏待得氣悶。只同身邊的幾個宮人道，她要出去走走。
這段時日，朦月告假回家看她母親，本來伏魔宮的人不能隨便告假，不過長清認為她看自家娘沒有任何問題，便是擡手一揮準了。朦月喜滋滋說，她回來的時候給長清捎點紅薯幹。
長清納悶地問，“你不是神族的人，怎麽也吃紅薯？”
朦月說，她是神族的窮人，家裏種紅薯，何況紅薯幹這麽好吃，聽說雲翹公主也吃呢！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長清一時都忘記了自己還有個死對頭。
在霧月受苦的那些年，雲翹帶給她印象比白榛要深得多。大抵是因為，白榛雖傲氣，雖瞧不上她一個凡人能做君後，可白榛至多也不過是耍些小小的手段而已。
白榛的算計，最大的後果也不過是叫長清知道葉嵐從不愛她。
雲翹卻是一個出乎她意料的存在。
長清與這位霧月山的公主其實沒怎麽打過交道，只是雲翹在讓她受死這件事上卻莫名的執著。
那時，她斷掉了與葉嵐那幾分薄薄的情誼後，幽居冷宮許久，長清記得，在這期間，葉嵐還送了一盆花給她。想到那盆花，長清擡步去了後院。
後院栽著許多高大的花木，有一株最眼熟，是上界都種的玉歲淩霄。
她正在這淩霄花下發呆，忽然聽見一道聲音響起。
“屬下拜見君後。”長清轉過身，看見了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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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她頗有些氣急地伏在桌上，烏黑的頭發散在臂彎裏，呼吸一時混亂不平，在旁邊人看來，正是一個傷心的姿態。
看起來是傷心，但以錦辰對她的了解，此時長清恐怕更多的是氣憤大於傷心。
如若在她面前的不是他而是葉嵐，興許長清的兩只拳頭已經揮上來了。她之所以一聲通報沒傳就闖進門，大抵就是為了殺葉嵐一個措手不及。可葉嵐這個時候沒出現，錦辰看她怒得傷心，不由擡手安撫似的在她後腦勺上輕拍了拍。
長清小的時候生氣，他便總是這般安慰。
“不礙事，為師替你教訓他。”伴著輕描淡寫的話語，錦辰站了起來，見墻邊掛了一把擺設用的寶劍，將那把劍取下來，問長清道，“你看這個如何？”
長清頭也沒擡，依舊攥著拳頭，好似愈想愈氣。“我好心救他，結果他竟然——”，咕噥著猛地擡頭，看見錦辰比著劍，仿佛要捅他自己的心窩，忙是神色一變，連忙搶上去攔住。“師父，你這是幹什麽？！”
氣得發紅的眸子裏不由得透出焦急。
雖然明知錦辰如今是被迫與葉嵐共用一副軀體，可長清盯著他看時，還是有幾分忍不住的咬牙切齒。她按捺著這份咬牙切齒，勉強心平氣和對錦辰道，“師父，你如今與葉嵐一損俱損，這一劍刺上去，豈不是跟著也受了痛，徒兒怎能害你如此……”
她到底是個尊師重道的徒弟，錦辰和葉嵐她還是分得清的。攔住了錦辰，忙是把那劍掛上。錦辰淡淡瞥她一眼，那雙黑琉璃似的好看眼睛裏透著的是她熟悉的光彩，嘴角微微勾了兩分道，“為師不過是玩笑罷了，看你心中如此激動，想叫你放平了心。”
長清正是憤慨，陡然被這話說得頓住。
師父三句話蜻蜓點水似的點出，饒是個笨拙之人，也能聽得出話裏頭的意思。
一張臉上便漸漸地有了點慚愧之色。她飛升的時候年紀很輕，成仙得早，所以不覺得這仙途多麽艱難。犯了什麽錯，也總有錦辰為她兜底，是以便養出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習性。
這習性往好了說是不怕死，往壞了說，卻是磨煉得不深。
錦辰卻不然，他是早已渡了千劫萬數的神仙，即便從成仙的年歲算來，也長自己幾萬歲。長清活的歲數，不過是他的零頭而已。是以錦辰看得比她開。
來到霧月，並非是他們二人的選擇，而是先前被棲玉算計，因而不幸落入了顛倒之境。
這顛倒之境是個錯亂的時空，錦辰以元神尋她，現在不得不寄身在葉嵐身上。說來，這也不過又是一個劫數，無論是回到霧月再遇葉嵐，還是暫時失去了自己所依仗的法力。
終歸她不能忘了自己是誰。
可方才她一路氣昏了頭，竟是在錦辰面前發作起來。
身在其中她自己霧裏看花看不分明，錦辰作為旁觀之人，卻是看得真真切切。此時話一點，長清立刻了悟。
低了頭去，她連忙對著面前的青年行了一個認錯的禮，“是徒兒一時激動，還請師父勿要責怪。”泛紅的眼眸垂下，臉上的激動之色也全然褪去，那張瑩白的清麗面孔便顯得真正心平氣和了許多。她還能掃見那一片華貴的衣角。可沒再咬牙切齒了。
葉嵐是葉嵐，錦辰是錦辰，她不能遷怒到旁人身上。何況，她與葉嵐早已了斷，此時不過是她過去經歷的事，她又怎能深陷其中。
長清垂頭認錯，俊逸的青年人面帶微笑地望著她，口中還是那般淡淡道，“知錯能改，甚好。”長清性子堅決，但很多時候並非頑固到底的人，往往一點就通。這點還是頗得錦辰賞識的，他並非絮叨的師父，幾句話便也揭過了今日之事。
飲了一盞茶，長清要告辭回去，回去前又聽得錦辰道。
“我先前聽聞西海出了異動，想來便與照月山蓄力顛覆西海之境有關。”
錦辰的話算來是對長清的提醒。他說，此間並非一個尋常的時空，若有人施加外力，時間的流速則不可控制。
“……長清，莫要認為自己只是回到了過去，照月山的神君與此間事脫不開關系，他拖了旁人進入這裏，便必不會毫無所求。”錦辰在她臨去時說，“你要當心。”
師父對她的這句囑咐，直至過了整整一日都還留在心裏。她臨走時看了錦辰一眼，他被迫成了葉嵐，不知葉嵐所經歷的事會不會也在他心底留下痕跡。可錦辰很是從容，即便面對白榛和那頗有姿色的美人撩動也不曾手足無措。更遑論動心亂跡。長清不由想，能留在上界的神仙果然不凡，如她自以為斬滅了心魔，可卻還是被葉嵐一個舉動亂了陣腳。
她略有些憂郁地回了宮，不知身後何時綴了七八個玉華宮的宮人。這群人皆是提心吊膽趕了過去，終於等到長清出來，見她臉色發沈，遂大氣也不敢出，一句也沒問，老老實實跟著她回來。
等得長清回了宮，更看見熟悉的身影，乃是朦月那丫頭從門口彈起，眼巴巴跑過來拽著她問道，“娘娘，君上沒罰你罷？”
罰她作甚，她又沒犯什麽錯，犯錯的可是那賊心不死的葉嵐。
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嘴角，“君上他今日忙著和美人喝酒，沒空罰我。”隨意答了一句，看見朦月拍著胸口松了口氣，長清便是回屋坐了。
自吃了這個暗虧，長清少不得留了個心眼。
那日從葉嵐宮裏回來，聽聞白榛回去後狠狠發了一通脾氣，因自覺在她面前丟了面子。
宮中盛傳，說白榛夫人正在和美人侍奉君上時，長清貿然闖了進去，不光闖進去，還擺出了一副冷臉讓神君哄她。逼得神君將白榛夫人和美人趕走了。
……這些傳言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長清聽著荒謬，反倒是半點也不氣。
這伏魔宮裏的人不知他們的神君被師父頂替了，還以為葉嵐偏愛起了她，當真是旁觀者不明所以。
長清只擔心一件事。
她擔心葉嵐在自己睡深後出現，每到睡時要做夢的時候，便狠掐自己一把讓自己醒來。如此幾次渾渾噩噩之間果然做不成夢了，只是容易半夜驚醒。醒來後才發現方才果真是夢，便是松了口氣。不論真假，她認為自己總得防範葉嵐，法子看來還是管用的，只是有點廢她的好肉。
當天沐浴，朦月負責給她擦後背，擦著擦著，便發現她手臂上青青紫紫，有好幾處被掐出來的印子。遂是捂住嘴巴，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
為什麽娘娘身上會有這種傷？
朦月自然不會傻到當面問長清，但私底下便格外奇怪，她身上的印子是從哪兒來的。總不會是自己掐自己的罷？！
長清沒發現朦月對自己的緊張，水涼了半響，她打了個噴嚏，自個兒站起來穿衣服了。雖是沒被伺候好，可長清卻沒什麽苛責的話。是以宮中人都不如何懼怕長清。而朦月更是喜歡她。
因長清作為一個娘娘，居然沒有架子，從不打人罵人，只是以往脾氣太過沈悶，往往幾天也不說一句話。而今長清雖然話也不多，可大抵是因為君上回心轉意，她看著比過去多了幾分精氣神。
在朦月看來，娘娘是個萬裏挑一的大美人，且是愛慕神君才來到霧月。作為服侍她的頭一號侍婢，朦月認為她的娘娘決計不可能同別的男子混跡在一起。
可她手臂上的印子該作何解釋呢。
朦月心中惆悵。
霧月的秋日一晃而過，白露成霜，長清裹了裏裏外外四五層。她沒覺得冷，但她穿什麽衣服往往是由別人安排。長清穿得厚重，便覺得在寢殿裏待得氣悶。只同身邊的幾個宮人道，她要出去走走。
這段時日，朦月告假回家看她母親，本來伏魔宮的人不能隨便告假，不過長清認為她看自家娘沒有任何問題，便是擡手一揮準了。朦月喜滋滋說，她回來的時候給長清捎點紅薯幹。
長清納悶地問，“你不是神族的人，怎麽也吃紅薯？”
朦月說，她是神族的窮人，家裏種紅薯，何況紅薯幹這麽好吃，聽說雲翹公主也吃呢！
許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長清一時都忘記了自己還有個死對頭。
在霧月受苦的那些年，雲翹帶給她印象比白榛要深得多。大抵是因為，白榛雖傲氣，雖瞧不上她一個凡人能做君後，可白榛至多也不過是耍些小小的手段而已。
白榛的算計，最大的後果也不過是叫長清知道葉嵐從不愛她。
雲翹卻是一個出乎她意料的存在。
長清與這位霧月山的公主其實沒怎麽打過交道，只是雲翹在讓她受死這件事上卻莫名的執著。
那時，她斷掉了與葉嵐那幾分薄薄的情誼後，幽居冷宮許久，長清記得，在這期間，葉嵐還送了一盆花給她。想到那盆花，長清擡步去了後院。
後院栽著許多高大的花木，有一株最眼熟，是上界都種的玉歲淩霄。
她正在這淩霄花下發呆，忽然聽見一道聲音響起。
“屬下拜見君後。”長清轉過身，看見了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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