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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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想來，那時她心底仍是懷著一份期盼，才會那麽決然地說出那一番不要冷落她的話。她記得她說完這話就離開了，也並未看見當時葉嵐是一副怎樣的神情。多半是覺得她可笑罷。
長清擡起眼睛，烏黑的眼睫垂下的時候，想到方才葉嵐貼過來的情景，若有似無的呼吸離得極近。
從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沒有對自己這麽親近過。其實葉嵐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人，這件事她沒有研究。除了自己，莫非他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姻緣？
她驟然想到那只擺在裏頭的香爐，眼神中充斥著遲疑、以及一些鬼使神差的未能道出的猜想。
“你也認識……”，她嘴裏含著羽衣兩個字，正要說出來，面前的青年卻是斷然開口，“那是留魂香，用西山仙境造出的的暖玉爐所點。”
此香用仙爐點燃，可引記憶中最無法忘懷的故人出來。
難道說，是她沒有忘記葉嵐……？
驚愕地擡起頭，眼裏瞬間浮出明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神色恍然刺傷了葉嵐，他轉過身去，忽有些傷感地說，“我早已身死，如今不過是被留魂香召來罷了，你想起我，我也知你不計較往日之事，方才……是我一時恍惚，忘了此是何時何地。”
“還請長清上仙，勿要嫌棄。”
不知怎麽，葉嵐將嫌棄那兩個字咬得格外重，清朗的嗓音竟也沈啞了些許。長清楞了一下，頭腦裏恍恍惚惚，還是霧月宮中自己坐在冷宮發呆的情景，那時她想見葉嵐一面簡直難於登天。
而今，這個人已經死了，魂魄自暖玉爐中出來，卻是叫她不要嫌棄她。
她驀然呆楞了片刻，隨即便是大意地笑了起來，起身對青年道，“原來如此，我還當你是把我認成了……”，想到羽衣逃走，她便又意識到了如今身處什麽境地。還有樁解決不了的大麻煩。眉頭微微一皺，不自覺轉了話頭說，問葉嵐，“哎，你方才為何要攔著我不讓我打開結界？”
這話問得，雖是不大講究，可也是誠心發言。長清是滿心期盼地等葉嵐的回答。豈知等了許久，卻是一聲若有似無的喟嘆。
夜中，白衣的青年緩緩轉了身，一襲昏暗陰晦之中，身上卻似帶著淺淡的如明珠般的光彩。定定看著她。
他如今已非霧月山的太子，一身尊貴氣度卻是半點也不曾減去。
深若寒潭的眼眸望過來，眼裏像藏著翻湧不盡的濃墨，居然叫她瞧出了一種風雨欲來的勢頭。長清腳下站得穩穩當當，不曾退後，可心底卻是猜想，葉嵐這是什麽表情？
若說恨，該恨他的應該是她才對。他幹什麽這麽望著自己？
長清本性中大抵沒有拐彎抹角這一套，盯著葉嵐，倒是想看看他要幹什麽。直勾勾的回視下，那翻湧的濃墨驀然像是沈下去了，清晰的波動的水色一點點地浮上來。
依舊是秋水一般的目光，可竟有兩分癡和怨。……她竟然，在葉嵐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傷心！？
長清又是楞住了。
她一直認為自己很了解這個人，可從未想過，他竟是個如此重情之人。霧月山的狀況她如今不想也知道，雲翹多半是死了，他們兄妹感情不論旁人怎麽說，到底是比自己深重。長清頭腦利索地想，葉嵐只怕是怨她連累了雲翹。雖說雲翹的所作所為，也並沒有什麽值得寬恕的地方罷了。
她這般利索地想，也就利索地問了出來，“葉嵐，你可是在埋怨我不成？”
問得太急，連太子兩個字也忘了。不過葉嵐早做了神君，太子這個稱呼，倒也其實是多餘。她言語如風問得飛快，葉嵐有一瞬間的怔住，隨即嘴角微微挑起，居然像是專程等著她這句話。
“怨你是自然的。”
長清：“……”
長清的師叔浮黎有時愛蔔個卦，避兇避禍，都不及避出師不利。長清此時這番狀況，落在關押罪人的苦海，出不去也就罷了，隨意點了個香，竟還召來了死去的夫君。這個夫君竟然還埋怨她。
正是應了出師不利四個字。她茫然地，疑惑地瞧著面前這個青年人，心裏想，罵他一番，他人都死了。何況葉嵐與自己不同，他並非下凡歷練，算來他是她的劫數，可神仙有回歸上界的一日，而他這個神君已埋葬白池，如今徒留一個孤魂。
她還是就當未曾聽見罷了。
長清也背過身去。
“……”
葉嵐瞧著她，知道她沒聽出自己的意思。她一向認為他心中沒有她，此時不知想到了哪裏。
他呆呆瞧著她的身影，看她緩步進殿，刻意與他分出一段距離。微冷的好聽的嗓音便在數尺之外響起。“罷了，現在還是想著怎麽出去才是，我突然想起來，這個地方的結界乃是玉清宮的真王設下的，他脾氣一向不好，最好莫要惹惱了他。”
其實，長清並非擔心被玉清真王怪罪，而是想起來苦海有十萬惡靈。
這道結界既阻攔著裏頭的人不能出去，也同樣攔下了苦海之中飄蕩的十萬惡靈。
她方才要是把這道結界毀了，只怕錦辰來都收拾不了這個爛攤子。
長清心裏愁得很，一時忘了再跟這個已死的夫君計較。靠在那矮殿裏的木榻上，不知不覺闔上了雙眼。這一闔眼，便是又不由自主回想起了昔年在霧月山的往事。
葉嵐終究還是娶了她為妻。
可這道緣分，卻是並不心甘情願。因她眾目睽睽之下來找他，還說了自己是他的妻子，不知是出於一位太子的身份，還是出於他的憐憫。
他沒有否認她的話。
長清不免心頭惴惴，她勸他，“你不想娶我便不要為難自己，我雖有些麻煩事，可也不一定要留在你的宮裏。”她從犀牛精角下救他時，並不知他原來是位神山的太子。若早知如此，必不會答應他的那番輕佻言語。
老神君出來主持婚事時說，君無戲言，葉嵐既然開口，那麽這樁婚事便認下了。
認下了，可滿殿之上，哪裏看的出一絲興高采烈。老神君坐在殿裏，目光裏並沒有她這個卑微的凡人，只在雲翹望過來一絲譏誚的目光中，被扶著離開了視線。
葉嵐呢？
長清回想他臉上的神情，他高興嗎？她見過他高興的樣子，是以也看得出他臉上也並無喜色。彼時她到底頭腦清明，做了個大膽的舉動，沒換喜服，就翻了宮墻。
千算萬算，沒算到被一個叫慕雲的侍衛捉了回來。
那侍衛一臉正色，說她如今是太子妃，不可貿然離開神宮。長清聽了這話，氣從心來。與這侍衛打了一架，這一架，她認識到凡人和神山之人當真是不同的。她雙手被擒，居然輸了。
穿上大婚的禮服走上伏魔殿之時，她渾身動彈不得，這不是她要的姻緣，可自從雲山來到霧月的時候，似乎便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她還是與葉嵐結為夫妻。
而後，便開始了她備受冷落的太子妃生涯。
若說有那麽一點可喜的變化，那麽便是葉嵐從太子繼位為神君，她從太子妃變成了神君的君後。走到哪裏，都有許多人給她行禮。可這些繁文縟節，她又難道很受用嗎？她一日似一日苦悶。卻也避免不了同葉嵐會面。
霧月神山但凡有什麽重大場合，她這個太子妃都要出席現身。只有那時，她才會見到她這個名義上的夫君。看著他目視前方的樣子，她會忍不住想，會不會當時葉嵐賴著她，只是她想出來的一個幻境？否則，一個人怎麽會從歡喜她，到不想看見她呢。
長清傷懷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之所以後來不傷懷，乃是霧月山出了兩個變故。一個是老神君蒼嵐意外崩逝，她被雲翹指控為魔界的奸細，要行酷刑處死。
還有一個變故，便是在雲翹的酷刑下來之前，她先被葉嵐發落到了霧月山邊境的一個地方。那個地方記憶中也是個小島，名為無妄島。
聽說去無妄島上之人，九死一生，即便僥幸活下來，也多半會變成殘廢。
後來她知道，那島雖不及波月島周遭有十萬惡靈，卻也是個邪魔出沒的地方。
長清不傷懷，並非她忽然開懷，而是由傷懷變為了愁悶。甚至，她當時覺得很難過。因為她從沒想過嫁給葉嵐，是他先說要娶她，是他要同她拜天地。也是他霸占了她的家，一副要同她白頭到老的樣子。
她不曾想過去愛一個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葉嵐。是以，當聽到葉嵐也認為是她害死了老神君，要將她發落到無妄島之時。她很難過。
好似前塵舊事撲面而來，呼吸便在這時錯亂了一拍。卻不知誰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暖玉爐中密密綿綿的香氣纏身，長清不知不覺躺在榻上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殿內寂靜空蕩，早已經不見葉嵐，走出殿中，冷雨凝在地面，像布了一個又一個倒映天色的水窪。
長清一腳踏過水窪，想起昨夜和葉嵐相遇。臉上不自覺露出一個慶幸的笑。還好葉嵐不是一個大活人，隨香而來，隨香而逝。否則，她還真有些不安。畢竟她出門不看日子，平白落到這麽個倒黴地方。如若身邊還跟著一個同她有仇的葉嵐，她只怕也過得甚為煎熬。
長清心中清楚，自己不可能在此地待上幾百年，強行破結界不行，那麽，必須得另想辦法讓她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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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那時她心底仍是懷著一份期盼，才會那麽決然地說出那一番不要冷落她的話。她記得她說完這話就離開了，也並未看見當時葉嵐是一副怎樣的神情。多半是覺得她可笑罷。
長清擡起眼睛，烏黑的眼睫垂下的時候，想到方才葉嵐貼過來的情景，若有似無的呼吸離得極近。
從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沒有對自己這麽親近過。其實葉嵐究竟喜歡什麽樣的人，這件事她沒有研究。除了自己，莫非他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姻緣？
她驟然想到那只擺在裏頭的香爐，眼神中充斥著遲疑、以及一些鬼使神差的未能道出的猜想。
“你也認識……”，她嘴裏含著羽衣兩個字，正要說出來，面前的青年卻是斷然開口，“那是留魂香，用西山仙境造出的的暖玉爐所點。”
此香用仙爐點燃，可引記憶中最無法忘懷的故人出來。
難道說，是她沒有忘記葉嵐……？
驚愕地擡起頭，眼裏瞬間浮出明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神色恍然刺傷了葉嵐，他轉過身去，忽有些傷感地說，“我早已身死，如今不過是被留魂香召來罷了，你想起我，我也知你不計較往日之事，方才……是我一時恍惚，忘了此是何時何地。”
“還請長清上仙，勿要嫌棄。”
不知怎麽，葉嵐將嫌棄那兩個字咬得格外重，清朗的嗓音竟也沈啞了些許。長清楞了一下，頭腦裏恍恍惚惚，還是霧月宮中自己坐在冷宮發呆的情景，那時她想見葉嵐一面簡直難於登天。
而今，這個人已經死了，魂魄自暖玉爐中出來，卻是叫她不要嫌棄她。
她驀然呆楞了片刻，隨即便是大意地笑了起來，起身對青年道，“原來如此，我還當你是把我認成了……”，想到羽衣逃走，她便又意識到了如今身處什麽境地。還有樁解決不了的大麻煩。眉頭微微一皺，不自覺轉了話頭說，問葉嵐，“哎，你方才為何要攔著我不讓我打開結界？”
這話問得，雖是不大講究，可也是誠心發言。長清是滿心期盼地等葉嵐的回答。豈知等了許久，卻是一聲若有似無的喟嘆。
夜中，白衣的青年緩緩轉了身，一襲昏暗陰晦之中，身上卻似帶著淺淡的如明珠般的光彩。定定看著她。
他如今已非霧月山的太子，一身尊貴氣度卻是半點也不曾減去。
深若寒潭的眼眸望過來，眼裏像藏著翻湧不盡的濃墨，居然叫她瞧出了一種風雨欲來的勢頭。長清腳下站得穩穩當當，不曾退後，可心底卻是猜想，葉嵐這是什麽表情？
若說恨，該恨他的應該是她才對。他幹什麽這麽望著自己？
長清本性中大抵沒有拐彎抹角這一套，盯著葉嵐，倒是想看看他要幹什麽。直勾勾的回視下，那翻湧的濃墨驀然像是沈下去了，清晰的波動的水色一點點地浮上來。
依舊是秋水一般的目光，可竟有兩分癡和怨。……她竟然，在葉嵐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傷心！？
長清又是楞住了。
她一直認為自己很了解這個人，可從未想過，他竟是個如此重情之人。霧月山的狀況她如今不想也知道，雲翹多半是死了，他們兄妹感情不論旁人怎麽說，到底是比自己深重。長清頭腦利索地想，葉嵐只怕是怨她連累了雲翹。雖說雲翹的所作所為，也並沒有什麽值得寬恕的地方罷了。
她這般利索地想，也就利索地問了出來，“葉嵐，你可是在埋怨我不成？”
問得太急，連太子兩個字也忘了。不過葉嵐早做了神君，太子這個稱呼，倒也其實是多餘。她言語如風問得飛快，葉嵐有一瞬間的怔住，隨即嘴角微微挑起，居然像是專程等著她這句話。
“怨你是自然的。”
長清：“……”
長清的師叔浮黎有時愛蔔個卦，避兇避禍，都不及避出師不利。長清此時這番狀況，落在關押罪人的苦海，出不去也就罷了，隨意點了個香，竟還召來了死去的夫君。這個夫君竟然還埋怨她。
正是應了出師不利四個字。她茫然地，疑惑地瞧著面前這個青年人，心裏想，罵他一番，他人都死了。何況葉嵐與自己不同，他並非下凡歷練，算來他是她的劫數，可神仙有回歸上界的一日，而他這個神君已埋葬白池，如今徒留一個孤魂。
她還是就當未曾聽見罷了。
長清也背過身去。
“……”
葉嵐瞧著她，知道她沒聽出自己的意思。她一向認為他心中沒有她，此時不知想到了哪裏。
他呆呆瞧著她的身影，看她緩步進殿，刻意與他分出一段距離。微冷的好聽的嗓音便在數尺之外響起。“罷了，現在還是想著怎麽出去才是，我突然想起來，這個地方的結界乃是玉清宮的真王設下的，他脾氣一向不好，最好莫要惹惱了他。”
其實，長清並非擔心被玉清真王怪罪，而是想起來苦海有十萬惡靈。
這道結界既阻攔著裏頭的人不能出去，也同樣攔下了苦海之中飄蕩的十萬惡靈。
她方才要是把這道結界毀了，只怕錦辰來都收拾不了這個爛攤子。
長清心裏愁得很，一時忘了再跟這個已死的夫君計較。靠在那矮殿裏的木榻上，不知不覺闔上了雙眼。這一闔眼，便是又不由自主回想起了昔年在霧月山的往事。
葉嵐終究還是娶了她為妻。
可這道緣分，卻是並不心甘情願。因她眾目睽睽之下來找他，還說了自己是他的妻子，不知是出於一位太子的身份，還是出於他的憐憫。
他沒有否認她的話。
長清不免心頭惴惴，她勸他，“你不想娶我便不要為難自己，我雖有些麻煩事，可也不一定要留在你的宮裏。”她從犀牛精角下救他時，並不知他原來是位神山的太子。若早知如此，必不會答應他的那番輕佻言語。
老神君出來主持婚事時說，君無戲言，葉嵐既然開口，那麽這樁婚事便認下了。
認下了，可滿殿之上，哪裏看的出一絲興高采烈。老神君坐在殿裏，目光裏並沒有她這個卑微的凡人，只在雲翹望過來一絲譏誚的目光中，被扶著離開了視線。
葉嵐呢？
長清回想他臉上的神情，他高興嗎？她見過他高興的樣子，是以也看得出他臉上也並無喜色。彼時她到底頭腦清明，做了個大膽的舉動，沒換喜服，就翻了宮墻。
千算萬算，沒算到被一個叫慕雲的侍衛捉了回來。
那侍衛一臉正色，說她如今是太子妃，不可貿然離開神宮。長清聽了這話，氣從心來。與這侍衛打了一架，這一架，她認識到凡人和神山之人當真是不同的。她雙手被擒，居然輸了。
穿上大婚的禮服走上伏魔殿之時，她渾身動彈不得，這不是她要的姻緣，可自從雲山來到霧月的時候，似乎便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她還是與葉嵐結為夫妻。
而後，便開始了她備受冷落的太子妃生涯。
若說有那麽一點可喜的變化，那麽便是葉嵐從太子繼位為神君，她從太子妃變成了神君的君後。走到哪裏，都有許多人給她行禮。可這些繁文縟節，她又難道很受用嗎？她一日似一日苦悶。卻也避免不了同葉嵐會面。
霧月神山但凡有什麽重大場合，她這個太子妃都要出席現身。只有那時，她才會見到她這個名義上的夫君。看著他目視前方的樣子，她會忍不住想，會不會當時葉嵐賴著她，只是她想出來的一個幻境？否則，一個人怎麽會從歡喜她，到不想看見她呢。
長清傷懷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之所以後來不傷懷，乃是霧月山出了兩個變故。一個是老神君蒼嵐意外崩逝，她被雲翹指控為魔界的奸細，要行酷刑處死。
還有一個變故，便是在雲翹的酷刑下來之前，她先被葉嵐發落到了霧月山邊境的一個地方。那個地方記憶中也是個小島，名為無妄島。
聽說去無妄島上之人，九死一生，即便僥幸活下來，也多半會變成殘廢。
後來她知道，那島雖不及波月島周遭有十萬惡靈，卻也是個邪魔出沒的地方。
長清不傷懷，並非她忽然開懷，而是由傷懷變為了愁悶。甚至，她當時覺得很難過。因為她從沒想過嫁給葉嵐，是他先說要娶她，是他要同她拜天地。也是他霸占了她的家，一副要同她白頭到老的樣子。
她不曾想過去愛一個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葉嵐。是以，當聽到葉嵐也認為是她害死了老神君，要將她發落到無妄島之時。她很難過。
好似前塵舊事撲面而來，呼吸便在這時錯亂了一拍。卻不知誰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暖玉爐中密密綿綿的香氣纏身，長清不知不覺躺在榻上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殿內寂靜空蕩，早已經不見葉嵐，走出殿中，冷雨凝在地面，像布了一個又一個倒映天色的水窪。
長清一腳踏過水窪，想起昨夜和葉嵐相遇。臉上不自覺露出一個慶幸的笑。還好葉嵐不是一個大活人，隨香而來，隨香而逝。否則，她還真有些不安。畢竟她出門不看日子，平白落到這麽個倒黴地方。如若身邊還跟著一個同她有仇的葉嵐，她只怕也過得甚為煎熬。
長清心中清楚，自己不可能在此地待上幾百年，強行破結界不行，那麽，必須得另想辦法讓她離開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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