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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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膩歪

姜雙雙搬走又搬回, 和景泗的關系突飛猛進,每天一個排練時傻笑,一個工作時走神,不約而同盼著日落西天趕緊回家, 兩個人好湊在一起膩膩歪歪。

又一次笑鬧著親親貼貼, 險些擦槍走火後, 景泗抱著臉頰酡紅、氣息不勻的姜雙雙, 伸手撩開她被揉亂的發絲:“我覺得我學習得還不錯,可以開始實踐了。”

他冷不丁說這麽一句,姜雙雙一時沒反應過來:“實踐什麽啊?”

說完對手景泗深邃帶笑的目光, 才退燒的臉騰一下紅透, 她忍不住伸手扇風給自己臉蛋降溫:“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景泗湊過去,輕咬她耳垂低聲說:“不用聽懂,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希望我是個好學生,可以交出一份讓你滿意的答卷。”

姜雙雙“哎呀哎呀”亂喊, 扭過頭推開他, 羞得恨不得鉆到床底下去。但演習了這麽久,誰敢說她心裏沒在隱隱期待什麽, 幻想著真有那麽一天呢。

景泗沒繼續為難她,將她拉回懷裏輕輕抱住, 低聲聊起別的:“森林公園的美食街現在做起規模,以前廢棄的中心廣場我打算修繕一下,挖一個音樂噴泉,以後留給有需要的流浪藝人免費使用。”

他很少和她提起工作, 姜雙雙被吸引了註意力:“怎麽突然想到這個?”

“我上次看了你和你同學的街頭義演,樂聲很動人, 也很有意義,帶著一種大城市少有的煙火氣。上次被人傳到網上,後續你關註了嗎?”

姜雙雙搖頭:“我怕氣到自己,那段時間刻意沒去看,避免內耗。”

景泗低聲笑:“你這個性格,我是真的特別喜歡,怎麽會這麽可愛。”

姜雙雙這些天即使聽多了他的甜言蜜語,還是抵抗不了一點,嘴角翹起眉眼彎彎:“那你賺了,我這麽可愛的如今可不多了。”

“是啊,我特別慶幸,那天在婚禮現場沒有比我更好看的人,不然這麽可愛的老婆就是別人的了。”

姜雙雙得意:“知道就好。”

景泗一下欺身壓過來,聲音危險:“原來,如果真有比我好看的,我老婆就是別人的了?”

姜雙雙預感暴風雨即將來臨,有點點慫,可是內心的倔強不允許她輕易投降:“是啊,我這麽膚淺,嫁人只看臉,找最好看的那個當老公不是很正常?”

“這個回答我不滿意,你必須接受懲罰。”

“別,我錯——唔唔。”

根本不給姜雙雙反悔求饒的機會,某個人食髓知味,欲望深重,只想渴求更多,更多。

**

景泗能為了姜雙雙住在家,能在維也納給整個樂團換個排練廳,當然也能為了方便見面,讓他們校樂團去森林公園公演。

校樂團需要一個合適的公演場地,往年都是在學校禮堂湊合,今年難得換到室外,親近大自然充滿新鮮感。恰好改建後的森林公園也需要一個樂團來造勢,雙方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更別提,只要是校樂團的成員,在美食街消費一律五折,可把大家夥高興壞了,一個個玩得樂不思蜀。一個月的排練,全員人均胖了三到五斤。

罪魁禍首姜雙雙為了避免被群起攻之,默默將排練室的體重計電池摳掉,只要他們不上秤,大家就還是好朋友。

**

彼時,秦頌鬧也鬧了,求也求了,見姜雙雙真把他所有聯系方式拉黑,狠下心不理他,失望之餘終於不再瞎折騰,老老實實配合治療。

他很快就傷好出院,除了依然想不起婚禮那天以及之後的事,工作生活一切如常。

這下頭疼就是林安靜了。

昨天是她這個月第一次產檢,她自己去的,因為粗心在洗手間差點滑倒,還被陌生人投以同情的目光。

當時,看著周圍的準媽媽們都有老公或家人陪伴,一個個被細心呵護,唯獨她,沒老公,爸媽也忙著內鬥奪權,她突然就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

她已經認清現實,放棄遙不可及的景泗了,為什麽,說一輩子都最喜歡她、會一直等她的秦頌會變這麽快?他是真的失憶,還是在假裝,就為了逃避責任?

林安靜越想越不安,加上第一次懷孕心情緊張,身體不適,她沒辦法耐著性子等秦頌來找自己,她急需一個答案,一顆定心丸。

她打電話約秦頌碰面,以前不用喊每天都恨不得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在電話裏委婉拒絕了她,稱最近忙著和堂兄弟姐妹奪權,不方便分心。

林安靜表示理解,等了一周再找他,接連打了十幾通電話,對面總算傳來秦頌的聲音:“安靜姐,我忙著呢,有事嗎?”

林安靜第一次聽到他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以前他如果接到他的電話,肯定會開心得說個不停,聲音飛揚。

算了,已經回不去以前了。她失落道:“有事,很重要,事關你我的未來。”

秦頌聽完一笑:“咱倆的未來怎麽會跑到一起去了,你別亂開這種玩笑,雙雙因為婚禮的事很生氣,到現在都不肯理我。”

林安靜有些難以置信:“你是在怪我?”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就是特別自責,婚禮那麽重要的時刻,一輩子就一次,我不該一聽你說失戀就上樓,丟下雙雙一個人面對。”

林安靜面色難看,嘴上說不怪她,話裏話外卻都在暗示是她的不是。強烈的不安感包圍她,她問出秦頌在公司,不管不顧找上門。

辦公室裏,她被迫聽秦頌和她訴苦,說他有多喜歡姜雙雙,被他拐彎抹角責怪婚禮當天不該喊他上樓,他甚至後悔送她去醫院包紮流血的腳。

他說:“安靜姐,我真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如果沒親自去,就來得及阻止雙雙賭氣嫁人,現在也不會和我小舅鬧得這麽尷尬了。”

秦頌還像以前一樣,什麽心裏事都和她分享,但說的這些話卻句句傷人。

“小頌,你是故意說這些,想讓我知難而退嗎?”林安靜始終記得,自己當時問出這句話的心情,忐忑不安,自尊心受傷。

秦頌是怎麽回答她的?

他笑笑,有種景泗曾經的冷漠:“安靜姐,你以後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這麽多年,每次聖誕節我去找你,你都跟我說非我小舅不嫁,還說會永遠把我當弟弟,其實我早都接受現實了。”

林安靜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她忍著屈辱告訴他:“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秦頌面露震驚,搖頭自言自語:“怎麽會,不可能,我愛的是雙雙,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

睡都睡了,那荒唐一夜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有什麽不會不可能?

林安靜看他一副受打擊的樣子,心中難過又不甘。當初口口聲聲說永遠愛她,即使結婚了也會把她放在第一位,現在這樣算什麽?

承諾這東西,果真是聽得人記得清清楚楚,說的人卻忘得一幹二凈。

她念頭一動,你不是失憶了嗎?不管真假,我就當是真的:“小頌,我之前不忍心跟你說實話,其實是你酒後對我……我沒辦法拒絕。

“事情發生後你求我原諒,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答應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只是沒想到我懷孕了,醫生說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辦法。”

秦頌擡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裏包含了太多情緒,最終歸於沈默。

林安靜知道他不想負責,畢竟他出事前親口說出過讓她打掉孩子的話,所以她這次也不是為了和他說,而是卡著時間,說完後轉身看向激動到推門而入的秦頌父母。

她來之前通知了他們,她知道秦家伯父伯母一直對她特別殷勤,也想要林家這個親家,聽到這個消息他們只會求之不得。

果然,之後的事和她預想的一樣順利。她爸開開心心把她接回家,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個飯,她和秦頌順理成章訂婚。

考慮到她肚子一天天隆起,為了雙方顏面婚期倉促了些,就定在下月初。

從始至終都沒人問過秦頌,願不願意結婚,因為大家都默認他高興傻了。就算一時半刻反應冷淡,那也是剛撞壞了腦子的關系。

秦頌怪她耍心機,賭氣把她拉黑她也不在乎。肚子裏的孩子是她如今僅剩的籌碼,她要秦家和景家的助力,她要把那個私生子一腳踹開,將林家牢牢捏在手裏。

這世上的男人全都靠不住,她以後只靠自己。

**

畢業演奏會前夕,姜雙雙聽說秦頌和林安靜訂婚了,心中毫無波瀾。

林安靜親自給她送來請柬,一手捂摸著已經能看出輪廓的孕肚:“以後大家就是親戚了,你還是長輩,以前那些不愉快就讓它過去吧,希望咱們以後能和睦相處,家和才能萬事興。”

姜雙雙笑笑,不想跟孕婦計較,免得把她氣出個好歹來:“這種事讓秦頌給他舅舅就可以,哪用得著你挺著大肚子特地跑一趟。”

“不一樣的,”林安靜搖頭,“大家都是女人,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是怕你還介意以前的事,不願意參加我們的婚禮,那樣秦頌就會覺得你還在生氣,你放不下,他就放不下,不被祝福的婚禮是不會幸福的。”

姜雙雙反覆告訴自己,對面是個孕婦,孕婦,大人有錯孩子無辜,這才沒像以前那樣幾句話將她臉皮撕下來,扔地上再踩兩腳。

不過她打開貼了金粉極盡奢華的請柬,看到婚期,一臉無奈:“不湊巧,我們下月初連續三天畢業演奏會,確實抽不開身,只能隔空祝福你們了。”

林安靜皺眉:“能不能請假去一下,三天裏請半天不過分吧?或者就兩小時,就去觀下禮再趕回來──”

“林安靜,是我今天太好說話,給你造成什麽錯覺了嗎?你確定想跟我多聊會,讓我對你暢所欲言?”

林安靜一噎,想起來姜雙雙以前對她的態度,每次她想暗示什麽都被懟得下不來臺,心中郁悶。

“算了,你盡量來吧,畢竟是你唯一的外甥結婚,你不來也容易被人說不大度。”她丟下這句,匆匆離開,好像身後有怪獸追她似的。

姜雙雙隨手把請柬扔包裏,懶得多看一眼。就算沒撞上畢業演奏會她都不去,還敢讓她請假,多大臉?

還大度,誰大度誰傻。秦頌放沒放下關她什麽事,這倆人當初那麽對她,現在還想得到她的祝福,做夢去吧。

**

姜雙雙和同學們緊鑼密鼓排練,秦林兩家也在爭分奪秒籌備婚禮,眨眼進入七月。

秦頌林安靜大婚,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秦頌依舊將婚宴地點選在景氏的四季酒店。

林安靜心裏憋著一口氣,整場婚宴準備全程參與,光是布景就耗費數百萬,算上空運來的新鮮食材、國外酒莊年份上好的葡萄酒等,輕輕松松上千萬。

秦林兩家廣發請柬,加上秦頌和景家的關系,不少人前來觀禮祝賀,順便在新郎的舅舅景泗面前刷刷存在感。

然而婚禮開始在即,上洗手間的新郎竟一去不回。起初大家以為他躲到哪裏抽煙去了,四處找過後,林安靜對著無人接聽的電話,終於自嘲一笑:別找了,他肯定已經走了。

秦迎問她:“走去哪兒啊,馬上是你們倆婚禮,我哥為什麽要走?”

林安靜蹙著眉,似哭似笑:“為什麽要走?這個問題問得好。可能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一點也不想跟我結婚,都是我逼他,你們逼他,所以他故意要讓所有人都沒臉,逃婚了吧。”

秦母不愛聽這話:“我們可沒逼他,我們以為他巴不得娶你,但看你現在這樣子,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秦父絕不想在那麽多親朋好友面前丟臉,再說上千萬花出去,可不能打水漂:“別說那些沒用的,能找的地方我都讓人去找過了,安靜你好好想想,秦頌這個小兔崽子還能跑去哪兒?”

林安靜一手按住肚子,逼自己冷靜下來。她暗暗告訴自己,這場婚姻本來就是自己算計來的,這時候矯情什麽?秦頌不想娶她,煩她,現在跑了不是很正常?

關鍵是要把人找回來,順利完成婚禮。她可不想過了今天,被當做海市熟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忽然,她想到一個可能,但這個猜想讓她心情極度不好:“我知道,今天是姜雙雙畢業演奏會,她們樂團在森林公園公演。”

秦迎瞪眼:“不會吧,我哥瘋了,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惦記姜雙雙呢?他跟你都有孩子了,姜雙雙又不是個傻子——哎呦。”

話沒說完就被她媽從身後擰了一下:“不會說話閉嘴,你這是向著誰?”

秦迎捂住嘴:“哦,我當然是向著我哥和安靜姐的。”心裏卻對林安靜鄙視得不行。這些年對我哥愛搭不理,現在怎麽跑來倒貼?

要不是她爸媽給她講道理擺利益,答應以後公司分紅多給她五個點,她才不接受林安靜進門。林安靜害她被舅舅趕出門的仇,她還沒報呢。

**

森林公園今天格外有人氣,海大音樂學院的畢業演奏會即將公演三天,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如此親民又親近大自然的演奏會,好聽好看又好玩,無數大人帶著孩子趕來湊熱鬧。

姜雙雙一曲演奏完,去休息區喝水,胳膊忽然被人一拽,險些一個踉蹌跌倒。

她被水嗆得咳嗽,擡頭一看,懟人的話立馬變成了:“秦頌,你不去結婚跑這來幹嘛?”

秦頌一臉抱歉,伸手給她擦衣領上的水,被躲開後面色尷尬:“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力氣大了,沒弄疼你吧?”

“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趕緊回去結你的婚,我也要回去繼續表演了。”姜雙雙已經預感不妙,只想迅速甩掉這個大麻煩。

秦頌卻不肯松手放人:“雙雙,雙雙你別走,你聽我說,我不回去,我就是故意逃婚的。林安靜當初喊我上樓,這次她結婚我也讓她一個人尷尬,我幫你報仇。”

姜雙雙被他的神邏輯氣笑了:“醫生怎麽讓你出的院,我勸你還是回去看看腦子吧,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正常人說不出這麽不要臉的話。”

“雙雙,我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永遠都把你排在第一位,誰也越不過去。”

“秦頌,你真惡心,當初的事你居然認為是林安靜一個人的錯?是她把你綁上樓的?她逼著你送她去醫院?”

“雙雙我——”

“你別叫我雙雙,你不配。我不想說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傻子糊弄,你一個快當爹的人了,居然逃婚跑來告訴我,替我報仇了?”

秦頌恍然:“我知道你肯定在意這件事,我可以解釋,那孩子我沒打算要,我會讓她趁月份小打了,不會給你造成困擾,我——”

啪。姜雙雙狠狠甩她一巴掌。

“你給我滾,從現在開始,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抽你一巴掌,滾!”

“雙雙——”

啪啪!姜雙雙左右開弓,真是受夠了,到底誰慣得他這個毛病,挺大人了一點責任感沒有,惡心又惡毒!

秦頌也豁出去了:“你抽我吧,你最好一口氣抽死我,這樣你也解恨了,我也可以解脫!是我欠你的,姜雙雙,你抽,你接著抽!”

姜雙雙覺得他就是個瘋子,正考慮喊保安時,景泗身影出現,一把將她拽進懷裏。秦頌想搶人,兩只手卻被跟來的保鏢反剪制住。

秦頌掙紮咆哮:“放開我,景泗,你讓他們放開我!小舅,小舅求求你,我不回去,林安靜是個毒婦,他算計我,我根本不想跟她結婚,我心裏只有——”

“堵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

“把他帶回婚禮現場,交給秦家人,堵死前後門別讓他再跑出來。”

保鏢鄭重點頭,三下五除二捆住人,扛麻袋似的往肩膀上一扛,大步走遠。

一場危機被飛快擺平,姜雙雙看著秦頌在高大強壯的保鏢身上一顛一顛,半天才感慨道:“你保鏢怎麽比你還高冷,一般不是會鞠一躬,大聲說句什麽,‘是,少爺,我們這就去辦,請您放心’。”

景泗揉她頭頂:“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姜雙雙抓過他的手,抱著咬一口,在他手腕上留下兩排整齊的牙印:“都說了不許弄亂我發型,人家還要上臺呢!”

“我錯了我不好,我幫你重新梳一下。”

“少來,你又不會。”

“上次你說我,我就學過了,還讓Sherry買了假發來,在公司練習了好久,我現在閉著眼就能梳各種發型。”

姜雙雙:“?”

一時分不清你到底是忙還是不忙。

臉上嫌棄,頭卻誠實地湊過去,任由他一番擺弄。別說,他一根頭發沒扯到,一會兒就幫姜雙雙重新梳了個漂亮的發型,看起來相當專業。

姜雙雙對著鏡子照了半天,笑得一臉甜蜜:“景先生,你以後就算不當霸總,也可以去專業梳頭了,就沖你這張臉,生意肯定火爆。”

景泗從襯衣口袋裏掏出一個鉆石發卡,一臉虔誠地別在她頭上:“畢業禮物,姜雙雙同學,恭喜你順利畢業。”

姜雙雙看著鏡子裏別在發間閃閃發亮的鉆石發卡,抿唇忍住不笑,捧著景泗的臉,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吧唧印上一吻:“禮物我很喜歡,謝謝景先生。”

景泗親回來:“不客氣。”

姜雙雙親回去:“這麽貴重的禮物,那還是要客氣一下的。”

景泗再親回來:“太見外了,我都是你的,何況一個發卡。”

兩人眼裏只有彼此,臉上的笑容再也壓不住,像繁花綻放般燦爛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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