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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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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姜雙雙被景泗扶著走進門, 全程一瘸一拐,看起來學得像模像樣。每次她偷瞄身邊這人,都能捕捉到他快速收起來的緊張不適,心中大快。

以前怎麽沒發現, 原來他這麽慫, 演得好像千帆過盡的實力派, 哼, 搞不好比她這個半吊子理論派慫得多。

現在想想,兩人唯二兩次的接吻,可不都是他蜻蜓點水一觸即離?她以為是他紳士, 又或者對她不來電, 原來他是內心恐懼瑟瑟發抖地退下嗎?

姜雙雙想象了一下,接下來每天她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他努力表現得風流瀟灑,內心卻是個日夜以淚洗面的小可憐,身體每個毛孔都舒爽到輕輕抖起來。

哈哈, 這樣有意思的景泗, 她能玩一年!

景泗猜到姜雙雙的意圖,在她得意洋洋收回視線後, 唇角終於洩漏一絲笑意。林安靜這個道歉方式歪打正著,很合他心意, 他決定收回那些針對林家的部署。

左右如今一家子內訌,四分五裂,夫妻開始在公司奪權,血緣親戚也暗中推波助瀾, 不用外力幹預,他們自己就會把自己折騰個半死。

察覺某人身形微頓, 他餘光一瞥,目睹姜雙雙演累了,悄悄換另外一條腿繼續拐,輕抽下嘴角。

他故作疑惑:“你一開始麻掉的是左腿嗎,我怎麽記得是右腿。”

姜雙雙親密地勾住他肩膀拍兩下:“景先生,你記錯了,一直是右腿。”

哈哈,小樣兒,還跟我裝。這一拍是不是讓你小心臟撲通亂跳,緊張到小腦失衡大腦斷片,忘了自己剛才看到的究竟是哪條腿?

我的腿我做主,我說哪條就是哪條。

景泗看懂了她那“沒錯,就是要明目張膽欺負你”的小表情,順著她的話點頭,心中好笑不已,怎麽會有人做壞事也這麽可愛?

姜雙雙自覺穩穩拿捏了甲方,神清氣爽,壞心眼暗忖:這麽巧,你有病,我有藥呀,讓你吃吃吃,一天十頓吃個夠,吃撐你。

她得意偷笑,乍然得知被景泗當小白鼠的郁悶消散大半。人生本來就苦短,有煩惱一定要及時發洩出去,方法不論,這樣大家就可以一起煩惱了。

公寓面積再大,回屋的路也有限,姜雙雙終於小步挪到主臥門口,大方地放過景泗:“謝謝景先生,我腿好多了,自己進去就行。”

景泗故作遮掩地狠狠松了口氣,一本正經解釋:“嗯,我也正想說,男女有別,隨便進你房間不合適。”

姜雙雙眼珠一轉,伸手拉住要走的人,誇張地“哎呦”一聲:“不行,另一條腿也麻,一走路要摔了。幫忙幫到底,你扶我進去。”

景泗認真和她確認:“你的意思是,兩條腿都在麻?”

姜雙雙敷衍:“唔,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要貼貼你,讓你難受卻有口難言這樣子。

景泗垂眸看著她笑:“那光扶看來不管用,我還是吃虧一點,幫你一步到位吧。”說完一彎腰把人抱起來,慢悠悠往床的方向走。

就他那雙大長腿,明明幾步就能走完的路,他硬是走了十幾步,還沒走完一半距離。

姜雙雙臉蛋騰地燒起來,有種整治景泗不成,反被他趁機撩回來的錯覺。

等等,是誰剛才說男女有別,隨便進房間不合適的,隨便抱就合適了嗎餵。

剛升起的疑心,在擡眼看到景泗緊抿的唇,側耳聽到他加速的心跳時,一下有了答案。原來這位大少爺又在硬撐,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姜雙雙惡向膽邊生,壞笑著腦袋一歪貼在景泗胸口,小貓似的蹭了兩下,斜著眼觀察他反應。

景泗下意識呼吸一緊,低頭望向姜雙雙,眼神耐人尋味,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染上一絲危險。

姜雙雙腦子一抽,張嘴給他配音:“景先生,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女人,你在玩火?”

最後一句她努力學景泗的嗓音,撐不住三秒自己先破功:“噗,哈哈哈哈哈,好土啊救命,才發現這句話當面說出來這麽尬,就算是你這張臉也不行,太土了。”

突然就好土的景泗:“……”

身體裏突如其來的一絲異樣感,真的讓他緊張了一下,本來還想確認是不是他想的那樣,沒想到被姜雙雙一句話岔開神,讓那感覺逃得沒了影蹤。

應該沒感覺錯,畢竟他是個正常男人,有些事不是不能不會,而是極度排斥厭惡。

但剛剛,他非但沒有一點排斥,沒覺得惡心,甚至心中騰起隱秘的渴望,想要她多蹭兩下,和自己變得更親密些。

這種想法一旦產生,就像病毒一樣在他腦海中、身體裏肆意蔓延。

他好像著了魔,想將懷中人揉進身體裏,極盡疼愛呵護,卻又怕嚇到她,怕她太善良,因為同情和感激委屈自己。

他才發現,自己所謂的殺伐果斷在姜雙雙面前不堪一擊,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被她輕輕一蹭就擊得潰不成軍。

他有病,她是藥,但他寧肯放棄治療,也只想要她的真心。

姜雙雙一直在偷偷觀察景泗,見他真一副掙紮為難的模樣,一時又氣又心疼。

氣他沒和自己說實話,為了治病居然在發布會上隔空告白,害她白感動一場。心疼的當然還是她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被美色所騙傻乎乎自作多情。

她那一步勇敢地邁出去,踩空了,這一跤摔得好疼。

還好,她吃一塹長一智,本來就給自己留了餘地,這次可以不那麽狼狽地退回原位,安安靜靜當她的協議妻子,最佳乙方。

冷不丁想到方青雅說他疑似喜歡同性的事,姜雙雙一激靈,繞著彎試探:“景先生,你跟我說實話,你——嗯,你覺得我師兄人怎麽樣?”

景泗被問得莫名:“什麽怎麽樣?”

“就是你看啊,他那麽優秀,英俊高大,溫柔體貼,家庭背景厲害,自身還有音樂才華,被那麽多人喜歡崇拜,你也喜歡這樣的人嗎?”

姜雙雙努力比劃著,就差直說,據說你們男生太優秀了反而喜歡找同類,你是不是也這樣?她師兄這麽多年一朵桃花沒有,她其實就偷偷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景泗並不是太理解她的意思,但不妨礙他告訴她自己的真實想法:“是,我確實喜歡優秀又有音樂才華的人。”

就承認了?

這麽痛快,都不再裝一下?

姜雙雙一臉恍然:“難怪我總覺得你不太喜歡我跟我師兄走太近,原來是吃醋了。”

景泗沒想到她說得這麽直白,覺得哪裏怪,細想又沒什麽不對。姜雙雙確實是這種有話就說,自己快樂不顧別人死活的可愛性格。

他坦然道:“是,我吃醋了。”

溫柔體貼,英俊高大,才華橫溢,說那麽多其實重點就一個,是英俊吧?他早就看透了她。

姜雙雙以為自己挺開明,不會在意這些,可聽到確切答案後心情突然悶悶的:“哦,知道了,那以後我離我師兄遠一點。”

留給你,讓你和他玩行了吧。

有些事不能細想,比如上次,在她家他們一起聚餐,景泗和宋知晏在陽臺說話,她就說怎麽兩人氣氛怪怪的,她一去他們神態更怪,原來是當電燈泡了。

還有最近一次,她和宋知宴練習合奏,景泗連工作都顧不上全程相伴,當時還以為他在陪自己,現在想想,極可能是陪師兄,順便監視自己別跟他走太近。

她自己彈琴時他低頭處理工作,她師兄一過來他就坐直看著這邊,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姜雙雙的表情逐漸魔幻起來。

景泗依然覺得她態度很怪,但這話他愛聽:“他是公眾人物,現在當紅粉絲眾多,你不想住在熱搜上的話,跟他保持適當的距離對你和他都好。”

“對你更好。”姜雙雙不滿嘟囔。

景泗大方承認:“沒錯,對我更好。”

姜雙雙忍不住想發脾氣,意識到自己還被他抱著,揮拳捶他胳膊:“放下放下,我沒事了我要休息,你快出去。”理直氣壯地說翻臉就翻臉。

景泗以為她不高興自己讓她和宋知宴保持距離,臉色也不太好看。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哼一聲別開頭,一個神色淡漠轉身離開。

姜雙雙拿起抱枕砸他後背,心裏罵了句:騙子。既然喜歡我師兄,那你在發布會上說的話又算什麽意思,害我被感動到自作多情,原來都是治療方案。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景泗被砸了一下,不疼不癢,心裏卻遭受重擊。她就這麽喜歡宋知晏,他說一句都不行,還動起手來了?

感覺自己現在不夠冷靜,他並不想和姜雙雙爭吵,腳步頓了一下,而後加速離開。

景泗剛走出主臥,姜雙雙接到了宋知晏的電話:“餵,師兄,幹嘛。”

電話那邊靜了一下,笑道:“誰惹我們姜寶兒生氣了,這麽兇巴巴的,師兄幫你出氣好不好?”

“好啊,”姜雙雙一點不客氣,“師兄你下次見到景泗別理他,給他一個冷漠的後腦勺,晾著他,讓他哭。”

宋知晏不明所以,溫聲答應一定照做:“好了,別不開心了,後天晚上有一場慶功宴,我和你提過的那位樂團指揮格雷也會受邀出席,邀請函我送到師父那,你記得去拿。”

“知道了,只有我去還是景泗也去?”

“放心,秦家那邊肯定給他準備了邀請函,”宋知晏故作輕松,揶揄她,“怎麽,就請你一個人還不去了?”

姜雙雙嘟嘴告狀:“不是,我跟你說,景泗吃醋了,他不讓我往老是你身邊湊,還說就喜歡你這樣優秀有音樂才華的人,你對我好一點他就嫉妒。”

電話那邊的宋知晏:“……”

門外的景泗:“?”

吃醋又嫉妒的某人去而覆返:“姜雙雙,你又在胡說什麽?”

姜雙雙嚇一跳,手機沒拿住轉著圈兒掉地上,她伸手去接,頭一低撞在床角:“哎呦。”景泗見狀哪還顧得上別的,趕緊沖上去看她額頭,輕輕揉了下撞紅的地方:“疼嗎,還好沒破皮,一會兒可能會腫,我幫你冰敷。”

姜雙雙點頭道謝,趁景泗去拿冰袋轉頭對著手機超小聲說:“師兄你聽到了吧,他居然還偷聽我和你打電話,剛剛質問我的時候簡直嫉妒到變形。”

景泗站在門口冷笑:“姜雙雙,有本事等下你別跑。”

“呵呵,我不跑!”沒本事的姜雙雙已經開始四處撒丫子狂奔,“不跑是傻子!救命啊,師兄,師兄救我,他就是嫉妒我,嫉妒到發狂,他,超,愛——嗷嗷嗷別碰我癢癢肉,哈哈哈我錯了,嗚嗚嗚老公,老公我把師兄讓給你了,我退出還不行嗎?”

景泗把姜雙雙按在地毯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姜雙雙:“我把師兄讓給你了?”

景泗抽嘴角:“不是這句。”

姜雙雙:“我退出還不行?”

景泗閉了閉眼:“我是說,你剛剛喊我什麽,再喊一遍。”

姜雙雙沈思,而後試探地喊了一聲:“師、師嫂?”

景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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