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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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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倒

姜雙雙雖說不至於體弱多病, 但體育成績是真爛得一塌糊塗,沒跑出十米遠,就被輕松追上來的景泗揪住一邊雙馬尾。

“哎呦!”姜雙雙不疼,但求生本能讓她表現得十分痛苦, 眼神弱小無助, “小舅, 有話好好說, 不要動粗。”

自己用了多大力氣景泗心裏有數,自從上次不小心掐傷她臉,公司高管們挨個排隊被他掐了一把並寫了份掐後感。

事實證明, 他力氣沒那麽大, 是她太嬌氣了。

嬌氣點沒什麽,他可以嬌養。

“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姜雙雙眼珠一轉,“當然是在你開口說話之後,不然我哪敢那麽不敬, 一直往你嘴裏塞東西, 跟餵……”

景泗垂眸,似笑非笑:“繼續, 說完。”

姜雙雙小心翼翼挑釁:“跟餵豬似的。”說完抱住頭,生怕挨揍。等了會兒沒動靜, 一點點從胳膊下移出視線,撞進一雙深情到犯規的眼。

兩人近距離對視,姜雙雙心虛地擡高胳膊,重新將頭埋起來。他的眼睛太蠱了, 她心慌。

這樣下去好尷尬,姜雙雙轉身想跑, 肩膀卻被人一攬,後退一步跌進景泗懷裏。

“別掙紮,別轉身,你斜後方五十米有人偷拍,”景泗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呵氣,“不用怕,你戴著面具,背對鏡頭,就算被罵上熱搜也沒人認得出。”

“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麽要挨罵?”姜雙雙一頭霧水,但很聽話地沒動,靜靜依偎在他胸前。

她的臉貼在他胸口,能聽見他沈穩有力的心跳聲,尷尬羞澀逐漸被內心一點隱秘的竊喜取代。

她本來想讓偷拍的人記得加濾鏡,別紅眼,現在卻已經無暇思考。景泗身上有種不顧人死活的松弛感,她好上癮啊,快要沈溺其中。

如果這一刻能無限延長,多好。

“嚇著了?”景泗低聲問,見懷裏人輕輕搖頭,伸手幫她捋開耳邊的碎發,趁機小聲交代,“深呼吸,等下跟著我跑,咱們把人甩掉。”

姜雙雙咬著唇輕輕點頭,心上一點旖旎消失,還有點不好意思,都怪景泗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真的不是她不堅定。

她不想違約,不想賠錢,也不想才離開外甥又喜歡上舅舅,她要管住自己的心。

顏狗也要活得有尊嚴啊。她是膚淺,卻沒景泗以為的那麽膚淺。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到時間離婚走人,絕不留戀。

“發什麽呆,跑了。”景泗聲音傳來,拉著她的手邁開腿往前狂奔,姜雙雙踉蹌一下,連忙集中註意力,用盡全力跟上他。

她跑得慢,景泗卻沒嫌棄,不時放慢腳步等她,一直穩穩牽著她的手,好幾次她險些摔倒,都被他及時扶住。

周圍一切化作虛影,快速後退。

姜雙雙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景泗,他寬厚的肩,勁瘦的腰,跑起來極具爆發力的兩條大長腿,無一不讓她覺得性感,感受到心安。

其實,對他了解越多一點,就越覺得他和秦頌不像,哪怕秦頌同樣有肩有腰有腿,她在他身上也曾用過許多美好的詞匯,但唯獨沒有性感。

救命,她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甩掉腦殼裏那些兒童不宜,姜雙雙膽子變大,逐漸放開手腳不管不顧跑起來。因為她知道,景泗哪怕不曾回頭也會顧著她,不會讓她摔得一身傷。

兩人一口氣沖刺了幾百米,一頭紮進人擠人的游戲區,彎著腰穿梭十幾個攤位,左沖右突,再回頭,偷拍的狗仔已經不知道被人流擠到了哪裏。

姜雙雙指了下東南方:“我們……帳篷在……那邊,去……躲躲?”

景泗看她彎著腰呼呼喘,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蹙眉:“你還能跑?”

姜雙雙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盡量……不拖你後腿。”

景泗看她可不像不拖後腿的樣子,遲疑一瞬,轉身背沖她,曲膝彎腰:“上來,我背你,這樣快。”

姜雙雙受寵若驚,激動之餘頗有些語無倫次,:“你,你背得動嗎?”說完絕望地閉眼。

她這是什麽沒營養的問題,既罵自己胖,又質疑景泗不行,簡直蠢到沒朋友。

景泗拿眼風快速掃過她纖細的腰身,無語:“你跟鉛球一樣,灌了實心?”

姜雙雙來回搖頭。

“那就別浪費時間,趕緊上來,再磨蹭,等下被發現了,別怪我扔下你自己跑。”

姜雙雙立馬伸手搭在他肩上,跳木馬似的“嘿”一聲往他後背一掛,兩只手順勢摟住他脖子。

“姜雙雙,你想勒死我嗎?”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樣可以了吧?”姜雙雙慌忙松開手,重新扒住他肩膀。

景泗穩穩站起身,雙手背到身後扶住背上的人。姜雙雙比他預估的還要輕,薄薄一片,像是隨時會被一陣風刮走。

“以後你如果在家吃飯,提前給樓層管家發個信息,讓他幫你準備好。”至少幹凈衛生,營養均衡,對身體百利無一害。

這話他早就想說了,怕姜雙雙誤會他想跟她一起吃飯才遲遲沒提。

姜雙雙被他背著,心裏挺過意不去,深覺給甲方添了麻煩,聞言第一反應是:“那好吧,我聽你的,在家吃飯的話盡量不點外賣了。”

雖然還沒出象牙塔,她也懂打工人的艱辛,何必跟甲方對著幹,饞了大不了在宿舍點來吃。

景泗沒糾正她跑偏的理解方向,淡淡“嗯”一聲。怎麽想的無所謂,結果一樣就行。

兩人戴著貓咪面具,一看就是參加戀愛速配游戲的年輕男女,見他們這樣一個背著另一個,周圍人紛紛露出姨母笑,主動給他們讓路。

“瞧他們嘴角彎得,那叫一個甜,這倆準能成。”“我老伴當年也是這麽背著我進的洞房。”“年輕人就是放得開,哈哈哈。”

一路暢通無阻,收獲無數單身狗羨慕嫉妒的眼神,兩人順利抵達林鹿她們所在的臨時營地,恰逢秦頌和林安靜起了爭執。

林安靜一臉懊惱,還在辯解:“那人不是你還能是誰,實在太像了,我問他要不要做準備,他給我比劃ok,我哪知道那居然是別人冒充的。”

這話秦頌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出來時聽他外婆念叨,他小舅今天有個重要的聚餐,不帶新婚妻子去而是帶女伴,他都要懷疑是景泗冒充他了。

可別說景泗沒來,就算他來了,他也不屑冒充別人。所以到底是誰,壞了他精心安排的表白焰火?

“糟了,那雙雙肯定是被人騙了!我現在去找她,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冒充我的……雙雙?小舅?”

秦頌一轉身,看到了掛在景泗背上的姜雙雙。

兩人對上視線,姜雙雙立馬熱情朝他揮手:“大外甥,謝謝你精心幫我和你小舅準備的煙花,你太有孝心啦!”

秦頌像一只受到攻擊的墨魚,兩眼凸起瘋狂吐墨,整張臉黑漆漆。

林安靜的心態也剎那崩盤,她寧願自己瞎了聾了,也不信眼前看到聽到這一切。景泗怎麽會在這裏,他為什麽背著姜雙雙?一想到她之前把景泗當成秦頌,還親自幫他們點燃愛心焰火,她自己恨不得變成焰火當場炸開,炸飛這裏的一切。

景泗見一個照面姜雙雙就快把這兩人弄哭,啞然失笑:“你就這麽恨他們?”

姜雙雙正要從他背上跳下地,聞言兩只手攀回去,勾著他脖子附在他耳邊小聲哀求:“剛才認錯人是我不對,你等下千萬別告訴秦頌,要不他又自作多情,纏著我沒完沒了。”

這話聽起來似乎哪裏不對。

景泗掀眉:“你把我當成秦頌,拉著我的手看焰火,逛春日宴,餵我吃遍那些小吃,現在卻不想讓他本人知道?”這合理嗎?

他目露探究。

姜雙雙被說中極隱秘的心事,呼吸一緊。

她很快鎮定下來:“我當時也是一時沖動,想試試看,自己對他還有沒有感覺。”

景泗一臉不在意,語氣淡淡:“那結果如何?”

“沒了,”姜雙雙跳下地一攤手,指指左胸,“我這裏死得透透的,連傷心難過都沒有,交往了快四年,變成這樣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

景泗垂眸思考:“既然沒感覺了,為什麽還一直餵我吃東西,恨不得把所有小吃都讓我嘗一遍?”

姜雙雙眨眨眼:“啊,這……”

“還是有一點放不下?”

“那倒不是,就是……秦頌也不吃路邊攤,估計是跟你學的,特能裝,我早就看不慣他這點了,就故意讓他吃,專吃那些又甜又辣的,”頂著景泗逐漸危險的眼神,她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又不知道是你,再說,你可以拒絕呀,你為什麽要吃……”

景泗:“……”

胃忽然開始疼了,氣的。

他甚至懷疑姜雙雙早就認出了他,她故意不讓他開口說話,她想整治的從一開始就不是秦頌。

兩人親密歸來,旁若無人地低聲說話,讓原本就受到刺激的秦頌和林安靜雪上加霜。只是不等他們找上去,趙一緋已經炮竹一樣大叫而至。

“雙雙雙雙,快看熱搜,你被偷拍了,什麽情況?”

姜雙雙掏出手機,不用特意找,推送裏就有:【景氏太子爺密會新女伴,對方疑似大學生】。

姜雙雙點進去看了內容,一點也不勁爆,無非是說男方如何花心,每個女伴無縫銜接,女方又如何走運,竟是第一個被太子爺選中的圈外人。

她們宿舍四人長期站在愛豆反黑第一線,這種黑對家的話術倒背如流,哪些是收錢辦事的營銷號心裏門兒清。

看到裏面寫景泗為了和新女伴約會,缺席重要商務聚餐,放了原定女伴的鴿子,姜雙雙心情有點微妙。

被罵紅顏禍水了,有點開心是怎麽回事?

她也才想起來問景泗:“你怎麽沒去那個聚餐,是不是鴻門宴?你在進門一剎那發現有埋伏,當機立斷抽身而去。”

景泗伸手輕戳她腦門:“少看點電視劇,想象力過於豐富。”

姜雙雙不服氣:“那你為什麽缺席,總得有個原因啊,害我被罵,不會真是為了見我吧?”

景泗漫不經心看她一眼:“是。”

姜雙雙這次一點沒覺得開心,反而氣鼓鼓:“景先生,我看起來很傻很好騙是嗎?”

景泗看了眼走過來的秦頌和林安靜,淡淡道:“嗯。”

姜雙雙也看到來人了,誤以為景泗是指她被秦頌當做白月光替身忽悠了四年的事,心裏一痛,假生氣立馬變真惱火。

“小舅,評論區都罵我,說我被包養了,我難過到無法呼吸,就不招待您老了,您請自便。”陰陽怪氣說完,給他擠出一個假笑,頭也不回地走進帳篷。

景·您老·泗:“……”

這回真是氣笑了。

Sherry打來電話,他接通後聽她匯報:“熱搜已經撤下去了,是生病那位搞的鬼,姜小姐的身份不方便公開,這次就還是冷處理。”

“嗯。”景泗淡淡應道。他雖然沒刻意瞞著姜雙雙的存在,卻也沒打算宣傳得天下皆知。

旁人都自以為了解真相,以為他是要面子,畢竟老婆是從親外甥婚禮上搶來的,還是低調些好,卻不知道他其實只是單純地嫌麻煩。

協議結婚而已,一年後就離了,彼此都是對方生命裏的過客,不需要過多牽扯。

“老板,還有其他吩咐嗎?”

“有。”

“您說。”

景泗蹙眉,食指習慣性在筆直的西裝褲縫上輕敲兩下:“我只比秦頌大三歲,很老嗎?”

Sherry:“?”

不等她回答,景泗忽然改了主意,聲音淡漠:“生病了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犯錯的理由,我不是他爸,沒義務縱容她,讓法務部發律師函,把她這兩年做的事公告出去。”

這個她是誰,Sherry當然知道,微微意外,又覺得果然如此。

過去他一直不屑跟那位計較,任由她買黑熱搜潑臟水,頂多三五分鐘就會被撤掉完事,現在卻一反常態,要認真澄清了。

是因為這次牽扯到姜小姐了吧?

不得不感概,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

**

姜雙雙在帳篷裏刷熱搜,一邊說到做到,拉著三個好姐妹披小號幫景泗解圍,一邊欣賞自己被拍到的照片。

對方不講武德,沒給她P圖不說,連濾鏡都舍不得加一層。好在今天天公作美,光線好得不像話,她和景泗的出片效果不錯。

“這張是我故意讓他吃芥末年糕,哈哈哈,他這個表情好搞笑,居然被抓拍到了。”

“這張裏面這個炒面超好吃,料加得特別足,攤位前排長隊,還限量,一人一份,你們等下一定要去嘗嘗。”

“怪不得我覺得嘴裏發麻,原來還吃麻辣拌了,吃得太多我都記不住了。”

姜雙雙一張張翻看照片,時不時點評兩句,三分美食七分美男,完全當做她的約會日志。照片裏看她自己,笑得還挺甜。

“哎呀,”姜雙雙低呼,迎著三個室友的視線赧然一笑,“他的手真心好看,這張特寫更明顯。”

看著那張兩人牽手的高清大圖,林鹿、趙一緋和白小萌:“……”

踏馬的,不愧是好姐妹,這碗狗糧雖遲但到。

過了會兒,趙一緋在粉絲群裏打聽一圈,一臉八卦道:“有門路了,據說是抑郁癥那個新人花搞事,她們家下群了。”

林鹿不解:“咱們雙雙惹到她了?”

白小萌默默把她跟某大v聊天的截圖發群裏:“自己看,那位大小姐就是景泗今天的女伴,說是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想跟他覆合,沒想到景泗放她鴿子。”

姜雙雙覺得還是太巧了:“她怎麽拍到我們倆的合照,我自己一開始都沒認出景泗來。”

這次換趙一緋嘿嘿笑得神秘:“勁爆消息,剛剛景氏集團發布公開律師函,裏面詳細描述了那位抑郁花這兩年找人跟蹤景泗,屢次偷拍造謠的行為,說是已經移交法務部處理,勸那位有病趁早去治。”

林鹿和白小萌一起沖姜雙雙怪笑,發出哇哇驚嘆聲。

姜雙雙羞惱,作勢拍她們:“壞笑什麽,他是替他自己洗白,又不是為了我。”

趙一緋大咧咧喊:“誰知道呢,請問景太太此時此刻是不是覺得心裏比蜜甜,恨不得出去把你老公猛女撲倒,親他一臉口水?”

姜雙雙被她這形容嫌棄到翻白眼:“誰要親他一臉口水啊,惡心死了。”

景泗和秦頌、林安靜站在門外,氣氛尷尬。

發現景泗表情不悅,秦頌和林安靜卻竊喜不已,隱隱擋住進去的路,期待姜雙雙口無遮攔說出更多無法挽回的話。

緊跟著就聽裏面傳出姜雙雙蕩漾的聲音:“要撲也是他撲我,我們倆當中還是他比較不矜持。他自己說的,每次光是看到主臥的床,他就已經把持不住。”想揍我,呵呵。

景泗:“……”初戀

景氏集團一紙律師函, 撕開了某女藝人精心打造的病弱人設,暴露出其病態扭曲的陰暗心理,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

抑郁花粉絲不信律師函內容,罵景泗喜新厭舊翻臉無情, 罵照片裏的“新人”第三者插足, 姜雙雙雖然神奇地沒被扒出身份, 僅以“神秘女大學生”的代號被反覆提及, 但她在社交平臺所遭遇的,無異於一場有組織的性質極其惡劣的網暴。

彼時,景氏公關團隊迅速下場, 第一時間刪除姜雙雙被洩漏的個人信息, 強勢控制輿論走向,對涉及辱罵、造謠等賬號實行封號、警告、起訴三連擊。

同一時間,一家私人會所的監控視頻意外洩露,某方姓女藝人自導自演,自抽耳光栽贓別人的視頻在網上瘋傳。

雖然該女藝人面部被做了模糊處理, 但網友個個化身福爾摩斯, 從她戴的耳環和穿的高跟鞋,迅速鎖定方青雅本人。

方青雅好歹也大火過, 有一定粉絲基礎,這一下如水滴入油鍋, 小部分粉絲脫粉,剩下的鐵桿兒戰鬥粉直接跟抑郁花粉絲撕成一片。

原因很簡單,方青雅經紀公司拿到業內可靠消息,監控視頻是抑郁花那邊放出來轉移視線的, 方青雅本人也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畢竟,如果是景泗要收拾她, 早在事發時就爆給媒體了,這個節骨眼才爆出來,顯然是有人翻車了想拉她下水。

於是,方青雅一怒之下親身上陣,給大家講了一個裝病花倒貼不成惱羞成怒,長期造謠騷擾男方的故事,順便科普了一下抑郁癥患者的真實狀態。

在長作文最後,她呼籲大家不要對這個患病群體持異樣眼光,真正的患者根本不是這樣,更特別剛地隔空喊話裝病花:有本事裝病,你有本事吃藥啊?

那藥是能隨便吃的嗎?

很快,裝病花錄了個吃藥的視頻來回應,一番哭泣賣慘,很是博得一波吃瓜群眾的同情,緊跟著被眼尖的網友認出藥瓶裏裝的是鈣片,輿論徹底逆轉。

這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戲,看得姜雙雙心滿意足,直呼精彩:“這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吧,哈哈哈,最了解她的永遠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敵人。”

可不麽,方青雅也想當景泗女伴,情敵之間,誰還不知道誰那點破事呀!

看夠了熱鬧,姜雙雙終於想起來她還有個便宜老公,並且她這位便宜老公自打三分鐘前走進帳篷,就在拿眼風不斷掃她。

有事?

她想到一個可能,立馬舉手指天:“日月可鑒,那個監控視頻可不是我發出去的,上次你只是給我看,我沒機會偷偷保存。”

“我知道不是你,”景泗把她發誓的手按下來,表情有點欠,“因為,是我讓人發的。”

姜雙雙一臉“你好壞但我好愛”的可愛表情。

景泗看得出她心情不錯,壓下上翹的唇角,雲淡風輕道:“敢冤枉我的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方青雅事後裝死不道歉,覺得那天的事就那麽過去了,真以為林安靜保得住她?那就別怪他物盡其用,推她出去跟對方狗咬狗了。

姜雙雙被一句“我的人”蠱住,咬著唇笑,看他的眼神都親近幾分。

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能從這場網絡暴力中全身而退,景泗輕飄飄一句話背後,不知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怎麽辦?他再這樣蠱下去,她或許沒辦法當一個合格的合作夥伴了。可一旦越界,誰敢說她不是下一個切身體會到景泗冷漠無情一面的人?

她不想變成那樣。

也不想和他走到撕破臉那一步。

景泗這樣的人,當男朋友太危險,當甲方簡直安全感爆棚。

**

天色漸晚,森林公園裏亮起各色燈光,草地上帳篷一頂接一頂,像雨後冒出來的一朵朵彩色蘑菇,熱鬧又漂亮。

姜雙雙一下午嘴沒閑著,吃得太飽,主動提出看守營地,讓其他人都去嘗嘗春日宴的特色美食。景泗被她一頓投餵弄得一點不餓,也留下來。

明明不是第一次獨處,偏氣氛古怪極了。

按說新婚燕爾,正該是蜜裏調油,兩人卻跟老夫老妻一樣,有一種“你懶得理我,巧了我也沒話和你說”的默契。

夜晚微涼,時間在溪水邊低低的蛙鳴聲中靜悄悄劃過。

姜雙雙坐在火堆旁烤火,看了眼對面從始至終都在低頭處理工作的景泗,小聲問:“景先生,喝奶茶嗎,大紅袍珍珠奶茶,一口下肚熱乎乎,特別舒服。”

景泗註視著手機屏幕上放大的電子合同,正研究其中一條內容,聞言擺手:“我從來不喝那種東西,你自己喝吧。”

“哦。”姜雙雙今天心情好,對他的冷漠一點不介意。誰讓他認真工作的樣子格外養眼呢,當然是原諒他。

況且,她一開始就知道他會拒絕,就是禮貌上客氣一下。反倒是之前在春日宴上,她餵他吃那些街邊小吃,他居然沒拒絕,那才叫人意外。

對了,她險些忽略了一件事,當時她假裝自己弄錯人,趁機作弄他,那景泗不說破任她作弄,又是為什麽?

他假扮秦頌,和自己這個前外甥女朋友、現老婆約會——破案了,他在釣魚執法,他肯定是想看看,她是不是還惦記秦頌,會不會暗中通敵,借此剔除合作中隱藏的風險。

不愧是景家泗少,他可真陰險。

還好她機智,根本不上他的當。

“那你這杯歸我了,可別說我沒問你啊,”姜雙雙想通景泗今日行為反常的原因,心中大定,美滋滋拿過最後一杯奶茶,吸一口一臉饜足,“啊,飯後一杯甜甜的奶茶,快樂似神仙。”

“少吃糖,對身體不好。”景泗頭也不擡,下意識開口。說完立刻後悔,姜雙雙愛喝就喝,他何必操別人的心。

主要別人還不領情。

不領情就算了,指不定又在心裏罵他老。

或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又或許是那顆在她眼前炸開,也在她心間炸開的愛心煙花作祟,姜雙雙破天荒沒懟他。

使勁嘬了口奶茶,咬一顆珍珠嚼嚼嚼,她語調輕快得像在撒嬌:“少吃糖啊,可以是可以,你求我我就聽你的。”

說完咬住吸管,歪著頭瞪大眼睛,一臉期待盯著景泗。

景泗原本不想理她,但被那道灼熱的目光盯得不耐煩,擡眼看過去,哄孩子似的敷衍:“我求你,少喝點。”

姜雙雙打開杯蓋,一口氣幹了剩下的小半杯奶茶,得意洋洋扭了扭腰,見景泗果然閉了閉眼,深呼吸,相當無語的樣子,舔了下唇吧唧吧唧嘴:“我就喜歡你討厭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嘿嘿。”

“無聊。”景泗轉過身,眼睛重新回到合同上。他剛剛居然會理她,大概是工作壓力太大,需要休息一下了。

這麽想著,合同上的字忽然扭曲蠕動,變成了姜雙雙吸溜奶茶的樣子,兩頰一動一動像捧著堅果吃的小松鼠,旁邊寫著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膚淺”,自帶嘿嘿嘿的背景音。

景泗:“……”

膚淺得表裏如一。

還挺可愛。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景泗緊緊皺眉。所以說,她有毒,會傳染。竟然會覺得她可愛……可能確實是有一點……不,那叫膚淺。

看著不知何時寫在電子合同簽名處的“膚淺”二字,他默默關掉合同。

累了,休息。

**

幕天席地,暗月清風,篝火帳篷,這簡直是天然的戀愛養成地。

為了不給姜雙雙和景泗更多獨處的機會,秦頌和林安靜回去跟朋友一起草草吃了晚飯,買了些零食拎了幾打冰鎮啤酒,厚著臉皮跟上往回走的林鹿一行,上門蹭林家的帳篷。

趙一緋和白小萌一唱一和,難聽的話說了一籮筐,秦頌只當自己聾了,倒是林安靜漸漸受不住她們指桑罵槐,有點打退堂鼓。

她堂堂林家大小姐,與生俱來的天之驕女,平時出門都是別人看她臉色,憑什麽要在這裏被幾個小女生含沙射影?

正要開口讓秦頌一起走,林鹿的表姐忽然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她表弟極力讚成,一行人說說笑笑熱熱鬧鬧,加速往營地趕。

林安靜沈默跟上,途中翻出手機裏和Y的聊天記錄。對方得知他們來露營後,只說了一句,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問姜雙雙一個問題。

——問她,她和初戀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麽。

林安靜本來覺得沒這個機會了,畢竟林鹿那三個沒一句好聽的話,她根本找到不開口的契機,但玩游戲,她百分百能做到。

也不知道這個Y到底是誰,從哪兒要來她的聯系方式,但既然大家目的一致,都想讓姜雙雙和秦頌離婚,那就是自己人。

對方雖然沒告訴她,姜雙雙的答案會是什麽,但想也知道,不管她故事裏的初戀是秦頌還是別人,只要不是景泗就行。

景泗應該也在懷疑姜雙雙的用心了吧?不然以他的傲氣,怎麽會裝作秦頌和她在一起?他一定是在試探她,姜雙雙堅持不了多久了。

姜雙雙還不知道自己又被惦記上了,見林鹿她們回來,終於不用再跟景泗1v1比誰更沈默,她高興地跳起來迎接大家。

跟著看到混在其中的秦頌和林安靜,笑容一滯,壓低聲音幽幽道:“森林公園深夜規則怪談,當你們出去溜達一圈後,回來時隊伍裏會多出些不明物體。”

秦·不明物體·頌:“……”

林·不明物體·安靜:“……”

秦頌被罵了,可能是最近被罵得多了,不僅接受力良好,還覺得姜雙雙可愛。現在脾氣雖然沖了點,卻有種跟以前不一樣的鮮活。

“雙雙,不介意我和安靜姐加入你們,一起玩游戲吧?”

“所以你們是來加入我們,不是來破壞我們?”姜雙雙就差把“介意”倆字寫腦門上,“那要看你們用什麽身份了。”

她目光掃過秦頌和林安靜:“如果是我大外甥和大侄女,那就是大家一起玩,如果是我前任和他白月光,那你們敢來我們就敢玩。”

就差直說,還玩什麽游戲啊,玩你們不快樂嗎?

“雙雙,人多熱鬧,讓他們倆加入吧,我剛才還碰上秦迎了,她說有事要找她舅舅,一會也要來。”林鹿給姜雙雙使眼色。

姜雙雙知道好姐妹肯定不能坑她,不管她們有什麽計劃,她二話不說點頭。

來就來,她可是鈕祜祿·秦頌他舅媽·雙,誰怕誰!

**

林鹿她們這邊做好準備,秦迎也帶著一個閨蜜找過來,剛好湊夠十個人。大家圍坐在篝火旁,中間擺一個空酒瓶,真心話大冒險正式開始。

林鹿負責主持:“咱們公平一點,每個人都有一次當國王的機會,國王轉動這個酒瓶,瓶口對著誰,誰就是大臣。大臣需要回答國王一個問題,或者完成國王一項任務。有一點請註意,不存在都做不到罰酒的選項,二選一必須完成,大家對這個規則沒意見吧?”

這算是常規玩法了,帶點強制性更刺激,眾人紛紛表示讚成。

“那咱們從大到小來吧,讓我看看,這裏年齡最大的,應該是林小姐吧?”林鹿朝她露出友好的微笑。

林安靜卻覺得她在暗示她最老,心情極差,但這正好給了她機會,她再不爽也要抓住。

“好,那就我先來,既然是玩游戲,大家可要說實話,不然就沒意思了。”她激了個將,故作從容,預估了一下姜雙雙的位置和空酒瓶的轉速,捏住酒瓶輕輕一轉。

這次連老天爺都在幫她,瓶口指向的正是姜雙雙。

她微微一笑:“姜小姐,你和初戀做過的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麽?”

姜雙雙看看景泗,餘光掃過秦頌,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裏在罵: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難怪死活要湊上來,原來在這挖坑等著我呢。

她在心裏嚎叫一通,不回答怕林安靜想出更缺德的任務,於是心一橫,老老實實道:“我跟我初戀私奔了,就在這個森林公園。”

眾人:“!”

趙一緋心道:臥槽姐妹,我們要坑林安靜和秦頌,你怎麽自己往刀子上撞啊。等等,你啥時候跟秦頌私奔過?

白小萌:可以可以,看著挺沒心沒肺,居然還藏了一個私奔對象。

林鹿:作為宿舍大姐,這個人我一分鐘之內必須知道!

秦頌回憶半天,怎麽都無法騙自己這人是他,郁悶得無以覆加:“雙雙,這人是誰?”

姜雙雙攤手:“不好意思,這是下一個問題。”

於是,年齡排第二的景泗成為國王。他垂眸似乎在思索什麽,擡手隨意轉動酒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酒瓶再次對準了姜雙雙。

剛慶幸自己不用回答下個問題的姜雙雙:“?”

秦頌激動極了:“小舅,你快幫我問,那個人是誰!”

“無聊,”景泗淡淡瞥他一眼,看向姜雙雙:“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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