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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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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魯

景泗那一抱, 姜雙雙的世界只剩下地轉天旋。

全景電梯嗡嗡低鳴著快速下行。

“啊啊啊,栽了栽了,你抱穩一點!”“景泗你行不行啊!”“放我下來,我有腿, 嗷嗷嗷!”“老公我錯了, 給個機會, 嗚嗚嗚。”

景泗垂眸看向懷裏人:“說說, 哪錯了?”

姜雙雙飛快道:“出來浪可以,被發現就是我的錯了。”呵呵。

景泗抿緊唇,目光清冷:“你這種認錯方式, 真是別具一格。”

姜雙雙據理力爭:“協議第二條, 在外不能自稱甲方妻子,不幹涉彼此私生活。”

“那你覺得,你幹涉我的私生活了嗎?想好再說。”

“沒有”倆字卡在嗓子眼,姜雙雙想到她最後那神來一筆,有一丟丟心虛。

“怎麽不說話了, 你不是很有道理?”

“還好吧, 今天的事咱倆都有錯,我那麽坑你雖然不對, 但你是不是也不該故意暴露我?”

景泗挑眉:“既然你主動提起這事,性感小野貓, 解釋一下?”

“就你聽到的那樣,趙一緋游戲裏的情緣,我陪她來見面,沒想到那垃圾是她爸老板的兒子, 她怕回家挨揍,我臨時頂上去, 本來想半路開溜的,結果被你們攪合了。”

沒想到她這麽痛快就老實交代了,景泗點點頭,視線裏闖入一條貓尾巴,抽下嘴角:“到一層了,車在地上停車場,我放你下來。”

姜雙雙點頭:“慢點啊,我這衣服容易走光。”

景泗視線一掃,觸電般飛快收回,若無其事把人放下,脫下休閑西裝的外套給她披上:“我不想被圍觀。”

姜雙雙笑瞇眼,道聲謝,用寬大的衣服一裹,整個人立馬找回了安全感,脫口而出:“還是舅舅好。”

景泗冷笑,伸手往回拿衣服。

姜雙雙一臉“對不起口誤”的小表情,緊緊拽住死活不給。

“脫下來。”

“不。”

“快脫,別逼我動手。”

“就不脫。”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啊啊禽獸,這可是在電梯裏。”

叮一聲。電梯門開啟,外面一撥湊巧聽了全程的年輕男女目瞪口呆。

景泗:“……”

姜雙雙:怪我嘍?

出了電梯,兩人一前一後飛快離開大廈,一口氣上了車,直到車子將高聳入雲的大廈遠遠甩在身後,那如影隨形的視線總算消失。

**

回到家,姜雙雙一進屋就餓得肚子叫,一看到晚飯點了,立馬掏出手機點外賣。

“你想吃什麽,我幫你一起點,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麻辣燙,就在我們學校旁邊,要不要嘗嘗?”

景泗拽開領帶,解開襯衫紐扣:“少吃那種垃圾食品,不衛生。”

姜雙雙不以為意:“不幹不凈吃了沒病,再說我又不傻,都是點的熟悉的店。我快餓死了,你就說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你也不許吃,我看著也難受。”景泗要脫襯衫,發現某人兩眼發光目不轉地盯著,完全沒回避的意思,嘴角不受控輕抽,“轉身。”

姜雙雙聽話地點頭,身子轉過去了,頭還扭向這邊。

景泗:“?”

欣賞完他超好看的無語表情,姜雙雙一臉滿足,哈哈大笑著跑回屋,嘭一聲關門,將某些人訓她的話全拋在身後。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景泗洗完澡,正要打電話讓樓層管家把準備好的法式晚餐送來,一出門就聞到滿屋子飄著股濃郁嗆鼻的麻辣味兒。

姜雙雙舉起手中的魷魚串:“你洗完啦,我點的串串香,上次發現你喜歡吃魷魚,特意給你要的。”

景泗的教養是刻在骨子裏的,但此時他一點不想說謝謝:“不是說別點外賣?”

“協議裏又沒規定不許,你說你的,我點我的。”就吃,就要吃。

呵,一身反骨。

這是秦頌口中那個特別黏人,什麽都問他都聽他的嬌軟小白兔?

“剛剛你提到協議,我正好想到一件事,既然同居了,接下來還有一年,咱們需要寫一下補充協議。”

姜雙雙聽到這話,耳朵自動翻譯成:“你好,這裏有一大波坑正向你走來。”考驗智商的時候到了。

她提高警惕:“你說,我聽聽。”但不一定同意。

“我有潔癖,房間必須收拾得特別整潔,不然渾身難受。”

“這個我知道,難受你就收拾呀,我又沒不讓。”

景泗指指主臥,從門縫裏就能窺見一片淩亂:“你的房間難道還能讓我收拾?”

姜雙雙回頭看了眼,是挺亂的,面露靦腆:“能的,我不介意。謝謝,辛苦了。”

景泗:“???”

“秦頌跟我說,你喜歡收納?”小騙子。

姜雙雙卻一臉驕傲:“是喜歡啊,但喜歡和擅長是兩碼事,我也喜歡做飯,我敢做你都不敢吃。”

景泗:“……”說得好有道理,但你驕傲什麽?

他努力從那座堆成山的衣服上收回視線,閉了閉眼,想要一雙沒看過主臥的眼睛。

補充協議的事暫時擱置,景泗打了電話叫餐,掛斷電話不到三分鐘,管家就推著餐車按響了門鈴。不僅送來豐盛的法式大餐,還有個現烤法式甜點的米其林三星廚師。

看著年輕帥氣的法國男廚師姿態優雅地做甜品,姜雙雙覺得碗裏的麻辣燙都高貴起來。紅紅的辣椒末,吃到嘴裏甜絲絲,帶著香榭麗舍秋日落葉的浪漫氣息。

景泗本來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吃,見她都看入迷了,好心提醒:“歇歇眼睛,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吃廚師。”

姜雙雙吧唧嘴:“這怎麽好意思,可以嗎?”

景泗看眼拿鍋的手微微顫抖的景家禦用廚師,剛要開口,廚師突然用這輩子最流利的語速飆中文:“少爺,甜品做好了,我先出去等,有事您隨時吩咐!”

說完抱著鍋鏟逃也似的沖出去,活像身後有猛獸追趕。

“姜雙雙,補充協議加一條,嚴禁盯著帥哥發花癡。”太丟臉。

“我拒絕,”姜雙雙寧死不從,“我就這點愛好了,你這是要我狗命。”

“收拾房間和不發花癡,你挑一個。”這才是景泗的真實目的。

“成年人當然是既不要又不要,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大家各退一步,我允許你收拾我的房間,也可以保證,有你在場時只看你一個。”

反正有他在,別人全被比得暗淡無光,她又不傻,當然誰好看看誰了。

景泗險些被氣笑:“你以為我會因為區區強迫癥,就答應你這麽離譜的條件?”

姜雙雙看了眼被他切得方方正正、擺得整整齊齊的牛排,左右各八小塊,顏色由深及淺,心疼地看他一眼。

她起身,回屋,把行李箱裏所有東西倒出來堆在床上,屋門敞開,倒數十秒:“十,九,八──”

“好了,你可以滾出去了,我現在要開始收拾屋子。”景泗站在門口,語氣冷淡中帶著狠,也不知道在氣姜雙雙無恥,還是氣自己竟然被這無恥之徒輕松拿捏。

“我以為你至少能撐過五秒,甚至做好了在床上吃桃酥,到處掉渣的準備。”姜雙雙得意地叉腰,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到門口忽然轉身,指著衣櫃裏一個原木收納箱惡魔低語,“對了,那個不許動,不然跟你拼命。”

景泗掃一眼,猜到是什麽,嫌棄地別開頭。當誰稀罕?

十分鐘後。

景泗收拾利落,開窗通風,只覺得渾身清爽,屋內濁氣一掃而空。

聽到手機在響,也不知響了多久,走出去一看,是林安靜,直接無視。好不容易斷了,一秒後又響。

“你學我,拉黑刪除靜音一條龍。”姜雙雙指指自己的手機,剛好進來一通電話,是沒存的陌生號碼,她熟練地操作一番。不靜音不行,秦頌可以弄來無數陌生號碼電話騷擾。

景泗原本不想理會,但考慮到姜雙雙可是有前科的,上次讓秦頌和林安靜一起發瘋還是大婚當夜。

不知為什麽,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未讀信息,深呼吸讓自己冷靜,點開朋友圈向下翻,沒幾條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他,景泗,正坐在主臥床上的一堆漂亮裙子中,賢惠地疊衣服。

圖片配文字:他超愛。

“姜雙雙,你出來,我不打你。”這一刻的景泗溫柔得可怕,一身氣勢壓迫駭人,身後仿佛有吃人的黑色漩渦。

姜雙雙在他發現不對看手機時,已經先一步察覺到危險,三步並作兩步沖回屋,反鎖了門:“景先生你先冷靜,等你恢覆理智再說。”

“呵呵,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理智過。”理智告訴他,必須收拾這死丫頭,不然他早晚被氣死。

“你那兇殘的眼神可不是這麽說的。”姜雙雙不上當。

“你不開門怎麽知道我眼神兇殘呢?乖,你開門看看,它寫滿了只有你才能讀懂的溫柔。”

姜雙雙:“……”

哎呀,秦頌他舅怕是氣瘋了,嘖。

一分鐘後。

面對拿了備用鑰匙進門的景泗,姜雙雙雙手抱胸縮在床角,弱小可憐又無助: “景先生,你冷靜一點,沖動是魔鬼。”

“放心,你很快就會明白,我是魔鬼這件事,跟沖不沖動沒關系。”景泗伸手去拿她手機,被躲開,他按住她的肩膀,兩人搶奪間一起摔在床上,還滾了一圈。

姜雙雙舉著手機騎在景泗腰間,大喘氣罵:“你,你是禽獸嗎?啊?你,你怎麽能這麽粗魯!”

景泗看眼她手機,確定不是通話中,冷笑:“這就受不了了?馬上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禽獸。”

他一把推開騎在他身上的人,扯過一條裙帶飛快將她反手一綁,然後把她藏在屋裏所有的零食都找出來,狠狠踩碎,一袋袋倒進垃圾桶。

姜雙雙:“?!”

“景泗,你不能這麽對我,嗚嗚嗚,你快給我松綁,我實在受不了了,你這樣簡直禽獸不如。”

景泗也是被那張照片裏一臉賢惠的自己氣瘋了,這才不擇手段,用姜雙雙最在乎的東西整治她。

只是看著被他當作人質的薯片蝦條們,他忽然有些崩潰。有句話說得好,想要打倒一個人,你首先要努力到達那個人的高度。

他,終究成了像姜雙雙一樣膚淺、幼稚、無聊的人。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不是秦頌也不是林安靜,景泗整理了一下情緒,平靜地接通:“媽,什麽事?”

老人家語重心長:“阿泗,我在小頌家,你們……好歹收斂點,至少關上窗戶,真是血氣方剛。”

景泗完美的臉逐漸裂開。

他和姜雙雙整齊地石化,電話雖然掛斷,但老人家的聲音正從對面敞開的窗戶裏徐徐飄來。

“小頌,你也聽到了,夫妻就是這樣,床頭打架床尾和,以後這種小事不用特意喊我來。”

“還有,娶了媳婦別學你舅舅,太粗魯了,怎麽能綁著你舅媽呢。”

“年輕就是好啊,就是時間上似乎太快了點……”

景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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