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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惡魔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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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惡魔的低吟

和秦不晚受的傷比起來,這才哪兒到哪兒,秦朗就心疼成這樣。

傅雲商的目光,不覺又落在了秦不晚身上,她正似笑非笑看著秦朗和秦知語兩人,眼裏只有厭倦和冷意。

所以秦不晚呢?她又算什麼?

這整屋子的人,整個秦家,有誰在她被打的時候站出來阻攔一下替她求情?有誰會心疼她一下!

他收回目光,和秦朗對視了幾秒,將戲謔的眼神又投向了人群中央的秦知語。

“是小。”他笑了笑。

只是這笑,讓在場的人皆是背後一涼,身上寒毛直豎。

“十九歲,就知道勾引姐姐的未婚夫。”

“沒有!我沒有勾引南鶴哥哥!”秦知語隨即哭著搖頭否認:“我跟他什麼都沒有!是姐姐誤解了!”

“那就……”傅雲商微微笑著,後背倚上太師椅背靠:“檢查一下唄。

這幾個字,猶如惡魔的低吟。

一旁秦朗大驚失色,立刻求道:“傅爺!都是我的錯!求求您高擡貴手!都是我教導無方!讓她給徐家和傅家添麻煩了!”

直到現在秦朗才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他以為秦知語不過是偶爾跟姐夫撒撒嬌而已,無傷大雅,沒想到竟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傅雲商面無表情看著他,無動於衷。

秦朗又走到秦不晚面前:“不晚!你向傅家舅舅求個情!你妹妹才剛成年,她還沒嫁人!這讓她以後怎麼做人怎麼擡得起頭來?”

秦不晚目色覆雜看著秦朗此刻的樣子,他與方才面目猙獰要掐死她的那個人,似乎不是一個人了。

她從來沒有在秦朗臉上,看到過心疼她的表情,哪怕只是一個心疼的眼神。

秦朗焦急地看著她:“不晚,你說句話啊!”

“沈川,開直播。”這時,傅雲商繼續淡淡開口吩咐。

秦朗聞言臉色驟變,他沒想到傅雲商會做得這麼絕,轉身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傅雲商面前:“傅爺求您!不要!”

傅雲商輕笑起來:“秦先生給我跪什麼?您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一旁沈川已經拿出手機,將攝像頭對準了秦知語的方向。

秦朗終於明白傅雲商是什麼意思,只有秦不晚松口,今天這件事才能有了結。

徐家當初欽點秦不晚做兒媳,是因為秦不晚的外公對徐家有過大恩,秦不晚外公臨終前,徐家人在他病榻前發過誓,一定會照顧好秦不晚。

他猜今天傅雲商來秦家發難,一定是徐南鶴母親傅蘊儀的授意。

他今天對秦不晚下手,是重了些。

“不晚……”秦朗硬著頭皮望向秦不晚。

秦不晚只是默不作聲看著秦知語的方向。

“爺,直播間已經有兩千多個人了。”一旁沈川提醒道:“我們現在開始?”

秦朗回身想要替自己小女兒擋住在鏡頭前的衣衫不整,卻被人死死攔住,根本無法近身。

“不急。”傅雲商在旁看著,淡然開口道:“沈川,你看,秦先生這麼急,你給個建議?”

沈川和傅雲商對視了眼,見秦朗急迫地望過來,斟酌了幾秒,朝秦朗道:“不如這樣,公平起見,秦先生先前是怎麼打秦大小姐的,也請您全都照單,懲罰在秦二小姐身上。”

“這……”秦朗聞言,傻眼了。

他楞楞望向秦不晚,秦不晚此刻可以說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尤其是臉,血跡斑斑,青一塊紫一塊,腫到幾乎變了形。

更何況是在直播鏡頭前打自己的女兒,他怎麼能忍心下得了手!

他猶豫了會兒,沒有應聲。

秦不晚盯著他,冷冷笑了聲:“沒意思。”

他就心疼成這樣,一下都舍不得打秦知語,哪怕是一下。

父女情深的戲碼,她這些年已經看得夠多了,今天尤其讓她惡心。

若是逼迫秦朗打秦知語,她更懶得看待會兒他們在那矯揉造作地互相心疼,想想都要倒足胃口。

“聽見了?”傅雲商道:“這個懲罰沒意思,你這老東西,更沒意思。”

“那到底要我們怎樣你才能滿意?”秦朗焦急地盯著秦不晚。

話音未落,秦不晚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這句話,每一個字,都讓她心寒到極點。

也是,對於他們秦家來說,她本就是多餘的。

她眼底裏滿是嘲諷,看著秦朗。

“我原是想,方才我被迫給老三磕了一個頭,得讓秦知語給我還一百個道歉。”她一字一頓,說得無比清晰:“不過……”

“不過什麼?”秦朗立刻追問。

“不過,現在我想要你代替她,當著列祖列宗的面,給我磕一百個頭,道歉。”秦不晚輕輕擡手,指向身旁上百張牌位,道。

秦朗錯愕了幾秒,目瞪口呆怒道:“秦不晚!你簡直大逆不道!”

“我逆的什麼道?”秦不晚微微挑了下眉,笑了起來。

“老三甚至進不了秦家的族譜,是你私自將她靈牌拿進來。她算是我什麼人?你讓我跪在秦家祠堂給老三道歉,大逆不道的,是你才對。”

“你……”秦朗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不晚眼裏只剩下無盡的冷意:“你跪,我就放過她。”

秦朗羞憤地怒視著她,半晌,又望向一旁縮在角落淚水漣漣的小女兒。

“爸……你不要跪,我不要緊的。”秦知語嗚咽著開口:“我本來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您不能為了我受這樣的委屈!”

秦朗深深嘆了口氣。

幾秒之後,他緩步走到秦不晚跟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隨後,躬下身,當真給秦不晚磕了一個頭。

沈川在旁數著:“一個,兩個……”

秦不晚轉眸望向了別處,她捏住衣角的手,指甲慢慢嵌進了掌心裏。

沈川數到三十幾的時候,秦朗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

秦不晚始終都沒有看他,她單薄的身軀縮在太師椅上,麻木地聽著沈川數數,看著門外的雪大片大片落下來。

這一刻,她覺得好諷刺,她似乎變成了電視劇裏的惡毒女配。

傅雲商看著她,重重撚著手上的玉扳指,沒有作聲。

“爸!您不要再磕了……”秦知語在旁哭得聲音嘶啞肝腸寸斷。

秦不晚這時忽然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秦朗:“這麼看來,秦先生父女兩人,也知道禮義廉恥是什麼。”

秦朗眼底裏滿是悲憤,盯著她沒作聲。

秦不晚自己從椅子上撐坐起來,伸出血跡斑斑的右手,輕輕拍了下秦朗的臉,以示安撫,湊近了他,輕聲道:“只是你知道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她的生日,她不顧尊嚴只是想來求一個救命錢,卻被陷害被當眾羞辱被自己親生父親打的半死,他們卻還奢求她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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