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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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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主張

唐文悅眸中錯愕,在溫陸平靜又認真的註視中,她鴉羽般卷翹睫毛顫動幾分,纖指蜷緊捏出褶皺的裙擺,翕動的唇瓣止欲又言。

她微微眨動著眼睛,心裏揣測溫陸這句話是否還有別的含義。

溫陸同樣註視她閃著錯愕到思考的眼睛,開口語氣誠懇禮貌,語速緩和:“我曾經轉學過好幾次且待的時間不長,你可能沒有印象,我為我剛才說出的話給你道歉,希望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她微頓,搖頭:“……並沒有造成困擾。”

說實話,她反而很驚喜也很意外,曾經對溫陸的了解甚少,但知道他性情冷淡,不茍言笑,其次是傳聞太多,他心裏有人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以至於她只有遠遠觀望。

她沒想過相親對象是他,也沒想過對方還對那個學校有印象,畢竟他只待了一個學期。

此時,指尖傳來陣陣麻痹冰涼的感覺,雙腿也是,她眨了下眼睛,捏緊指尖,輕輕並攏雙腿,餐廳內舒適冷氣沒變化,體感卻降之不少,甚至涼得有些低,她穿著短裙裸露在外的雙腿有些受不住。

溫陸註意到她的變化,他起身離開座位:“請等我一下。”

她看向溫陸離開的背影,圓眼瞳仁閃過一縷疑惑,不解之際,溫陸帶著一張毛毯過來,她眨了下眼睛仰視眼前人。

原來,溫陸那句話是這個意思,但她的動作表現應該不明顯的。

溫陸把毛毯遞過去:“希望我這樣做沒有自作主張。”

唐文悅目光註視那張毛毯,她抿了下唇線,在溫陸示意中,她對上那雙深邃明眸。

“……謝謝。”

得到允許,他將毛毯溫熱那一面放在她手中。

氣氛無聲安靜,她指腹輕輕摩挲腿上還殘留對方體溫的毛毯,毛毯柔軟暖和,很厚很大,連腳踝也能蓋到。

望向眼前人時,她解釋剛才的話題:“其實,母親只告訴我,你媽媽跟她是大學同學,並沒有提及你也是港市國際西點學院畢業的。”

聽完話,溫陸斂著眸點了一下頭,他聲音平緩,語氣帶了幾分禮貌跟歉意:“這樣啊,不好意思。”

她連忙擺手:“應該是我感到抱歉的。”

唐文悅現在很後悔,後悔沒有跟母親了解清楚相親對象的情況,導致現在的聊天氣氛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作為相親對象,了解對方的一些基本情況是最基本的尊重,但她除了知道對方是母親的大學同學,剩下便一無所知,且不說還被對方看出來是被迫來相親。

早知道是以前的一見鐘情,她發誓,絕對不會如此狼狽被母親按過來相親,也絕對不會以如此沒有準備與對方交談,導致留下不好印象。

但,沒有後悔藥。

想到這,她蜷緊手心,抿了唇,圓眼黑眸看向他時認真且真誠:“但,我記得有個轉校生,叫溫陸。”

說完,她抿緊唇線,明亮眼睛眨了下,感受到溫陸的目光投向,平靜心跳加快速度,心底那股溫熱堪堪散開,臉也開始滾燙。

“嗯。”溫陸應答的聲音不大,卻清透有力,如冬日暖陽縷縷籠罩她的光,如拂面春風輕輕掃過無瀾潭面漾出水波,也讓她紅了臉。

這頓飯,唐文悅了解到溫陸目前是一位美食家,每個城市跑是以受邀嘉賓或評委的身份前往,這次回來港市除卻相親之外,也是搬回來住的。

她意外,以為溫陸會是從事其他行業的人,沒想到會做美食家,畢竟他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能選擇更高更好的事業。

而且,港市也是她老家,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溫陸跟她是老鄉嗎,不對,是有姓溫的嗎,為何她沒有印象。

溫陸俊逸眉目染上溫柔,唇角彎了彎:“祖籍是港市的,但我不在這長大,只有小時候來過一次,做美食家……是興趣。”

“有點看不出來。”她看他一眼便錯開對視,眸光若有所思,美食家這個職業,貌似與溫陸外表不搭,即使最後畢業於港市國際西點學院,她都不會認為對方會從事食品有關的工作。

溫陸點點頭,開口語速平緩,嗓音純凈清冽:“有很多人聽到我的職業都這樣覺得,但,憑外表看不出來的事還有很多。”

她拿筷子的手頓了下,擡頭看向溫陸時,眼底閃過疑惑。

午飯結束,溫陸詢問她去不去紅葉街的DIY陶泥坊,暑假期間,那邊都會出每個季度的新款樣品。

“你,是回來這裏有一段時間了嗎?”

她聲音不大,溫溫柔柔,詢問的語氣多了一絲疑惑,眨動的圓眼靈動水汪,似乎在說他怎麽知道紅葉街的DIY陶泥坊的,畢竟陶泥坊作為老店鋪的確每個季度會出新款式模型。

溫陸聽到對方疑惑,他註視她圓圓小臉微微透著那抹緋紅,燈光下這抹紅愈發明顯,大大圓圓的眼睛像個好奇寶寶盯著自己。

他嘴角噙起笑意,語氣認真道:“第一次相親稍微做了點攻略,想來你會喜歡那個地方,如果不喜歡,請一定告訴我。”

“並沒有,我還挺喜歡DIY陶泥的。”

她內心只是意外他做的攻略第一選址居然是陶泥坊,平常而言別人都會選擇逛街之類的,但陶泥坊……還是第一次。

其次,還有那句「第一次相親」,聽得她心咯噔了一下。

溫陸回答時多了幾分溫柔,音色幹凈清冽:“那就好,我很開心。”

這份摻著溫柔音色的舒緩語調,輕輕敲動她心中柔軟的地方,不過是單純一句回覆,卻依舊止不住心動。

她也很開心的,不論是開頭時的見面還是目前的交談,她都能感覺到溫陸言語舉止的禮貌跟紳士,許是出於自身的教養跟相親的尊重,哪怕她什麽都沒準備都願意繼續跟她交談下去,包括一起去紅葉街。

她跟著溫陸站在一起,黑傘傾斜在她這邊,等待紅綠燈中,她用眼尾餘光輕輕掃過他的側臉,鼻梁高挺,眉目深邃,陽光下身旁的身姿挺拔筆直,臂彎挽著外套,衣料貼著肌肉也襯得出身材線條流暢。

而周圍女性的目光,也聚焦在兩人這邊,不時傳來私語。

字眼出現「情侶」「般配」「養眼」。

身量纖纖的她,羞紅染上耳尖,抿緊唇線,圓眼眨了眨,似是掩飾表情上的不自在,一手拿著香檳玫瑰,一手提著包包,包包的皮扣上掛了條小紅魚,她蜷緊的手指捏了一下又一下。

說實話,她並不覺得跟溫陸方才的交談中有哪點親密行為,或暧昧氣氛。

但,聽到別人口中的兩人是相襯的,心便會莫名歡喜,仿佛兩人之間保持的距離感又近了一些。

只不過,溫陸的表情平靜,看不出他如何看待方才聽到的話。

很快,兩人來到DIY陶泥坊,顧客很多,一樓擠滿人,於是上了二樓,三樓,好在三樓人不多,不過是孩子多了點,但大家都乖巧安靜,且專註手中的陶泥作品。

空調溫度適中,沒外面方才的悶熱,她坐在位置上,拿起桌上五顏六色的軟陶泥。

相較在外面逛街,她也更傾向於這裏,軟陶一點點被捏成想要的形狀,專註中,打算做一份布朗尼蛋糕,說幹就幹,她拿出十二分精神,卻忘了身後的溫陸。

她就是這麽一個人,面對制作蛋糕有關的事情都非常專註,這種心思在畢業開蛋糕店後,愈發的嚴重離譜。

這便是她母親為何著急催她找對象的緣故,用母親的話便是,腦子裝的只有蛋糕的小倉鼠,整天研究有的沒的,臟兮兮的小圓臉,懷裏抱著各種鍋弄五顏六色的玩意兒。

溫陸直挺挺站在那裏,身姿挺拔,沒了外套的遮掩,肩寬窄腰的完美身形與肌肉線條明顯,結實而有力,折起袖子露出小臂,小臂隱隱約約鼓起青筋,手背微微突起血管,一手提某人的小包包和花束,另一只手臂挽著那件黑色外套和水藍色圍裙。

給人溫和俊逸的他,倒有些與周圍格格不入。

溫陸盯著她認真且專註的側臉,清俊眉眼堪堪染上絲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湛黑瞳仁眨了下,註意到遠處的女生,他修長分明指節輕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隨後,他也加入這場陶泥制作。

女生臉蛋唰地紅了,懷裏抱著小熊一手拿著那本印有溫陸封面的雜志,她發現溫陸出現在這裏,原本只想要個簽名,沒想到目睹溫陸相親,她激動到憋出內傷,看來她們要有師娘啦!啊哈哈哈哈!!

“大姐姐,你撞到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生鞠躬尷尬道歉。

唐文悅專註手頭事情,在陶泥坊滿足她今日沒能回到蛋糕店的遺憾。

但無意觸碰身旁人的肢體,還是曾經的一見鐘情,她慢慢抽回手,黑亮圓眼眨了眨,堪堪垂下,緋紅染上耳垂。

兩人一左一右,偶爾遞一些陶泥材料,她做了塊可用作擺樣的布朗尼蛋糕,取名「幸運」

因為……遇到他是幸運,再遇也是。

過程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氣氛略顯尷尬,她略顯拘謹捏了捏剩餘的陶泥,似裝忙活般,用眼尾餘光看向他,他捏了只圓滾滾肉嘟嘟的小倉鼠,小巧又可愛。

感覺,跟他這樣外形的人,不太搭。

此時,腦海閃過他那句「憑外表看不出來的事情還有很多」。

晚飯時間,她並沒有什麽胃口,許是季節緣故,所以狀態有些不好,而溫陸也選擇結束今天的相親。

她拿著那束香檳玫瑰和包包從黑色賓利下來,身旁是替她關車門的溫陸。

回去時,她走幾步路又折回來,黑亮圓眼眨了下,昏暗路燈下,臉在發紅發燙,可翕動的唇硬是說不出心中所想。

如果路燈再亮一點,她認為他會發現她紅成番茄的臉絕對比下午那時更厲害。

橘色燈光下,溫陸小臂挽著外套,手插在口袋裏,直挺挺站在那裏,註視折回來的人,聲音清冽幹凈:“怎麽了?”

她捏緊那束香檳玫瑰,抿嘴鼓起勇氣,尾音輕顫:“陶泥坊那會,我太專註捏軟陶泥並不是對這場相親有意見,又或者……是對你有意見。”

說完,她抿緊唇線,垂在兩邊的手臂輕輕動了下,蜷緊纖指捏住裙擺。

他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我知道你對和制作小蛋糕這方面很沈迷,也知道你不是故意忽略我,唐阿姨也說過你對手工制作的東西很專註,所以我理解你。”

她微頓,圓眼黑亮,掀起眼皮看向溫陸,翕動著幹澀的唇,還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時,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

“不,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她的情緒被鈴聲打斷,接起電話,下意識瞥向溫陸。

幾句話過後,她掛斷了電話,方才紅透的表情也恢覆下來:“今天我玩的很開心,也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禮貌告別,轉身往小區大門走去。

溫陸佇足原地沒有上車,註視她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叫住她。

“唐文悅。”

“如果可以,我想繼續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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