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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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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祁蔚沒機會問辜勳了。她漸覺暗處的危險遠超她的想象,再不敢甩開警方的跟蹤,私人保鏢也都安排他們入住在隔壁。

張以舟和祁蔚有同樣的想法。他的擔憂不比祁蔚少,最近非必要已經不去公司上班。只在家裏遠程辦公。

祁家唯一可算好消息的是,警方和各大院校通報了對辜家這起事件的調查結果,針對利益鏈條上的各方,都進行了嚴懲。

伴隨辜家的事情平息,時間沖刷人們的記憶,互聯網上對祁家的討論也日益減少。

像他們這樣的家族企業,最好的公關效果就是:不被討論。在公眾層面,祁家的危機暫時是解了。

“你們還好吧?”邊匯電話過來,對祁蔚表達言語上的關懷。“要不要來我這裏,給你做做心理疏導?”

“暫時不了,名額保留。”祁蔚傾耳聽了一下門外,隱約能聽見警察和保鏢的聲音。而這聲音讓她覺得放心。

祁蔚不由想到,她居然有龜縮起來的一天。她不應該拿出抓索馬裏海盜的氣勢,和背後的勢力一較高下嗎?

“你怎麽有空聯系我?”祁蔚問。

邊匯該還的債已經逐漸還完,他除了帶帶堂姐留下的兩個孩子,就是鉆研他的心理咨詢。工作室做得挺好,每日都忙著關懷男女老少。

海州調查各大商業家族撞上全球經濟不振,導致海州整體經濟狀況也不如以往。失業、糾紛多了,心理問題也多。邊匯這家心理咨詢室,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撞上風口”了。

“我看到最近的流言蜚語了,感覺你們家也在被針對。”

“確實被針對了。”祁蔚道,“要是我們下牌桌,留下來的這塊蛋糕可不小。”

“小心些。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邊匯猶豫道,“那只‘蟻’,你知道是誰嗎?”

祁蔚心下一動,“你也有察覺?”

邊匯壓低了聲音,“我不知道。我能告訴你的是,我們家破產的時候,我隱約感覺有人在背後操縱。比如我賣鋪面,買的幾方明面上看起來相互競爭,但他們壓價的手段特別默契,就感覺有人在背後聯合他們。只是那會我急於籌錢繳納罰金,焦頭爛額,抓不住草蛇灰線。你要小心。”

“好。”危機早就顯露風聲,他們卻直到風暴來襲,才作出反應。祁蔚抓起一根巧克力棒,想了想又放回籃子裏,從餐盤抓起一顆番茄嚼。

原來祁蔚壓力大,還能打沙袋解壓,現在打不了,全靠吃。

虎牙戳破薄皮,番茄在嘴裏洩出飽滿的汁液。祁蔚安慰自己,沒事的。盡管晚了一點,至少他們已經行動起來了。

張霽澤什麽也沒說,但祁蔚和張以舟趴在貓眼上地觀察著他派來的警察,推測出一些信息。比如有個瘦高瘦高的小隊長熱情活潑,每次見到張以舟都大聲喊一句小舟老弟。

有時他不喊了,保證就是有行動正在進行,他提心吊膽。

有時懷慎會來,她從不進門,只和隊友待在一起,嚴格地監察祁蔚。如果她是半天半天,臨時來的。祁蔚推測是張霽澤那邊有危險行動,他以調查祁蔚為由,把懷慎調開了。

雖然他們一直是戰友,但當張霽澤認為某件事危險系數過高時,他還是免不了想要調開懷慎,由他自己前往。

張以舟不太支持這個猜測,他說懷慎和張霽澤的“婚前協議之一,是張霽澤不能在工作上因私情幹涉懷慎”。懷慎以前是特種兵,腕部受傷才被父親的老戰友調去公安部做文職。沒多久,她自己又爭取做了刑警。越危險,懷慎越不會退。

“要是我去幹危險的事情,你能在後頭待著靜看?”祁蔚問。

“好吧,你是對的。”張以舟屈從。

“大哥雖然不說,但大哥感情也很深。”祁蔚以前覺得張家人各個都是孤傲的白樺林,現在覺得也不是,他們土裏的根還是在一起。

祁蔚結婚後在張家辦過幾次家庭聚會,聚集大家玩游戲、開派對。眾人一開始都很尷尬,一板一眼地坐在五彩繽紛的氣球裏。但大家不會看著祁蔚一個人在那蹦噠,雖然靦腆,也還是盡力去擁抱家人。

除了分析張霽澤,張以舟這邊,還用AI+刑偵收集分析資料,祁蔚則去找圈子裏的人搜集信息。他們像拼地圖一樣,在落地窗上拼湊信息。雖然還有很多盲區,但他們還是打開了海州的另一面。

祁蔚發現海州早年發財的那批人,至少有一半幹過灰色地帶的事情。發跡之後,又有許多人像當初的李湛一那般狂妄,幹過不少牢底坐穿的事情。張以舟考慮到她的身體,已經把事情收斂著說了,但祁蔚還是聽得手腳發涼。幸好幹壞事的名單裏沒有她爸媽。

很多年前,張純之在海州推行司法改革,就是給很多人敲響警鐘了。可惜他們如大樹一般盤踞海州,只當張純之是螳臂當車,動些手段便將他壓了下去。禍福相依,張純之養出一個有鐵血手段的兒子,幾年後就闖回海州,掀翻了辜家。

從泛黃的報紙裏,祁蔚和張以舟還發現了明濟尋的痕跡。原來當年和張純之推行司法改革的,就是他。只不過張純之在發現他們寡不敵眾時,立馬將明濟尋摘了出去,讓他免受牽連。

“爸爸比我們知道的還更讓人欽佩。”祁蔚指著《海州日報》頭版頭條上,張純之鞠躬向大眾致歉的照片。

張純之一路跌回縣城,明濟尋則一路高升。若幹年後,明濟尋也回來了。

這個愛喝茶的大叔年輕時就習慣穿一身地攤汗衫,現在也是如此。以前他崇拜地看著張純之,而今他一個人笑瞇瞇地站到臺前。

正是因為明濟尋的到來,張霽澤才能從柏家開始,硬懟海州各方勢力。

祁蔚從冉冬那,拿到一張模糊的照片,據說是海州皇冠洗浴中心二次被查時拍的。照片裏,警車將那塊地方圍了個徹底,張霽澤負傷,被身穿防彈衣的懷慎背出地下室。

AI識圖再一掃描,就從照片裏找到好幾個特警狙擊手,彈孔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按照時間線捋,這是祁蔚見過的某個做煤礦生意的“表叔”伏法的時候。當時新聞只報道了某某企業被查,旗下的洗浴中心隨之關門大吉。普通人都不知道這是個大案。

祁蔚家裏對此諱莫如深,張以舟家裏則根本不跟“還在讀書的小孩子”提。那會,他們倆在西雅圖的山裏等流星。

難怪每次“表叔”說要帶祁蔚去“打靶場”玩玩,祁廷遠都不讓。原來他們玩的是真槍……

祁蔚回想起那枚打在張以舟手臂上的子彈,不寒而栗。

是張霽澤他們站在明暗交界處,才沒讓海州黑暗的那一面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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