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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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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老板此前的身份是“某企業富二代”,現在做的自主品牌卻出現誠信問題,有人開始質疑,她的身份是“人設”。養號就是為了今天斂財。

有幾個男明星的粉絲好像以前和老板有過節,看見針對老板的言論,立馬興奮起來,瘋狂湧入老板賬號。或舉報或謾罵,弄得老板不得不暫時關閉評論區。

線上旗艦店也被水軍惡意打了低分,把Veritas從新生品牌榜拉了下來。

就在老板帶著眾人像撲火隊一樣,到處解決突發問題時,最大的危機出現了——他們的賬面上,錢不夠。

“怎麽會沒有錢?”老板比誰都震驚,水腫的眼皮包著燈泡大的兩只眼睛。

Rose不理解,身為老板,不應該是最快知道公司沒錢了嗎?怎麽是財務和采購總監給老板解釋,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承諾對所有劣質產品進行退貨處理,並給客戶發放現金券作為賠償。這需要巨額現金流。原本按照計劃,把現有的一批產品賣出,就能填補上這個坑。但35%預定訂單取消了,倉庫裏大量堆積著產品。而且,他們剛剛將下個季度的款打給工廠,更多產品正在生產,運輸過來。

他們的資金鏈斷在了這一環。除此之外,倉庫、物流、員工、基礎設施……每時每刻都在花錢。

Rose眼看著老板皺著眉,花了很長時間才理解“沒錢”這件事。後來Rose才知道,老板家底的富有程度,超出絕大部分人的想象。以至於她對錢的理解,和普通人是不同的。要她理解“沒有錢”,就像是要說服她“地球沒有空氣”。

在Veritas最後兩個月裏,老板和大部分員工一樣,幾乎不眠不休,整天都在公司裏熬著,想盡辦法重拾信譽,把他們的衣服賣通。但是墻倒眾人推,他們掉進了泥沼裏。

而且沒有錢這件事,一直沒能解決。

有一天晚上,Rose自費給大家買了咖啡。提上樓的時候,老板的辦公室門關了。

同事拿起咖啡,小聲道:“老板家裏人來了。”

Rose沒見過老板的家裏人,但偶爾聽老板提起,感覺都很愛她。而且,老板的“富二代”身份是真的話,家裏應該很有錢吧?是不是來解決他們的資金問題?

Rose默默期冀著。

淩晨三點,老板和她爸爸媽媽還有一個應該是哥哥,走出辦公室。她關掉燈,讓大家早點回去。

一定是解決了。Rose心想。

第二天上班,老板站在那塊寫滿未來企劃的白板前,宣告Veritas即將打包出售給另一家服裝巨頭。如果大家願意留下,這家公司可以保持薪資不變,歡迎大家一起共事。

設計總監Aaron第一個哭了,他說他不接受這樣的結果。他指著老板的鼻子,罵老板是逃兵。他說:祁蔚,你把我誆過來的時候,怎麽說的?品牌理念都是假的對嗎?你的偉大夢想死了嗎?

他還罵了好多。Rose就是從他的罵聲裏,知道老板原來是那個家喻戶曉的車企的千金。

所以為什麽老板會沒錢?Rose想不通。她跟著Aaron哭了起來。

辦公室裏哭成一片,只有老板默默地不說話。老板最後說,明天Veritas就正式出售了,願意留下的員工,繼續上班,不願意留下,可以領取三個月賠償金。

老板說完就走了,簡直冷漠至極。

Rose急匆匆地把老板的電腦和手機裝進推特包,追著老板出去。“老板——”

“幹嘛?”老板打開車窗,很兇地說。Rose第一次見老板這麽兇,之前她寫錯報價,老板都沒兇人。

“老板……你的東西……”Rose從車窗把東西塞進去,她半彎下腰,看見老板眼眶都紅了。

————

祁家別墅裏。又一年秋來,花都掉完了,也就剩粉菊還一叢叢開著。祁海升看見花,總會想起祁蔚小時候。犯了錯,撲撲騰騰躲進花叢裏,假裝自己是一朵向日葵。

“蔚蔚這幾天在做什麽?”祁海升問,“聽說她前天去看邊瀾了?看歸看,但別瞎摻和了。讓她早點搬回家。”

祁蔚這大半年忙得腳不沾地,根本不想家,天天住她公司附近的酒店裏。祁海升想著她該搬回來了,便從郊外的庭院來了這裏,一家人吃個飯,正好也安排安排祁蔚去品牌店裏做銷售的事情。

“蔚蔚……”林竹斟著茶,撇了一眼祁廷遠,意思讓他說去。

“咳……爸……”祁廷遠張嘴又閉上了,鞋尖踢了一下祁浙。他自己轉去接林竹手裏的茶壺,好顯得自己很忙。

祁浙正低著頭給辜曦狂發消息,企圖躲避爺爺的目光。但沒想到這倒黴差事還是輪到自己頭上了。他硬著頭皮,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爺爺……”

“說。”

“蔚蔚跑了。”

“跑哪去了?”祁海升問,拐杖底部眼見地錐進了花園泥地裏。

“不、不知道跑哪去了……”

————

一年多後再見,祁蔚變化好大。下顎線已經很難看出來了,兩頰的肌膚像他們吃過的棉花糖一樣,蓬了起來。風吹動T恤,白白胖胖的胳膊便被包裹著顯現了。

祁蔚眼睛警惕地盯著圍欄外的某人,硬邦邦地問:“你幹嘛?認不出來……”她話音未落,張以舟忽然支手撐住圍欄,跨腿翻了過來。他抱著藍白相間的花束,一把將祁蔚擁進了懷裏。

“餵……這麽多人……”祁蔚掙脫了。她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地方犯矯情。

張以舟撓著頭,沒來由地笑,“累了吧?我定了酒店……”

“退掉。”

“嗯?”

“去你家。”祁蔚取過花,大步流星地向出租車入口走去。

張以舟拉著她的行李箱,幾步跟上,空出的手又牽上了祁蔚。“我借了車,走這邊。”他帶著祁蔚去停車場,打開副駕讓她上車。

副駕上鋪了件風衣,祁蔚要拿開。張以舟阻攔道:“是師兄的車,可能……你不是很能接受,鋪著吧。”

祁蔚掃了一眼車內,確實沒達到她想要的幹凈程度。但張以舟能想到開車來接,也算不錯。祁蔚不苛責。她坐進去,嗅了一下,還好,至少張以舟似乎除過味。車裏劣質皮革的味道被檸檬清香暫時壓了下去。

之前坐過一次張以舟哥哥的車,祁蔚抱怨過味道太大。張以舟大概是記住了。

“師兄人挺愛幹凈的。”張以舟進車裏來,“不過車本身的一些味道,實在難祛除。”他插上車鑰匙,正要啟動,忽然又解開了安全帶。

“怎麽了?”祁蔚問。進了私密空間,她忍不住松弛下去。縮在風衣裏,眉眼間都是疲憊。

張以舟沒回答,他靠過來,捧住祁蔚的臉,慢慢親了好幾下。像是啄米粒。

祁蔚有點抗拒,“沒化妝,臉上都是油。”

張以舟又笑。有時候祁蔚會覺得張以舟的笑容太易得了,動不動就彎起眉毛,溫溫和和地看著你。好像全世界都是一塊可口的草莓蛋糕,沒有什麽能擾人心憂。

“你擦過臉。”張以舟說,“臉上還有香氣。”

好吧,雖然沒精力收拾。但下飛機前,祁蔚還是用香水濕巾稍微清理了一下。但她不想說,以免顯得她是為了張以舟才這麽幹。

張以舟也不再多說,啟動車帶祁蔚回家去了。他本來定了晚餐送到酒店去,地址切換回他的偏遠村屋,顯示無法配送。張以舟只好繞點路,自己去取。這會又正好是晚高峰,路上堵了很久,把車程一再拉長。

漫長的一路,祁蔚都沒怎麽說話。張以舟問她暈不暈車、冷不冷的時候,才開口說幾句。

到家附近,等最後一個紅綠燈,張以舟忽然伸手過去牽住了祁蔚。

祁蔚反握住他,問:“不是要安全駕駛嗎?”以前在車上,不管是祁蔚開車還是張以舟開,他都不許祁蔚牽手。因為“雙手不離方向盤,是安全駕駛基本守則”。

張以舟還為這次的例外沒想好理由,綠燈亮了。他迅速抽走了手,扶住方向盤。

“呵……”車窗上隱隱印出祁蔚可貴的笑意。張以舟看見,也跟著笑。

————

“你在房間坐一會,等水熱了去洗澡。我準備晚飯。”張以舟帶祁蔚進門,打開房裏的空調,驅除夏天殘留的熱浪。

祁蔚掃了一圈屋裏,和上回她來,居然沒有太大變化。“我想不洗澡就坐你的床。”

張以舟愛幹凈,沒洗澡就上床對他來說簡直是犯天條。一般時候,祁蔚會尊重一下。但她這次來,坐的是經濟艙。她這輩子第一次坐經濟艙,狹窄的位置、身旁乘客的氣味,簡直讓人心力交瘁。祁蔚疲憊到,感覺靈魂都搖搖欲墜。

“可以。”張以舟點頭道。他在廚房把打包的晚飯裝盤,放鍋裏加熱上。一會進房間,發現祁蔚上半身穿睡衣,下半身穿牛仔褲,就這麽躺在床上睡著了。她睡得太沈,張以舟給她換衣服、擦臉頰,她都完全沒反應。

張以舟去把鍋關掉了,回來坐在祁蔚身邊,很長時間都沒動作。僅僅只是看著她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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