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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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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

“是不是以為我和家裏關系不好?”祁蔚笑瞇瞇地猜測,“比如家裏忙著做生意疏忽我、我一個人孤伶伶的。要麽只有錢,要麽就是想和我哥爭家產。然後我超級缺愛什麽的,隨便一個男人對我好點,我就會為了他跟家裏翻臉?”

“那倒不至於。”不過確實符合某些影視劇對白富美的想象,不知道是編劇的無知還是無能的意淫。說話間,張以舟已經把盤子都沖了一遍,打開洗碗機,放進去凈洗消毒了。

“我家裏對我很好。”祁蔚把一杯溫水遞給張以舟,“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們都給夠了。”她擡起腿,架在吧臺上,“我小腿有點粗,有個做醫美的朋友建議我抽脂變細一點。我驚呆了,我說我媽爸都說我的小腿不僅有力,而且耐看,特別完美。我都不懂為什麽要變細。可能有點過於自信,但我的確覺得我簡直太完美了。”

張以舟看了一眼祁蔚的小腿,又挪開了目光,“的確……很完美。”

祁蔚勾了勾唇,滿意地放下腿。她確信,張以舟對她有非分之想,不然臉紅什麽?但她不著急,她問:“你呢?你家怎麽樣?”

“我家……”張以舟稍微有點嘆氣,“普通人家。”

“普通人家是什麽人家?很窮?”

張以舟和祁蔚對視一下,這回真嘆氣了,“對比你家,確實算是‘窮’。”

“那沒事。我爸說全國絕大多數人和我對比都是窮人。”祁蔚風輕雲淡,但殺傷力極強。其實祁廷遠是希望祁蔚意識到自己很幸運,但她只記住了別人都是窮人。

“哎。”張以舟撥開了祁蔚卷弄他衣帶的手指,“所以,我是不是應該要離開了?”

“所以你是因為貧富差距才這麽猶猶豫豫?”祁蔚有些詫異,“難道我是和你的錢包親親我我嗎?”

張以舟頓了頓,“我是說,我們很難……”白紙憋了很久,終於把那兩個字憋出來了,“很難相愛。”

“哦,你覺得門不當戶不對。”祁蔚點評道,“你好封建。”

“……”

“首先,我不封建。”祁蔚說,“大家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民。哦,不對,往上三代,我家也是做生意的。那就再往上,大家都是猴。其次,我已經很有錢了,不需要你給錢。最後,咱才見面不到一晚上,想這麽多幹嘛。說不定我今晚喜歡你,明晚就喜歡別人呢?喜歡又不是什麽給出去就沒了的東西。我有個朋友,她就很……博愛。”

“……”張以舟跟著祁蔚的說法,臉色變來變去的。最後,他說:“我真的該走了。”

祁蔚側身給他讓路,“你看看這會怎麽下山。”

張以舟從廚房裏出來,才發現外頭下起了大雨。山中陰晴不定,一個小時前還見明月,沒多久就已經風雨大作。

“狂風驟雨,這邊不建議住客此時下山哦。”祁蔚關掉廚房燈,又踩滅了落地燈。於是客廳裏的明暗變得晦澀,光影暧昧。

“我再去開一間房。”

“客人抱歉,客房今日滿員,還是麻煩客人同老板擠一擠吧。”祁蔚夾著嗓子,裝酒店前臺。

“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雖然是古早言情套路啦,但我是老板,我說沒空房就是沒空房。”祁蔚恢覆了聲音,在沙發上落座,交疊雙腿等著張以舟過來。今晚的主題一直是欲望相關,吃一頓飯只是正題的序曲。

“為什麽這麽著急?”張以舟問。

“男人想睡女人的心情吧。”祁蔚說,“你越矜持,我越想得到。想看你臉紅,甚至看你哭。其實這種心理應該不分男女,大家都是人而已。欲望和野心,男女都有,只是以前男人為主導的社會倫理要求女人壓抑需求。搞得好像女人不是人,只是一種叫做賢妻良母的符號。”

“盡管我也是男人的一份子,但不得不承認,你是對的。”張以舟走去玄關處,酒店已經把他們的衣服烘幹送回來了。“但是——或許是我太傳統——性xing和愛無法割離。我不太能接受這種狀態下的性。”

“你家裏或許都是知識分子吧。”祁蔚沒攔他,只笑說,“我未來嫂嫂也是這樣的。不過,你怎麽知道性和愛分離了?你不覺得,我挺喜歡你的嗎?”

張以舟從籃子裏取出自己的衣物,準備去浴室更換。“你的喜歡或許明天就另擇其主了。”

祁蔚恍然大悟,“你在跟我鬧別扭——因為我剛剛說的話。”她起身過去,握住浴室的門把手,不讓張以舟開門。“我開玩笑的,只是希望你放輕松點。不要覺得‘喜歡’、‘第一次’什麽的,是很重的東西。開心就好了,不是嗎?你要不是也想做,就不會跟我進來了。但你心理負擔太沈了,邁不開。”祁蔚竊竊地蹭他的浴袍帶子,手掌一點點摸進去。

“……沒有套tao。”

“這可是酒店。”祁蔚翻了翻衣服籃子,從底下掏出四個盒子。酒店經理早就見慣了食/色男女,對情場的微妙感知極快,看見祁蔚帶個男人進來,不用她多說,就明白要準備什麽。“你是哪個大小?”

“你……”張以舟想捂祁蔚這張嘴,可還沒來得及,陌生的觸感突襲了他的身體,他弓下身,伏在了祁蔚肩頭。他窒息似的,艱難喘息,“你……別動。”他還是太單純了,沒料到祁蔚竟然大膽到主動上手。

祁蔚已經拿捏著他的命脈,可不會輕易松開。她從張以舟的後脖子沿著脊椎一點點向下撫摸,好好安慰他,“別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她在張以舟耳邊笑,“還好有大號的可選。小夥子,你實力可觀嘛。”

“不準笑……”張以舟忽地按住祁蔚的肩,將她往墻上推。祁蔚還在笑,他便吻住了她,不讓她出聲。他還是忘了閉眼,也因此發現祁蔚滿眼的促狹。張以舟被祁蔚作弄了半個晚上,再好的脾氣也收不住了。他咬了祁蔚的舌尖,令祁蔚疼得手上沒了分寸,用了點力。於是兩個人都感受到了疼痛。

衣簍被打翻,襯衫和裙子混在了一起。兩人踉蹌著踩在堆疊的衣服上,被絆倒在地。不知是誰把壁燈也按滅了。

客廳霎時間陷入了黑暗,下一瞬,閃電忽然而至。紫色的、粉色的雷光照在他們臉上,欲念斑駁陸離。張以舟生澀極了,把包裝袋四個邊都撕了一下,才終於找到地方撕開。用的時候還是和祁蔚摸索著才準備好。內衣扣解不開,便幹脆推起祁蔚的手臂,像脫毛衣一樣脫掉。祁蔚又忍不住笑。

張以舟當她在嘲笑,埋頭在她鎖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祁蔚立馬踹他,結果踹到了硬邦邦的腹肌。這倒是意外之喜,張以舟有點瘦,祁蔚沒想到他脫了衣服還有幾塊腹肌。

“雖然沒有男模的好摸,但是聊勝於無……”祁蔚話音才落,脖子上便出了一排齒痕。“張以舟!你磨牙啊!”她叫道。還好是個套房,又是頂層,罵再響也只有山知、雨知。

“祁蔚……”張以舟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又急又生氣,“你確定喜歡我嗎?”

“喜歡?這會了,你還糾結這個……別咬了哥……喜歡,當然喜歡……”祁蔚按著他的頭,連忙回應。

“嗯……”張以舟從她胸前蹭到臉頰,與她交頸相依。祁蔚以為他也要說點什麽表白的話,撞上她的卻是驚人的疼痛。她一下就咬住了張以舟的肩,可是還不夠,太疼了,她根本忍不住,一時間竟然失聲痛哭。“你、你混蛋……”

張以舟的確用了力,基於一種陌生的、不知來處的占有欲。他並不舒服,但沒想到也會讓祁蔚這麽疼。他慌了神,急忙欲撤,祁蔚頓時哭得更慘,“不要動——”

祁蔚難受得要死,在地毯上抓了一手的毛,另一只手上的美甲戳進了張以舟的手臂裏。“怎麽會這麽痛……”她有點後悔引誘張以舟了,想踹開他,但一牽扯就疼。

“我、對不起……”

“你不看片、不看huang//文嗎?”祁蔚一邊哭一邊質問,“我自己來都比你好用。”明明應該還有循序漸進的前奏,可他上來就敲在了高音區。祁蔚好像被窗外那道雷給劈中了,硬生生被暴力撕開。

“以前看過一次,對不起……”張以舟不敢動,只能擁著祁蔚發抖的身體,胡亂吻在她臉頰上。“我先退出,叫120來……”

黑暗中,張以舟真開始從衣物中翻找手機。真叫120來,怎麽說?明天娛樂頭條就是《某車企千金雨夜聚眾開淫yin趴,致多人入院》。

“張以舟!你、你別亂來……”祁蔚又疼又氣。

“抱歉……”張以舟摸了一會,微涼的濕紙巾貼在祁蔚額頭上,擦去了她滿頭的冷汗。再往下,張以舟拍著祁蔚光裸的後背安撫,慢慢擦拭陣痛之處。有些事情要學才行,但照顧人不用學,有心就行。張以舟擦得很輕,一點點按摩周邊,讓祁蔚好受些。弄了許久,他終於退了,只是忍不住悶在祁蔚肩窩裏深喘。

祁蔚聽見他的呼吸,好像捕捉到雨點落在玻璃上,啪,水暈開像倒影月光的碎花。

張以舟尋回幾分冷靜,托住她的後腦勺。祁蔚還是有點疼,眼淚從眼角滾到他的手臂上,燙得張以舟方寸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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