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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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齊策的目光輕輕掃過，卻不發一言。只見他默默把信折起來，湊近燭火，片刻間化為灰燼。
見齊策不說話，管家彎腰作揖，開口打破沈寂。“閣老派來的親兵埋伏在各個出口，在他名譽恢覆之前，您都不能離開。”
“他這是要，軟禁我？”齊策把手搭在機關處，冷冷開口。
機關哢噠一聲，嚇得管家臉色一變，連忙說：“那是閣老的意思……我、我只是傳信的。”
齊策勾唇一笑，看著他說：“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不是不講情面的人。千機閣若沒有閣老相助，想必也成不了氣候。既然是閣老心血，他要如何便如何。”
“您能這麽想就好，我這就回去覆命。閣老是個大善人，等他抽出身，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泥潭的。”管家臨走之前說。
齊策聞言，皮笑肉不笑點了頭。
跟在徐殿身邊這麽多年，竟然依舊相信他是好人。
簡直愚不可及。
管家剛走，安靜的密室噠噠作響，霎時間，藏在密室的夾層門被打開，張讓和謝言從裏面走出來。
張讓一臉沈重地開口：“他讓你出去擋刀？”
“嗯。”齊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還讓我搭上千機閣。”
謝言嘴裏含著的茶水噗地噴出來，她顧不得形象，連忙說：“搭上千機閣？”
另外兩個人一言不發。
良久，齊策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制的令牌，指腹在令牌上摩挲，最後遞到張讓手裏。
張讓茫然地接過令牌，仔細看了又看，問：“這是……調動千機閣殺手的令牌，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他已經發話，我便只有一個下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但千機閣是我這輩子的心血，不能因為保護他而覆滅，他、不、配。”齊策把視線從令牌移到張讓身上，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把令牌交給你保管，你要帶著它蟄伏著，等這陣子的風頭過去。”
手上的令牌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張讓喘不過氣。他賭氣般說：“千機閣是你的心血，又不是我的，你怎麽能肯定我會幫你東山再起？要守它，你自己來守！”
齊策無奈說道：“你在外人面前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怎麽在我面前是這般小孩子脾氣？”
“因為……”你是我哥啊，最後幾個字，張讓礙於情面沒有說出口。
“行了，就這樣吧。你們馬上帶心腹離開京都，去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紮根。我還有一件事要處理，咱們就此別過，保重。”齊策把話說完後立馬熟悉繞過機關，離開了這裏。
“哎！”
齊策走得太快，張讓沒能拉住他。
謝言出於安慰拍了拍張讓的肩，“走吧，總不能讓大家都折在這兒。不是有句古話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密室很黑，角落裏只有幾盞發出微弱亮光的燈。奈何謝言視力極好，精準看見張讓眼裏閃著亮光，於是脫口而出：“你哭了！”
張讓立馬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你才哭了，就算你現在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帶哭的。”
“行行行，你沒哭。”謝言像哄孩子一樣附和道，“事不宜遲，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
*
齊策不僅武功高強，變裝技術也是頂尖。他戴上人皮面具，換上一身青衣裝扮，腰間以一根玉帶束縛著，儼然是個公子哥。
就這樣，齊策在眾多監視下，輕輕松松離開了酒樓。
直到走遠，他才拐進胡同，換成另一身裝扮，輕車熟路溜進刑部。
這次他沒有直接繞過眼線進去，而是混在人群中，全神貫註聽公堂的審判結果。
夏康成用力一拍驚堂木，問：“你說阮天賜是你殺的，那你說說你為什麽要殺他，又為什麽要栽贓嫁禍給郅晗。”
“殺阮天賜，自然是因為我恨他。”小萍眼眸裏劃過一抹恨意，被精準捕捉。“我和他自幼一起長大，身份卻是雲泥之別，他要做什麽，阮大人都會縱容他。以前年紀小也就罷了，可他長大後，竟然想要強占我……像他那樣的禽獸，死百次千次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夏康成顯然沒想到背後還有如此糾葛，過了會兒才回過神，說：“那栽贓嫁禍呢？”
“那並非我本意，是有人威脅我。”小萍擡起頭，和夏康成面面相覷，旋即擡手指向他，“而威脅我的那個人，就是你！”
夏康成手上的驚堂木不受控制落在桌面上，啪的一聲。他聲帶顫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真是瘋了，冤枉、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我們可是白紙黑字寫下條約的，夏大人這麽快就忘記了？”小萍摸出條約，展開之後握在手裏，“條約我還留著，大人想賴賬不成？”
條約上寫得很清楚，迷暈郅晗，並把罪證栽贓給她。當街殺人、客棧放火也是坐實郅晗殺人成性罪名的手段之一。
“不，不是這樣的！”夏康成搖頭否認。“我從來沒找過你，你在誣陷我。”
主理案件的大人存在嫌疑，案件審理只能換人。刑部尚書不在京都，案件只好遞到大理寺處理。
大理寺寺卿和顏鶴是同類人，不畏強權、也不屬於朝堂任何一派。匆匆趕來刑部受理阮天賜一案，最終證據確鑿，小萍和夏康成被押至監牢，郅晗無罪出獄。
郅晗被獄卒帶出來時，身上那件單薄的衣裳被風吹得四下飄舞，臉色凍得烏青，眼窩凹陷，憔悴枯槁的模樣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走。
“還好嗎？”顏鶴及時上前攬住她。
郅晗冷得牙關發顫，正巧顏鶴身上一股暖氣襲來，讓她不自覺靠近他取暖。
“冷……我冷。”她說。
顏鶴立馬緊了緊手臂，抱她的力度也重了些。“好些了麽？”
郅晗烏青的唇色得到緩解，在顏鶴胸膛蹭了蹭，聲音嗡嗡的，“好多了……你真暖和。”
人群散去，只留下齊策一個人。他站在那兒，看見郅晗靠在顏鶴懷裏。
半晌，他才鼓起勇氣走上前。“郅晗，我在門口等你，有話想對你說，就你一個人。”
郅晗看見齊策那一刻，瞬間從顏鶴懷裏彈開。她對顏鶴說：“他是我朋友，我去和他說幾句話。”
“好。”顏鶴笑著說，話音未落，他又脫下披風搭在郅晗身上，柔聲說，“暫時將就將就，是我的疏忽，知道要來接你卻沒有準備厚衣服。先去聊會兒吧，我去給你準備衣服。”
郅晗臉上擠出一抹笑，“謝謝。”
說完後，她攏了攏肩上的披風，眼角含笑走了出去。
齊策靠在墻邊，看見郅晗走過去後，他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麽？我現在告訴你，我叫齊策。”
“齊策？”郅晗擰眉重覆了一遍，“這個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兒聽過。”
齊策點頭，“是，我就是當年在千機閣門口把你撿回來的那個人。”
“啊！”
在郅晗大吃一驚的時候，接下來的另一個消息直接讓她嘴都閉不上了。
“你不是在查當年黎州失火的真相嗎？那我告訴你，十一年前，我也去了黎州，也就是說，當年放火燒了整個郅家的人，是我。”齊策說。
“什麽？火是你放的？”郅晗顫抖著聲音問。
救命恩人和放火兇手是同一個人，讓郅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齊策沒有正面回答，他說：“現在你都知道了，找我報仇就是，但不要再查下去了。什麽都沒查到就已經深陷牢獄，要是再深挖下去，就不會簡單了。”
一種強烈的直覺從郅晗心底升起，她想，齊策應該和這件事有關，但他背後還有操控著整件事的人。念及於此，她問：“十一年前有高官去了黎州，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齊策耳朵一動，嚴肅神色轉瞬即逝，他果斷搖頭，“火是我放的，你現在已經找到真兇了，其餘的事，就別去糾結了。”
“你知道的，我要找的不止是縱火兇手。”郅晗說，“我也當過殺手，我知道任務只能完成不許失敗，你只是幫人賣命而已。”
郅晗仰起頭，“所以告訴我，這件任務背後的主子是誰？”
暗處有人蠢蠢欲動，鋒利箭頭露在草叢外面，躲在草叢裏的人瞄準目標後，用力拉開弦，利箭破風而至，直達刑部大門。
齊策早就聽見了遠處的動靜，他側身按住郅晗的肩膀，把她抵在墻邊，替她擋住了這根刺向她的利箭。
“呃——”那根利箭直接從齊策的後背穿過，鐵矢裹滿了血。
鮮血不斷從齊策嘴裏湧出，毫無征兆地朝郅晗倒去。
“齊策！”郅晗及時伸手接住他，不斷拍打他的臉，以圖換回他的意識。“你撐住別睡，我認識一個大夫，他能救你。”
“我今天來找你，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齊策氣息不穩地說，“不怪你。”
“噗——”齊策又吐出一口鮮血，血滿衣襟。“看見了嗎，你再執意查下去，這根箭就可能會射向其他人。所以，為了你身邊的人，不要再深挖了。”
在生命最後一刻，他用盡全力擡起手，卻在即將碰到郅晗臉頰的時候，徑直垂了下去。
就在這時，草叢裏的弓箭手又摸出一根箭，架在弓上，作勢要射出去。
齊策的死給郅晗敲響警鐘，她密切關註著周邊的動態，為了保命及時藏進拐角。那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地，只要她不出去，弓箭手就射不到她。
過了好久，都沒有動靜。郅晗取下頭上的發帶，朝空中一拋，果不其然，一根利箭射來，把她拋出的發帶一分為二。
從箭射來的方向判斷，郅晗已經大致知道了弓箭手藏身的方位。她對自己的輕功很有信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走了。
高拱的屋檐之下，郅晗正躲在後面。從她的視角看過去，正好能看見草叢裏藏著的弓箭手。
下一刻，她看見弓箭手調轉了手裏的弓箭，對準了顏鶴，正在隨著他的步伐不斷移動。
箭在弦上，呼之欲出。
郅晗暗叫一聲不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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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齊策不說話，管家彎腰作揖，開口打破沈寂。“閣老派來的親兵埋伏在各個出口，在他名譽恢覆之前，您都不能離開。”
“他這是要，軟禁我？”齊策把手搭在機關處，冷冷開口。
機關哢噠一聲，嚇得管家臉色一變，連忙說：“那是閣老的意思……我、我只是傳信的。”
齊策勾唇一笑，看著他說：“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不是不講情面的人。千機閣若沒有閣老相助，想必也成不了氣候。既然是閣老心血，他要如何便如何。”
“您能這麽想就好，我這就回去覆命。閣老是個大善人，等他抽出身，一定會想辦法救您出泥潭的。”管家臨走之前說。
齊策聞言，皮笑肉不笑點了頭。
跟在徐殿身邊這麽多年，竟然依舊相信他是好人。
簡直愚不可及。
管家剛走，安靜的密室噠噠作響，霎時間，藏在密室的夾層門被打開，張讓和謝言從裏面走出來。
張讓一臉沈重地開口：“他讓你出去擋刀？”
“嗯。”齊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還讓我搭上千機閣。”
謝言嘴裏含著的茶水噗地噴出來，她顧不得形象，連忙說：“搭上千機閣？”
另外兩個人一言不發。
良久，齊策從懷裏摸出一塊銀制的令牌，指腹在令牌上摩挲，最後遞到張讓手裏。
張讓茫然地接過令牌，仔細看了又看，問：“這是……調動千機閣殺手的令牌，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他已經發話，我便只有一個下場，這是無法改變的事。但千機閣是我這輩子的心血，不能因為保護他而覆滅，他、不、配。”齊策把視線從令牌移到張讓身上，說，“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把令牌交給你保管，你要帶著它蟄伏著，等這陣子的風頭過去。”
手上的令牌仿佛有千斤重，壓得張讓喘不過氣。他賭氣般說：“千機閣是你的心血，又不是我的，你怎麽能肯定我會幫你東山再起？要守它，你自己來守！”
齊策無奈說道：“你在外人面前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怎麽在我面前是這般小孩子脾氣？”
“因為……”你是我哥啊，最後幾個字，張讓礙於情面沒有說出口。
“行了，就這樣吧。你們馬上帶心腹離開京都，去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紮根。我還有一件事要處理，咱們就此別過，保重。”齊策把話說完後立馬熟悉繞過機關，離開了這裏。
“哎！”
齊策走得太快，張讓沒能拉住他。
謝言出於安慰拍了拍張讓的肩，“走吧，總不能讓大家都折在這兒。不是有句古話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密室很黑，角落裏只有幾盞發出微弱亮光的燈。奈何謝言視力極好，精準看見張讓眼裏閃著亮光，於是脫口而出：“你哭了！”
張讓立馬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你才哭了，就算你現在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帶哭的。”
“行行行，你沒哭。”謝言像哄孩子一樣附和道，“事不宜遲，我們得抓緊時間離開。”
*
齊策不僅武功高強，變裝技術也是頂尖。他戴上人皮面具，換上一身青衣裝扮，腰間以一根玉帶束縛著，儼然是個公子哥。
就這樣，齊策在眾多監視下，輕輕松松離開了酒樓。
直到走遠，他才拐進胡同，換成另一身裝扮，輕車熟路溜進刑部。
這次他沒有直接繞過眼線進去，而是混在人群中，全神貫註聽公堂的審判結果。
夏康成用力一拍驚堂木，問：“你說阮天賜是你殺的，那你說說你為什麽要殺他，又為什麽要栽贓嫁禍給郅晗。”
“殺阮天賜，自然是因為我恨他。”小萍眼眸裏劃過一抹恨意，被精準捕捉。“我和他自幼一起長大，身份卻是雲泥之別，他要做什麽，阮大人都會縱容他。以前年紀小也就罷了，可他長大後，竟然想要強占我……像他那樣的禽獸，死百次千次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夏康成顯然沒想到背後還有如此糾葛，過了會兒才回過神，說：“那栽贓嫁禍呢？”
“那並非我本意，是有人威脅我。”小萍擡起頭，和夏康成面面相覷，旋即擡手指向他，“而威脅我的那個人，就是你！”
夏康成手上的驚堂木不受控制落在桌面上，啪的一聲。他聲帶顫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真是瘋了，冤枉、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我們可是白紙黑字寫下條約的，夏大人這麽快就忘記了？”小萍摸出條約，展開之後握在手裏，“條約我還留著，大人想賴賬不成？”
條約上寫得很清楚，迷暈郅晗，並把罪證栽贓給她。當街殺人、客棧放火也是坐實郅晗殺人成性罪名的手段之一。
“不，不是這樣的！”夏康成搖頭否認。“我從來沒找過你，你在誣陷我。”
主理案件的大人存在嫌疑，案件審理只能換人。刑部尚書不在京都，案件只好遞到大理寺處理。
大理寺寺卿和顏鶴是同類人，不畏強權、也不屬於朝堂任何一派。匆匆趕來刑部受理阮天賜一案，最終證據確鑿，小萍和夏康成被押至監牢，郅晗無罪出獄。
郅晗被獄卒帶出來時，身上那件單薄的衣裳被風吹得四下飄舞，臉色凍得烏青，眼窩凹陷，憔悴枯槁的模樣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走。
“還好嗎？”顏鶴及時上前攬住她。
郅晗冷得牙關發顫，正巧顏鶴身上一股暖氣襲來，讓她不自覺靠近他取暖。
“冷……我冷。”她說。
顏鶴立馬緊了緊手臂，抱她的力度也重了些。“好些了麽？”
郅晗烏青的唇色得到緩解，在顏鶴胸膛蹭了蹭，聲音嗡嗡的，“好多了……你真暖和。”
人群散去，只留下齊策一個人。他站在那兒，看見郅晗靠在顏鶴懷裏。
半晌，他才鼓起勇氣走上前。“郅晗，我在門口等你，有話想對你說，就你一個人。”
郅晗看見齊策那一刻，瞬間從顏鶴懷裏彈開。她對顏鶴說：“他是我朋友，我去和他說幾句話。”
“好。”顏鶴笑著說，話音未落，他又脫下披風搭在郅晗身上，柔聲說，“暫時將就將就，是我的疏忽，知道要來接你卻沒有準備厚衣服。先去聊會兒吧，我去給你準備衣服。”
郅晗臉上擠出一抹笑，“謝謝。”
說完後，她攏了攏肩上的披風，眼角含笑走了出去。
齊策靠在墻邊，看見郅晗走過去後，他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麽？我現在告訴你，我叫齊策。”
“齊策？”郅晗擰眉重覆了一遍，“這個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兒聽過。”
齊策點頭，“是，我就是當年在千機閣門口把你撿回來的那個人。”
“啊！”
在郅晗大吃一驚的時候，接下來的另一個消息直接讓她嘴都閉不上了。
“你不是在查當年黎州失火的真相嗎？那我告訴你，十一年前，我也去了黎州，也就是說，當年放火燒了整個郅家的人，是我。”齊策說。
“什麽？火是你放的？”郅晗顫抖著聲音問。
救命恩人和放火兇手是同一個人，讓郅晗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齊策沒有正面回答，他說：“現在你都知道了，找我報仇就是，但不要再查下去了。什麽都沒查到就已經深陷牢獄，要是再深挖下去，就不會簡單了。”
一種強烈的直覺從郅晗心底升起，她想，齊策應該和這件事有關，但他背後還有操控著整件事的人。念及於此，她問：“十一年前有高官去了黎州，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齊策耳朵一動，嚴肅神色轉瞬即逝，他果斷搖頭，“火是我放的，你現在已經找到真兇了，其餘的事，就別去糾結了。”
“你知道的，我要找的不止是縱火兇手。”郅晗說，“我也當過殺手，我知道任務只能完成不許失敗，你只是幫人賣命而已。”
郅晗仰起頭，“所以告訴我，這件任務背後的主子是誰？”
暗處有人蠢蠢欲動，鋒利箭頭露在草叢外面，躲在草叢裏的人瞄準目標後，用力拉開弦，利箭破風而至，直達刑部大門。
齊策早就聽見了遠處的動靜，他側身按住郅晗的肩膀，把她抵在墻邊，替她擋住了這根刺向她的利箭。
“呃——”那根利箭直接從齊策的後背穿過，鐵矢裹滿了血。
鮮血不斷從齊策嘴裏湧出，毫無征兆地朝郅晗倒去。
“齊策！”郅晗及時伸手接住他，不斷拍打他的臉，以圖換回他的意識。“你撐住別睡，我認識一個大夫，他能救你。”
“我今天來找你，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齊策氣息不穩地說，“不怪你。”
“噗——”齊策又吐出一口鮮血，血滿衣襟。“看見了嗎，你再執意查下去，這根箭就可能會射向其他人。所以，為了你身邊的人，不要再深挖了。”
在生命最後一刻，他用盡全力擡起手，卻在即將碰到郅晗臉頰的時候，徑直垂了下去。
就在這時，草叢裏的弓箭手又摸出一根箭，架在弓上，作勢要射出去。
齊策的死給郅晗敲響警鐘，她密切關註著周邊的動態，為了保命及時藏進拐角。那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地，只要她不出去，弓箭手就射不到她。
過了好久，都沒有動靜。郅晗取下頭上的發帶，朝空中一拋，果不其然，一根利箭射來，把她拋出的發帶一分為二。
從箭射來的方向判斷，郅晗已經大致知道了弓箭手藏身的方位。她對自己的輕功很有信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走了。
高拱的屋檐之下，郅晗正躲在後面。從她的視角看過去，正好能看見草叢裏藏著的弓箭手。
下一刻，她看見弓箭手調轉了手裏的弓箭，對準了顏鶴，正在隨著他的步伐不斷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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