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01 No.48 惡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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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01 No.48 惡與痛苦
樂團裏的樂手不管在上臺前還是排練前都有提前做好準備的習慣，因此雖然排練時間還沒到，但排練廳裏坐著的人卻不少。
席朵本以為自己這一聲河東獅吼就算找不出真兇，至少也能引起不小的騷動。
哪成想，烏泱泱的排練廳裏亂作一團，根本沒人把她放在心上。倒是坐的離門口比較近的幾個人冷不丁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接著就像是發現什麽礙眼的臟東西一樣，趕緊轉移視線。
連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逐漸讓自己的情緒平覆下來。
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暴怒沒有任何作用，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光憑著一腔孤勇就能替人強出頭的席朵。
要讓施暴者得到應有的懲罰，一切還得靠智取。
她面色沈靜地從人群中央穿過，徑直走向處在排練廳最前方最中心的一方小臺，那裏平時是只有樂團指揮才能站上去的地方。
越過身邊一排排腦袋時，她甚至聽幾個好事者湊到一塊，熱鬧地討論起來，發出的笑聲絲毫不加掩蓋地從人群中傳出來。
大家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看她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會做出怎樣的垂死掙紮。
席朵在臺上站定，面無表情地抽出面前的話筒，說道：“我知道在你們當中有不少人瞧不上我，或者怨恨我，巴不得我馬上滾出鳴聲。我也知道樂團是一個集體，我的每一次表現都會影響到所有人的努力。但我還是想說，我不是一個弱者，更不是仍由你們欺淩的對象！”
“如果你們其中有人認為我沒有資格留在樂團。那很好，你可以選擇開啟一場公平的競技，曲目、時間、場合全部由你來定，我隨時奉陪到底！”
“你完全可以你的實力教我做人，甚至讓我滾蛋。但如果僅僅是因為你看不慣我，要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把戲讓我離開。那很抱歉，我絕對不會讓你們任何人得逞。”
“我席朵，從小到大就不知道服軟兩個字怎麽寫，下次再有誰用這麽低級的手段來對付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相信警察叔叔很樂意替無辜的人主持公道，我也相信無良媒體最喜歡扒你們這些所謂的藝術家。”
人群登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她。
“我說席朵，你是不是平時電影看多了？”人群中突然站起一個人，扯著嗓門陰陽怪氣，“你以為你是誰？是拿了逆天改命的劇本還是開了什麽金手指？說話能不能過點腦子？”
席朵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正是楊慶舒。
“別學人家安恬說話，人家是有傲氣的資本，沒人敢去挑戰她。你有什麽？就只管學著人家閉眼說大話？”
“你就知道我沒有傲氣的資本？”席朵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憑你？”楊慶舒回嗆，“你要真有實力的話，上次安恬音樂會是怎麽回事？整個樂團就你一個人出了岔子，害得大家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白費，你就是鳴聲的罪人！”
席朵剛想爭辯，楊慶舒不依不饒地接話道：“這次可千萬別賴是琴的問題，你的那把寶貝琴可是新換的。誰不知道那是何澈花了大價錢找人從德國弄回來的。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再為自己找理由了。”
“好，我不為自己找理由。”席朵冷臉說：“所以呢？你願意和我比一場嗎？”
“比就比。”
席朵滿意地點點頭，“好，一言為定，我說過曲目時間場合你來定。”
“既然是個人比賽，那就不準帶上任何人。”楊慶舒思前想後又補充道：“就比無伴奏小提琴曲，怎麽樣？”
“隨你。”
這麽一看，楊慶舒好像生怕她搬救兵似的。無伴奏小提琴曲，既然是無伴奏，那麽顯然防的就不是安恬，而是何澈。
（註：無伴奏小提琴曲，是指只由一把小提琴單獨演奏，也就是小提琴手的個人獨奏。在沒有任何其他旋律加持的情況下，這種演奏形式非常考驗小提琴手的個人素質和技術。另：兩把小提琴一起演奏的形式被稱為小提琴二重奏。除此之外，在許多小提琴演奏中鋼琴時常擔任伴奏或者協奏的角色。）
“哪個曲子，你說。”席朵問。
“巴赫，《恰空舞曲》。”
“好，就這首。”席朵臉上再次浮現出若有似無地笑意，“不過既然比都比了，總得下點賭註？”
“你說賭什麽？”楊慶舒半仰著頭，似乎非常自信，“賭註你定，免得說我欺負新人。”
“要是你贏了，我二話不說立馬收拾東西滾出鳴聲。可要是我贏了……”說到這裏她故意拖長聲調，試探對方的表情。
“你贏了想怎麽樣？”
席朵站在指揮臺的正中間，從高處指了指楊慶舒站著那個位置，話筒靠近嘴邊，鏗鏘有力地說道：“我贏了就和你互換位置。”
霎時間人聲鼎沸，坐在臺下圍觀了全程的樂手們頓時議論紛紛。
“天吶，她瘋了吧，怎麽敢想的。”
“是啊，楊慶舒那個位置沒個十年八年壓根熬不到，她上來就想給別人拉下馬，也太狠了點。”
“我看她就是腦子有毛病，都不能說是過分自信。想從區區一個二提候補換到一提前排，簡直癡心妄想。”
就在這時，排練廳門口多出一個人來。陳汀好奇地往裏張望，“吵什麽呢？”
有聰明人一下反應過來，湊到陳汀耳邊嘀咕了幾句，陳汀板著臉走到席朵面前，“你開什麽玩笑，這是你鬧著玩的地方嗎？給我下來！”
“陳團，我沒鬧著玩。”
“沒鬧著玩？那你發什麽瘋？”陳汀氣得滿臉漲紅，“什麽事值得你拿自己的未來去賭？你知道鳴聲意味著嗎？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進不來，你倒好，還巴不得想走？”
“誰說我想走了？”
“不想走你比什麽比？”陳汀瞪她一眼。
“陳團就見得我會輸？”席朵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我……”陳汀一時語塞，“總之給我下來，有什麽事等阿澈回來了再說。”
“我比我的，和他有什麽關系。”席朵梗著脖子，“我們比的是小提琴，又不是鋼琴，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陳汀見她也是個犟種，犟起來簡直和何澈沒什麽兩樣。扭頭對楊慶舒說，“你也要比？”
“新人都下戰帖了，我這個老人要是不接，豈不是被人看不起？以後還要不要在團裏混了？”楊慶舒表現得也十分硬氣。
“你想清楚了？”陳汀眉毛一橫，“你今年的考核成績一直穩定得不錯，不出意外明年就能順利接上一提首席的位置，你不怕被替代？
“怕什麽？跟她比我怎麽可能會輸。”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陳汀見沒一個勸得動，鼻孔冒煙，兩手一拋，“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就當我這個團長是空氣。”
鬧劇結束，眾人都作鳥獸散。
席朵剛走出排練廳，恰好撞見正準備來排練的吳可靜。
她張嘴想說些什麽，支支吾吾半天也只叫了一句，“吳老師。”
吳可靜點了個頭，“怎麽了？”
“吳老師，對不起。不論是上次音樂會的失誤，還是今天……總之，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她垂著頭，半點不敢看吳可靜的眼睛。
自她進鳴聲以來，不論大事小情，吳可靜總是時常敲打她。雖然有時候臉是臭了一點，說話也難聽了一點，但吳可靜卻是樂團裏為數不多為她好的人。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她先是音樂會失利，雖然因為樂器的問題，但她既然站在臺上代表的就是二提這個整體，她出錯也是打了身為二提首席的吳可靜的臉。
如今，她又信誓旦旦地要和一提的重要成員進行比賽，何況這個人還很有可能就是明年的一提首席。
一提二提本就共屬於同一個聲部，從整個樂團的角度來看算是一個小集體。現在她這麽做無異於公然挑起兩個團體的矛盾，是在給吳可靜的工作制造困難。
吳可靜看了看窗外，沈默了片刻才說，“用不著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就行。”
吳可靜的臉依舊冷冰冰的，她卻覺得周身一片溫暖，驀地眼眶一熱，幾乎就要嚎啕大哭，“吳老師！吳老師，我太愛你了，吳老師。”她邊哭，眼淚鼻涕一個勁往吳可靜身上蹭。
吳可靜嫌惡地皺著眉頭，將她一把推開，“快走開，我最受不了這種。”
席朵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貼在吳可靜肩膀上一頓淚崩，搜腸刮肚地大倒苦水。
聽到一半，吳可靜抓住重點質問道：“這麽說，是你那把新琴出了問題？”
席朵揩了把眼淚，呼哧呼哧吸著鼻子，“嗯，就是拉到一半的時候琴軸突然松了，然後就開始跑音。本來也沒什麽的，我只要停下來調一下就可以繼續跟進去，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琴弦也跟著滑絲了，所以根本沒辦法調。”
“沒可能啊。”吳可靜摸著下巴回憶，“琴弦滑絲一般都是長期使用導致的損耗。可你那把琴我見過，從琴軸到弦孔都是嶄新的，那做工更不是一般的精致，半點毛刺都看不到，怎麽可能會滑絲呢？”
“我也覺得奇怪，回來我還拆開琴弦看了好幾遍，但確實就是滑絲了。”
“那把琴在你上臺前還有沒有其他人碰過？”吳可靜問道。
“其他人？”席朵撓了撓頭有些困惑，“吳老師，你什麽意思啊？”
“琴弦滑絲除了長期磨損導致的以外，還有一種可能。”吳可靜神色緊張。
“什麽可能？”
“外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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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團裏的樂手不管在上臺前還是排練前都有提前做好準備的習慣，因此雖然排練時間還沒到，但排練廳裏坐著的人卻不少。
席朵本以為自己這一聲河東獅吼就算找不出真兇，至少也能引起不小的騷動。
哪成想，烏泱泱的排練廳裏亂作一團，根本沒人把她放在心上。倒是坐的離門口比較近的幾個人冷不丁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但也只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接著就像是發現什麽礙眼的臟東西一樣，趕緊轉移視線。
連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逐漸讓自己的情緒平覆下來。
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暴怒沒有任何作用，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光憑著一腔孤勇就能替人強出頭的席朵。
要讓施暴者得到應有的懲罰，一切還得靠智取。
她面色沈靜地從人群中央穿過，徑直走向處在排練廳最前方最中心的一方小臺，那裏平時是只有樂團指揮才能站上去的地方。
越過身邊一排排腦袋時，她甚至聽幾個好事者湊到一塊，熱鬧地討論起來，發出的笑聲絲毫不加掩蓋地從人群中傳出來。
大家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看她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會做出怎樣的垂死掙紮。
席朵在臺上站定，面無表情地抽出面前的話筒，說道：“我知道在你們當中有不少人瞧不上我，或者怨恨我，巴不得我馬上滾出鳴聲。我也知道樂團是一個集體，我的每一次表現都會影響到所有人的努力。但我還是想說，我不是一個弱者，更不是仍由你們欺淩的對象！”
“如果你們其中有人認為我沒有資格留在樂團。那很好，你可以選擇開啟一場公平的競技，曲目、時間、場合全部由你來定，我隨時奉陪到底！”
“你完全可以你的實力教我做人，甚至讓我滾蛋。但如果僅僅是因為你看不慣我，要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把戲讓我離開。那很抱歉，我絕對不會讓你們任何人得逞。”
“我席朵，從小到大就不知道服軟兩個字怎麽寫，下次再有誰用這麽低級的手段來對付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我相信警察叔叔很樂意替無辜的人主持公道，我也相信無良媒體最喜歡扒你們這些所謂的藝術家。”
人群登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望向她。
“我說席朵，你是不是平時電影看多了？”人群中突然站起一個人，扯著嗓門陰陽怪氣，“你以為你是誰？是拿了逆天改命的劇本還是開了什麽金手指？說話能不能過點腦子？”
席朵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正是楊慶舒。
“別學人家安恬說話，人家是有傲氣的資本，沒人敢去挑戰她。你有什麽？就只管學著人家閉眼說大話？”
“你就知道我沒有傲氣的資本？”席朵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就憑你？”楊慶舒回嗆，“你要真有實力的話，上次安恬音樂會是怎麽回事？整個樂團就你一個人出了岔子，害得大家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白費，你就是鳴聲的罪人！”
席朵剛想爭辯，楊慶舒不依不饒地接話道：“這次可千萬別賴是琴的問題，你的那把寶貝琴可是新換的。誰不知道那是何澈花了大價錢找人從德國弄回來的。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再為自己找理由了。”
“好，我不為自己找理由。”席朵冷臉說：“所以呢？你願意和我比一場嗎？”
“比就比。”
席朵滿意地點點頭，“好，一言為定，我說過曲目時間場合你來定。”
“既然是個人比賽，那就不準帶上任何人。”楊慶舒思前想後又補充道：“就比無伴奏小提琴曲，怎麽樣？”
“隨你。”
這麽一看，楊慶舒好像生怕她搬救兵似的。無伴奏小提琴曲，既然是無伴奏，那麽顯然防的就不是安恬，而是何澈。
（註：無伴奏小提琴曲，是指只由一把小提琴單獨演奏，也就是小提琴手的個人獨奏。在沒有任何其他旋律加持的情況下，這種演奏形式非常考驗小提琴手的個人素質和技術。另：兩把小提琴一起演奏的形式被稱為小提琴二重奏。除此之外，在許多小提琴演奏中鋼琴時常擔任伴奏或者協奏的角色。）
“哪個曲子，你說。”席朵問。
“巴赫，《恰空舞曲》。”
“好，就這首。”席朵臉上再次浮現出若有似無地笑意，“不過既然比都比了，總得下點賭註？”
“你說賭什麽？”楊慶舒半仰著頭，似乎非常自信，“賭註你定，免得說我欺負新人。”
“要是你贏了，我二話不說立馬收拾東西滾出鳴聲。可要是我贏了……”說到這裏她故意拖長聲調，試探對方的表情。
“你贏了想怎麽樣？”
席朵站在指揮臺的正中間，從高處指了指楊慶舒站著那個位置，話筒靠近嘴邊，鏗鏘有力地說道：“我贏了就和你互換位置。”
霎時間人聲鼎沸，坐在臺下圍觀了全程的樂手們頓時議論紛紛。
“天吶，她瘋了吧，怎麽敢想的。”
“是啊，楊慶舒那個位置沒個十年八年壓根熬不到，她上來就想給別人拉下馬，也太狠了點。”
“我看她就是腦子有毛病，都不能說是過分自信。想從區區一個二提候補換到一提前排，簡直癡心妄想。”
就在這時，排練廳門口多出一個人來。陳汀好奇地往裏張望，“吵什麽呢？”
有聰明人一下反應過來，湊到陳汀耳邊嘀咕了幾句，陳汀板著臉走到席朵面前，“你開什麽玩笑，這是你鬧著玩的地方嗎？給我下來！”
“陳團，我沒鬧著玩。”
“沒鬧著玩？那你發什麽瘋？”陳汀氣得滿臉漲紅，“什麽事值得你拿自己的未來去賭？你知道鳴聲意味著嗎？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進不來，你倒好，還巴不得想走？”
“誰說我想走了？”
“不想走你比什麽比？”陳汀瞪她一眼。
“陳團就見得我會輸？”席朵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我……”陳汀一時語塞，“總之給我下來，有什麽事等阿澈回來了再說。”
“我比我的，和他有什麽關系。”席朵梗著脖子，“我們比的是小提琴，又不是鋼琴，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陳汀見她也是個犟種，犟起來簡直和何澈沒什麽兩樣。扭頭對楊慶舒說，“你也要比？”
“新人都下戰帖了，我這個老人要是不接，豈不是被人看不起？以後還要不要在團裏混了？”楊慶舒表現得也十分硬氣。
“你想清楚了？”陳汀眉毛一橫，“你今年的考核成績一直穩定得不錯，不出意外明年就能順利接上一提首席的位置，你不怕被替代？
“怕什麽？跟她比我怎麽可能會輸。”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陳汀見沒一個勸得動，鼻孔冒煙，兩手一拋，“你們愛怎麽樣怎麽樣，就當我這個團長是空氣。”
鬧劇結束，眾人都作鳥獸散。
席朵剛走出排練廳，恰好撞見正準備來排練的吳可靜。
她張嘴想說些什麽，支支吾吾半天也只叫了一句，“吳老師。”
吳可靜點了個頭，“怎麽了？”
“吳老師，對不起。不論是上次音樂會的失誤，還是今天……總之，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她垂著頭，半點不敢看吳可靜的眼睛。
自她進鳴聲以來，不論大事小情，吳可靜總是時常敲打她。雖然有時候臉是臭了一點，說話也難聽了一點，但吳可靜卻是樂團裏為數不多為她好的人。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她先是音樂會失利，雖然因為樂器的問題，但她既然站在臺上代表的就是二提這個整體，她出錯也是打了身為二提首席的吳可靜的臉。
如今，她又信誓旦旦地要和一提的重要成員進行比賽，何況這個人還很有可能就是明年的一提首席。
一提二提本就共屬於同一個聲部，從整個樂團的角度來看算是一個小集體。現在她這麽做無異於公然挑起兩個團體的矛盾，是在給吳可靜的工作制造困難。
吳可靜看了看窗外，沈默了片刻才說，“用不著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就行。”
吳可靜的臉依舊冷冰冰的，她卻覺得周身一片溫暖，驀地眼眶一熱，幾乎就要嚎啕大哭，“吳老師！吳老師，我太愛你了，吳老師。”她邊哭，眼淚鼻涕一個勁往吳可靜身上蹭。
吳可靜嫌惡地皺著眉頭，將她一把推開，“快走開，我最受不了這種。”
席朵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貼在吳可靜肩膀上一頓淚崩，搜腸刮肚地大倒苦水。
聽到一半，吳可靜抓住重點質問道：“這麽說，是你那把新琴出了問題？”
席朵揩了把眼淚，呼哧呼哧吸著鼻子，“嗯，就是拉到一半的時候琴軸突然松了，然後就開始跑音。本來也沒什麽的，我只要停下來調一下就可以繼續跟進去，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琴弦也跟著滑絲了，所以根本沒辦法調。”
“沒可能啊。”吳可靜摸著下巴回憶，“琴弦滑絲一般都是長期使用導致的損耗。可你那把琴我見過，從琴軸到弦孔都是嶄新的，那做工更不是一般的精致，半點毛刺都看不到，怎麽可能會滑絲呢？”
“我也覺得奇怪，回來我還拆開琴弦看了好幾遍，但確實就是滑絲了。”
“那把琴在你上臺前還有沒有其他人碰過？”吳可靜問道。
“其他人？”席朵撓了撓頭有些困惑，“吳老師，你什麽意思啊？”
“琴弦滑絲除了長期磨損導致的以外，還有一種可能。”吳可靜神色緊張。
“什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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