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玄示意鬼甲把蛋送過來，“天籟屬於人魚族的珍稀種族，他的種族有一次化卵重生的機會，前一具肉身死亡後，所有靈魂記憶都會轉移到新生的身體上。”

“那修為能一起帶走嗎？”顧以寧問，“有點像我們的七曜經。”

顧玄笑了笑，“具體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問問他。”

“怎麽問？”顧以寧好奇的看著鬼甲手中的蛋，“人魚族是卵生的嗎？我一直以為他們是胎生的。”

顧玄道：“人魚族既可以卵生也能胎生，關鍵看父母選擇。”選擇卵生，孵化時間長但母體不受苦；選擇胎生，孵化時間短但母體會受苦，這就跟人類選擇是自然生產還是用人造子宮孕育一樣。

“他們是不是哺乳動物？”顧以寧問，她記得雌性人魚都有一對讓人羨慕的胸部，這個胸部總不會是裝飾用的吧？

“你說呢？”顧玄好笑道，“既然是‘人’魚族，就說明他們也是人族了。”

“哦，對，我都忘了。”顧以寧想起星際對人族定義很廣泛，只要是人形、有智慧的有機生命體都叫人族，她興致勃勃的想要直起身體，但是剛睡醒的身體虛軟無力，她小手伸了伸，居然沒直起身體，顧以寧滿臉郁悶，“小師叔，你沒法子讓我元神和肉身盡快融合嗎？”

“有，但會讓你以後花更多的時間熟悉肉身，反正我們也只是遠遠的看熱鬧，沒必要著急對不對？”顧玄把她抱了起來安慰道。

小師叔的讓顧以寧郁悶減輕了些，也幸好這身體本質是植物，只要進行光合作用就好，沒有人類的基本需求，不然可就尷尬了。顧玄見她盯著鵝蛋看，接過鵝蛋塞到她手裏，顧以寧捏了捏，感覺還挺堅硬的，“小師叔，我們要先把他孵出來嗎？”

“不用。”顧玄右手對著鵝蛋虛虛一抓，從鵝蛋裏抽出一個虛幻的人影，容貌跟天籟一模一樣，只是看起來比天籟要更年輕些，顧玄解釋說：“他之前受了重傷沒好好調養，又被封了修為，對他的壽命有些影響。”

天籟沒想顧玄居然能抽出自己的精神體，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你不是說會給我報仇的機會嗎？”

“顧秀林中了你的人魚毒，肉體已經不能用了，三魂也廢了兩魂，你已經報仇了。”顧玄說，人魚毒並不是人魚身上的毒素，大部分人魚身上沒毒，人魚毒是人魚貴族取自海洋中毒物淬煉而成，每條人魚的人魚毒毒性都不同，解藥也不一。人魚毒是星際中最毒的毒素之一，別說顧秀林這種靠吃天材地寶晉階的神王了，就是顧玄也不一定能抵禦得了人魚毒。顧秀林沒有一下被毒死，還是因為他身上各種護身寶物的保護，還有他吃多了寶貝，有一定的抗毒性。

可即便如此，他要是三魂沒受損，在其父的幫助下還有解毒的希望，可他現在三魂廢了兩魂，剩下的一魂也搖搖欲墜，跟廢人也沒兩樣了。就算顧父修為通天，也救不了兒子。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受損，七魄自然也不會存在了，顧秀林現在這樣比寧寧當年還不如，寧寧當時三魂受損嚴重，可三魂一魂都沒少，所以老祖宗蘊養了一段時間就能順利送她入輪回。以顧秀林現在這情況，就算送入輪回也只能當個白癡，或是投胎到畜生道。

如果老祖宗出手，可能會有更好的結果，但就顧秀林那上不了臺面的樣，老祖宗沒清理門戶已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怎麽可能出手幫他？寧寧當年可救了小半個華國啊，沒有寧寧拼死抵抗，那些蟲族早入侵到地球了。也正是因為這份功德，才讓老祖宗願意出手庇護寧寧。

“所以你現在要殺我滅口？”天籟冷然道，“那你就殺吧！反正你們人類就是狡詐惡毒。”

顧玄莞爾，“激將法對我沒用，每個種族都有狡詐惡毒的人，這詞更適合用在你身上。”

顧以寧撇嘴道：“小師叔是在救你。”

“你們要殺我，還說是在救我？”天籟哈哈大笑，在顧玄和顧以寧已本身容貌面對自己時，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不然你以為你逃得掉？”顧以寧反問，“你殺的是神尊兒子，你以為你能逃過神尊的追殺？我們殺你還能給你一個痛快，讓你有轉世的機會，你要落到顧秀林父親手裏，你覺得你有什麽下場？我要是顧秀林的父親，肯定不讓你死，我會把你魂魄抽出，放在魂火上炙烤千千萬萬年。”死從來不是詛咒，因為大部分人都會死，不得好死才是詛咒。

顧以寧的話讓天籟笑聲一頓，他沈默一會道：“你們想要什麽？”

“我要你的記憶，作為交換，你可以提出一個未了心願，只要我能完成我一定幫你完成。”顧玄說。

“如果你完不成，我記憶就白給你了？”天籟譏諷道。

顧玄平靜的說：“我幫你殺了顧秀林，或者你覺得在他身邊更舒服？”

天籟再次沈默，要不是修為被壓制，他早想死了，待在顧秀林身邊還不如死了。在顧玄找到他那刻，他就知道殺顧秀林的那刻就是自己死期，顧秀林的父親是個老牌神尊，誰也不知道他有多殺底牌，換了他是顧玄也不可能留下自己這種後患，“我也沒什麽未了心願，你們要看我記憶就看吧，註意別讓我精神體有損，到時候給我一個痛快就好。還有把我的屍體毀掉，不要留一點殘渣。”天籟平靜的說，他不感激顧玄，但也不恨他，沒有他，自己被顧秀林折磨死了，都不會有覆仇的機會。

顧玄不奇怪天籟這麽說，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肯定不會對敵人說什麽未了心願，讓敵人抓住自己弱點嗎？“我會的。”他再次伸手一點，一點靈光自天籟靈魂中冒出，天籟嘴角含笑，精神體如煙般漸漸消散，顧玄握住鵝蛋，掌心略一用力，整顆鵝蛋化成的煙灰，顧玄將灰燼沖入下水道。

天籟這條線他已經準備了三年了，即使沒有寧寧的事他也準備讓天籟出手了，因為他實在不確定顧秀林還能喜歡天籟多久，他向來喜新厭舊，天籟是跟他最長的寵物。至始至終，他也只專註天籟一人，顧秀林是廢材，但他的父母、師兄們都不是，他聯系的人越多，越容易暴露自己，現在顧秀林死了，天籟也死了，三魂都入了輪回，任顧父修為通天，也不可能再將他三魂召回。老祖宗或者是神主出手或許有可能，可還是句話，他們不可能為了顧秀林如此大費周章。

“小師叔。”顧以寧小手搭在顧玄的膝蓋上，大眼骨碌碌的轉著，想要看天籟的記憶。

顧玄輕笑一聲，輕轉掌間的光球，他神識不是顧以寧能比的，不過眨眼功夫，就將天籟一生的記憶全看了，再看到他生命最後那段時光，顧玄眉頭皺了皺，幸好沒給寧寧看，不然非把小丫頭惡心死，他看完天籟的記憶，見小丫頭撅嘴不滿的看著自己，忍俊不住的取出一塊玉佩，將天籟的歷練記憶提取出來給她，“他的一生太長，你現在肉身不穩，不要輕易動用神識，留著慢慢看。”

顧以寧接過玉佩，看著對面明顯亂了起來的交易會，“小師叔，我們要不要離開？”對面整個建築明顯被人封了起來，過段時間他們這邊也要亂了吧？其實顧以寧很想就近看熱鬧，可小師叔說了，神尊手段莫測，除非想暴露，不然他們還是遠遠看熱鬧更好，顧以寧覺得小師叔過來看熱鬧是假，處理天籟才是他主要目的。

“不用，我們的身份是真實的。”顧玄來這裏主要是處理天籟，不是他不放心屬下，而是這件事太重要了，稍有疏忽就容易讓他們提早跟顧秀林父親翻臉，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最佳時機。顧玄雙手抱頭靠在床頭，對顧以寧說：“你不看天籟記憶嗎？他記憶裏似乎有你的女姮師傅，還提到了禦靈總綱原版功法。”

“女姮師傅？禦靈總綱原版功法？”顧以寧一楞，“天籟怎麽跟女姮師傅認識的？”她也等不及小師叔解釋，神識急急沈入玉符中查看天籟的記憶。天籟今年有十萬餘歲了，即使顧玄只給顧以寧看他最重要的經歷，也有八萬餘年的記憶，他前面的歷練經歷，顧以寧全部略過，一直翻到一萬年前她才在天籟的記憶中看到女姮師傅。

他們似乎是在一片飛船殘骸遺跡中相遇的，根據天籟的記憶，這片遺跡是遠古星空戰場，裏面有許多上古修士的遺產，但裏面也十分危險，能進入冒險的修士起碼也要是神階，天籟在其中只能算小輩。

他跟女姮是無意中相遇的，當時女姮身邊還有一個渾身都蒙住的黑衣人，顧以寧看那身形很像是鳳朝陽，她想起一萬年也是女姮和鳳朝陽失蹤的時間，難道那時候她們去那個星空遺跡了？天籟在遺跡中遇到了女姮和鳳朝陽，還幫了她們好幾次，女姮不好將華胥氏功法傳授，就傳了她自己改進過的禦靈總綱。

禦靈總綱並非女姮原創，是她修改了一本上古功法得來，那本原版功法叫《玄靈心咒經》，原版功法的具體內容女姮沒說，天籟也不知道，顧以寧卻覺得這本功法隱約有點耳熟，好想在哪裏見過這名字似地。她下意識的敲了敲小腦袋，她這是青年癡呆了？怎麽會想不起來了？

“怎麽了？”顧玄抓住顧以寧敲頭的手。

“小師叔，我好像忘了很多東西？”顧以寧苦著小臉說。

顧玄嘴角一曬，可不是忘了很多東西？他將小丫頭摟在懷裏輕拍她背，“忘了就忘了，先把身體養好再說。”

顧以寧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但被小師叔一拍，睡意襲來，她迷迷糊糊的趴在小師叔懷裏睡了。顧玄滿意的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小丫頭，先從化身開始慢慢親近，總會讓她習慣自己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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