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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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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控

兩人相對而坐, 沈言遠也不鋪墊什麽,單刀直入:“連景晨最近幾年有什麽異常?”

蘇子卿眼皮一顫:“沈道友為何這樣問?”

沈言遠沒有去解釋,只是道:“如果你還想讓他出來,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連景晨從承濟叛逃後再少出洞府,對外一直說在閉關,眾人去勸說他也執意不出。蘇子卿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只能時不時去找他說說話。上次謝隨雲回來,蘇子卿本以為勸他出來是十拿九穩的事, 畢竟他的心結就在於師尊承濟的事, 沒想到他還是拒絕了。

蘇子卿不能理解他明明是因承濟一事閉門不出,如今有了獲得真相的可能為何還是不願出。

盡管他被連景晨氣得不輕,現在聽到沈言遠的話後還是心動了。於是蘇子卿將承濟離開後連景晨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告訴他。

話畢, 沈言遠轉而問起從前:“你覺得承濟對連景晨如何?”

蘇子卿認真想想:“他對景晨的好全宗上下都有目共睹, 景晨從小就被他收為弟子, 細心照料長大,說是半個父親也不為過。因此他叛逃時景晨才會那麽傷心,不可置信,他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麽隱情,還去找掌門爭辯過。”

承濟的事蘇子卿只知道一點,似乎與謝師弟以前的那位摯友有關。話說謝師弟那位摯友姓沈, 眼前這個人也姓沈。蘇子卿心一跳, 仿佛知道了些什麽東西。

沈言遠平靜道:“沒有什麽隱情, 那就是他的罪孽。”背負著沈家上下所有人命的滔天罪孽。

蘇子卿神色覆雜, 開口, 想問問你和那個沈家是什麽關系, 你知道多少。可還是閉上嘴苦笑一聲,有些事不是他能過問的。

他問道:“你打算怎樣讓景晨出來?”

沈言遠道:“我會親自上門和他談談。”試探什麽的, 沈言遠已經不想做了。他不想再和承濟猜來猜去,不想一味地退讓,主動出擊才是他的風格,咬定獵物他就絕不會再松開。

他眼裏閃著寒芒,殺意凜然,以至於蘇子卿不得不提醒他:“景晨是無辜的。”

沈言遠目光放到他身上,意有所指:“他最好是無辜的。”承濟和連景晨是師徒關系,關系親密,誰知道連景晨在承濟外逃這件事上做了什麽動作。不管他是被迫還是主動,只要他幫了承濟,沈言遠就不可能簡單放過他。

他無辜,難道沈家上下幾十條人命就不無辜嗎。

蘇子卿背脊繃直,臉色緊繃,眼神毫不退讓:“他是無辜的,你絕不能隨意傷害他。”

蘇子卿想從沈言遠這裏得到一個保證,沈言遠一曬:“是不是到時就知道了。”

他起身送客:“請你離開吧。”

蘇子卿魂不守舍離開,謝隨雲正在教溯修煉,看到他走還問了一句:“蘇師兄慢走。”蘇子卿看了他一眼,勉強一笑。

“你和蘇師兄說什麽了?”謝隨雲回洞府內問道。

沈言遠慢悠悠喝著茶,聞聲道:“他想從我這知道當年承濟叛逃的事,我沒告訴他,只是說他罪有應得,然後他就這樣了。”

謝隨雲挨著他坐下,沈言遠給他倒了杯茶,他端起來喝掉,溫熱的茶水下肚驅散一部分寒意:“蘇師兄和連師兄關系那麽好,出了這件事相必心裏也不好受。”

但是承濟那事,他們也不方便多說,否則有心人便會通過這件事順藤摸瓜到沈言遠身上,那是謝隨雲絕不願意看見的。

修真大會即將到來,歸一宗眾參賽弟子還有長老乘坐著那艘沈言遠見過的雲舟飛行而去。眾弟子目光明亮,一身白衣意氣風發,期待又緊張。而長老們相對淡定得多,不像弟子們一樣嘰嘰喳喳停不下來,更多是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談論五行道宗的目的。

謝隨雲離開前沒有再說些什麽,只是和沈言遠擁抱一下,在蘇子卿的呼叫聲中道:“等我回來。”

歸一宗一下子走了這麽多人,留下一小部分長老守著宗門,還有一些實力不夠的弟子,宗門一下子冷清不少。

人都離開了,反倒還方便沈言遠辦事。常念峰近些年落寞了,來往的人也少了。沈言遠拾階而上,山路的盡頭通往連景晨的閉關之處。石門緊閉著,猶如此地主人的心扉。他來到蘇子卿慣常站的位置,淡淡道:“連景晨。”

僅是一聲,石門後黑暗中,一雙眼眸猛地睜開。

“你是……”門後傳來有些許沙啞的聲音,因為時隔多年,連景晨已經有些忘記這聲音屬於誰了。

“沈三。”

連景晨瞳孔微縮,是沈三?!他站起來,下意識想出去,走了沒兩步,又漸漸停下來。

“你來幹什麽?子卿呢?”門後聲音冷漠。

沈言遠道:“他已經離開了,你不出來和我談談嗎?”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儼然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

沈言遠不相信一個為了承濟閉關九年不出的人會真相沒有興趣,直白道:“你對你師尊的事沒有一點興趣?你在顧忌什麽?”

兩句疑問戳穿了連景晨內心,沈言遠看不到他痛苦地捂面,神色扭曲。

怎麽會不感興趣,他死都想知道師尊到底是為什麽會叛宗。可是,連景晨手指完全不受他控制地顫抖,可是他現在不能出去。

連景晨是什麽時候發現這件事的呢。是在他閉關一年後,某日睜眼,他發現自己躺在洞府的床上,看到的是十幾年來熟悉的景象。就在他疑惑時,蘇子卿走進來,驚喜地看著他:“你想通了?”

“什麽想通了?”連景晨疑惑。

“你如果不是想通了怎麽會自己出來?”蘇子卿在他身邊坐下,“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把自己關在石門後面。”

連景晨腦袋更暈了,蘇子卿說的這些話他怎麽聽不懂,什麽叫他自己出來了,他剛剛明明還在閉關,一睜眼就到了洞府內。

他張嘴想說話,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驚疑不定地摸上自己喉嚨,怎麽回事,他為什麽說不了話?

蘇子卿發現他神色不對勁,臉色嚴肅地問:“怎麽了?”

連景晨求助的目光望向他,然後他就發現,蘇子卿背後,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出現在半空中,對準蘇子卿的心口處,只消再往前一點,就能刺進他的心口。

連景晨焦急地扯開蘇子卿,蘇子卿猝不及防被拉到一旁,踉蹌幾步。

“有危險你感覺不到嗎!”

“你怎麽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含怒,一道疑惑。

連景晨發現自己又能出聲了,急忙回頭去看,那把匕首已經消失不見。

蘇子卿拉住他擔憂問道:“你怎麽了?”

是他看錯了嗎?連景晨懷疑起自己剛剛是不是看花眼了,他想要和蘇子卿說這件事,發現聲音又如被堵塞住一般說不出話來。但當他嘗試說其他事時,聲音又能自如發出。

有人在阻止他說某些事!連景晨瞬間想到。

不能發出聲音,那能不能用其它方式表達出來呢?當連景晨有這個念頭後,下一秒,他的意識陷入黑暗中。

再睜眼,他又回到了他閉關的地方。

第一次連景晨驚疑,還想想方設法告訴蘇子卿。等到了第二次,依舊是眼睛一睜一閉,他又來到熟悉的地方。

離他一步之遙的床榻上,熟悉的人盤膝而坐,周身靈光繚繞,顯然是在修煉之中。他眉目沈靜,不似往常一樣帶著溫潤的笑。連景晨下意識屏住呼吸,突然發現自己手中握著什麽硬物,舉起來一看,是一把匕首,一把他曾經見過一次,猶如曇花一現的匕首。

那日看見的不是錯覺!

連景晨下意識想喚醒蘇子卿,下一秒他身形僵住。

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子卿房中,手裏還拿著一把匕首?他想幹什麽?

連景晨驚恐地看向蘇子卿,他對外事無知無覺,仿佛根本沒發現房間內多了一人。如果他沒有及時醒過來,這把匕首會插在哪裏?

連景晨根本不敢深想,他收斂自己的氣息,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退出去。

當走出外面,一陣涼風襲來,他才發現自己背後被冷汗濕透,驚人的寒意冷得他一顫。

連景晨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他試過千百種方法,用筆寫,做口型,傳靈訊等等,每當他有了這種念頭,他的身體就像被其他人操控一樣,任憑連景晨意識如何掙紮都沒有辦法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真正讓連景晨感到害怕的是,那個操控他身體的人有時會懲罰他。這個懲罰不是傷害他的身體,而是傷害蘇子卿,已經好幾次,連景晨醒來,發現自己就在蘇子卿房內,手中握著那把匕首。有時蘇子卿過來和他說話時,會疑惑道在床邊發現一把匕首。

連景晨心中驚懼,手指顫抖,聲音還要裝作如常道:“誰放的?”

蘇子卿答不知道。

連景晨明白,這是那人對自己無聲的威脅。

他不敢再去嘗試什麽辦法,同時也將自己牢牢鎖在閉關處。他害怕他又會不受控制地出去傷害蘇子卿或者傷害到其他人。

也許是見他消了念頭,那人很滿意,後來就甚少再出來。可是只要連景晨試探地想說出事實,他一定會出現封掉他的聲音,操控他的身體。最不尋常的一次,熟悉的眩暈感襲來,連景晨以為自己又要陷入黑暗。他閉眼,卻聽到自己的聲音對蘇子卿道:“我在這很好,你以後別經常來找我了,我需要閉關獨處。”

連景晨縮在自己身體內,眼睜睜看著那人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聲音把蘇子卿趕走。他看到蘇子卿眼底的失落,在身體內掙紮大喊:“子卿!別聽他的!那不是我!那不是我的真心話!”

無濟於事,蘇子卿根本聽不到。他走後,連景晨聽到那人淡淡道:“再有下次,我就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他了。”這個他是誰,連景晨知道得很清楚。他僵硬著,又一陣眩暈,回到自己的身體內。

連景晨老實了,他不再試探,只是竭盡所能把自己也是把那個人關在石門後,一年又一年。

直到那日蘇子卿道:“謝師弟也回來了。”

身體內沈寂已久的意識一瞬間蘇醒過來,傳達出清晰的怨恨,厭惡。他想要殺了謝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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