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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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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動

沈言遠進入藏身處後先不急著解開匕首封印, 盤膝坐下,雙手結印,閉目消化剛剛吞噬的怨氣。

三股不同怨氣在體內糾纏, 沈言遠自身的怨氣明顯占了上風,霸道追逐著另兩股怨氣啃咬撕拉,吸納入腹壯大自身,最後百川歸海呈向心型旋轉乖順匯入腹處黑色金丹。

那顆金丹在體內散發著微弱的光,緩緩旋轉, 最純粹的黑色沒有一絲雜質仿佛吞噬萬物的黑洞。

兩個鬼修的怨氣堪比鬼女, 沈言遠的修為飛速增長,短短一瞬間,周身氣勢爆破, 以自身為中心威壓迅速擴散。半徑一公裏內, 所有生物被迫臣服, 伏倒在地瑟瑟發抖,不安地嘶吼。

金丹初期,金丹中期,直至突破金丹後期,漲勢才緩緩停下。

鬼修每晉一級,所需要的怨氣都會成倍增長。沈言遠估算倘若他要突破元嬰, 接下來就必須吞噬一個元嬰期鬼修的全部怨氣。

墨發, 衣袍無風自動, 沈言遠睜眼, 眼睛墨色還未完全褪幹凈, 整個人氣質詭譎妖異, 他運轉心法將金丹後期的威勢收回,那些弱小動物才逃過一劫。

“呼。”沈言遠輕輕吐出一口氣, 怨氣凝練成黑色金丹後今日他才切切實實感受到莫大的好處。那些怨氣不再是在身體裏橫沖直撞,刺激他的大腦妄圖侵占他的思維讓他失去控制,而是自發匯入金丹處如魚歸水,歡快愉悅。

全程沈言遠的腦子都是清醒的,情緒也沒有異常波動,和以前沒有兩樣。

金丹牢牢鎖住鎮壓那些怨氣不讓它們有逃脫的可能,實力提升後全身都好似有使不完的勁,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

沒想到他竟比先阿雲一步進入金丹後期,沈言遠下意識就掏出靈訊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謝隨雲,忽然又停下。還是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吧,阿雲現在應該在專心突破,暫且不要去打擾他。

沈言遠強忍住分享的欲望,修為突破後破除封印變得更容易了,僅僅過去一天一夜,匕首上的封印就完全解掉了。

解掉封印後的匕首冰冷鋒利,令人望之生寒,凝視久了還會精神恍惚。這是一把利器,即使沈言遠將怨氣全數抽出後也依然能感受到其上的寒氣。

所有怨氣都被沈言遠壓縮成一顆珠子準備帶回去組織內,至於原本被盯上的村子,沈言遠耗費時間在周圍布下一個陣法讓鬼修幾個月內找不到它後才離開。

紅衣男子在組織內等候他多時,沈言遠一踏入宮殿內他就察覺到。睜開鳳眼,推開為他捶腿的男人,男人恭敬地退下。

“終於回來了!”紅衣男子興奮道,他在這裏無聊等了好幾天,閑得都快發黴了。好幾次都想直接去把沈言遠揪出來,還是想看沈言遠冷靜的表情碎裂,驚愕神色才勉強按耐住。他一個轉身幻化作許升的模樣,搖著折扇翩翩下樓。

紅衣男子出現在二樓,沈言遠剛要上樓,兩人在樓梯中間處狹路相逢,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隔著兩個臺階對視。

“沈兄,好巧啊!”紅衣男子雙眼明亮,註視著沈言遠時不經意流露出不屬於許升這個人的魅色。他用折扇遮住眼睛以下部位,以防笑容暴露在沈言遠面前,即便如此眼睛裏的笑意還是瞞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若不是沈言遠還在面前,紅衣男子恐怕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他壓抑住笑意,走過沈言遠身邊,察覺到他繃緊的身體,笑意加深,意味深長拍拍他的肩膀:“沈兄剛回來肯定累壞了吧,快交完任務去歇歇吧。”

走了沒兩步,他又回頭笑道:“哦對了,交任務是去後勤管事那裏,沈兄記住了哦!”

轉頭,紅衣男子走了一段路,離開沈言遠視線範圍後終於忍不出笑出聲來,肩膀都在不停顫抖,來往鬼修都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太有趣了。”紅衣男子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他的眼睛亮得驚人,興味盎然,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稱心的玩具,如今正在興頭上。

他改主意了,還是讓沈言遠活下來多給他提供點樂趣吧。

許升走後,沈言遠定定站在原地,後面要上樓梯的人被他堵住不耐煩推了他一把:“小子你站這幹啥呢,還不快讓開!”

沈言遠回頭看了他一眼,上樓。

男人被那一眼看得心頭悚然,嘀咕道:“見鬼!”

沈言遠腳步一轉,回到自己房間內,關上房門,震驚的神色再也掩蓋不住。

怎麽可能,沈言遠確定許升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那剛剛看見的那個人是誰?這個“許升”面容相同,只有偶爾流露出一絲違和感。他遮住臉部下半部分時,沈言遠明顯看出他眼睛裏的笑意,像猛獸看著爪子下掙紮不得的獵物,充滿趣味,半點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這個人一定知道!

沈言遠不得不考慮最壞的可能,這個人就是許升,沈言遠根本沒能殺死他。

組織內風平浪靜,沈言遠去後勤管事那報告任務時,提起費老狗死亡的事情。後勤管事眼皮都不擡一下,只淡淡說了句:“知道了。”

沈言遠非常順利地出來,來來往往那麽多鬼修沒有任何人懷疑他。他們不關心費老狗的生死,只關心他死後資源的分配,紛擁而上如鬣狗瓜分掉費老狗留下的所有財產。短短幾天費老狗在組織內的痕跡就消失得一幹二凈。

而許升,沈言遠耐心等候始終不見他有何動作,每天碰面都很自然地打個招呼。

夜晚,沈言遠坐在床邊,思考著許升的目的。原本他以為許升會記恨直接告訴管事,可等了好幾天都沒等來組織抓捕。許升也沒有任何想報仇的想法,每次見他都是笑臉相向,仿佛那日的事情不再存在。

兩人都明白這只是表面和平,沈言遠忘不掉許升意味深長的笑容,現在不揭穿他只是在享受獵物被逼入絕境垂死掙紮的快感。許升不像普通鬼修,更像是某個大人物閑來無事換個身份下來體驗生活。

沈言遠心一動,對了,違和感就是這,莫名其妙高高在上的態度,望向他時憐憫又殘忍的神色。如果許升是組織內某個大人物的化身那一切就說得過去了,單純只是因為大人物的惡趣味沈言遠才暫時沒暴露。

那日的事情終歸是個把柄,埋著的地雷隨時都有可能爆炸。沈言遠開始思索後面許升將會怎麽做,以他窺見的大人物性格,在他徹底失去興趣之前,沈言遠都還是安全的。

沈言遠不知道這位大人物究竟是幾階,可能是青階,也可能是藍階,更有甚者也許是紫階。想到這個可能,沈言遠眉頭緊緊蹙在一起,神色透出冷峻之色。

無論如何,現在沈言遠該趁著這股興趣未消,盡可能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倘若許升就是藍紫階,也許他還省下潛伏在鬼滅生的功夫,試探過後直接和許升談交易就好。

沈言遠神色舒展,想給謝隨雲傳訊,那邊卻絲毫沒有回應,不知是忙什麽事情去了。沈言遠心情不悅,本來離開謝隨雲就煩,好不容易有時間也聯系不上,他已經動了飛回謝隨雲身邊的念頭,心裏愈發煩躁。

謝隨雲與秦巖的一年之約即將到來,這種重要時刻沈言遠必定會回去觀戰,那麽鬼滅生的事情他就得速戰速決了。

收拾一下心情,沈言遠敲開許升的房門,不出意料開門後,沈言遠揚起偽裝好的笑容:“不介意我進去吧。”

沈言遠從不喜歡被動,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試探一下許升到底是什麽想法。

許升揚眉,讓開身子請他進來:“當然,請進。”

隨著房門啪嗒一聲關上,空氣變得沈悶起來,四處散發著不安分的因素,沈言遠嗅到危險的味道。和第一次進來相比,許升房內仿佛潛伏著黏稠的怨氣,伺機待命,沈言遠身處其中只覺得寒氣從腳升起,似乎置身於冰天雪地。

這人實力絕對在化神之上,沈言遠無比肯定。這是個沈言遠遇到過的最強大的鬼修,跨了兩個大境界,沈言遠面對他的態度愈加謹慎,許升要是計較起來,沈言遠沒有一絲一毫從他手底下逃脫的可能性,就像那日一般。

沈言遠眼眸暗沈,手底下恭敬一拜:“見過大人。”

瞧見許升遺憾的神色,驗證了他的猜想,許升就是在等他自投羅網。

“你倒是乖覺。”紅衣男子,或者說左將軍感嘆道。如沈言遠所想,他就是在等沈言遠待不住主動過來找他。

這幾日嚇也嚇夠了,左將軍想找點新的樂趣。

“大人說笑了。”沈言遠苦笑,“還是大人神機妙算。”有人誇總是件好事,起碼左將軍就覺得從沈言遠嘴裏說出來的吹捧就很不錯,讓他愉悅地點點頭。這也就是沈言遠看著白凈,說話誠懇才有這個效果。

左將軍心情好了,就不再逗他,側躺回榻上,一手撐著腦袋問道:“說吧。”

這架勢自是要聽聽沈言遠如何狡辯。

沈言遠臉上的表情更加苦澀,長嘆一口氣:“要是那日知道大人身份,我是萬萬不敢做出那種事的。回來時候我越想越愧疚,但又不敢上門請罪,因此磨蹭到了今日,還請大人原諒。”

他又是一個鞠躬,左將軍意味不明聽他繼續說。

“也許是我一路走來一帆風順,莫名其妙就到了這個修為。大人肯定看得出我身上還未背負太多殺孽,那日聽說要屠村,我發現我內心還是不忍的,所以想將大人們攔下。”

左將軍哼笑:“你的膽子倒是挺大的。”

“不敢!”沈言遠做惶恐狀。

左將軍一拂袖:“行了,別說這些虛話,本尊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一個廢物罷了,殺了就殺了,這不重要。”

左將軍說這話時臉色漠然,絲毫不以為意。他眼神直直盯著沈言遠問道:“本尊在意的是,你用了什麽法子,吸收那麽多怨氣都還未喪失理智。”

沈言遠心一凜,關鍵部分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似是為難,最後下定決心道:“這事我本打算爛在肚子裏的,畢竟懷璧其罪,但現在我願意告訴大人。我之所以未喪失理智,是因為我得到了上古鬼修的一點傳承。”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左將軍收起輕浮的神色,端正身子:“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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