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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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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正文完

“我算是知道你們兩為什麽會看對眼了。”

“為什麽?”

“都一樣的固執且愚不可及。”

“你形容的是我們嗎?”

“不是你們還能有誰?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想著救人,明明可以不落到如此田地,卻還是堅持自己所堅持的。

可笑又可悲,可憐又可嘆。”

“……”

“但是正因為如此,你才是我陸川所欣賞欽佩的朋友,你的事我自當竭盡全力。”

……

陸川離開前,曾和自己說了這麽一段話,白駒過隙,卻不知何時回來,他們在渺茫的希望裏堅持著,所求的不過一線生機。

林羽還在研究毒經,如今的她醫術不僅是一絕,毒術更是無雙。

這期間,唐臨淵把他們唐門的毒物都偷了出來,藍楹也帶了醫師和他們長庚城藏寶庫中的珍貴藥材過來。

“你懂什麽?我是長庚城的大小姐,我這是光明正大地拿,才不是偷。”藍楹和唐臨淵的不對付依舊在繼續。

“說的那麽好聽做什麽,要是被你們的長老發現了,看他們罰不罰你。”唐臨淵分寸不讓同藍楹吵著嘴。

江湖世家同朝堂世家教養出來的公子小姐到底是不同,他們身上有的永遠是長安城中所缺少的。

“不是說,游離的心上人是長安城中的姑娘嗎?”藍楹略帶詫異地打量著蘇詞。

“誰同你說是個姑娘的?”蘇詞好奇心起。

“師父說的,他說他的心上人身在長安,身份尊貴……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藍楹說著說著忽然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哦對,師父從來沒說過游離喜歡的是個女子啊。”

藍楹尷尬一笑,而後拱手一禮:“抱歉。”

隨後還小聲咕噥了一句:誰能想到游離是個斷袖。

聽見藍楹的言語,蘇詞忍俊不禁低笑了一聲淡然地說道:“無妨。”

藍楹瞧著蘇詞有幾分楞神:“當真是個妙人,我要是先遇見你我也被你勾去心神,可惜我已有了心上人。”

蘇詞尷尬掩唇一咳:“藍姑娘慎言。”

藍楹粲然一笑,隨後道歉:“是我口不擇言了。”

這樣隨心隨性的言語是在長安城中聽不見的,蘇詞莞爾:“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理解。”

這樣的欣賞幹凈純粹,就同自己喜歡春花秋月這些美好的事物是一樣的。

至於唐臨淵,那便是舊識了,數年後再相逢,原先那個意氣風發的紅衣少年如今成熟穩重了許多,倒不是說他與藍楹吵嘴,只是說他的為人處世言行舉止都比以往要更圓潤了。

唐臨淵拱手作揖:“蘇世子,許久未見了。”

“唐公子許久未見,近來可安好?”蘇詞回以一禮。

“你們還是舊識啊?”藍楹好奇。

“當年我欠了蘇世子一份情,那時候游離給我的那枚梅花鏢本是我給蘇世子的信物。”唐臨淵毫不避諱的回答。

“如此算來那當真是緣分。”藍楹略帶幾分興奮拍了拍唐臨淵的肩頭,朝人挑眉,“今夜我下廚,叫唐臨淵去買女兒紅,我們不醉無歸。”

“算了,你下廚能吃嗎?”唐臨淵一臉不敢置信。

“你又沒試過,你怎麽知道?”藍楹不滿地反問。

“可以讓藍姑娘試一試,我給你打下手。”蘇詞莞爾。

“我今兒個非得做給你嘗嘗,蘇允之都答應了,你有意見也沒用。”藍楹略帶幾分自得。

這幾天家裏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只是各自都有各自的人生,到底是要分別的,熱鬧過後便是寂寥。

他們有他們的江湖,臨安城太小,容不下這麽多人。

後來啊,在蘇詞他們心生絕望想要放棄的時候,陸川回來了。

放棄是蘇詞提的,蘇詞不忍心,躺在那需要人去餵藥餵流食,伺候洗漱沐浴如廁的那個人這樣活著其實是很難受的吧?無論是身還是心。

“我沒有找到黃泉谷。”陸川一路風塵趕至江南,背著一大堆的行囊都是他沿途的收獲,“但是我去了一趟苗疆。”

可以預料的結果,蘇詞倒是沒有太失望,幾個人聚在游離的房間裏商量著接下來的事宜。

“結果如何?”蘇詞問他。

“差點死那了。”陸川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那裏的環境天氣簡直是天然培養毒物和蠱蟲的器皿。”

“不過我在那裏發現了一種赤紅色的小蛇,其中所帶的劇毒正是游離所中毒霧中最厲害的一種。”陸川從行囊中拿出幾個瓷瓶幾株幹草來遞給了林羽,“萬物相生相克,毒蛇頻繁出沒之處,有一種毒草,名曰一息。

要是不小心誤食其草,一息之間便可斃命,但當地人卻用其來解這種蛇的毒。”

陸川看著蘇詞的目光擔憂,卻是真誠地建議道:“事已至此,不妨一試。”

林羽打開那幾個瓷瓶瞧了瞧幾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凝聚到了床榻上,塌上的人躺在那仿佛睡著了一般,瘦了也白了,卻是不健康的白皙帶著點病態。

眉目不同於尋常的淩厲,柔和了不少。

“不妨一試。”蘇詞垂眸重覆了一句陸川的言語,而後擡眼看向屋內的眾人,換上一抹笑來,“那就試試吧?”

“那我去配藥。”陸川起身,醫者慣見生死,相較於旁人的不舍,他總是理性的那個,理性並非無情。

“我一起去。”林羽也跟著出了屋子。

屋內便只剩下了三個人,游渺渺有些為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著蘇詞的模樣有些擔憂,其實他同游離很像,心裏有事總喜歡藏著,在旁人看來總是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模樣。

“允之哥哥,你說哥哥他還會醒嗎?”游渺渺試探性地問了句,其實這樣久的時日過去了,如今的她早就不是以往的悲慟,這樣的生活讓她過得有些麻木和絕望,即便如此卻還是不想放棄,僅此而已。

“他啊,他會醒的。”蘇詞篤定,還有許多答應我的事未完,又怎麽能夠放你離開。

沒過多久,陸川就配了藥過來了,那藥是穿腸毒藥,在餵人吃下之後,每隔一刻鐘林羽便忍不住要為人診一次脈。

後來變作了一個時辰,游離既未死去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幾個人就這樣輪流守了他幾日幾夜,都覺得希望渺茫,生活許是還要繼續的,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又是一年陽春三月,雖然桃李花開了,卻是春寒料峭,入了夜帶著點微涼,燈芯許久未剪,燭光也跟著黯淡了下去。

“琴聲很好聽。”

他們的初見恍如隔世卻又是那樣清晰,蘇詞久久難以入眠,遂抱來了七弦琴,依舊是《陽春白雪》,心境卻不覆往昔。

一曲畢,蘇詞望著塌上的人出神,也不知是期盼太久了,竟然出現了幻覺,恍惚間瞧見塌上的人睜了眼。

蘇詞並未動作,就這樣四目相對一時間忘了呼吸,心跳聲清晰可聞也不敢閉眼,指腹勾入琴弦,強烈的刺痛感讓蘇詞痛呼出聲。

塌上的人覆雜的神色在那一瞬間轉為了擔憂,掙紮著想要起身。

蘇詞這才反應過來倉促著起身碰倒了七弦琴也恍然無覺,跌跌撞撞地行至床榻前坐下,一雙手反握住了游離伸出來的一只手,張了張口,千言萬語卻被堵在了喉口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心裏前所未有的酸漲難以言說。

倒是游離勾了勾唇角,張了張口似是說話還有些艱難,食指在蘇詞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著字:你怎麽來了?

蘇詞仰頭眨了眨眼,克制著落淚的沖動而後看向游離微微一笑:“你太久不來見我,我就來找你了。”

“我說了我會活著,我答應你的,我做到了,嗯?”蘇詞微彎眉眼溫柔的語調哄著游離。

至於他是怎麽活下來的,他又經歷了什麽,都不必再談了。

游離眨了眨眼在蘇詞的掌心寫下:蘇詞。

“寫我的名字做什麽?”蘇詞莞爾。

游離又寫:曲子。

蘇詞有些哭笑不得:“我給了你這麽長的時日,這就是你想出的曲名?”

游離的神情似是有些委屈:想不出別的。

“你喜歡便好。”蘇詞無奈。

游離掙紮著想要起身又被蘇詞按了回去:我自由了。

游離又繼續寫:折鏡丟了。

見蘇詞不語,游離的指腹繼續畫著:我心悅你,我想同你白頭偕老。

蘇詞到底是紅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摩挲上游離的臉頰,啞聲道:“我也自由了,折鏡丟了便丟了,我屬於你。

蘇詞心悅游離,想同他白頭偕老。”

游離一只手握上了蘇詞的手腕,臉色還是蒼白,唇瓣張合聲音啞的很:“我想接吻。”

蘇詞喉結滾動,彎腰低頭,四目相觸的那一瞬間,蘇詞忘記了呼吸,最後在游離的唇瓣上落下一吻,一觸即分。

游離看著蘇詞的模樣略帶幾分不滿。

“我只能給你這個。”現在的游離這樣虛弱,能清醒多久都不知道,至少此刻蘇詞是不會退讓的,“剩下的,等你身子好了自己來拿。”

蘇詞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說過,下次由你來。”

游離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低聲回了句:“好。”

這一次,不會再分開了吧?蘇詞想,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了一句話:“好久不見,游予懷。”

游離神色微動,一只手勾著人的肩終於將人抱進了懷裏:“好久不見,蘇詞。”

天上的星子閃爍,屋內的燭光熄滅了,晚風溫柔得只剩下了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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