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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摸你(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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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d】摸你(三合一)

“為什麽要殺他?”

周彧的聲音緊貼著耳朵傳來, 但丁真想撓破自己的脖子把埋在皮膚下的通訊芯片摳出來捏碎。

但他忍住了,還是平常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樂意, 不行嗎~”

手臂一甩, 但丁收起袖劍, “可憐這個守衛?剛才我的手下可都是讓你給殺了啊~裝什麽好人?”

通訊那頭沒說話。

切,和埃裏克一樣,是個慣會故作清高的虛偽之人。

可是想到自己的命正攥在對方的手裏,但丁決定還是不惹他,隨口胡謅地解釋道, “好嘛好嘛~是我出門太急了,便裝, 沒有攜帶身份牌,這些守衛等級太低,根本不認識我。”

但丁是這些守衛的上司,雖然不是直屬上級,可基地裏但凡見過或者聽說過但丁的人, 怎麽能不認識他?他可是埃裏克的枕邊人。

但丁只是在單純的洩憤罷了——自己居然被抓了,還被挾持, 心裏很不爽, 是這個守衛太倒黴, 撞到自己槍口上。

“我幫你解決掉還不好嗎?又不會臟了你的手。”但丁戲謔地哼了一聲。

周彧剛才已經用異能控制住了那守衛。

他沒理會但丁的狡辯,“通訊距離夠了,把埃裏克叫出來。”

聽到這話,但丁直接笑出了聲, “把埃裏克叫出來?”

“你以為我是埃裏克什麽人啊?我叫他他就會乖乖出來?”但丁笑的彎腰捂著肚子,“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你不會真以為我在埃裏克心裏多少有點兒分量才把我綁到這裏來吧?”

“哈哈哈哈……那禽獸根本沒有心,就連我哥哥都能被他折磨成那樣,你拿我來要挾他?有用嗎?”

周彧沒反駁,依舊淡淡地說,“你叫他,他會出來。你們之間有契約,他是卡厄斯,不會不顧你。”

但丁一楞。

確實,他是卡厄斯的掌權者,所以不會不顧他——就算對他有十分的惡劣,也不會有一分身為卡厄斯的失職。

不論他鬧出多大的動靜,做出多麽惡性的事情,埃裏克都會來到他面前——踹他、揍他,接下來或許會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離開,亦或許會摸摸他的頭和剛弄出來的淤青,接下來或許會強行掰開他的嘴巴和雙腿,也或許會單純地抱著他入睡。

這21米的距離限制,讓兩個互相厭棄的人想盡辦法折磨對方,卻越嵌越深。

“而且,你知道他不少秘密。”周彧補充道。

但丁自嘲地笑了笑,“還是你們兄弟倆最了解彼此。一樣的貨色。”

周彧不置可否,“異能控制已經解除了,聯系埃裏克吧。”

軍靴踩在沙地上的細微聲音從身後傳來,一只閃著幽光的機械觸手從濃霧中緩緩探出,仿若來自不可名狀的邪神,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伸向但丁脆弱的後頸……

……

數個小時之前。

緊張忙碌的營地病號區突然闖入一個臟兮兮的人影。

“怪物!!那個叫洛星的怪物!……在哪裏!誰知道洛星在哪裏?!”

那人嘴裏怪叫著,聲音嘶啞難聽,衣服破爛的不成樣子,半張臉擠滿了毒變的紅色晶體和畸形肉瘤,發瘋似的一路跌跌撞撞往人堆裏沖,嘴裏大聲嚷著要找洛星,甚至抓過旁邊的人一一質問,“你是不是洛星?”,“你知道洛星在哪裏嗎?”,“你說!洛星是不是故意躲著我?!”……

人們被這怪人嚇到了,紛紛避讓,不遠處的臨時守衛好不容易才穿過擁擠狹窄的病區過道,一把制住那怪人。

“你是誰?為什麽闖入這裏?找洛星做什麽?!”守衛厲聲問道。

只有作戰隊伍裏的人才知道洛星失蹤了,普通民眾還不知道那個長相清俊漂亮、經常守在醫院門口幫忙的年輕人不見了。

“我找那個怪物、洛星!”

“我想求他殺了我……他早就該殺了我,他為什麽沒殺我!!”

“他當時為什麽要放過我?是不是為了折磨我!啊啊啊!為什麽不像弄死羅傑一樣?他在懲罰我!……他在懲罰我!”

守衛聽不懂怪人在說什麽,但不能任憑這瘋子繼續鬧事,只能在通訊裏向負責另一片病號區的同事請求協助。

在毒變因子的作用下,這怪人的力氣遠大於常人,守衛雖有義體改造,但只能勉強反折對方手臂壓制住。

先用掃描識別此人身份,確認是拾謊者社區的人,名叫桑迪,毒變已經四期了。

“是李成讓我做的、是李成!”桑迪突然爆發地大吼一聲,竟然折斷胳膊掙脫了守衛的束縛,踉蹌著往前挪,“李成讓我撒謊,讓我陷害你!李成他答應我、會幫我解毒、讓我回家!”

“你不要怪我,去找李成!”

“李成!找李成!”

撲通一聲,兩個守衛合力將人按倒在地,桑迪的臉死死碾在砂礫上,雙目猙獰血紅,還在死命掙紮。

“原諒我!殺了我!”

“求求你!!”

……

戰事停息下來,桑迪原本是打算今夜就離開社區的。

但是想到靠社區救濟攢下的物資還不夠支撐他安全穿過第八區,所以想著臨走前賭一把——戰場上堆積著大量毒變種的屍體,其中有不少是毒變者,毒變者的腺體雖然已經異變受損,但同時變異出了能力,這才使得生前即便是普通人的毒變者在深度毒變後也會擁有遠超常人的異能。

從毒變者身上割下來的腺體自然是違禁品,也不能被移植後正常使用,但總有些瘋狂的亡命徒,和一些有著特殊癖好的收藏愛好者對這些異變的腺體有需求。

高級別的腺體有市無價、極其珍貴,對適配者的要求也苛刻,但這些毒變的腺體就不一樣了:只要不要命,誰都可以植入,異變出來的能力也比普通的異能者厲害許多,而且供應數量比高級別腺體多的多,雖然價格高昂,但在黑市上並不算稀奇玩意。

許多這樣的腺體都是從隔離所裏流出去的,這麽巨額的金錢流入還只是隔離所的收入渠道之一,也是隔離所被民眾詬病排斥至今,卻沒有任何人能改變現狀的原因。

不多,桑迪算了算,只要挖出三個異變腺體,就足夠他們一家逃出尼市,去國外安家,開啟全新的生活。

趁著夜色,桑迪佝僂著行動不變的身體艱難走進無人看守的戰場角落,他一手緊抱著懷裏的包裹,裏面藏著李成許諾給他的高級解毒劑。

李成讓他出了社區範圍再使用,免得被人發現。

本以為那個面相不善的李隊長會食言,畢竟人家夜巡隊隊長親自找到他讓他做假證,就算不許諾給他任何東西而是直接威脅,他也只能選擇順從。

黑夜中,只有稀疏的星點懸在天上,紅霧被平原的晚風吹得淡了些,使得翻找方便了不少,腳下成堆的屍體散發著常人難忍的惡臭,身為清道夫的桑迪隔著面罩也忍不住犯嘔。

他運氣很好,第一個完整的腺體很快便找到了,因為這個毒變者還保留著大致是人形的頭部和脖頸。

又在屍堆裏翻找了個把小時,桑迪找到了第二個,緊接著順著大致是人類形狀的胳膊掀開了屍塊,發現被壓在底下的第三個毒變者。

這只毒變者被開膛破肚,糜爛成一團的胸腹部抽象極了,可是藏有腺體的後頸位置因為異變的緣故縮進了胸腔裏,桑迪只好忍著惡心一邊咒罵一邊徒手翻找。

突然,他摸到了什麽硬硬的圓圓的東西,不是骨頭的觸感,而是金屬。

一只殘破的義眼被拽了出來,同時連帶出來一串細鏈子,上面掛著一個小掛墜,是個銀質的小小長命鎖。

桑迪盯著那掛墜,覺著眼熟。

自己的小兒子從小體弱,三歲之前大病小病沒停過,各種方法都試過了,最後是他的妻子托關系求得的一把小小長命鎖給小兒子戴上,情況這才好了不少,之後那把小鎖就一直戴著,聽說要到十歲之後才能摘。

桑迪是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方玄學的,自己的兒子被紅霧引起的炎癥高燒弄瞎了眼睛的時候,那些神明怎麽沒開開眼來救他?

還不是自己放棄了正規醫院裏的大好前程轉而成為了見不得光清道夫,才用賺來的錢給小兒子換上了當時最好的光學義眼。

才讓老婆不用再為自己操心,不用過著苦日子——沒熬出頭的醫生嘛,表面看著光鮮、實則賺不了多少,還每天忙到吐血,忍氣吞聲受著上面剝削擺布、甚至背黑鍋。

他從沒為自己成為清道夫而感到後悔,或者受到什麽良心上的譴責,反而很高興自己賭贏了,救了自己的小兒子,也給全家帶來富足的生活——他以此為傲。

所以他永遠記得那個象征他脫胎換骨的時刻:他拿到那個遠渡重洋、幾經轉手才搞到的小盒子,打開來,裏面躺著那只目前最好的、適配他小兒子的光學義眼。

他戴上手套,在放大鏡下小心翼翼地端詳查看,連上面刻著器械編碼的最後一段他至今也記得清楚。

——simAA912

而此時,抹開糊在手裏義眼編碼凹槽上的汙穢,桑迪看見了同樣的字符。

就這麽呆了幾分鐘,桑迪還是不願相信。

自己的小兒子此刻應該在家裏啊,應該玩著游戲機,或者陪著他媽媽聊天、看無聊的電視劇。

而不是以這種樣子出現在這裏。

會不會是巧合?

還是他被毒素搞壞了大腦而看走眼了?

……

哦。想起來了。

他是清道夫,有不少雇主也有不少仇家。

德川家的大人物死在他的地下工作室裏,就算他的家人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會因此而安全。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就算大人物死了,大人物的勢力也倒了,可還是會有人來算這筆賬,找不到他人,卻能找到他的家人。

原來他早就該死了,和德川佑的屍體躺在一起,這樣他的妻子和兩個兒子也不至於受牽連。

那個怪物當時卻放了他,用他小兒子的生日來祝他生日快樂。

不殺了他,讓他一路受盡苦難,現在卻又如此巧合地安排他發現真相——才是對他真正的懲罰。

怪物……那個怪物!聽說所有的毒變者都是他殺的!

他要找到他,找到那個叫洛星的怪物!

他現在願意相信,也願意承認了——自己的罪!

只有死在那個怪物手上,他才能獲得原諒,與家人在天上團聚!

怪物!洛星!洛星在哪裏?!

求求了!洛星!

……

很快,營地裏傳開了洛星失蹤的消息。

同時還有李成隊長疑似監守自盜,並栽贓嫁禍給其下屬洛星的流言。

還沒等紅姐等人趕到問詢室,桑迪已經趁守衛不註意出逃了。

因為有人好心告訴他,他要找的洛星失蹤了,都猜測是被清掃行動隊伍那幫人給擄走的。

沒多久,前方傳來有人跑出社區領地,被敵方機械士兵擊殺的消息。

從桑迪身上搜出來的物件中,紅姐拿起那管解毒劑,捏起來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

“假的。”紅姐冷冷地說,“李成怎麽可能把真的給出去。”

RD若有所思,“李成也不見了,估計是得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敗露,逃走了。可是他的住所和辦公地點都搜遍了,包括通訊記錄、銀行賬戶和監控攝像,並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他到底在和誰交易?解毒劑又藏在哪裏?”

“想在第八區把貨帶出去並不容易,又是高級解毒劑這麽顯眼的東西。”紅姐說,“有沒有可能他一直沒和任何人交易?”

“你是說,他一直在‘囤貨’?”RD哭笑不得,“他一個人出不了第八區這麽危險的地方,就算出去了沒有向導也肯定會迷失在第七區,所以才一直比誰都盼著老大這次來,好帶他回去。可是現在他逃走,能逃到哪裏去?”

“以他的境況來說,主動歸還偷來的東西,坦白從寬,是最好的。”紅姐冷哼一聲,猜到了李成要幹什麽,“現在他逃走,只能說他是個蠢貨。”

……

李成怎麽也沒想到,本來都已經走了的桑迪會回來,還發了瘋的把他的事情抖落出來。

那小子確實挺慘的,不過是個清道夫,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也是活該。

在他的計劃裏,桑迪走出社區活不了兩天,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竟然瘋了。

眼看著戰爭就要結束,自己也算是立功負傷,再說這幾年來社區的建設他勞心費力,是元老之一,領主不會不念及舊情。

現在解毒劑的事情暴露了,就算之前的功勞可抵死罪,可他才不願意在這連鳥屎都沒有的破地方待一輩子!

必須走,就不信他李成非要靠著周彧那小子才能活!

現在第八區內有實力的又不止周彧一個,清掃隊伍的裝備和兵力可比社區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清掃隊伍擁有可以碾壓社區的武力,卻仍選擇以驅使毒變種這種間接的方式來拉長戰事 。

……

RD知道老大身體不好,不宜被這種事情叨擾,所以沒將桑迪鬧事李成出逃的事情上報,而是在找到桑迪屍體並且抓住李成之後,將一個涼透、一個能喘氣的兩人直接帶到周彧面前。

前後不過半天時間,作戰會議都還未結束。

“怎麽回事?”周彧辨認出來地上死的那個是指認洛星的目擊證人,旁邊戴著手銬的李成狼狽不堪,被壓跪在地上,一條腿折了,後頸撕裂,半張臉皮像是被撕下來一樣血淋淋的,正表情猙獰地瞪著眼睛,嘴裏呵嗤呵嗤喘著粗氣。

李成被人打傷並挖掉腺體,之後被扔進社區領地。巡邏的人發現了昏迷的李成,所以RD幾乎沒費力氣就將人抓回來了。

RD將事情的原委大致講述了一遍,會議室裏眾人驚訝不已,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周彧倒是一臉默然,確認李成背叛自己之後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神色變換,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這讓李成惱羞成怒,竟然甩開按住他肩膀的兩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跪著!叛徒沒資格站起來!”

護衛甩出節棍,要將人打趴,卻被周彧一個手勢制止了。

“沒事,讓他站著。”周彧的機械觸手已經能勉強匯聚成手掌的形狀,但還不完全,扭動混亂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詭譎怪異。

“說吧,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周彧現在還沒恢覆超感,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按正常程序來,有些麻煩。

李成呸了一口血水,猙獰道,“你答應放我走,我就告訴你。”

“你!”周圍的人看不下去了,這麽無恥又虛偽的人居然和他們一起共事了這麽久。

“好,我答應你。”周彧說。

領主幹脆的回答讓所有人都有點兒懵,不會就這麽放過這個叛徒吧?

“哈哈哈哈……”李成狂笑著,模樣瘋癲,“好,有在場這麽多人作證,我相信你。”

周彧當初答應救他,又答應讓他進社區的管理層,還答應幾年後會回來,到時候會讓他走,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事情周彧全都沒有食言,就算他看出來周彧因為解毒劑的事情已經開始懷疑他了,也依舊沒有動他。

周彧確實是個品格高尚的領導者,卻也是個心慈手軟、自視清高的花架子。

高尚偉大有什麽用?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爾虞我詐,勝者為王。

就那總是坐輪椅的虛弱身板,說是Enigma,也不見有多厲害,異能不過是聽見心聲而已,狀態還不穩定,呵呵,沒用的精神系。

“真不要臉。想想領主怎麽對你的,你個白眼狼!”

已經有人罵出聲了,可李成絲毫不在意。

“我離開這破地方之後,打算投靠清掃隊伍那幫人,好讓我能回中心城區。”既然撕破了臉,李成不介意說實話。

這恬不知恥的囂張樣子徹底惹惱了所有人,連一向情緒平穩的RD都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居然背棄戰友投靠敵人,活該被打成這樣,怎麽沒直接被打死!

“嗯。”周彧竟然認可地點了點頭,“犯下偷竊重要物資的罪,我確實不會給你回去的機會。接著說。”

RD看向老大,發現老大手裏揉搓著什麽白色的東西。

蜘蛛眼聚焦放大,這才辨認出是一塊折疊用過的紗布,上面還凝固著淡粉的痕跡。

RD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汙漬,是洛星義體所用循環液氧化之後的顏色。

老大為什麽拿著洛星用過的紗布?

轉念一想,那應該是貼在後頸的,畢竟洛星那麽強,只有那裏受過傷,才用得上紗布……

RD瞬間明白了一切,即使是個Beta也不由得渾身不自在了起來,像是撞破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也不知道那塊紗布被保存多久了,老大到底是從哪裏翻出來的?!

RD在心裏吶喊,腦子裏已經有老大彎腰翻找洛星房間垃圾桶的詭異畫面了。

正在RD內心掙紮的時候,又看見老大微微側過身子,將手裏的紗布放到鼻子下面輕輕聞了一下。

RD:天啊,救救我……(捂臉)

老大依賴洛星的信息素他能理解,大概因為是Beta,終究無法切身體會那樣饑渴上癮的感覺……突然想到人魚時期的老大,被留有洛星氣味的襯衫勾引到了車上的浴缸裏,這使得剛才的猜想變得更合理了起來。

RD:……看來洛星說的也不算冤枉,老大有時候確實……挺變態的。

或許是虛弱,周彧沒有覺察到RD看向他的異樣眼神。

醫生說他太緊繃了,這樣對他的恢覆無論是生理的還是精神上的都只有壞處,他需要找些放松自己的方式,或者什麽能讓他舒服的東西,都可以。

道理他都懂,可唯一能讓他獲得安慰的洛星現在不在他身邊,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讓他發狂,連平常他喜歡精心照料的那些閃亮亮的珠寶鉆石都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

沒有任何替代能安撫他,於是他想到了那次他鬼使神差收起來的東西——洛星有一次發情期過後在他那裏留宿,第二天早上他在床上發現了那塊掉落的紗布。

當時洛星還在熟睡,側著身子懷抱被子,露出一片雪白的後背和骨節清晰的纖長脖頸——標記的咬傷已經完全好了,周彧心裏泛起某種不爽的陰暗情緒。

他咬的很重,每次都搞得皮開肉綻的,發狠地註入信息素,可每一次的咬痕都保留不了多久。

洛星的恢覆能力太強了,皮膚恢覆的又快又好,無暇如初。

不知出於什麽理由,周彧拾起了那枚紗布,收藏到了絲絨布包裹的盒子裏,同那些珍寶藏品放在了一起。

看來當時的鬼使神差還是有用的,嗅著紗布上洛星的氣味,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舒服了不少,連帶著心情也沒那麽暴躁壓抑了。

所以現在他算是有興趣聽聽李成身上發生的事情。

“……然後他們的長官來了,說自己叫但丁。”李成表情惡狠狠的,“和但丁系統用一個名字,連編假名都這麽敷衍,那眼神一看就是個腦子有病的變態,長的倒是不錯,細皮嫩肉的,比那些Omega高檔貨都好看。居然還是走著來的,為了見我也是費心了,呵呵。”

但丁?周彧知道是誰了,就是那個入侵小萊和洛星身體的人,也是雙生子中的弟弟。

“那家夥說他認識你。”李成向上盯著周彧,嘲諷道,“想不到領主還與這號人物有交情。”

周彧不記得自己與但丁有交集,但丁卻對他充滿了敵意,可能有些事情隨著之前卡厄斯家族時期的記憶被清洗了,也可能是那人平等地討厭每一個與洛星有關系的人。

“是但丁把你打成這樣的。”周彧沒用疑問語氣。

李成咬咬牙,不願承認,“他還讓我給你帶個話,叫你‘識相的話就趕緊投降’,還有不想死就離他哥遠一點。”

李成也不明白後半句話什麽意思,反正他把話帶到了,那個自稱叫但丁的以後應該不會再找他麻煩了——這個瘋子太恐怖,可他李成也不是孬貨,等他回去之後找回自己的幫派場子,再報仇也不遲。

“你們見面的地方在哪裏?”周彧手指微動,“說完你就可以走了。”

李成冷哼一聲,將地點標在地圖上,傳到會議室屏幕。

“行了,那我這就走了,不打擾各位開會。”李成咧嘴獰笑,拖著斷腿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會議室的大門。

眾人憤憤地盯著李成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是領主的意思。

“一群廢物。”臨走李成還不忘朝剛才押送他的人發出嘲諷。

但沒有人說話,就這樣目送著叛徒踏出會議室的大門。

這時周彧終於擡起眼睛,看向門口。

李成突然定在了原地,動作僵硬的像是石雕。

“周彧!你騙我!”李成瞠目大吼,臉憋的紫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下來,“說好的放我走!你不守承諾!”

周彧依舊冷淡,“我是答應放你走,可沒說過放你走多遠。”

“你這是詭辯!”李成正緩緩扭過腦袋,猙獰的眼神裏透漏出驚恐,“你、你要幹什麽!放開我!快放……”

“李成,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異能麽。”周彧慢條斯理地說著,又上癮般的聞了一下手裏捏著的紗布,“現在體會到了嗎?”

李成完全動彈不得,像是一個木偶正被操縱著擰過腦袋,他使盡力氣想抵抗,但沒有任何作用。

脖子扭轉到了極限角度,他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了,只能在肌肉的牽引下大張著嘴巴……

“你觸碰到我的底線了,李成,從你決定嫁禍給洛星的那時起。”周彧說。

瞪大的三角眼睛裏終於沒有了猙獰狠厲,只剩下無盡的恐懼,隨著接下來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墜入深淵。

“現在我宣布,本人周彧將越過審判,使用領主特權,宣判第十三區成員李成,死刑……”

咯嘣一聲,李隊長的腦袋擰了180度,極度驚恐的臉頂在後背肩膀上,正面對著周彧。

“立即執行。”

眾人看著扭曲倒下的李成的屍體,鴉雀無聲。

才短短幾秒,剛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李隊長就這麽扭斷脖子死了,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

這還是他們中的大多數第一次看見領主使用異能,連發動原理都瞧不出來,仿佛呼吸一樣自然,簡直是恐怖。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們就看見領主撐著胳膊,竟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老大。”RD想上前攙扶,卻被周彧拒絕了。

“接下裏的會議大家繼續,由RD負責引導。”

周彧扯掉自己身上的儀器貼片,將觸手強行變回人形,收好那塊紗布放進口袋,這才戴上手套。

“我臨時有事,先走一步。”

……

原本但丁不該出來的,他已經守在房間門口快一天了,就為了等哥哥醒過來。

該死的埃裏克不讓他進房間,說是怕打擾洛星休息,自己還不是守在床前?小氣又卑鄙。

其實他是沒想過埃裏克會把洛星擄回來的,畢竟這男人嘴上總說時機還不成熟,但丁系統的預言還沒出現,還不能接回洛星。

可這次看到洛星在直播裏閃閃發光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最後親自去了前線欣賞,直到發現洛星表情異常,突然發情倒地了,終於沒忍住瘋狂的嫉妒和私欲,將人給帶回來了。

不管出於什麽,但丁是極其高興的,因為他已經好久沒和哥哥相見了——上次附身不算,那時所發生的不愉快全都因為哥哥沒有真正的與他面對面。

就算失去了記憶,但丁也相信洛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無人能超越的血肉關系。

他滿懷期待地等著,中途等來了下屬報來的消息,拾荒者那邊出來個高管級別的叛徒,向H公司尋求庇護。

這是個好機會,但丁或許能促成一件他一直想完成的事情。

權衡再三,他決定還是先親自過去一趟。

誰知道那個叫李成的家夥性格著實讓他討厭,傲慢自大,陰險狡猾,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他整天面對著性格同樣討厭的埃裏克就夠夠的了,對這個李成提不起絲毫興致。

提供的也都是些無所謂的消息——他不需要拾荒者社區的布防圖或者什麽兵力儲備情況,清掃隊伍有絕對的實力碾壓過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埃裏克就是要用這樣迂回的方式打消耗戰,似乎對他那個弟弟很是忌憚,就連行動還沒正式開啟時就邀請周彧到辦公室來打好招呼。

所以他需要的是有關周彧的信息,可這個蠢貨連周彧的異能是什麽都搞錯了。

但丁沒了耐心,將人腿打折,又嘗試玩一下臉部刺青——不過是用匕首,這些往常能讓他開心一下的活動竟然讓他覺得無聊,大概是心裏惦記著給哥哥煮的那碗面。

“算了,廢了他腺體,哪兒來的扔回哪兒去吧。浪費我時間。”但丁將匕首遞給下屬,拍拍褲子轉身就走,對地上人骯臟的咒罵和哀求毫不理睬。

對了,因為他的車拋錨在半路,所以他得走著回去。

真是倒黴。

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人物,沒想到除了能幫他帶幾句拱火的廢話之外毫無用處。

可還有更倒黴的在後面。

周彧竟然出現在他面前,攔住了他回去的路。

濃密的變異叢林裏傳出一聲聲慘叫,眨眼的功夫,他的手下死了個遍。

血腥味在潮濕的空氣中四散開來,卻沒有任何生物敢靠近。

“真是可怕的異能。”但丁忍不住感慨,甚至鼓起掌來。

這次親眼所見,怪不得埃裏克要忌憚這個弟弟,就算不動用覺醒那次的異能也強到可怕。

同時他也看出了周彧在硬撐——異常波動的精神力,以及還沒張口說話就先咳嗽的虛弱身體。

“你要找我做什麽?”但丁率先發問,絲毫不像被眼下情況所威脅的樣子,“我可不像哥哥,能幫你們兄弟倆實現願望。”

周彧看見但丁歪了歪腦袋,露出與洛星一模一樣的笑容來。

“確實,你和洛星一點也不像。”周彧說。

但丁卻瞬間被惹惱了,“你說什麽?”

果然這崽子從小就讓他覺著討厭。

自己為什麽沒早點發現這個威脅,好一開始就掐死這棵小苗。

周彧沒說話,而是在四處搜索,果然發現地上一個眼熟的箱子,觸手探進電子鎖的縫隙,哢噠一聲輕響,電子鎖冒著白煙,自動彈開。

冷氣溢了出來,裏面正是那批丟失的高級解毒劑。

“哼,那廢物身上也就這點值錢的東西了。”但丁輕蔑地笑了笑,“看來人應該已經被你們發現了,不然也不會追蹤到我。”

要不是那破車拋錨,自己也不至於被攔住。

周彧抽出一管解毒劑,腦袋一歪,直接插.進了頸側。

也不怕把自己插死。但丁腹誹道。

這批高級解毒劑並不是成品藥物,起碼需要稀釋才能正常使用,周彧這種粗暴的註射方法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周彧扔了空管,身體晃悠了兩下,像是吸食了什麽致幻藥物似的甩了甩腦袋,這才擡起頭來。

漂亮的藍色眼珠裏,碎裂擴散的紅色居然褪去了不少。

“走吧,別讓他等太久了。”

“他?誰?”但丁沒好氣地問。

“洛星在發情期,他需要我。”周彧說。

但丁的表情瞬間裂開了,好像自己與哥哥的親密關系受到了巨大的挑釁,“那還不是你的錯!當初埃裏克要放哥哥走,我就不同意!非要聽什麽狗屁的但丁系統!”

“是你先扔下他的,現在憑什麽標記他?!……”但丁激動地渾身顫抖,瘋子似的抓撓自己的胳膊和頭發,“虛偽!卑鄙!你們兄弟倆,真是讓人惡心!……卡厄斯,沒一個好東西!!”

周彧沒理會跳腳的但丁,整理了下手套,說,“你冷靜一下,不然我只能強行讓你冷靜了。”

“你有本事殺了我?來殺了我啊!”但丁氣得抓狂。

“你是不死的,我知道。”周彧說,“但是我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聽到這話,但丁居然變臉似的立馬冷了下來,“還真像。你和埃裏克。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周彧不否認,“我們是兄弟,共享高度重合的基因。”

但丁冷笑一聲,沒再說話。

周彧從地上拉起一個屍體,觸手讀取通訊頻道的準入密鑰,隨後一扔,“你走前面帶路。”

周彧的聲音在但丁耳邊響起,但丁瞬間頭皮發緊,起了一身汗毛。

討厭。

惡心。

為了哥哥,總有一天殺了你。

……

不知道有多久了,埃裏克再一次看著洛星熟睡的樣子。

依舊喜歡蜷縮成一團,半張瓷白的臉埋在被子裏,黑發淩亂,發尖被汗水浸濕了,眉頭微皺著,眼皮因為潮.熱透著暧昧的紅,細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抖——大概又做夢了。

埃裏克不知道自己發呆似的看了多久,最後因為床上人一聲小獸般細微的唔叫,心頭一緊。

隨即開始蔓延、發癢。

如蟲蟻,爬滿全身。

夜色布下的陰影中,埃裏克站起身來,走到洛星床前。

他終究沒能控制住欲念,伸出手,撫摸上那裸露在外的纖細腳踝。

即便是金屬,卻有著人體的溫度。

埃裏克還沒觸摸過這樣身體的洛星,像是沒了皮膚的阻隔直接觸摸到筋肉骨血。

他忍不住,得寸進尺地握了上去,還不夠他手掌的半圈。

克制住手勁攥緊了一些,床上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最終忍著沖動松開了,指尖向下滑去,仔細觸摸那精巧的機械和每一寸溫熱的弧度。

“你在做什麽?”

洛星半撐著上身,冷冷地看著他。

“摸你。”埃裏克收回了手,沒有一絲心虛的表情。

這不要臉的回答在洛星的意料之內。

洛星不想說話,只是抽回了腳,縮進被子裏。

埃裏克似乎笑著輕哼了聲,灰藍的眼睛看向他,“伸出來。”

洛星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暗暗咬著牙,還是乖乖地把縮回去的半截小腿伸出了被子。

即便兩人之間的契約是假的,但洛星的身體早已經習慣了服從埃裏克。

他無法克制這生理上的應激反應——腦袋會發暈,四肢會發軟,口水止不住,心臟會跳出喉嚨……不照做的話,他會壞掉!

埃裏克滿意地勾了勾嘴角,“還是乖的。”

洛星發狠地盯著埃裏克,紅紅的眼尾卻變了味。

“行了,放回去吧,別著涼了。”埃裏克離開了床邊,轉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洛星警惕地往床的更裏面縮了縮,“你要盯我到什麽時候?不睡覺嗎?”

“不困。”埃裏克說。

他入睡困難,最近習慣了抱著但丁睡覺。

可是面對洛星?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因為洛星本身就是他最純粹的願望,不能輕易對待。

但若是犯了錯,該有的懲罰還是會有的,他不會縱容。

突然,放在矮桌上的老式對講機響了。

“餵餵餵~聽到了嗎?”

是但丁的聲音。

“呼叫埃裏克·卡厄斯,呼叫埃裏克·卡厄斯~”

“我被綁架啦~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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