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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使勁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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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使勁養

阮糖將監控視頻重新調回去, 畫面定格在那輛白色面包車上。

她切換另一個失蹤路段的監控畫面,對應著細細查看。

幾個失蹤地點都出現了這輛白色的面包車。

小十萬的長城嘉譽,車牌號碼濱D-AE746。

阮糖的眸光閃了閃, 這個車牌號正好和小樹林裏遇見的那對小情侶提及的後兩位車號對上了。

“我找到了!”

她猝然站起身, 椅子往後一推, 椅腳在地面上摩擦發出了一陣撕拉聲響。

周淮煦和林聖楠原本坐在電腦前全神貫註地查看路況的監控視頻, 循聲齊刷刷地望向她。

他們昨晚同樣熬了一宿, 眼皮子都沒闔過。

這會兒聽到阮糖的話,兩人一掃徹夜的倦意,不約而同地走到她的桌前。

阮糖伸手指向面前的電腦屏幕,移動鼠標向他們展示。

“這輛車出現在各個失蹤地點的路段, 八成就是它!”

隨後,他們根據車牌號找到了車主。

發現這輛車是濱城老市區一家大排檔店的老板所有。

阮糖和周淮煦得到消息後,立刻乘車趕到老市區, 穿過人煙喧囂的小巷街道, 直抵那家大排檔。

剛剛下車, 阮糖一眼就看到一輛白色面包車停靠在大排檔的門口。

大排檔上的紅色招牌閃爍著霓虹燈光, 照射在那輛白色面包車的車牌號上,特別顯眼。

“濱D-AE746。”

阮糖念了一遍車牌上的號碼, 和監控視頻裏的車號完全一致。

周淮煦走到她的身邊, 目光仔細地打量那輛車, 像掃二維碼一樣在車身上掃射。

俄頃, 有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嘴裏叼著根煙,臂彎處夾著個豹皮男士包, 晃晃悠悠地從大排檔店裏走了出來。

他從豹皮包裏掏出一把車鑰匙, 瞧見阮糖和周淮煦兩個大活人立在自己的車前一動不動,不禁擰起了眉。

“你們兩瞅啥呢?”

阮糖掀起眼簾睇向他, 不答反問:“你就是汪大壯?”

“我是。”男人面露警惕,雙手攥緊自己的豹皮包。

他長得和阮糖他們在警局調取的檔案資料照片一模一樣,正是大排檔老板本人——汪大壯。

阮糖摸出衣兜裏的警察證,遞到他的面前,淡聲道:“我們想問你一件事。”

汪大壯看見這警察證,雙眼瞪圓,嚇得把嘴裏的煙都抽了出來,趕緊掐滅了。

他朝阮糖訕訕一笑:“警官,您有事請說。”

“這輛車是你的吧?”

“是啊。”汪大壯不解地問,“有什麽問題嗎?”

“你的車子被套牌了。”阮糖言簡意賅。

汪大壯錯愕:“不能夠吧,我這車剛買了不到兩個月。”

阮糖:“你的車很新,保養得挺好的。可惜運氣差了點,去交管部門報個案吧。”

汪大壯撓撓自己頭頂所剩不多的頭發,滿臉的橫肉也抖了抖。

他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追問道:“我的車真的被人套牌了?”

“千真萬確。”周淮煦說完,拉起阮糖的手就想走,身後卻傳來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狗娘養的,到底是誰套了我車牌啊?!”

阮糖循聲回頭,汪大壯見狀身子頓了頓,朝她悻悻一笑。

他比了個敬禮的手勢,舉止散漫,軟趴趴的:“警官慢走啊。”

阮糖訕笑,搖了下頭。

她和周淮煦緩步走過小巷,穿堂風一陣陣地吹過。她默默嘆了口氣,看來這趟鎩羽而歸了。

周淮煦側眸看她:“你怎麽知道他的車被套牌了?”

阮糖的眼睛亮得逼人,眉眼一彎道:“你考我啊?”

“洗耳恭聽。”周淮煦不置可否,唇角輕勾道。

阮糖緩步向前走,嗓音輕緩慵懶:“他的車子包養得挺好的,而對方的車比他埋汰多了,車頭的位置有一道刮痕。”

昨天她看那些監控錄像看了一整個通宵,將那些交通路段的車子看了一遍又一遍,都快看吐了。

“我現在就是個照妖鏡,車子往我這兒一照,就能辯出個真假來。”

周淮煦朝她走近,長指輕捏她的下巴。

混重的荷爾蒙氣息逼近,仿佛要仔仔細細地一看究竟。

周淮煦揚唇一笑:“哪有這麽好看的照妖鏡。”

阮糖笑著去拍他的手,寬厚的手掌收回的那一刻,她又橫過去,細嫩白皙的指尖劃過他的指節、虎口、乃至掌心,然後牢牢握住。

周淮煦任由她握著,兩人就這樣穿過街道,一路向前。

片刻後,阮糖的腳步突然停住。

她的視線所及之處出現了兩道熟悉的人影,是荊瑩瑩和羅英傑。

彼時荊瑩瑩站在一間老式賓館門口,手邊放著一個粉紅色行李箱。

羅英傑伸手想去拉那個箱子,卻被她一手拍得縮了回去。

她臉上掛著不耐煩的表情,唇線拉得筆直。

直到她的餘光瞥見不遠處迎面走來的周淮煦和阮糖。

荊瑩瑩的眼睛亮了一瞬,視線落到他倆相握的雙手時,臉上的神情變了變,眼底的慍怒煩躁更甚。

阮糖見到她這副不爽的表情,沒有松開周淮煦的手。

反倒迎著她的目光,相扣的五指握得更緊了些。

像是在宣示主權。

她和周淮煦走到荊瑩瑩的面前,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秒。

下一秒,羅英傑的輕咳聲就打破了如被冰封般的僵局。

他朝阮糖他們悻悻一笑:“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到你們,好巧啊。”

阮糖朝他彎了彎眉眼,好奇地問:“你們怎麽在這兒?”

荊瑩瑩別過腦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面色顯得更加難看了。

羅英傑踟躕著說:“瑩瑩她離家出走了,我們……”

話音未落,荊瑩瑩就甩給羅英傑一記眼刀,噎得他只能將後半段話都咽回嗓子眼裏。

荊瑩瑩抱著雙臂,傲嬌地擡起下巴。

即便身處這種老市區臟亂差的環境,她依舊高貴得像只金光熠熠的孔雀。

“我來住旅館,英傑送我過來,就這樣。”

她抿緊唇瓣,眼裏滿是倔強,生怕被人看出她的半分脆弱。

“瑩瑩,你就別跟你幹爸賭氣了。”羅英傑的語氣裏帶著關切。

“這種地方的旅館你住不習慣,要不我給你開個五星酒店,你住一晚,先冷靜下消消氣,明天就回去吧。”

“我不回去。”荊瑩瑩斬釘截鐵地說。

荊山停掉了她的銀行卡,讓她沒辦法住好的酒店。

即便這樣,她寧可住這種臟亂差的小旅館,也不願意回去向他低頭。

阮糖看得出荊瑩瑩和荊山之間出了矛盾。

她看向荊瑩瑩問:“你是不是問了你幹爸關於你的身世,但他什麽也沒有說。”

荊瑩瑩怔然,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

兩天前,荊瑩瑩追問荊山。

他只說他當初在福利院領養她,聽說她的父母早已身亡,並不知曉王川的事情。

王川會在普陀寺當環衛工人,也只是一個巧合。

荊山說得很無辜,將一切推得幹幹凈凈,但荊瑩瑩潛意識裏並不相信他的話。

她對荊山的信任度,在她得知自己生父是誰的那一刻,就已經消耗殆盡了。

阮糖對她說:“你親爸一死,荊山就停了你的銀行卡。”

她的眼睫低垂,“荊瑩瑩,我要是你,我肯定不會離家出走,會好好留在他的身邊。”

她在“好好”二字上加了重音,語調意味深長。

荊瑩瑩怔忡,整個人愕楞在原地。

阮糖的話就像一道重錘砸在她的心口。

“如果不甘心,就回家吧,這裏確實和你挺不搭的。”

荊瑩瑩的額角扯了扯:“你們倆倒是和這兒挺搭的。”

她撅起嘴,用鼻音哼了一聲,不再看阮糖和周淮煦相握的手,徑自轉身離開。

羅英傑見狀趕緊拉過她的行李箱,朝阮糖和周淮煦道了聲再見後,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阮糖望著荊瑩瑩離去的纖瘦背影,翩躚的衣擺伴隨夜風輕輕飄蕩。

她輕笑一聲:“這年頭的小姑娘脾氣好沖啊。”

她側眸看向周淮煦,眼裏藏著點揶揄,“看來,你的魅力值降低了。”

荊瑩瑩對他的好感指數,在肉眼可見地下滑。

周淮煦牽著她的手,寬大的掌心攏住那纖細的五指。

他舉起他兩相握的雙手,哂笑道:“你這樣誰敢靠近。”

阮糖睜大雙眼:“你的意思是我霸占了你?”

周淮煦清雋的眉眼彎彎,喉嚨裏滾出極低的笑音:“我巴不得你霸占我。”

他折下頸,離她更近一寸,冷冽的嗓音裏帶著蠱惑的味道。

“你既然霸占了我,是不是該做些標記。”

阮糖感受到他逼近的氣息,那唇瓣也近在咫尺。

她伸手擋在他的唇前:“你少誘惑我。”

她的自制力是很脆弱的。

阮糖別過視線,正好看見不遠處的街道盡頭,羅英傑和荊瑩瑩正在等出租車,還沒完全走遠。

曾幾何時,荊瑩瑩出行都有司機、保鏢隨行,受人擁簇。

如今從天堂一朝墜落,一切都變了。

阮糖沈默兩秒,問周淮煦:“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殘忍?”

她將一切利弊得失都告訴荊瑩瑩。

讓她獨自去面對一切,甚至將她當作刀刃對準荊山。

周淮煦啟唇:“她總歸是要長大的。”

他的嗓音落在夜風中,飄渺得如一抹煙霧。

“荊瑩瑩被荊山圈在身邊養了那麽多年,就像一只不谙世事的金絲雀。”

“……”

“她總得飛一飛,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長什麽樣,才能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不遠處的街道盡頭,羅英傑和荊瑩瑩終於等來了那輛出租車。

羅英傑將行李箱放上車子的後備箱,陪荊瑩瑩鉆進車廂,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阮糖若有所思,冷不丁地問:“羅英傑好像是那位的秘書吧?”

周淮煦頓了頓,“嗯”了一聲:“他在那位手底下幹了快十年。”

阮糖恍然,羅英傑作為那位高位者的近臣,在外也是受人奉承的主兒。

居然能卑躬屈膝地受荊瑩瑩差遣,整天圍著她轉。

“他也許對荊瑩瑩是真愛。”周淮煦坦言。

“真愛。”阮糖的唇齒輾轉了下這兩個音節。

曾經她不懂真愛的含義,但如今她好像懂得了。

周淮煦握著她的手,炙熱的體溫蔓延過她的肌膚,宛如一股熱流湧向心臟,令人的心噗通直跳。

“阮糖,你對我是真愛嗎?”

周淮煦眼神炙熱,說出的話十分直白。

“你現在還問這種問題。”

阮糖嗔惱地看他,“周顧問,你的高智商與高情商每到關鍵時刻就下線嗎?”

周淮煦捏緊她的手,指腹摩挲過她細膩的肌膚。

他只要遇到她,所有的技巧都會失效,所有的處事不驚都會煙消雲散。

一切都會宕機,只因為她是阮糖。

阮糖盯著他:“你就是故意的。”

她磨了磨貝齒,“你就是不信我,以為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周淮煦見她氣惱,認錯態度很快,非常識時務。

“我錯了,要不……你玩我吧。”

“你現在才是在玩我。”

他還有心情逗弄她。

阮糖笑著作勢甩開他的手,又被他重新握住。

她望著周淮煦清雋的眉眼,眸底映著她的倒影,唇角不由得漾起笑意。

狹窄的街道老舊,錯亂繁雜的電線交錯著,將街燈的光線割成碎片。

他兩站在斑駁光影裏,比春日的朝陽更加絢爛。



因為那輛白色面包車是套了牌的,這個線索被迫中斷。

阮糖只能從其他失蹤案去找突破口,希望從中尋到線索,盡快找回雪兔。

不知道熬了幾個通宵,周淮煦勸她回家休息,她才回去睡了一覺。

迷迷糊糊地從溫暖的被窩裏醒來時,阮糖睜開惺忪睡眼,發現窗外的落日早已西斜。

她迎著窗外的晚霞餘暉,伸了個懶腰,決定暫時結束這日夜顛倒的作息。

她趿拉著拖鞋,緩步走出臥室。

剛想去餐桌前倒杯水喝,阮糖卻發現餐桌上擺放著一鍋排骨粥,還有幾碟小菜。

阮糖伸手摸了下鍋壁,溫溫熱熱的。

剛才周淮煦來過她家,他怕她沒吃飯傷到胃,特意給她煮了喜歡的砂鍋粥。

餐桌的一角還貼著一張便利貼。

上面一行清臒峻拔的小楷,正是周淮煦寫的。

——醒來記得吃飯,建議吃光。

阮糖眉眼彎彎,盛了一碗粥,坐到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嘗了幾口。

溫熱的口感充盈唇齒,味道濃郁香甜,連內心也像湧進了一股暖流。

她把那碗粥喝光後,拿起手機給周淮煦發了一條微信。

【軟糖:你現在來我家真是來去自如啊。】

她的指尖點點屏幕,又給他發了一張剛剛拍下的空碗照片。

等了一分鐘,周淮煦的信息就送達過來。

【Zhou:真乖。】

單單兩個字,阮糖就能想象得到他發消息時的那股勁兒。

溫柔又寵溺,還帶著點小傲嬌。

她堪堪稱奇,周淮煦到底還有多少副面孔啊。

她笑著將餐桌收拾好,隨即進臥室換了身出行的便服。

她撈起自己的托特包,帶上車鑰匙,徑自出了門。

阮糖有些放心不下江筱月。

自從雪兔失蹤後,江筱月的狀態就怏怏不樂,頹喪得很。

就連她的男執事店也不像以往那般熱鬧。

阮糖走進執事店時,店內人影稀疏,青龍朝她迎了上來。

阮糖問他:“筱月在哪兒?”

“老板正在露天陽臺。”青龍如實道。

最近江筱月哪兒也沒去,整天待在男執事店裏等雪兔的消息。

平日裏她去的最常的地兒,就是店裏的露天陽臺。

彼時她正蹲在陽臺的角落裏給小貓們餵食。

阮糖信步走到她身邊,蹲到一旁幫她餵貓糧,語氣盡量顯得輕松。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江筱月將袋子裏的貓糧倒進小碗裏,添得滿滿的。

半晌她擱下貓糧袋,嗓音很低:“以前雪兔在店裏的時候總覺得鬧騰,如今他不在了,感覺店裏冷清不少,只有小貓這兒還算熱鬧。”

成群的小貓圍成排乖乖地吃貓糧。

一只只毛茸茸的,時不時發出喵嗚的小奶音,特別可愛。

江筱月望著它們,微微揚起唇角,但阮糖覺得她的笑容不似從前那般燦爛。

有風掠過陽臺吹動她鬢邊的發絲,襯得她香腮勝雪,氣質清冷飄逸。

阮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江筱月。

雪兔的失蹤令她有了些許變化。

都說歷經滄桑磨難的人再次經受巨大的打擊,會被壓垮乃至瘋癲,而有的則會實現華麗的蛻變。

她不希望江筱月被壓垮。

她希望她能成為後者,得到幸福。

阮糖伸出手,將江筱月鬢邊吹散的發絲攏到她的耳後。

她溫聲說:“我們都在找雪兔,已經有線索了。”

她將最近調查失蹤案的情況進展和江筱月說了一遍。

江筱月眉眼間的陰霾疏散了些,她站起身,走過鵝卵石小路,去修剪露臺某處的一株桃花樹枝椏。

最近露臺的花草樹木都疏於打理,這些工作原本是麒麟和青龍他們在做。

但如今雪兔不在,他們也心事重重,無暇顧及這些花草。

江筱月修剪完那株桃花樹的枝葉後,將修枝剪刀擱到一旁。

然後,她將一盆西府海棠放到那桃花樹下,曬曬太陽。

“這盆花是林聖楠前幾天送來的。”

她自顧自地說,“他看到我庭院裏的花兒,知道我偏愛顏色鮮艷的花朵。”

粉色的西府海棠在陽光的照射下,奪目生姿。

阮糖若有所思:“你知道這西府海棠的花語是什麽嗎?”

“什麽?”江筱月側眸看向她。

阮糖:“無怨無悔、不求回報。”

聞聲,江筱月怔了怔,原本黯淡的眸子翻湧起情緒。

阮糖籲出一口氣:“看來,林聖楠對你是鐵了心了。”

他無怨無悔,不求回報,只願守在她的身邊。

江筱月伸手輕輕地撫上那株西府海棠的柔嫩花瓣,宛如觸碰珍寶,小心翼翼。

她沈默半晌,才下定決心道:“等找到雪兔後,我和他好好聊聊。”

她轉頭朝阮糖微微一笑。

“你說得對,去愛一個人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勇氣,也許還能成為和過去告別的機會。”

“……”

“我該給他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直到阮糖離開男執事店,她一路駕車來到了濱城公安局。

此時局裏人頭湧動,阮糖的視線越過人潮,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正好此時,原朗捧著一沓案件資料走過。

阮糖眼疾手快地叫住他,剛想說話,原朗就眨眨眼,搶答道:“阮隊找煦哥嗎?他在休息室。”

阮糖微微楞怔。

沒想到他竟會未蔔先知。

這小子跟寧萌談戀愛後,對某些方面的觸覺很靈敏嘛。

阮糖轉念一想,不對。

這個時間點,周淮煦怎麽會在休息室?

她心生疑惑,快步來到了休息室。

剛敲了兩下門,門就被人從裏頭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周淮煦那張俊朗的面龐,然而他此刻的眉眼染著倦色,神情懨懨得不太對勁。

阮糖的心跳了跳,邁步走進休息室,輕聲問:“你怎麽了?”

周淮煦咳嗽了兩聲,朝她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

阮糖的眉心深擰,擡手撫上他的額頭。

掌心觸到那溫熱的肌膚,燙得她指尖微微一僵。

“你發燒了?”阮糖訝然。

這幾天周淮煦跟著她沒日沒夜地查案子,還得照顧翡暖翠餐廳的生意。

一人掰成幾塊用,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阮糖的黛眉蹙得更深,拉著他就去了茶水間。

她從櫃子裏翻找出退燒藥,撕開退燒沖劑的包裝袋,將顆粒倒進玻璃杯裏。

她拿起水壺往杯中加了熱水,將那杯藥遞到周淮煦的手裏。

“你自己發燒了不知道嗎?”

“我沒註意,覺得身子撐得住,想休息一會兒再去工作。”

阮糖滿臉的不認可:“你總叫我註意身體,你就是這麽照顧你的身體?”

周淮煦把杯子放到她身後的桌面,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抱進懷裏。

“好了,別生氣了。”

“你嚴肅一點。”她作勢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了些。

阮糖無奈,“周淮煦,我在跟你聊很嚴肅的話題。”

周淮煦的聲音甕甕的:“我也在做很重要的事情。”

阮糖被他抱著,耳根莫名有點燙。

這人死纏爛打的技能真是又加強了。

茶水間外,原本想進來倒水的警員們紛紛停下腳步,開始遠距離磕糖。

寧萌和原朗面露激動,感覺比自己談戀愛還要興奮。

他家隊長的春天終於來了!

阮隊和周顧問真的好般配啊!

眾人低聲討論著,朱超也伸長脖子往裏瞧,臉紅了紅道:“這兩人真不拿我們當外人。”

然而,他不敢繼續留在這兒偷聽。

上回他蹲墻角就被誤認成內奸,差點□□進醫院,整個人都倒進棺材裏。

敢偷看阮糖和周淮煦親親貼貼,怕是不要命了。

朱超縮了縮脖子,一巴掌拍在幾個警員的後腦勺,像打地鼠一樣。

他低聲道:“別在這兒蹲著了,趕緊幹活去!”

他把眾人都趕跑,留給茶水間裏的兩人一點私人空間。

朱超大步流星地往回走,深藏功與名,感覺自己的身軀都變得偉岸。

他一邊走,一邊啃著手裏的面包。

別人談戀愛,他吃狗糧,想想還有點牙酸。

不知過了多久,茶水間裏的旖旎氣息消散了幾分。

周淮煦在阮糖的督促下,把那杯退燒藥喝光了。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周淮煦離開警局,開車送他回家。

銀色的卡宴穿過寬闊的馬路,抵達周淮煦住的高級公寓。

她進了他的家門,將剛剛路上去藥店買來的感冒藥等放到他臥室的床頭櫃前,又給他沖了一杯熱牛奶。

周淮煦倚靠在床前,擡眸看她:“現在才晚上七點半,你就讓我睡覺。”

“你生病就是休息不夠導致的。”阮糖將他摁回床上。

周淮煦失笑,任由她的“擺布”,睡到床榻上。

阮糖為他掖好被子,她從來沒有照顧過人,動作青澀笨拙,但眉眼認真,讓人看得心不由一軟。

周淮煦眸光如水地凝視她,眼中藏著濃稠情愫,似春水般化不開。

而阮糖的心思都放在他那些瓶瓶藥藥上。

她拿起床頭櫃上的藥,自顧自地說:“你明天如果燒退了就不用吃布洛芬,如果還燒著一定要繼續吃退燒藥。”

她想了想,繼續叮囑他:“咳嗽的藥也不能落下。”

“知道了。”

阮糖朝他囑咐好一切,挪動腳步還未離開。

周淮煦就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攥住她的細腕。

他的嗓音低磁悅耳,落在空氣中掀起一絲繾綣的味道。

他說:“阮糖,今晚能不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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