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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使勁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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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使勁養

車廂內安靜一瞬。

阮糖倚靠在車座椅背上, 柔韌的肩背驀地挺直。

她側頭看向周淮煦,語氣略顯凝重。

“如果這事真的和荊山有關,你想用你自己引他出洞是不可能的, 他不會動你。”

荊山又不是傻子。

他們之前交鋒過幾回, 他肯定對周淮煦有所防備。

周淮煦目光幽深, 眸底淬著點碎芒, 笑意一閃而過。

“我只是做個假設, 你那麽緊張幹嘛?”

阮糖一噎,脊背繃得更直:“我哪有緊張,我是怕打草驚蛇。”

周淮煦失笑:“阮糖,你就不能誠實一點?”

她為什麽不能面對自己的心更誠實一點, 對他更坦蕩一些。

周淮煦眼中的調笑轉而變成幽沈暗流,連帶著臉上的神情都黯淡了兩分。

阮糖望進他的眼裏,仿佛被一汪泉眼吸了進去, 忘記了思考。

他兩在光線昏昧的車廂中, 無聲地凝望彼此。

下一秒, 車後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車鳴聲。

紅色的交通燈已經變了顏色。

綠光照亮間, 阮糖連忙收回視線,踩下油門, 一路繼續暢通前行。



那天之後, 周淮煦幫二隊調查男性人口失蹤案。

以那位網紅男主播為切入點, 展開偵查工作。

而阮糖查到了最近荊山一直待在濱城郊外的普陀寺。

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那間寺廟潛心禮佛, 每次都會待上十天半個月。

阮糖得知這個消息後,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米白色的桌面上擺放著零零散散的案件資料, 鋪滿了整張辦公桌。

她纖細白嫩的手指輕撚了下自己的耳珠, 像往常一樣陷入沈思。

阮糖記得那個神秘殺手的身上混雜著好幾種奇怪的味道。

除了垃圾放久的烘臭味、燃燒過的塑料味,還有裊裊淡淡的香灰味。

那是供佛的香爐才能燃燒出的灰燼味道。

阮糖的眸光一閃, 心裏油然生出了一個計策。

隔天下午。

淅淅瀝瀝的雨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砸在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頂。

周淮煦坐在駕駛座,載著阮糖一起上了高速路,往市郊的方向開。

今天他讓二隊的警員們繼續搜尋那位失蹤男主播的線索。

他將一切安排妥當,便與阮糖一起前往市郊的普陀寺,決定去會會荊山。

車子開到普陀寺時,已經日暮西斜。

天邊霧蒙蒙的,依然下著細密的雨絲。

紅墻黛瓦的普陀寺佇立在煙雨蒙蒙之中,寺內的香火依然旺盛。

阮糖和周淮煦共撐一把傘,湧入擁擠的人潮,掠過周圍的香客們,走到一處屋檐下。

剛剛站定,一位身穿深棕色僧衣的和尚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來人雙手合十,朝阮糖和周淮煦虔誠地施了一禮。

“兩位施主是想要燒香祈福,還是取牌許願?”

“我們找人。”阮糖言簡意賅。

話音剛落,一道清脆的女聲就隨風飄了過來。

“你們找誰啊?”

荊瑩瑩穿著色彩鮮亮的莫蘭迪色系長裙,微卷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辮甩在後腦勺,伴隨走動一翹一翹的。

即便待在這莊嚴清凈的佛教聖地。

她身上那股明艷嬌矜之氣依然沒有收斂,肆意綻放。

羅英傑跟在她的身後,額上涔著豆大的汗珠。

他的肩上背著個碩大的雙肩背包,累得氣喘籲籲。

他單手撐著一把傘,捏著傘柄的指節攥得緊緊的,往荊瑩瑩那兒湊,生怕她淋到雨。

他喘著氣道:“瑩瑩,你走慢點,別被雨水濺到裙子。”

“我知道了,你快點兒走。”

荊瑩瑩不耐煩地說,腳步不停地往周淮煦和阮糖的方向走去。

羅英傑這才註意到立在屋檐下的兩道身影。

他斯文有禮地朝阮糖和周淮煦頷首,打了聲招呼。

眼見阮糖不解地望向自己身後的大背包,羅英傑笑了笑。

“這山裏多蚊蟲,寺廟裏的齋菜瑩瑩也吃不慣,所以我給她備了好多東西。”

不得不說,羅英傑對荊瑩瑩很上心。

看得出是真心喜歡她。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荊瑩瑩撅起嘴道:“我都說了,不用專程帶那麽多東西過來,需要的話找人去買就是。”

她一臉看笨蛋的表情,覷向羅英傑。

下一秒,她轉頭看向周淮煦,臉上換上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

荊瑩瑩彎起嘴角,露出粲然的笑靨。

“淮煦哥哥,我們真有緣,在這兒荒郊野嶺也能遇見。”

周淮煦的薄唇初啟:“我們是特意來見三爺的。”

荊瑩瑩微楞,調轉話頭問旁邊的寺中僧人:“你知道我幹爸在哪兒嗎?”

寺中的僧人們皆受到荊山的恩惠,自然都認識他。

僧人雙手合十,應聲道:“三爺在觀音殿,我帶各位過去吧。”

他領著他們一行人踱步向前,繞過一間間佛殿經堂,最終來到了一處殿堂門口。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方懸掛著紅漆牌匾,赫然寫著“觀音殿”三個大字。

阮糖和周淮煦朝那位僧人道了聲謝,並肩邁步走進殿內。

此時荊山正跪在一尊瑩白無暇的觀世音菩薩像前,默默地誦念經文。

他低垂腦袋,雙手合十,神情認真專註,看上去分外虔誠。

室內縈繞著裊裊佛香,誦讀經文的聲音不絕如縷。

阮糖和周淮煦也不著急,找了個位子坐定,神情自若地等了一陣。

直至誦讀聲戛然而止,荊瑩瑩趕緊跑上前,將荊山從蒲團上扶了起來。

荊山的手裏撚著一串菩提子佛珠,目光幽幽地掃過阮糖和周淮煦。

他緩緩地牽起嘴角,語氣略顯愧疚。

“抱歉,讓兩位久等了。我每天都要誦經三遍,讀完才能做其他事情。”

“無妨,三爺有禮了。”

周淮煦端坐在紫檀木椅,伸出手掌指向旁邊的位置,朝荊山比了個請的手勢。

他舉止有禮,談吐客套。

但頗有一種喧賓奪主的架勢。

荊山的眸色幽沈,臉上仍掛著笑,笑意卻未抵達眼底。

他緩步走到周淮煦的旁邊落座,好奇地問:“不知道兩位今天找我,又是為了什麽事?”

阮糖開口道:“我們聽說你手下有一個叫冬子的助理。”

“冬子啊……”

荊山的手搭在紫檀木椅的扶手上,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

他的嗓音低沈微啞,似在思考。

“我手底下確實有這麽個人,不過他前陣子辭職了,已經不在我的手下做事。”

阮糖和周淮煦面面相覷,那個冬子前不久剛私聯那名叫做“朔風”的男主播。

前腳剛卷入這場失蹤人口風波,後腳就從荊山的公司辭職了。

這也有點太巧了。

阮糖看向荊山:“我們聽說冬子前陣子曾以你的名義,約了一個男主播去荊家的私人酒莊,有這件事嗎?”

荊山捏了捏手裏的菩提子佛珠,快速地撚過兩顆。

他坐得筆直,溫聲道:“這事我不太清楚。”

“……”

“我們荊家的酒莊近來對外開放,底下的員工想帶朋友去玩是常事,幫酒莊拉動生意嘛。”

常年不對外營業的酒莊突然對外開放,員工又突然離職,真是巧上加巧。

這兩天,阮糖他們遍尋各處都沒有找到這個冬子的身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

“冬子離職後,有說他去哪兒嗎?”

荊山摩挲著手裏的佛珠,狀作深思。

“我沒聽他提起,員工辭職是他們的私事,我從來不過問。”

“……”

“當時他離職時,我還多給了他一年的薪水。這事瑩瑩也知道,你們可以問她。”

荊瑩瑩點了點頭:“我幹爸對員工特別好,就連員工的家屬也多加照拂。冬子離職時,是我給他結算的薪水。”

“既然三爺這麽好,那冬子為什麽舍得離職?”周淮煦冷不丁地開口。

他眉眼清冷,唇角微揚。

狀作開玩笑,但話音卻像一根針般直刺向荊山。

荊山攥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

他的身子巍峨不動,仿若銅墻鐵壁一樣,話也說得輕飄飄。

“每個人有各自的想法,我竭盡所能地為他們著想。他們有了更好的出路,我當然也不會阻攔,只會全力支持。”

真是中國好老板啊。

感動中國沒他入選都是一種損失。

阮糖在心裏吐槽,翹起紅艷艷的唇畔:“看來三爺的身邊員工眾多,各有各的想法。”

她頓了頓,“那關於秦小姐,你對她又了解多少呢?”

她終於進入正題,摸出衣兜裏的一本賬本,在荊山面前晃了晃。

“這是秦芷卿小姐藏在家中的一本賬本,不知道這個東西,三爺見過沒有?”

語畢,荊山的雙眸微瞇,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變化。

阮糖翻開賬本,大剌剌地念出內頁裏的賬目明細。

她朝荊山莞爾一笑:“秦小姐向莊眉女士贈予了這麽多禮物,古董豪車應有盡有,這事三爺你難道不知道?”

荊山的眼睫顫動了下,搭在紫檀木椅扶手上的五指微蜷。

阮糖細細地打量他的神情變化。

果然,這本賬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有所怔松,連帶著臉上的那副“假面具”也微微松動。

荊山僵著臉,淡聲道:“這事我不清楚。”

他矢口否認,“這幾年我陸陸續續送給秦小姐不少東西,她賬本裏的往來物品可能是她自己買的,也可能是我送的吧。”

他聲音平緩,波瀾不驚。

“我年紀大了,很多都記不清了。至於她為什麽把這些東西送給那個叫莊……”

荊瑩瑩在旁提醒他:“莊眉。”

荊山故作恍然:“對,這個莊眉女士我不認識,可能和秦小姐有私交吧。她私底下和什麽朋友往來,我並不知情。”

他語氣裏透著惋惜的意味,“很抱歉,關於這本賬本我沒法幫你們解答。”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宛如一個旁觀者。

僅憑幾句話就四兩撥千斤,將一切撇得幹幹凈凈。

果然是這只老狐貍一貫的套路。

阮糖施施然地說:“那我們只好再問問別人,謝謝三爺。”

她回答得幹脆利落,將那本賬本揣回外套口袋。

動作毫不掩飾,偏要讓他看清自己的舉動。

這本賬冊,就是他們釣魚的鉤子。

只要靜觀其變,肯定能等到魚兒上鉤。

彼時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天邊的彎月隱在密布的烏雲裏。

雨勢漸大,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阮糖和周淮煦見完荊山,邁步踏出觀音殿。

候在殿外的僧人朝他們施了一禮,溫聲說:“兩位施主可以在這兒休息一晚,三爺已經吩咐過了,為你們安排好房間。”

這裏是荊山常年供香火的寺廟,有多間客堂供外來客人居住。

阮糖沒有婉拒,畢竟他們今天本來也打算在這兒住下。

“那就多謝三爺了。”

話音剛落,一道纖細翩躚的倩影就躍入他們的眼簾。

荊瑩瑩急匆匆地跑到阮糖面前,朝她揚聲道:“我要和你一起住!”

阮糖的眉尖輕聳,不解地問:“荊小姐,你應該有獨立的房間吧?”

她為什麽要和她擠一個屋子。

荊瑩瑩的目光下意識地瞥向周淮煦,雪白的雙頰染上了淺淺紅暈。

阮糖瞧著她這副表情,靈動活絡的思緒在腦海裏轉了一圈。

這荊瑩瑩該不會以為她和周淮煦大半夜會在這佛門重地做些什麽吧?

小姑娘不僅防備心重,還挺野的。

荊瑩瑩撅起嘴,對阮糖說:“你不願意?”

阮糖哂道:“如果你不打瞌睡磨牙說夢話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你才磨牙說夢話呢!”

荊瑩瑩悄悄地看向周淮煦,生怕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反應很大地反駁。

然後,她靠近阮糖,拉過她的胳膊,硬要陪她去入住的客堂看看。

阮糖無奈,被荊瑩瑩半拉半帶,跟隨領行的僧人往客堂的方向走去。

她和周淮煦擦肩而過的那一瞬,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對方。

彼此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隨即悄無聲息地往各自的客堂而去。

同一時刻,距離他們五米開外的花壇邊。

有一個身穿環衛工服的男人披著黑色雨衣,提著一袋垃圾如一道暗影般掠過雨幕,轉瞬即逝。

普陀寺修建時間久遠,寺廟寬曠。

寺內亭榭殿堂眾多,處處暗藏乾坤。

彼時已經入夜,寺廟內鴉雀無聲。

窗外的大雨驟歇,淅淅瀝瀝的雨聲已經停了。

阮糖躺在客堂的床榻上,靜靜養神,沒有睡著。

須臾,她的餘光瞥見一道黑影從她房間的窗前一閃而過。

阮糖眉心一跳,立刻掀開被褥,坐了起來。

她剛起身,一道低低的女聲就傳了過來:“你怎麽了?”

荊瑩瑩睡在隔壁的床上,感受到阮糖的動靜,迷迷糊糊地跟著坐起了身。

她揉揉惺忪睡眼,明明已經困得不行,卻硬撐著精神沒有睡著。

荊瑩瑩看向阮糖,撇嘴道:“你要做什麽,想去找淮煦哥哥嗎?”

她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警惕。

敢情她今天找阮糖同房真的就是為了防他們深夜幽會。

阮糖翻給她一記白眼,說:“外面有異動,估計進賊了。”

她不願與荊瑩瑩多說什麽。

荊瑩瑩一聽唬得嚇一跳,抓緊身上的被褥,驚聲道:“這寺廟裏居然有賊?!”

“嗯,你別出聲,乖乖待在房間裏。”

阮糖像哄小孩似的,把她安撫好。

她徑自披上一件黛藍色的風衣外套,翻身下了床。

阮糖利落地穿戴整齊,將被窩裏的手.槍不動聲色地別上腰間,邁步踏出房門。

身後荊瑩瑩的急促聲追上她。

“你就把我扔在這兒啊?”

“你待在這兒不會有事,放心吧。”

語畢,阮糖快步離開,將房門闔上。

濃郁的夜色中,她蹬著一雙深色皮革短靴,足音很輕地踩過寺廟的青石板地面。

她黛藍色的風衣衣擺被晚風吹得飄飛,連帶著口袋一角露出的賬本邊邊,書頁也微微卷起。

她是故意把賬本暴露於人前。

想要被人發現的。

周圍的光線昏暗,寺廟的殿外點著一盞盞深紅幽暗的燈籠,襯得四周的氣氛更顯詭譎森然。

阮糖面沈如水,一步步地往前走,仔細地觀察四周。

俄頃,一道掌風突然自她的後背襲來。

阮糖怔了怔,反應靈敏地轉過身,避開那人的襲擊。

她近身屈肘,朝他揮出右勾拳,被他堪堪避開。

那股熟悉的古怪味道鉆進她的鼻息,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男人。

他身形高大,臉上帶著一張緊貼的人皮面具。

魚兒終於上鉤了!

阮糖微瞇起眼,在如墨的夜色中與他近身搏鬥。

她進肩、擺拳、側踹、橫踢,直抵他的命門。

那人的動作也很迅疾,繞到阮糖的背後掐住她纖細的腰部,將她整個人鉗制住。

下一秒,男人的雙手繞過她的脖頸,扼住她的喉嚨。

阮糖的呼吸頓時不暢,眸色一沈。

她屈膝降低重心,頭往後一仰撞上他的腦袋。

男人的手驀然一松,阮糖有了喘息的機會,立刻伸出兩手拽住他的一只腿向前往上提拉。

她整個人順勢坐下,迫使他向後倒去。

伴隨“嘭”的一聲,他被阮糖摔得個人仰馬翻。

上次他們倆在秦芷卿的家中曾較量過。

那時阮糖對那裏的地形不熟悉,處於下風,差點敗下陣來。

但她有一個優點。

只要和對方過過招,她就能摸清來人的招式成功制敵。

男人明顯沒料到阮糖竟能逃脫開他的攻擊。

他臉上的面具抖了抖,眼中劃過驚詫的神色。

阮糖摸出腰側的手.槍,厲聲道:“說,誰派你來的?”

她目光灼灼地凝視他,“你究竟是誰?”

男人的眼神閃了閃,他迅速爬起,轉身往前跑。

阮糖手腳敏捷地朝他追去。

她一路飛奔上前,扣動扳機剛想開槍,那人卻也掏出自己的手.槍,發起反擊。

子彈劃破夜空,霎時發出劇烈的槍響。

阮糖隱蔽到就近的墻壁,躲開子彈的攻擊。

她呼吸急促,心臟如擂鼓般狂跳,隨即緩了緩神,再次追了上去。

她跑出寺廟,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樹林。

密林深處籠罩著雨後的朦朧霧氣,視線有些看不清。

她摸出自己的手機,發現沒有信號。

剛剛她發現異動時,已經給周淮煦留了信息。

這會兒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這兒。

等不及他的支援,阮糖將手機揣回褲兜,下一秒,一道人影就飛速朝她竄了過來。

阮糖疾疾地側過身,手上忽然一痛。

右手的槍支已經被他打掉,啪地摔到地上。

阮糖擰眉,手腳敏捷地箍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擰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扭,倏地卸下他手裏的槍。

她擡腳將地上的槍踹得更遠了些。

兩人在茂密的樹林裏,赤手空拳地打鬥。

凜冽的夜風擦過兩側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伴隨阮糖的動作,風衣的寬大衣擺隨風掀起一角。

無數碰撞與摩擦聲回蕩在樹林間,激起鳥兒撲騰著翅膀高飛。

不知名的小鳥飛向天際,阮糖衣兜裏的賬本也被人一把抽走。

她趕緊伸手攥住他的手腕,作勢去搶。

雙拳如雨點般砸落對方,兩人打得正酣,賬本啪地一聲被甩落在地。

戴著面具的男人率先反應將賬本拾起。

他拿到賬本,眼底劃過一絲得逞的笑,很快就拿出一個打火機。

竄起的火苗在黑夜中燃起猩紅的光,將那本賬本的內頁燃燒,很快就要消失殆盡。

男人的嘴角剛想扯起一抹弧度,卻見阮糖神情自如地站在那兒,像在看戲。

不對!

他脫口而出:“這賬本有問題?!”

面具男的嗓音渾厚沙啞,帶著一絲錯愕。

阮糖唇角微勾,笑意更濃。

沒錯,這本賬本是她找人臨摹的覆刻本。

根本不是秦芷卿親自寫下的那份。

“你要是喜歡,我再叫人給你多做幾本,燒著玩。”

聞言,面具男的雙手攥成拳,身體止不住發抖。

雖然阮糖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很明顯他被激怒了。

“真的賬本在哪兒?”

“打贏你姑奶奶,我就告訴你。”阮糖的笑音裏含著挑釁,“不過,你這輩子怕是沒機會了。”

面具男徹底被激怒。

他放眼望去,抄起地上的一根竹棒,猛地朝阮糖砸去。

那竹棒又粗又大,男人的力氣很足,掄起它砸過來能把人的腦袋給崩裂。

阮糖堪堪避開,那竹棒就甩向她肩側的一排小樹。

幾株小樹苗立刻被攔腰砍斷。

阮糖呼吸一緊,剛松了口氣,那竹棒又朝她揮舞過來。

她下意識地轉身想跑,腳下卻絆到一顆石子。

她還沒來得及站穩,一只修長有勁的手就覆到她的後背前,攬上她的腰肢,將她扶住。

阮糖站定,擡起眼,登時撞進了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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