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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使勁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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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使勁養

湛藍色的天空中, 懸掛著瑩白的彎月。

海風繾綣地吹拂,掠過阮糖的側臉,撥亂她柔順鴉黑的發。

阮糖將發絲隨意地攏到耳後, 表情不慍不惱。

她眸色很淡, 看著荊瑩瑩在周淮煦面前提著裙擺搔首表現, 像是在看馬戲團裏的跳梁小醜。

阮糖對這種“馬戲團表演”興致缺缺。

她朝周淮煦攤開手, 食指朝他勾了勾:“禮物。”

單單兩個字, 周淮煦心領神會。

他將自己和阮糖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遞給了江筱月。

江筱月的眼睛亮了亮,臉上綻放出燦然的笑靨,伸手接過那份沈甸甸的禮物。

“筱月,祝你生日快樂。”

阮糖朝江筱月微微一笑。

她的目光落在江筱月的臉上, 全程沒有分給荊瑩瑩半點。

壓根不把她這個“對手”放在眼裏。

林聖楠暗自感嘆,阮糖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敵人敗下陣來,真是絕啊。

而且周淮煦也很懂女孩子的心思。

他以阮糖的名義共同送出禮物, 與其他異性保持良好距離。

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會了, 難不成背著他偷偷報班了?

林聖楠暗自將這一切學習指南記進心裏的小冊子, 立志也要成為男德班的典範。

他踟躕半晌, 單手抄在衣兜裏,掌心捏著一個小巧精致的粉色禮盒, 靜靜地等待著合適的契機。

等了一會兒, 林聖楠輕喚了聲江筱月的名字。

目睹她轉過頭, 清淩淩的目光迎上他的眼眸。林聖楠咽了咽喉嚨, 對她說:“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他摸出衣兜裏的禮盒,雙手呈上。

江筱月將那精致小巧的粉色禮盒打開, 只見裏面躺著一條銀白色鉆石項鏈。

彎彎的弦月吊墜璀璨剔閃, 宛如天邊的月亮。

這是象征著江筱月的月亮。

林聖楠為了這份禮物,提前兩個月找了國內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定制。

他全程跟珠寶設計師聯系, 從設計草圖、起版倒模、拋光電鍍等都密切參與。

就為了打造出這份最好的禮物送到江筱月的手裏。

江筱月的指腹摩挲著那條月亮項鏈,眼睛熠熠發光:“好漂亮啊。”

她朝林聖楠彎起嘴角,“謝謝你!”

林聖楠看著她甜美粲然的笑臉,嘴角也不自覺地彎起弧度,旋即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

江筱月將禮物收好後,目光流轉到荊瑩瑩的身上。

她的眼裏劃過幾分狡黠,問荊瑩瑩:“你的禮物呢?”

荊瑩瑩面露尷尬,揪著香檳色禮服長裙的手微微蜷縮。

她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來參加你的生日派對已經是頂好的了,還需要什麽禮物。”

正巧此時,一個身穿槳挺西服的男人跑到荊瑩瑩的跟前。

他的手裏舉著一杯雞尾酒,另一只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男人戴著細框銀絲邊眼鏡,眼鏡後的黑眸裏盡顯討好:“瑩瑩,你喜歡的瑪格麗特,我讓調酒師調好了,你嘗嘗。”

“怎麽那麽慢。”

荊瑩瑩面露不滿,心裏卻生出點僥幸。

還好羅英傑來得及時,不然她得尷尬死。

荊瑩瑩接過那杯瑪格麗特,心裏暗自松了口氣。

叫做羅英傑的男人站在她的身邊,朝眾人微微頷首。

“我和瑩瑩的禮物剛剛進場時,已經交給江小姐的下屬了,祝你生日快樂。”

他指的,應該是江筱月的男執事。

江筱月這才註意到,從剛剛開始她就沒有見到麒麟他們幾人。

她環顧四周,正思索間,荊瑩瑩就嗆了一口。

她瘋狂地咳嗽起來:“這是什麽啊?”

荊瑩瑩捏著酒杯,柳葉眉深深皺起,朝江筱月嘟囔。

“你們這兒的調酒師是從菜市場請來的吧,會不會調酒啊?”

這勁頭,差點沒把她給齁死。

羅英傑面露關切,問她:“怎麽了?”

“你自己試試。”荊瑩瑩沒好氣地說。

羅英傑接過她的酒杯,嘴角掩飾不住地上揚。

這可是荊瑩瑩剛喝過的酒杯,這相當於間接接吻了吧。

他內心欣喜若狂,沿著她喝過的杯口啜了一口,笑容卻忽地僵住,差點把酒液吐出來。

羅英傑捂住嘴,露出和荊瑩瑩同款的痛苦表情:“這酒怎麽那麽鹹?”

江筱月納悶,她媽媽這次專門請了濱城最受歡迎的酒吧調酒師。

這酒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啊。

俄頃,一行人影匆匆往他們這兒趕來。

羅英傑掃向人群中那個長著一張正太臉,蹦蹦跳跳跑來的男生,伸手指向他。

“就是這小子給我調的酒!”

為首的雪兔眨眨眼,白皙的臉上揚起清爽和煦的笑容,比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還要明媚。

“是我啊。”他跑到江筱月的身邊,笑容更甚,“老板,我們來這兒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情做。我做得好吧?”

他擺出一副求表揚的乖巧表情。

江筱月咽了口氣,將那杯雞尾酒遞進他手裏,神色覆雜:“你自己看看。”

雪兔意識到她的表情不太對勁,接過那杯酒嗅了嗅:“這酒的味道怎麽怪怪的?”

瑪格麗特雞尾酒有一個特點,將鹽抹在杯沿,成霜雪的形狀,意喻懷念的淚水。

然而,這淚水有點多。

麒麟剛剛在調酒時加了一次鹽,雪兔沒留意又給它添了一次鹽,差點沒把人給鹹哭了。

江筱月擡手捏捏眉心,氣息有些不順:“你倆凈添亂。”

她的眉尖輕聳,“今天你們是客人,不用做這些端茶倒水調酒的活兒。”

“……”

“我讓你們過來就是為了好好放松放松,盡情地玩,知道嗎?”

“還是老板對我們好!”

“聽壽星的話!”

他們圍在江筱月的身邊,舉止親密熟稔。

江筱月看向他們,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如天邊的星辰般耀眼奪目。

林聖楠發現,她和這群男執事在一起時,總能綻放出燦爛的笑靨。

比跟他在一起時,更加欣悅放松。

他低垂眼瞼,心裏沒來由地憋著一股悶氣,有些堵得慌。

荊瑩瑩也沒好氣地說:“江筱月,你的生日派對到底什麽時候開始?”

“現在正式開始!”

江筱月還沒應答,雪兔的聲音就朗朗響起,“讓我們一起祝筱月姐生日快樂!”

他打了個響指,啪地一聲,周圍的燈盞忽然全部熄滅。

黑暗中,有一簇熒熒火光由遠至近而來。

麒麟他們將六層高的草莓奶油蛋糕推了出來,齊齊唱響生日歌。

江筱月的眼睛如撲閃的流螢般亮起,她展顏而笑,站在蛋糕前雙手合十,閉上眸子暗自祈禱。

最後,她在一片漆暗中,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周圍的燈光再度亮起,雪兔樂呵呵地說:“筱月姐,你許了什麽願望啊?”

“你傻啊,許願要是說出來就不靈了。”青龍輕拍了下雪兔的腦袋。

江筱月笑了笑:“沒事,心願是靠自己實現的。我相信人定勝天,不會因為說出來就不靈。”

“那你許了什麽願?”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江筱月抿著唇角說:“我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每年都一起過生日。”

“這心願簡單!”

“我們一定幫你達成!”

幾個男執事喜笑顏開,落在林聖楠的眼裏更不是滋味。

在江筱月的心裏,他們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吧。

周淮煦註意到他的落寞神情,無聲地拍了拍林聖楠的肩膀。

林聖楠和他對視一眼,沒有言語,但眼中的無奈與失落盡顯。

倏爾,荊瑩瑩就跑到周淮煦的面前,嬌滴滴地喚了他一聲“淮煦哥哥”。

身後的羅英傑捧著一角切好的奶油蛋糕,雙手穩穩地端著瓷盤,生怕掉了。

“瑩瑩,你快吃蛋糕。”

“我不吃,怕胖。”

荊瑩瑩皺了皺眉,目光依然落在周淮煦的俊臉上,將羅英傑手裏的蛋糕遞給他,“淮煦哥哥,你吃吧。”

周淮煦神情冷淡,沒有接。

他如佇立於高山的雪松,清蕭肅肅,拒人於千裏之外。

不遠處的江筱月吃著盤中的草莓蛋糕,時不時地將目光瞟向他們的方向。

她抿抿嘴角的奶油,伏到阮糖的身邊,悄聲問:“那荊瑩瑩都快變成周淮煦的尾巴了,你不管管?”

“管她做什麽。”

阮糖手執銀叉插起一小塊草莓蛋糕,放進嘴裏嘗了嘗,味道清新不膩,挺好吃的。

江筱月的額角抽了抽:“你不怕周淮煦跟人跑了啊?”

“就她?”阮糖哂道,“不能夠。”

要是她怕周淮煦被哪個小姑娘搶跑,不得整天整夜地睡不著覺。

彼時夜幕仿佛被潑灑上水墨氤氳開,伴隨晚風的吹拂蔓延。

繾綣的風兒拂過阮糖的臉頰,別說睡不著覺,反倒令她精神抖擻。

她吃了塊蛋糕後,徑自走到海灘邊,遙望著不遠處深藍色的浩瀚大海。

江筱月知道阮糖的酒量不好,剛剛回屋去給她換一杯酒精含量低的白桃清酒。

阮糖獨自吹著海風,不一會兒,身側就走過來一個人,是荊瑩瑩。

她身穿那條香檳色的禮服長裙,脊背挺得筆直,露出纖細的天鵝頸,仿佛想在她面前比個高低。

同時也給自己壯壯膽,免得在阮糖面前露了怯。

她目光定定地註視阮糖,擡起下巴問:“你和淮煦哥哥到底是什麽關系?”

雖然阮糖和周淮煦看起來舉止親密,但不像戀人般那麽如膠似漆。

她單刀直入地問:“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阮糖的嗓音冷冷淡淡,落在夜晚的海風中染著點涼意。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荊瑩瑩是個刁蠻任性,不懂得那些歪歪繞繞、覆雜心眼的姑娘。

她有什麽說什麽,想要的就會盡力奪到手。

她的眉眼張揚,脆聲道:“不管是不是都無所謂,反正你們還沒結婚,我就有機會!”

阮糖掀起眼簾,懶懶地睨向她。

這一刻,她才終於將目光投註到荊瑩瑩的臉上。

阮糖知道,荊瑩瑩只是嘴硬罷了。

如果她真的無所謂,也不會眼巴巴來找自己。

這小姑娘心眼不覆雜,但還是有點小心思。

是屬於那種少女春心萌動的心思。

阮糖的紅唇動了動:“荊小姐,我之前跟你說過,周淮煦是我的人。”

她也不想總發表這種霸總宣言,但荊瑩瑩好像理解能力有問題,對自己也過度自信。

如果不和她說清楚,這狗皮膏藥怕是很難甩掉。

阮糖說:“我和周淮煦之間的關系不用跟任何人說明。”

“……”

“你也參合不進來。我勸你還是少費點功夫,多把心思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阮糖不覺得掠奪俘獲一個男人能證明自己多有能耐。

頂多就是滿足一種占有欲的虛榮感罷了。

想要真正讓一個男人為你著迷,首先應該做自己,散發自身的魅力自然而然地吸引他。

這才是完美的異性相互吸引法則。

然而荊瑩瑩並未聽懂她的話。

她的重點只在——阮糖將周淮煦當成她的人。

她不服氣地說:“你憑什麽覺得周淮煦就是你的。”

“……”

“你給他做標記了嗎?他的身上刻著你的名字了嗎?”她不滿地嘟噥。

阮糖勾起紅艷艷的唇角,笑意瀲灩:“你怎麽知道我沒有給他做標記?”

她話音一頓,“他身上的每一處我都見過,也都摸過,就差刻我的名字了。”

她誇大其詞,開始唬小姑娘沒商量。

誰讓她正反話都聽不懂,她只能亂拳出擊了。

語畢,荊瑩瑩的臉色變得青一塊紅一塊。

她的貝齒緊咬,稚嫩的臉蛋難掩羞赧與慍色。

絲絨質地的高定禮服裙擺偏長,垂落在她細白的腳踝處,被海風吹得飄飄蕩蕩。

阮糖朝她打量了下,冷不丁地說:“周淮煦不喜歡你這樣的。”

荊瑩瑩:“為什麽?”

阮糖:“你太小了。”

聞言,荊瑩瑩如遭雷擊,內心湧起了一股羞恥感。

她的身體發育在同齡人裏算不錯,但比起阮糖豐胸纖腰的曼妙身材,確實……比她小了。

她的眸色一黯,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部,莫名感受到了屈辱。

阮糖瞧見荊瑩瑩這反應,知道她肯定是會錯意了。

她指的小,純粹關乎年紀與心智,不是別的意思。

還沒來得及解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就朝她們的方向走來。

荊瑩瑩見到周淮煦,纖細指節捏緊自己的長裙裙角,漲紅了臉,氣得轉身就跑。

阮糖沒想到這女生竟是紙老虎做的。

她還沒做什麽,她就丟盔棄甲直接撤退了。

阮糖納悶地扭過頭,正巧撞上周淮煦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眸。

他微微躬下身,視線與她平視,眼中淬著點調笑與玩味。

“我剛剛怎麽聽到有人說,我是她的人。”

他溫熱的鼻息撲在她的耳畔,離得很近,那低磁喑啞的嗓音裹著熱氣攀上她的耳尖,令人酥癢難耐。

“阮糖,原來你不僅看過,還摸過我全身的每一處?”

阮糖的呼吸漏了一拍。

剛剛她在荊瑩瑩面前大放厥詞,用詞有些誇張,沒想到全被他聽了個遍。

她有一種被公開處刑的社死感。

阮糖硬著頭皮道:“沒有十成,也有五六成吧。”

畢竟她親也親了,摸也摸了。

雖然沒摸夠,有些私人領域也還未觸及。

一想到這兒,阮糖覺得相比起他,她算是吃虧了的。

阮糖這人不喜歡吃虧。

她仰頭看向周淮煦:“你倒是提醒我了。”

她伸出指腹戳了下他的胸膛,堅硬挺闊,觸感很好。

“我都沒摸過你的全身。”她語氣帶著點可惜,沒有怯意也不害臊。

周淮煦哂笑:“那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那種話。”

阮糖撇嘴:“夢裏摸過不行嗎?”

夢裏摸過他的全身,不算說謊吧。

周淮煦的眸色加深:“你夢裏有我。”

他朝她靠近一步,“說說,你在我夢裏對我做了什麽?”

“你想我做什麽?”阮糖不答反問。

周淮煦勾起薄唇,伸出手臂攬住她盈盈一握的的腰肢。

他的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下巴,眼底劃過難言情愫:“別想,得做,有夢就要好好實現。”

不遠處的海面卷起浪花,皎潔的月光灑下來。

姹紫嫣紅的煙花突然在天邊綻放。

陣陣歡呼聲從不遠處傳來,嬉鬧與歡笑聲不斷。

眾人都在宴會處看煙花,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周淮煦低下頭,薄唇印上阮糖柔軟的唇。

她雙手一伸勾住他的脖子,以吻回應他。

絢爛的煙花映照著一對纏綿的碧影。

瑰麗靡艷,美得令人炫目又沈迷。

阮糖抓緊周淮煦的衣角,臉頰有他的呼吸,唇瓣有他的溫度。

她抿抿泛著水光的紅唇,微微喘息,對他說:“周淮煦,你今晚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夢?”

“你想幹什麽都行。”

他吻上她的耳尖,細細碾磨。

完全臣服於她,任她差遣。

漫天煙花下,兩人又接了一個漫長的熱吻。

仿佛夢境照進現實,斑斕奪目。

半晌,阮糖突然想起什麽,松開了周淮煦。

剛剛江筱月和她約了在這兒見面。

別待會兒她拿著酒過來,撞見就不太好了。

阮糖擦拭了下唇角暈開的口紅印,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她剛想挪動腳步,周淮煦卻拉住她的手。

“親了就想跑。”

他的眼底湧動著幽深情緒,“阮糖,你說我是你的人,你得對我負責。”

“我會對你負責的。”

阮糖彎了彎眉眼,拉著他的手,將他的五指穿插在自己的指縫間,十指相扣。

她牽著周淮煦的手往前走。

腳步輕快,連說出的誓言也輕而易舉。

周淮煦的眸色幽深,將她拉近自己。

阮糖的腳步一頓,側頭疑惑地看向他。

周淮煦抿著薄唇,似含著沈甸甸的情緒,一字一句地說:“你真的對我負責嗎?”

她是出於真心,還是只是想逗弄他,和他玩玩?

一直以來,阮糖和周淮煦從雇傭到同事關系。

再到如今看似戀人,又像情人的關系。

雖然他兩親密,但界限始終模糊。

周淮煦的劍眉深擰,靜靜地凝視她。

阮糖楞怔,伸手撫平他眉宇間的皺印。

她的桃花眸在煙花的映照下,美得攝人心魂。

“今晚的夜色這麽美,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開心,不要辜負這大好時光。”

美景宜人,春宵正好。

但一陣嘈嘈切切的人聲卻隨風飄來,連煙花的燃放聲都壓不住。

阮糖和周淮煦循聲望去,只見林聖楠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頭。幾個男執事跑上前,將他團團圍住。

為首的雪兔朝林聖楠沖了過去,揮拳將他揍翻在地。

林聖楠的西服被金黃色的塵沙染臟,一動不動,任由雪兔揮拳砸向自己。

他的額頭淤青,嘴角涔出一絲血跡,但絲毫沒有還手。

周淮煦疾步上前將他們分隔開,拉住林聖楠的胳膊,朝他厲聲道:“林聖楠,你當什麽孬種?!”

他為什麽不還手。

在這樣下去,他會被打死的。

雪兔的臉色鐵青,憤懣道:“你知道他對筱月姐做了什麽嗎?!”

聞聲,阮糖的心裏油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的心跳得飛快,趕緊擠出人群。

細長的高跟鞋踩過金黃色的沙灘,繞過聚會地,最後尋到了洗手間。

果然,阮糖在洗手間裏見到了江筱月。

她站在盥洗臺前,一遍遍地沖洗自己的雙手。

她的臉頰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水漬還是眼淚。

她的眼神空洞,將清水潑向自己。

姿態狼狽,完全沒有今天作為生日主角的光彩,連臉上的笑靨也退散不見。

這樣的江筱月,阮糖在四年前曾經見過。

那一年,她們參加體育大學的畢業聚會。

江筱月中途離席,去了一趟洗手間。

不料在走廊上遇到了一個醉酒的壯漢,試圖對她上下其手。

警校出身的她狠狠地揍了那個男人一頓。

男人渾濁難聞的酒氣與幹裂的皮膚觸感令她渾身顫栗。

掙脫他之後,江筱月也像今天這樣第一時間沖進洗手間,趴在盥洗臺前瘋狂地洗手洗臉。

仿佛想將碰觸過那人的汙穢全都沖洗幹凈。

阮糖就是在那天去洗手間尋找江筱月時,發現了她患有親密恐懼癥的秘密。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江筱月回到家後,在浴室裏整整待了四個小時。

她洗了好多好多遍的澡,直到渾身快脫層皮才停下。

阮糖缺失這塊記憶碎片,但她對之前的一切猶記在心。

她緩步上前,溫熱的掌心覆上江筱月纖瘦白皙的手。

水流嘩啦啦地灑在她們相交疊的手上,順著指間縫隙流淌而下。

阮糖輕緩的嗓音如潺潺流水般淌進她的耳畔。

“筱月。”

江筱月的指尖一頓,如夢初醒般擡起眸子。

她渙散的瞳孔對準阮糖,逐漸有了焦點。

她的雙手顫抖,嗓音艱澀。

“糖糖,我剛才……打了林聖楠。”

今晚林聖楠借著酒勁將江筱月攔住。

他不喜歡她的身邊圍著一群男執事,醋意在他的心頭肆意蔓延,他借著酒勁向江筱月告白,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那杯她為阮糖調好的白桃清酒,被搖晃灑出一點酒液。

酒水滴落在地的那一刻,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近。

這種親密舉動令江筱月渾身顫栗。

應激之下她開始尖叫,失手打了他。

兩人的動靜太大,引來了雪兔他們一行人。

林聖楠被雪兔他們追著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酒醒了幾分,心裏止不住地後悔,但不明白江筱月的反應為什麽如此激烈。

他以為江筱月討厭自己。

心如死灰下,任由雪兔他們責打。

江筱月倚靠在盥洗臺前,雙腿發軟。

她蹲坐下去,室內濕漉漉的朦朧水汽仿佛氤氳上她的眼。

江筱月的眼圈通紅,抽抽嗒嗒地艱難開口。

“糖糖,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我為什麽會得這種奇怪的病嗎?”

阮糖坐到她的身邊,靜靜地望向她。

一直以來,江筱月不說,她便不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的秘密像奇異的樹洞,而有的秘密宛如禁地與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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