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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養一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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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養一養

黑夜漆暗無聲, 唯有穿堂風呼呼吹過巷子,帶來一絲涼意。

幾只小奶貓圍躺在貓媽媽的身側。

街燈寂寂地灑下光線,將小貓們攏在昏黃的光影裏。

周淮煦的長睫眨動, 上挑的眼尾也點綴光斑, 似撲騰展翅的蝶。

“阮警官, 好久不見。”

他的嗓線清冷壓低, 恐驚擾到小貓們, 語氣裏透著點玩味。

“看來你還是很喜歡搞偷襲。”

“這不是沒成功嘛。”

阮糖的眸光冷冷,哂笑道。

她在警局裏的身手數一數二,沒幾個人打得過她。

但周淮煦能與她匹敵。

之前他不顯山不露水,敢情一直在耍她玩。

阮糖的眸光轉而鋒利, 射向他:“既然來了,那就切磋一下!”

她劈掌重重地拍向周淮煦的胸膛。

他猝不及防地往後退了一步,側身躲開她橫空揍出的一拳。

阮糖跨步、掃腿、砸肘, 步步招式都拳拳到肉, 毫不留情。

街燈的昏黃燈光映著兩道纏鬥的身影, 動作迅疾如風, 裹挾著衣料的摩擦聲響,在沈寂的夜色裏輕晃振動。

他倆打得不相上下, 阮糖掀起眼簾, 眸光沈斂銳利, 擡起長腿掃向周淮煦。

她的動作快而疾, 須臾間,卻差點踢翻腳下盛著貓糧的小碗。

她下意識地縮回腳, 身子微微一側, 竟被人順勢攬進懷裏。

阮糖怔了怔,沒想到周淮煦這個時候竟使出這麽一招, 白白占她的便宜。

她劈掌甩向他,纖細勻稱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攥住,掙脫不開。

“放開我!”阮糖氣得牙癢癢。

周淮煦挑起眉尾,語氣促狹:“承認你輸了,我就放了你。”

“做夢!”阮糖冷嗤一聲,低頭抵上他近在咫尺的脖頸,就勢一咬。

周淮煦發出悶哼,攔在她腰間的手收緊,指尖微微發顫。

他倆的姿態太過親昵暧昧。

阮糖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唇瓣碰觸那冷白肌膚,貝齒松開,留下一道細細的紅痕,更顯旖旎。

周圍的小貓們早就被這邊的動靜所吸引。

幾只小貓咪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們,齊齊站成一排像在觀禮,眼裏寫滿了懵懂與純真。

阮糖不自然地側過頭,松開摁在周淮煦肩上的手。

剛想撤出他的懷抱,男人清冽的嗓音就裹著熱氣,灑在她的耳畔。

“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突如其來的話,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阮糖不知道他是想求和服軟,還是又想使什麽詭計,引她下套。

她聽到自己硬邦邦的聲音:“我怎麽敢信你?”

一直以來他都在騙自己。

除了名字,其他一切都是假的,她對他一無所知。

聞言,周淮煦的眸光黯淡一瞬,仿佛流露出幾分失落。

阮糖的眼神閃爍,以為自己看錯了。

正待細想,一輛長款黑色轎車呼嘯著疾馳到巷子口,停在他們面前。

車裏的人魚貫而出。

為首的刀疤帶領一幫兄弟走上前,還未走近巷口,就一眼認出了阮糖。

“他娘的又是你!”

刀疤露出兇狠的眼神,怒道,“老大,這個條子留不得!”

周淮煦冷冷地掃給他一記眼刀,薄唇緊抿,不發一言。

刀疤的雙腿頓時像灌了鉛般釘住了。

身邊的手下們亦是不敢動彈。

眾人跟了他許久,自然看得出這是周淮煦發怒的前兆。

刀疤心裏尋思著,他家老大該不會是看上這女的吧。

就算上次把她帶去酒店,春宵半晌也該夠了,這是嘗了味兒就上癮了?

其他兄弟也面面相覷。

如果此刻他們的內心獨白能發成彈幕,早就刷滿了屏。

“不愧是老大,連警察都敢招惹,膽子也太大了,好牛!!”

“這個嫂子漂亮,和老大站在一起很般配。”

“我的腦子好癢,要長戀愛腦了,想磕!!!”

刀疤:“磕個屁啊。警察你們都敢當嫂子,不要命啦。”

眾人神色各異,心理活動頻繁。

氣氛僵持下,一道懶散的男聲輕飄飄地隨風傳來。

“哎喲這麽多人啊。”

老徐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地走到他們面前,正好站在阮糖、周淮煦與那幫人之間,形成了楚河漢界之勢。

橫叉出了一個程咬金。

此時程咬金繼續搖扇子,打了個呵欠。

“幾位這麽晚還不睡,要不進屋吃口面,熱乎熱乎。”

這個點徐記面館早已打烊。

很明顯,他們的舉動驚擾了隔壁店鋪的老徐。

阮糖有些騎虎難下。

她不願放過周淮煦一行人,但這會兒的處境又著實尷尬。

算了,拼一把!

她閉了閉眼,伸手抓住周淮煦的手臂,輕搖兩下。

“我困了,你送我回家。”

話音落地,不僅是周淮煦,他的手下們和老徐都驚呆了。

周淮煦的眼底淌過幽深情緒,嗓音微啞,問:“什麽?”

“送我回家。”

阮糖見他不動,拉過周淮煦的手,“我家你不是最熟了嘛。”

她歪頭看他,微微一笑。

冷艷的眉眼浸著嫵媚的亮色,瀲灩動人。

周淮煦的眼神晦澀難辯,只覺得她在玩火,火光映進他的眼瞳,灼灼逼人。

“行,我送你。”

他和阮糖走到黑色轎車前,為她打開後座的車門。

幾個兄弟原想一起上車,瞧見周淮煦掃來的眼風盡顯寒意,忍不住哆哆嗦嗦地收回腳,很有眼力價地說:“我們去打車。”

幾人灰溜溜地離開,只餘下刀疤給他們當司機。

很快,長款轎車發出引擎的轟鳴聲。

車輪碾過小巷街道,穿過夜霧,直搗大路而去。

老徐站在面館門口,望向路燈光亮的遠方,笑得雲淡風輕。

“這對冤家啊。”

他看完樂子,搖起蒲扇,哼著小曲兒,腳步輕快地晃回店裏。

把門重新一關,閉館不聞窗外事咯。

另一廂,阮糖倚靠在車後座的真皮椅背內,深深地陷進去。

仿若待在自家的車子一般慵懶自如。

刀疤坐在駕駛座,臉上滿是郁悶。

他堂堂一個走私集團的副首領,手下兄弟眾多,如今倒成了司機。

他透過後視鏡望過去,只見阮糖和周淮煦坐在車廂兩側,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

看起來很正常。

如果沒有瞧見周淮煦脖子上那道紅痕的話。

那道暗紅的印痕細細淺淺,在車窗外的光線投射下,顯得靡艷清晰。

像被人種上了草莓印。

刀疤腹誹,沒想到周淮煦平時看起來清心寡欲,和這個女警官竟然玩得這麽野。

剛剛在戶外,兩人就暗自偷摸求歡,真是猴急。

阮糖自然不曉得刀疤的腦子裏在搗騰什麽黃色廢料。

這會兒她的心思也有點歪。

她打定主意,伸手捋了下飄逸的長發,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肩線弧度極為優美。

她傾身靠近周淮煦,眼神直勾勾地去尋他冷白的脖頸,指尖就快碰觸那頸側的紅痕。

“我幫你看看,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

淡淡的玫瑰香水味纏上人的鼻息,連聲音都輕柔得帶著蠱惑的味道。

周淮煦的嗓子發癢,低聲道:“不用了。”

他的身子往後挪了一寸。

阮糖挑眉,欲擒故縱的戲碼誰不會。

她又往前湊近一寸:“你別不好意思,我們都那麽熟了。”

“……”

“之前你幫我做家務,連內衣都幫我洗,不必這麽見外。”

語畢,周淮煦嗆了嗆,忍不住咳嗽兩聲。

原本像內衣這樣的貼身衣物,阮糖都是自己洗的,從不讓做家政的周淮煦代勞。

但之前有天她晾在陽臺的內衣被風刮落,掉到窗外的低矮枝椏上。

周淮煦見狀幫她撈了起來,猶豫過後,實在看不慣那被弄臟的內衣。

周淮煦便將它拿到盥洗池裏消毒清洗,一邊在心裏念著除淫.欲咒,一邊將它洗得幹幹凈凈。

他沒將這件事告訴阮糖。

殊不知她當天看到自己晾了許久未幹的內衣,就猜到了。

阮糖囁嚅道:“你都碰過我的,還對我不冷不熱,剛才甚至對我大打出手,真讓人心寒。”

她按住自己的腰,暗自“嘶”了一聲,唇瓣吐出兩個字音:“好疼。”

周淮煦望向她,一動不動。

阮糖不禁憋悶地拉過他的手:“楞著幹嘛,幫我揉揉。”

她就勢靠到他的身上,細軟的腰肢抵著他。

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傳遞來的炙熱體溫,還有那不容忽略的柔軟觸感。

周淮煦搭在她腰肢的手一僵,難得失了神。

阮糖也顧不得矜持,勢要將霸王硬上弓的把戲做足。

她眉尖輕蹙,佯裝難受的模樣,催促他:“你再往下一點。”

“啊,輕一點。”

她整個人半趴到周淮煦的身上,柔軟的發絲垂落到他的大腿處,姿態暧.昧旖旎。

刀疤聽得頭皮微麻,透過後視鏡偷偷瞟了一眼,嚇得呼吸都快停了。

這兩人當著他的面玩得這麽激烈,看來是真的。

如果被周淮煦發現自己偷看他倆的“交歡秘事”,估計他的小命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刀疤眼觀鼻鼻觀心,全當自己是個透明人。

他專心開車,不敢再往他們那兒看。

阮糖俯著身子,低垂腦袋。

整個人趴著倒在周淮煦的膝蓋上,雪白藕臂貼著他的肌肉緊繃。

“你輕一點。”

她故作疼痛出聲。

聲音輕軟,眼底卻淌過暗色。

就在周淮煦溫香軟玉在懷,無從下手為她揉腰時,她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在車座底下安了一個小小的跟蹤器。

這是她早就備好的。

之前阮糖想過如果再遇到周淮煦,無法將他帶回警局,她便做足準備。

如今,終於派上用場了。

阮糖安好跟蹤器後,直起身子,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

她眸色沈了沈道:“好了,不用了。”

她的態度徒然轉變,恢覆成往日的冷艷颯氣姿態。

看來,是嫌他技術不行,不會幫人揉腰?

周淮煦的耳尖隱隱有熱意,暗自籲出口氣,語調意味不明:“行。”

他伸手打開車窗,夜晚的涼風順著車窗縫隙鉆進來,令悶窒的燥熱消散大半。

一刻鐘後,車子抵達阮糖的公寓樓下。

周淮煦為阮糖打開車門,和她相對而立。

他將阮糖的手機遞還給她,神情舒緩許多。

“抱歉,剛剛上車時為了以防萬一,借用了你的手機。”

“怕我報警把你們抓了就直說,別說借不借用。”

阮糖面露譏誚,語氣輕松。

其實她剛剛上車時就知道周淮煦拿走她的手機。

但沒關系,她留有後招。

周淮煦輕笑,他自然不能讓阮糖抓住。

即便要抓,也不是現在。

他斂下幽深的眸,雙手抄進褲兜。

“不請我上去坐坐?”

“你不怕我請你喝茶,毒死你啊。”

她說得惡狠狠,眉眼卻溫柔含笑,宛如冶艷致命的罌粟花。

周淮煦扯起嘴角:“死在你手裏,也算值了。”

阮糖笑意尤在:“放心,你早晚栽在我手裏。”

周淮煦:“那我等著,要是下次再見,任你處置,悉聽尊便。”

呵,他這是算準她抓不到他。

阮糖在心裏冷笑,居然敢挑釁她,等著瞧。

是夜。

阮糖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思來想去,腦海裏浮現出周淮煦那張魅惑人心的俊臉。

他在小巷裏凝視她的眼神幽深沈邃。

還有那句“你能不能信我一次”,讓她的心裏生出了一絲異樣感。

阮糖有些困惑,翻身蓋上被子,想了許久都猜不透其中的緣由。

窗外的月色濃稠。

她輾轉反側,終是頂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沈沈地睡去。



那天過後,阮糖根據周淮煦車上的跟蹤器,定位到他的車子停在某處街道,沒有再移動過。

她帶隊去停車點附近搜尋,一無所獲。

整整一天,那輛車都沒有啟動過。

難道周淮煦已經察覺到她跟蹤他,露餡了?

阮糖的希望被打碎一小道口子,但她覺得還能再堅持下。

隔天一早,她註意到那輛車依舊沒動靜。

她懨懨地坐在警局的工位上,撅著嘴,鼻尖和唇間掛著一根水筆,百無聊賴地思索。

忽然間,一陣震耳欲聾的人聲傳來,震得她的水筆啪嗒掉落在地。

“警察,我要報案!!!”

“好可怕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

幾個大人領著一群哭鬧的孩子來到警局,神情皆是驚恐震悚。

有的孩子滿臉淚痕,褲.襠濕透,早就嚇尿了。

還有的依偎在爸爸的懷裏,緊緊不撒手,明顯受到了驚嚇。

其中一個小男孩神情木楞,渾身臟兮兮的。

他的褲腳滾過泥土,小臉、雙手和身體溽著暗紅的血跡,斑駁駭人。

他的臉蛋蒼白,沒有血色。

黑發上蜿蜒流下一滴血,明顯沒來得及完全擦幹。

那血仿佛化不開,始終纏著他。

那是不屬於他的血。

早在半個小時前。

這個小男孩和其他三個小朋友一起在公園玩耍。

早晨的公園很安靜,他們家住得近,經常相約來這兒踢足球。

足球滾落到一棵樹下,小男孩跑去揀球,瞧見有幾個紅色氣球卡在樹梢上。

他招呼夥伴們過來看,自個兒踮起腳尖去夠其中一個氣球。

氣球比想象中要重。

他將氣球費勁地抱進懷裏,好奇地拿起一根樹枝將它戳破。

伴隨“砰”的一聲,氣球爆炸,球體內的暗紅血液噴了他一臉。

幾個孩子受到驚嚇,趕緊告知父母,這才報了警。

阮糖了解情況後,迅速領隊趕往那處公園。

彼時公園內早已拉上警戒線。

阮糖細細勘察現場,剛檢查完那幾個氣球,耳邊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有人在喚她。

阮糖轉過頭,只見局長鄭永照迎面朝她走來。

他也被驚動趕到這兒,步履匆匆。

“小糖,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鄭永照側過身,阮糖這才註意到他身邊隨行的人。

男人身形高挑挺拔,露出一張陌生的臉孔。

“這是我們局裏今天新來的法醫,林聖楠。”

濱城公安局已經很久沒有來新人了。

法醫處資歷最深的洪叔再過不久就要退休,局裏便高薪聘請了這位海外名校出身的新法醫。

據說他畢業於倫敦大學學院,在法醫學領域有顯著的研究成就,實戰經驗也很豐富。

警局傳了許久的人物,今天總算見著了。

“你好。”阮糖朝他頷首。

林聖楠“嗯”了一聲,單單一個音節,盡顯冷硬低沈。

他的眉眼蕭峻冷傲,沒再看她,徑直走向現場。

這人真會擺臭臉,就差把不可一世、狂妄自大寫在臉上了。

比她還拽。

阮糖無語,邁步踏過草叢,走上前去,站定在一棵樹前。

“我們剛剛查看過,氣球內保留著完整的人體胸部和下.身部位,其他被切碎扔在附近樹下的土壤裏,已經找到了一部分。”

林聖楠側眸,見阮糖神情未變,只是眉眼冷凝。

他略微挑眉,難掩驚訝。

畢竟有些幹了好幾年的男警都受不了這種場面,她倒是鎮定自若。

阮糖的目光掠過四周,思緒在腦海裏盤旋。

剛剛他們查看了公園內的監控,發現昨天雨夜,有個身穿黑色雨衣的人曾踏足此地,將三個氣球懸掛在樹枝上,隨即離開。

昨天半夜雨勢很大,那人穿著寬大的雨衣,將臉部完全遮擋。

監控視頻裏拍到的畫面並不清晰,無法甄別TA的身份。

“昨晚雨水將嫌疑人的腳印沖刷得幹幹凈凈,無法根據腳印的深淺和步伐間距來判斷它的身高鞋碼。”

阮糖的語氣略顯凝重,但並不慌亂,“但是,根據這些屍塊總能找到線索。”

她的視線流轉到林聖楠的臉上。

林聖楠扯起嘴角,語氣難掩狂傲:“這有什麽難。”

他戴著藍色醫用手套,拿起早已放進物證塑料袋中的屍塊,思忖了下道:“死者骨齡26歲,體重大概45公斤。”

林聖楠細細地端詳那暗紅色的屍塊,“根據屍溫和腐化脫水程度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

他手裏的那袋屍塊是從樹下土壤裏挖出的一只腳。

腳的斷口處皮肉分明,露出森森白骨。而腳趾上塗著鮮紅的指甲油,形成強烈鮮明的沖擊感。

是個正值芳齡,身姿窈窕又愛漂亮的姑娘。

阮糖在心裏嘆息一聲。

直至回到警局,林聖楠根據搜尋到的所有屍塊完整拼湊出屍身進行檢驗。

不得不說,他確實有兩把刷子,屍檢報告出得很快。

阮糖拿著那份新出的屍檢報告,眉心卻越擰越緊。

寧萌湊上前,咬著辣條差點磕到舌根。

她目瞪口呆道:“阮隊,這個女生是什麽人啊?竟然被人殘害成這樣,太可憐了。”

根據屍檢報告,死者的處.女膜破裂,常年患有婦科疾病,胃部和肝臟殘留含大量乙醇成分的酒精.液體。

“她生前應該經常混跡夜店酒吧,性生活很混亂。”

阮糖看向寧萌,“你去查查近期的失蹤人口案件,看看有沒有從事性服務行業的女性。”

“我馬上就去!”寧萌扔下手裏的辣條,立即行動。

不久後,他們發現本市近期有兩名妓女被報失蹤。

根據DNA樣本檢驗,很快鎖定其中一名是公園碎屍案的受害者,而另一名妓女如今下落不明。

阮糖眉心深鎖:“另一名女性失蹤的時間更長,有可能是同個兇犯所為。我們得盡快找到她,搜尋更多的線索。”

“是!”一隊的警員們得令,立刻展開全面調查。

眾人開始四處搜尋,同時探訪兩名妓女的親友。

走訪排查,尋找更多的線索。

這天夜裏,阮糖累得躺倒在警局的工位上。

剛想補眠,她的手機就發出一陣警鳴聲。

這是她之前安在周淮煦那輛車上的追蹤器鳴笛聲。

居然有動靜了!

阮糖猝然睜眼,眸光亮起。

根據追蹤器裏的汽車定位,她可以看到車輛正在移動的軌跡。

這車果然動了。

她猜得沒錯,周淮煦這輛長款布加迪轎車貴重奢華,是走私團夥裏的重要車輛,一旦執行任務才會被啟動。

她這回倒要看看,周淮煦要怎麽栽在她的手裏。

阮糖拿起車鑰匙,徑直出了門。

如今警隊裏的人各自分配了任務,大批警力被調去尋找另一名妓女的蹤跡。

阮糖讓寧萌他們辦完事隨後跟上。

自己馬不停蹄地鉆進車廂內,啟動車子,疾馳著朝追蹤器裏顯示的目的地而去。

夜幕四合,烏雲籠罩整片天空,已是深夜。

阮糖一路開車駛到濱城港口附近的一處倉庫,看到了那輛黑色長款轎車正停靠在倉庫外。

她立刻熄火,揣上手.槍跳下車,悄無聲息地溜進倉庫。

倉庫內幽靜沈寂。

烏漆嘛黑,半個人影都沒有。

阮糖摸出兜裏的手電筒,順著光源,足音極輕地踱步前行。

她走下樓梯,很快就發現遠處隱隱有亮起的燈光,趕緊將手電筒關掉。

她放慢腳步,傾身上前走到一間倉庫房門口,聽到裏面傳來人的對話聲。

“九爺,所有貨物都清點完畢,五船貨物都已經交了白單。”

是周淮煦的聲音。

阮糖心下大驚,忍不住傾身側耳,聽到另一抹粗啞的男聲。

“你做得很好,這批水貨交給你,我放心。”

“這是我應該做的。”

周淮煦嗓線清潤,比晚風還要輕柔,說出的話卻令人心驚膽寒,“這批貨裏最要緊的648支槍已經放在C號倉庫房。”

648C……

阮糖的腦海中閃過一串英文數字。

原來當初他們在面館裏傳遞的紙條內容,是這個意思!

阮糖尚在咀嚼,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就由遠至近而來,伴隨夜晚的冷風刮進她的耳廓。

她擰眉,動作迅疾地跑到另一側的角落隱蔽起來,像黑夜裏的暗影。

此時刀疤帶著一幫兄弟跑了過來,對著裏面的人急聲道:“倉庫外發現可疑車輛,有人來了。”

“去搜。”

伴隨九爺沈肅的聲音,周淮煦立刻領命帶人出去。

阮糖聽到刀疤的話後,立刻就疾步離開。

她奮力地往前跑,風吹過耳,可以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跑到一處分岔口,顧不得選擇,往右手邊的方向徑直跑去。

周圍陷入一片漆黑,遠處的亮光遠去。

但危險的警報卻沒有解除。

周淮煦帶人急匆匆地趕來,正好瞧見那抹窈窕的身影。

她的身形纖瘦,衣擺如翻飛的蝶翼般撲扇而過,落在他的心尖,引起一陣劇烈的振動。

只是一瞬間,他便看清那人是誰。

飄飛的蝴蝶消失在分岔口的右側。

周淮煦攥緊手裏的手電筒,往回收了收,把燈光對準分岔口的左側。

他看向身後的刀疤等人,厲聲道:“你們往那邊追,我去另一處看看。”

刀疤他們向來不敢違抗周淮煦的命令,立刻頷首往他所指的方向追去。

夜色漆暗,阮糖的呼吸微微紊亂,拔腿飛也似地往前跑。

須臾,她的肩膀在黑暗中被人一把按住。

她反應迅疾地側過身,摸出腰間的小刀劃破那人的手臂。

鮮紅的血滴落在地,清冽低啞的男聲也隨之響起:“阮糖,是我。”

阮糖的動作一頓。

但很快,她就恢覆理智將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周淮煦的眉心微凝,咽了咽喉嚨道:“從這兒向左拐,兩百米外有一處出口。”

“我怎麽相信你。”

阮糖抵在他脖頸上的刀收緊。

周淮煦哂笑:“我的命在你手上,怎麽會唬你。”

阮糖略顯遲疑,周淮煦的眸子鎖著她,眼神深邃灼熱。

“你要是不信,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他挪動腳步靠近她,阮糖下意識地後退。

銳利的刀尖輕擦過他冷白的脖頸,已經劃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周淮煦見她擰眉,漆瞳中劃過一絲促狹的意味。

“怎麽,舍不得?”

“笑話。”阮糖下意識地說,“像你這樣的人,一刀斃命太便宜你了。”

“那你也得有命把我們一鍋端了,細細算總賬才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周淮煦拉起她的手:“走,我先帶你出去。”

話音未落,周圍的燈光乍亮。

長長的甬道裏走出一行人。

為首的九爺身穿深灰色的老式翻領大衣,摩挲著指間的白玉扳指,笑容詭譎。

“淮煦,你把她抓了,幹得不錯。”

他拿出一把槍,扔進周淮煦的懷裏,“殺了她。”

阮糖原想摸出腰側的槍,但卻失了先機,被一行人強行逮住。

她的腹部被人重重一踹,膝蓋也吃痛地彎下,整個人不由得半跪在地。

阮糖被人強押著,挨了好幾拳,完全動彈不得。

九爺好整以暇地盯著周淮煦,聲音冷硬狠厲:“還不動手嗎?”

他的眼神陰鷙,好像在驗證他的忠心。

眾目睽睽之下,周淮煦的額上微不可察地涔出一絲冷汗。

他纖白的手臂蜿蜒流淌過血痕。

血滴砸落在地,發出嘀嗒一聲,打破了周遭的死寂。

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

周淮煦緩緩地舉起槍,冷白指節緊扣槍身,槍口直直地對準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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