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養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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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養他嗎
“救命啊，警察要殺人了！”
空蕩蕩的地鐵站裏靜得出奇，忽然響起男人嘶啞的吼叫聲。
阮糖站在距離他幾步遠的位置，挺括的警服修身利落，肩章上鑲綴著熠熠發光的四角星花。而她的眼眸更顯晶亮。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的男人，沈聲道：“你冷靜點，把孩子放下。”
男人的頭發蓬亂，胡子拉碴，身上的衣衫破爛邋遢，顫巍巍地攥緊身邊的小男孩。
他扼住那孩子纖瘦的肩膀，死死地箍在自己的懷裏。
小男孩一動不動，瘦小的身上正綁著一捆土制炸藥。
他的眼睛緊閉，四肢僵硬，瘦削的小臉慘白，脖頸處依稀可見糜爛的綠斑，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屍臭味。
竟是一具童屍。
阮糖的目光掃過那個孩子，眼神淩厲地落到男人的右手上。
他的手裏正握著一個小小的引爆器。
只要輕輕一按，方圓幾裏的地鐵站就將化為廢墟。
男人攥緊手裏的引爆器，神情激動：“你們別想搶走我的孩子，誰也別想！”
他的眼神空洞，扭動著脖子，湊近小男孩的耳朵，喃喃道：“兒子別怕，爸爸會保護你。”
“爸爸帶你搭地鐵去世外桃源，那是個好地方……”
他的聲音溫柔，臉上卻布滿可怖陰森的寒意。
阮糖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些。
饒是她破過上百起案子，像這樣的瘋子還是第一次見。
此時地鐵站內的人們早已被驅散開，現場拉起了警戒線。
有媒體記者聽聞此處有大新聞趕來報道，還有不少路人聚在遠處觀望拍照。
一陣陣哭嚎聲也隨風飄來——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奇奇，媽媽在這兒！”
“我可憐的孫子啊嗚嗚嗚嗚嗚……”
即便離得遠，那震天動地的哀嚎聲也依稀可聞。
阮糖的紅唇緊抿，很快就斂下心神，目光盯著面前瘋癲的男人，語氣變得輕緩溫和。
“大哥，你要帶這個孩子走，那小朝怎麽辦？”
“小朝……”男人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微微恍神。
阮糖神思一動，摸出自己衣兜裏的手機，朝他緩聲道：“沒錯，我剛剛和小朝通電話，他說他得了奧數比賽第一名，想讓爸爸表揚他。”
“……”
“你不想跟他聊聊嗎？”
阮糖剛剛趕到地鐵站時，已經將這個男人的身家背景調查得清清楚楚。
一周前，男人的兒子小朝意外溺水身亡。
他和兒子相依為命，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看著自己優秀又聰慧的孩子就這麽離開人世，徹底瘋了。
就在前天，男人在一家幼兒園的門口擄走了小男孩，將他殘忍殺害，隨即扔進一個編織袋裏，帶到了地鐵站。
他想帶這個孩子去夢中的世外桃源，同歸於盡。
但聽到小朝的名字，男人的身子明顯一頓。
他的眼神放空，嘴角輕輕抽搐，似乎陷入某種困沌之中。
阮糖的聲音寸寸緊逼，盡量放柔：“你不想小朝嗎？”
男人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
須臾，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面目變得猙獰，語氣格外激動。
“你把我的小朝藏到哪兒了？！”
果然，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但不願意接受他早已死去的事實。
他沈浸在自己虛構的另一場夢裏，不願醒來。
阮糖不動聲色地走近一步，對他說：“小朝哪兒也沒去。”
她的語氣裏帶著循循善誘的意味，“他正在找你，等你帶他回家。”
“……”
“和他聊聊吧。”
男人的身子顫抖，漆黑空洞的眼睛望向阮糖緩緩遞來的手機，仿佛抓住了一絲生機與希望。
他的腳下踩著一個破舊的紅色編織袋，挪動了下腳步。
就在他那雙生滿繭子的手要碰觸手機的一剎那，阮糖的手順勢扣住他的腕骨，伸出手肘猛地撞上他的胸膛。
男人吃痛地悶哼一聲，還未反應，一只纖細白皙的手就截過他手裏的引爆器，瞬間易了主。
頃刻間，身後的警察們傾巢而動，撲向男人將他摁在原地，拷上了冰冷的手銬。
阮糖抱著那具小男孩的屍體，緩步上前，跨過警戒帶，人群一擁而上。
幾個家屬終於見到了自己失蹤的孩子，忍不住放聲大哭。
周遭哭喊聲議論聲此起彼伏，順著凜冽的風刮過人的耳朵，有些生疼。
阮糖腳步不停，向身邊的警員交代了後續的工作後，倚到一處墻壁上。
她剛緩了口氣，一只修長勁瘦的手就映入她的眼簾。
來人的手非常漂亮。
指骨明晰舒展，為她遞來了一張紙巾。
“擦擦吧。”
阮糖擡起眼，對上一雙澄澈幹凈的眼眸。
男生逆光而立，烏黑的短發搭在額前，襯得他皮膚冷白，鼻梁高挺，唇瓣透著偏淡的紅。
看起來清秀白凈，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清爽的少年感。
阮糖微微楞怔，接過他手裏的紙巾，擦了擦額上沁出的一絲細汗，朝他說了聲謝謝。
下一秒，實習警員寧萌走到她的身邊，脆生生地說：“阮隊，這位是這次案件的目擊者，就是他第一個發現嫌疑人的異常。”
阮糖看了眼面前的男生，問：“你是怎麽看出那人不對勁的？”
“他背著編織袋進地鐵站，袋子看起來沈甸甸的。”
男生思忖道，“他腳步踉蹌，表情怪異，嘴裏絮絮叨叨，舉止也很匆忙，但不像是喝醉了酒。”
當時他兩在地鐵站的入口擦肩而過，男生嗅到他的編織袋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怪味。
“那味道像發黴一樣，聞起來有些臭。”
因著這股怪味，他將男人的異常告訴了地鐵站的站務人員，及時將他扣下。
後來，阮糖他們才能迅速前來支援，為疏散地鐵站裏的群眾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把這場地鐵爆炸案扼殺在搖籃裏，將罪犯繩之以法。
“謝謝你為我們提供線索。”阮糖朝他笑了笑。
她的五官精致漂亮，不笑的時候透著一股颯爽的冷艷感，笑起來時卻添了幾分嫵媚。
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顧盼間光華流轉，動人心扉。
男生的眼睫扇動了下，嗓線清冽低醇。
“不客氣，這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
阮糖在心裏忍不住誇讚，如果濱城召開感動全市熱心市民大賽，他肯定有機會拔得頭籌。
誰曾想，男生話鋒一轉：“不過，如果阮警官想感謝的話，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阮糖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神情微頓：“什麽？”
他的眼眸漆黑深邃，纖密的羽睫低垂凝著她。
然後，輕輕地撩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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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地鐵站裏靜得出奇，忽然響起男人嘶啞的吼叫聲。
阮糖站在距離他幾步遠的位置，挺括的警服修身利落，肩章上鑲綴著熠熠發光的四角星花。而她的眼眸更顯晶亮。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面前的男人，沈聲道：“你冷靜點，把孩子放下。”
男人的頭發蓬亂，胡子拉碴，身上的衣衫破爛邋遢，顫巍巍地攥緊身邊的小男孩。
他扼住那孩子纖瘦的肩膀，死死地箍在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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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緊閉，四肢僵硬，瘦削的小臉慘白，脖頸處依稀可見糜爛的綠斑，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屍臭味。
竟是一具童屍。
阮糖的目光掃過那個孩子，眼神淩厲地落到男人的右手上。
他的手裏正握著一個小小的引爆器。
只要輕輕一按，方圓幾裏的地鐵站就將化為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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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空洞，扭動著脖子，湊近小男孩的耳朵，喃喃道：“兒子別怕，爸爸會保護你。”
“爸爸帶你搭地鐵去世外桃源，那是個好地方……”
他的聲音溫柔，臉上卻布滿可怖陰森的寒意。
阮糖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些。
饒是她破過上百起案子，像這樣的瘋子還是第一次見。
此時地鐵站內的人們早已被驅散開，現場拉起了警戒線。
有媒體記者聽聞此處有大新聞趕來報道，還有不少路人聚在遠處觀望拍照。
一陣陣哭嚎聲也隨風飄來——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奇奇，媽媽在這兒！”
“我可憐的孫子啊嗚嗚嗚嗚嗚……”
即便離得遠，那震天動地的哀嚎聲也依稀可聞。
阮糖的紅唇緊抿，很快就斂下心神，目光盯著面前瘋癲的男人，語氣變得輕緩溫和。
“大哥，你要帶這個孩子走，那小朝怎麽辦？”
“小朝……”男人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微微恍神。
阮糖神思一動，摸出自己衣兜裏的手機，朝他緩聲道：“沒錯，我剛剛和小朝通電話，他說他得了奧數比賽第一名，想讓爸爸表揚他。”
“……”
“你不想跟他聊聊嗎？”
阮糖剛剛趕到地鐵站時，已經將這個男人的身家背景調查得清清楚楚。
一周前，男人的兒子小朝意外溺水身亡。
他和兒子相依為命，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看著自己優秀又聰慧的孩子就這麽離開人世，徹底瘋了。
就在前天，男人在一家幼兒園的門口擄走了小男孩，將他殘忍殺害，隨即扔進一個編織袋裏，帶到了地鐵站。
他想帶這個孩子去夢中的世外桃源，同歸於盡。
但聽到小朝的名字，男人的身子明顯一頓。
他的眼神放空，嘴角輕輕抽搐，似乎陷入某種困沌之中。
阮糖的聲音寸寸緊逼，盡量放柔：“你不想小朝嗎？”
男人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
須臾，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面目變得猙獰，語氣格外激動。
“你把我的小朝藏到哪兒了？！”
果然，他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但不願意接受他早已死去的事實。
他沈浸在自己虛構的另一場夢裏，不願醒來。
阮糖不動聲色地走近一步，對他說：“小朝哪兒也沒去。”
她的語氣裏帶著循循善誘的意味，“他正在找你，等你帶他回家。”
“……”
“和他聊聊吧。”
男人的身子顫抖，漆黑空洞的眼睛望向阮糖緩緩遞來的手機，仿佛抓住了一絲生機與希望。
他的腳下踩著一個破舊的紅色編織袋，挪動了下腳步。
就在他那雙生滿繭子的手要碰觸手機的一剎那，阮糖的手順勢扣住他的腕骨，伸出手肘猛地撞上他的胸膛。
男人吃痛地悶哼一聲，還未反應，一只纖細白皙的手就截過他手裏的引爆器，瞬間易了主。
頃刻間，身後的警察們傾巢而動，撲向男人將他摁在原地，拷上了冰冷的手銬。
阮糖抱著那具小男孩的屍體，緩步上前，跨過警戒帶，人群一擁而上。
幾個家屬終於見到了自己失蹤的孩子，忍不住放聲大哭。
周遭哭喊聲議論聲此起彼伏，順著凜冽的風刮過人的耳朵，有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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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骨明晰舒展，為她遞來了一張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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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糖擡起眼，對上一雙澄澈幹凈的眼眸。
男生逆光而立，烏黑的短發搭在額前，襯得他皮膚冷白，鼻梁高挺，唇瓣透著偏淡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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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糖微微楞怔，接過他手裏的紙巾，擦了擦額上沁出的一絲細汗，朝他說了聲謝謝。
下一秒，實習警員寧萌走到她的身邊，脆生生地說：“阮隊，這位是這次案件的目擊者，就是他第一個發現嫌疑人的異常。”
阮糖看了眼面前的男生，問：“你是怎麽看出那人不對勁的？”
“他背著編織袋進地鐵站，袋子看起來沈甸甸的。”
男生思忖道，“他腳步踉蹌，表情怪異，嘴裏絮絮叨叨，舉止也很匆忙，但不像是喝醉了酒。”
當時他兩在地鐵站的入口擦肩而過，男生嗅到他的編織袋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怪味。
“那味道像發黴一樣，聞起來有些臭。”
因著這股怪味，他將男人的異常告訴了地鐵站的站務人員，及時將他扣下。
後來，阮糖他們才能迅速前來支援，為疏散地鐵站裏的群眾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把這場地鐵爆炸案扼殺在搖籃裏，將罪犯繩之以法。
“謝謝你為我們提供線索。”阮糖朝他笑了笑。
她的五官精致漂亮，不笑的時候透著一股颯爽的冷艷感，笑起來時卻添了幾分嫵媚。
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顧盼間光華流轉，動人心扉。
男生的眼睫扇動了下，嗓線清冽低醇。
“不客氣，這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
阮糖在心裏忍不住誇讚，如果濱城召開感動全市熱心市民大賽，他肯定有機會拔得頭籌。
誰曾想，男生話鋒一轉：“不過，如果阮警官想感謝的話，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阮糖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神情微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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