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熬制蠔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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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4熬制蠔油
夏桃第四天去海邊玩, 陳橋給她找了另外一艘更大的漁船。
海邊依舊人多，出海的漁船也變多了。
畢竟大家都是要靠海吃飯的，現在聽說海裏吃人的大鯊魚已經被虎鯨殺了送給安京郡主當報恩禮，趕海的, 采珠的, 出海打魚的天還沒亮就出門糊口了。
“今天還能找到魚群嗎？”
王平安昨天雖然被天降鯊魚嚇得夠嗆, 可是一滿網一滿網收獲的簡單喜悅又刺激著他。
大海真是神奇，收獲如此豐富。
“不知道呀。”
夏桃又沒有透視眼。
不過夏桃倒是感應到了船底下有條狗狗祟祟的虎鯨又來了。
夏桃怕它又將鯊魚拍上船來，暗中釋放異能精準擊中虎鯨腦袋警告它。
虎鯨此時嘴裏正叼著一條小鯊魚, 正打算悄咪咪給夏桃送個禮物給她驚喜，被夏桃警告了之後它就扭頭往岸邊游去，啪一聲水花濺起，一條死翹翹的鯊魚就被它遠遠拍到了岸邊。
因為這條鯊魚個頭比較小, 在虎鯨那驚人的尾鰭力道之下被拍得老高老遠，小鯊魚啪一聲重響落在了滿是沙子的沙灘上。
海岸有不少趕海的婦人和小孩，突如其來天降鯊魚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嚶嚶嚶！”
虎鯨見惡作劇成功就嚶嚶嚶開心笑得歡樂, 接連噴了好幾個水柱讓岸上的小可愛們看見就是它拍的鯊魚。
海邊的人們被嚇了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全都驚喜地對著海裏的大鯨魚指指點點。
“大鯨魚真的殺鯊魚呀！”
“哇, 這條鯊魚好大！”
“不大了不大了，之前那頭才大呢！”
“好厲害啊！”
“善有善報！善有善報！感謝鯨神！”
有年老婦人還跪下來對著大鯨魚磕頭跪拜。
年老婦人家裏有采珠女，采珠女她阿爹出海打魚遇風暴屍骨無存, 生活重擔大部分都壓在采珠女身上。現在鯨神把吃人的鯊魚殺死了，以後他們家的采珠女下海就安全了。
夏桃遙遙看見虎鯨把鯊魚拍到沙灘上松了口氣, 這樣她就不用賠漁船修理費了。
只是夏桃放心得太早, 海裏那條特別有自我意識的大聰明自顧自認為夏桃是嫌它剛才抓的鯊魚太小, 於是它又游出去老遠費了不少功夫抓了條和昨天那條一樣大的鯊魚回來。
“嘩啦！”鯊魚破水而出。
“啪！”鯊魚精準撞在船上。
“撕拉！”
漁船的桅桿沒斷，帆布卻被撞裂了, 因為帆布的緩沖，大鯊魚掉到地板上時並沒有損傷木板。
“嚶嚶嚶！”
虎鯨歡樂跳出水面，證明這就是它幹的。
果然自然界裏黑白配色的就沒有一個正經的。
黑白色的貓如此，黑白色的狗也是如此。
夏桃看了眼魚身子折成兩截的大鯊魚，沒眼看地用手捂住額頭，歉意地把這條大鯊魚送給船主，又另外賠了他帆布錢。
船主喬老頭擺擺手不收銀錢，只要了這條大鯊魚。
“帆布補補就行了。我家婆娘還沒吃過鯊魚，我給她拿回去嘗嘗。”喬老頭的確不差錢，他的船能載安京郡主是船的福氣。他今天能見著傳說中的大鯨魚，更是他的福氣。
“鯊魚肉切薄片炸著吃還可以。”
夏桃跟船主分享了她們做鯊魚肉吃的菜方子。肉質不佳的魚肉需要濃油赤醬來烹飪，做一道鯊魚菜花費的調料比魚肉還貴。
不過夏桃還是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暗中用了點異能與虎鯨那個海中二哈溝通，讓它驅趕魚群過來讓船主捕撈幾網魚。
她今天有點想吃黃魚了。
虎鯨很寵它的小可愛，甩著尾巴游進較深的海水裏。
只不過虎鯨不認得什麽是黃魚什麽是鰹魚，反正它只知道都是魚，於是它給夏桃趕了一群帶魚。
行吧，帶魚也好吃。紅燒帶魚就很美味。
夏桃看到滿網的帶魚並沒有嫌棄。
就在漁船要返航的時候，海面上又有了別的動靜。
“噗！”
“噗！”
“噗！”
一道又一道水柱噴出水面，隨著巨大的軀體從海面露出，數量達上百頭的虎鯨群由遠而近。
“嚶嚶嚶嚶！”
“嚶嚶！”
“嚶嚶嚶！”
巨大鯨魚群出現嚇壞了滿船人。
其中一條大鯨魚比安京郡主救的那條虎鯨還巨大，只要它輕輕一頂就能把海船頂翻。
然而還不等人們驚嚇尖叫，他們就看到那條巨大鯨魚嚶嚶叫著沖過來把繞在海船邊的虎鯨一頭頂出了海面，接著就是一場慘不忍睹的單方面揍熊孩子的現場。
沒錯，是揍熊孩子。
夏桃從虎鯨群的罵罵咧咧中聽明白了這就是作為族長的母親在揍小兒子。
小兒子虎鯨才剛成年，它學習其他雄性鯨魚那樣外出尋找獵物群，遇到了一群鯊魚它就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路追趕玩耍上了頭，完全忘記了要告訴媽媽大姨小姨姐姐妹妹通知它們來圍獵。
被夏桃救了它也沒及時返回鯨魚群，連著三天都在逗人類玩，整一個玩物喪志忘了老娘，現在鯨魚家長率領眾多家庭成員直接找來了。
那些好聽的嗲嗲的嚶嚶嚶叫聲全都是在罵小虎鯨的，虎鯨媽媽更是直接上尾揍用牙咬頭頂兒子個肺。
“嚶嚶嚶！！”
媽！媽！我差點死了！
“嚶嚶嚶！！”
是人類救了我嚶！
被揍得嗷嗷叫的虎鯨連連求饒。
“噗！”
虎鯨媽媽揍夠了，沖夏桃噴了幾道水柱表達感謝，然後才率領鯨魚群返回深海。
“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鯨魚群游走了，滿船人才摸著胸膛癱軟下來。
“剛剛那個應該是鯨魚的媽媽吧。幸好是郡主救了鯨魚，若是鯨魚在海邊被殺了，以後我們的海船別想出海了。”有人劫後餘生感嘆道。
“是呀是呀。”
這麽多龐然大物，它們只輕松一躍就能把漁船掀翻，實在太可怕了。
“大鯨是記恩的，以後遇到大鯨對它們好點。萬一哪天在海裏遇了難還能被救上一把。”年老船長十分有打魚生活閱歷。
夏桃則笑瞇瞇地對遠去的鯨魚群揮揮手告別。
反正這些鯨魚群都記住她了，以後再遇上還能再續前緣。
小插曲過後，滿載而歸的漁船重新揚帆返回碼頭。
夏桃他們剛下了船，許多婦人提著滿木桶的海鮮要送給夏桃，感謝她對虎鯨的救命之恩惠澤了他們這些靠海吃飯的苦命人。
這海裏的鯊魚一日還在這裏游著，他們就不敢下水采珠捕魚，家裏孩子還嗷嗷待哺，哪能這樣一日日耽擱下去。
特別是那三個被鯊魚咬傷的采珠女得知郡主竟然送了她們每人二十兩看病養傷就更加感激夏桃，家裏的母親妹妹姐姐知道郡主喜歡吃海鮮就都提著木桶趕來海邊礁石處抓螃蟹挖海螺撬牡蠣。
夏桃說什麽都不肯要，結果他們一個個扔下木桶就跑了，讓夏桃看著滿碼頭的木桶不知所措。
幸好她還有個好苗苗，她可以讓苗苗幫忙嗅一嗅木桶，循著氣味一一找到送她海鮮的人家，到時候讓候七把裝著銅板的荷包扔進院子去。
只是這滿碼頭的海鮮實在太多了……就算加上夏桃的護衛們一起吃都吃不完。
結果自然不出夏桃所料，大夥兒把紅燒帶魚、油炸魚塊、避風塘炒蟹、花雕酒浸螺都吃光光了，就剩下一大堆牡蠣擱在桶裏沒動。不是牡蠣不好吃，而是實在吃不動了。加上北方士兵偏好鹹味重口的飲食，清蒸牡蠣他們嘗了點就繼續呼哧呼哧搶油炸魚塊吃。
夏桃看著一桶又一桶的牡蠣，心想自己只要說一句牡蠣能壯陽，估計會被吃得連毛都不剩下。
但是夏桃要臉，她才不會說。
只是這些牡蠣長得十分肥美，浪費了實在太可惜。盡管在這裏一整桶都賣不了幾文錢，可是在夏桃眼裏都是難能可貴的食物自然是不能浪費的。
於是夏桃就讓人把牡蠣肉都撬出來，清洗幹凈就放入大鍋裏加清水中火熬煮。
等熬煮得差不多了就把縮小了許多的蠔肉撈出來，繼續中火慢慢熬濃稠。為了讓耗油顏色看起來好看也為了提鮮，夏桃還給炒了糖色與蠔汁繼續熬煮至粘稠。
至於那些撈出來的蠔肉也沒浪費，可以曬幹成蠔幹。以後留著拿來燉煮冬瓜也好，直接當零食吃也好，都不會浪費。
“咕嘟，咕嘟……”隨著水分漸漸蒸發，鍋裏的蠔汁愈發香味濃郁起來，顏色和形態也有了蠔油的模樣。
夏桃從沒有吃過正宗的蠔油，這還是她第一次熬煮。拿筷子沾了點嘗嘗，舌頭立即被那鮮到頭皮發麻的味道征服了。
她美滋滋地將蠔油裝進罐子裏然後用古代冰箱冰鎮著等黎深考試出來讓他嘗嘗。
古代也有冰箱，只不過它的名字叫冰鑒。往裏頭放入冰就能長時間保持溫度。只要定時更換冰塊就能將蠔油保存很長時間。
熬完蠔油，夏桃就要去還這些木桶了。
“苗苗，走。”
夏桃帶著苗苗出發。
至於花花和白雪……這兩條老年貓正在撓冰鑒的腿呢，非要鬧著要吃蠔油。也不看看它們今天晚上吃多少海鮮了，竟然還要染指蠔油，夏桃絕對不會慣著它們。
瓜瓜一家就不說了，兩只懶烏鴉快要被四個小烏鴉慣得飛不動了。
“汪！”
苗苗嗅嗅木桶把手，十分自信地朝一個方向領頭帶路。
走了一會兒，苗苗就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
把木桶放在門口，然後讓武功高強的候七將裝著銅板的荷包扔進院子，夏桃他們就繼續往前。
荷包裏頭裝著銅板，扔進院子的動靜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屋子裏的人註意。他們循著聲音找到荷包，疑惑怎麽會有人把錢包扔進來。當家男人更是手握柴刀謹慎打開木門然後才看見放在門檻邊上的木桶。
這時候他們才後知後覺這是安京郡主給他們還木桶來了，不僅還了木桶還另外給了錢。
男人想追出去卻發現外頭早就沒影了。
這時候夏桃他們已經走到下一家了，照樣先放桶然後走出一段距離就遠距離扔荷包，候七高強的武功都被夏桃用在這上面了。
走了一圈把木桶都還了回去，夏桃晚上吃的東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待她回到家看到兩條晚上凈熬夜不睡覺的老年貓還在撓著冰鑒的腿兒，夏桃便下了兩碗清水面條，一碗是候七的，一碗是她的。
面條熟了之後，她將面條撈起來沒有加其他東西，就挖了一勺蠔油放在面上，然後切了點韭菜碎最後再澆上一勺熱油，直接把貓貓狗狗們香迷糊了，喵喵嗚嗚鬧著也要吃。
就連睡覺中的瓜瓜一家六口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過來，呱呱叫著等分面條。面條不在乎多少，就算只分到一根那也要吃到嘴裏。
道理夏桃都懂，不患寡而患不均嘛。它們今天沒有吃虎鯨的醋，估計就是因為她是作為被虎鯨殺鯊來“養”的那個。
沒辦法，夏桃只吃了兩口，其餘全被幾個小可愛們瓜分了。
蠔油拌面實在美味，連睡夢裏都是香香的。於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夏桃又下了一鍋面條與其他人一起分享，還教當地廚娘幾道與蠔油極其適配的菜肴。
蠔油使用範圍十分廣，平平無奇的青菜加上蠔油就會變得十分美味下飯。加之牡蠣在海邊十分容易取得，價錢又極其低廉，蠔油熬制的方法很快就從夏桃這兒傳了出去。
夏桃此時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介意。帶著一小罐蠔油，夏桃就去看看黃柴父子把實驗田伺弄得怎麽樣了。
他們到靜海府的時候已經是八月，田裏的水稻已經灌漿結穗。盡管黃柴父子已經往水稻田裏噴大葉菊農藥，也只是殺死了當下田裏的蟲子，水稻被害蟲影響的減產已成事實。
實驗田周圍有不少農人遠遠觀望，他們倒是想湊近來看黃柴父子往水稻田裏噴了什麽，手中那個會噴水的怪東西又是怎麽做成的，只是他們看到那些拿大刀的士兵就慫了。
夏桃來到實驗田的時候，黃柴手裏還拿個小本本記著什麽。一見到夏桃就趕緊將實驗田情況匯報給她，心中滿是忐忑。
因為這邊實驗田的情況不太好，水稻發黃發白的情況比較嚴重，眼瞅著今年的收成不會很高了。郡主這是第一次單獨把實驗田交給他全權負責，結果卻……
“你們做得很好。”夏桃看完他們呈上來的表格表示無礙這是正常的。
“大葉菊農藥能把桿子裏的鉆心蟲毒死便是我們想要的。以後還是得多註意些噴農藥的時間，插秧後噴一次，桿子拔節噴一次，灌漿噴一次，等水稻安全灌漿之後再有害蟲啃食水稻也不會太影響糧產了。”夏桃寬慰道。
再到下一個地方已經沒必要再設置實驗田了，現在她只需等前面幾個縣實驗田的畝產匯報過來就能著手寫出一個粗糙的大葉菊農藥對水稻畝產影響報告給皇帝。
作為一個很有分享欲的人，夏桃在查看完實驗田之後留下來吃了頓午飯還把帶來的蠔油送給黃柴父子嘗嘗。
黃柴父子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鮮的醬，嘗過之後對之讚不絕口。知曉這比醬油還鮮的醬居然是牡蠣熬制的，他們更是驚奇不已。
往實驗田來回了兩三天，夏桃後知後覺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留給黎深的蠔油全吃光了。
眼瞅著還有兩天黎深才會從貢院裏出來，夏桃趕忙拿起撬牡蠣用的特制鐵鎬再次出發去海邊。
到了海邊，夏桃發現今天撬牡蠣的人特別多。她感覺自己手中的特制鐵鎬今天要無用武之地了。
“郡主，這牡蠣我們撬多了，您您收嗎？就五個銅板。”
一個皮膚黝黑的姑娘提著滿滿一桶牡蠣過來壯著膽子問。
這個姑娘是采珠女，她怕夏桃不肯收這才壯著膽子說了個價錢來表明她這是要賣不是白送。
前些天阿爹在院子撿到一個裝著銅板的荷包，從門口的舊木桶他們很快意識到這是郡主派人來給他們還木桶和海鮮錢了。
采珠女的左胳膊上還有一道很恐怖的鯊魚齒印，因為咬她的鯊魚個頭不大，她左胳膊沒有斷。加之有郡主送的二十兩銀子讓她看大夫，幾天養下來她現在都能出門幹點輕松活了。
知道安京郡主很喜歡吃海鮮，於是她就用沒受傷的右手撬了一桶牡蠣，用她微薄之力回報郡主的恩情。
“你撬的牡蠣個頭很大，五個銅板低了。”
夏桃並不認識這個采珠女，見她膽子挺大便笑呵呵按市場價格給了她十個銅板。
“誒！郡主喜歡就好！”
姑娘臉色黑中透紅，趕緊地把牡蠣倒出來給旁邊的人，然後拎著空木桶一溜煙跑出老遠。
其他人見采珠女成功開了個頭就都壯著膽子要把手中的漁獲半賣半送給郡主。
夏桃照單全收，全都給了稍微高出市場價的價錢，牡蠣吃不完可以熬蠔油，其他的海鮮清蒸白灼紅燒油炸都來一遍。
在收購海鮮的過程中，人們還與夏桃說了這三天裏來的趣事。
大前天開始，海裏的魚莫名多了起來，漁民隨便撐一條小船出去撒一把網都能網不少魚回來。後來還是喬老頭告訴大夥兒這些魚群是大鯨群從外海趕過來報答的禮物，所以大夥兒才想通過感激夏桃來感激大鯨群。
“郡主您這三天沒來海邊，那大鯨魚每天都會游來岸邊找郡主您哪。它每天都想著您哪。”陳橋見縫插針拍馬屁道。那諂媚的模樣比王平安這個小太監還要像太監。
實際上皇宮裏的太監和清宮戲裏那些掐著蘭花指的太監還是不太一樣的。像王平安他就不僅會騎馬還會彎弓射箭，真要發生宮變什麽的還能護駕給皇帝擋一會兒。
“哦，是嗎？”
夏桃心想鯨魚估計是喜歡上了嚇她玩的游戲，可不見得是報恩。
夏桃才這麽想，啪一聲又有一條死鯊魚被拍上岸。
“嚶嚶嚶！”
虎鯨飛躍出海面笑得極其開心。
夏桃看摔在自己腳邊的鯊魚，看它那發白的眼珠子就知道這條鯊魚死了有兩天以上。
想想虎鯨這二貨三天裏都叼著條死鯊魚游來近海與她偶遇就為了嚇她一頓，真是十分有恒心和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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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第四天去海邊玩, 陳橋給她找了另外一艘更大的漁船。
海邊依舊人多，出海的漁船也變多了。
畢竟大家都是要靠海吃飯的，現在聽說海裏吃人的大鯊魚已經被虎鯨殺了送給安京郡主當報恩禮，趕海的, 采珠的, 出海打魚的天還沒亮就出門糊口了。
“今天還能找到魚群嗎？”
王平安昨天雖然被天降鯊魚嚇得夠嗆, 可是一滿網一滿網收獲的簡單喜悅又刺激著他。
大海真是神奇，收獲如此豐富。
“不知道呀。”
夏桃又沒有透視眼。
不過夏桃倒是感應到了船底下有條狗狗祟祟的虎鯨又來了。
夏桃怕它又將鯊魚拍上船來，暗中釋放異能精準擊中虎鯨腦袋警告它。
虎鯨此時嘴裏正叼著一條小鯊魚, 正打算悄咪咪給夏桃送個禮物給她驚喜，被夏桃警告了之後它就扭頭往岸邊游去，啪一聲水花濺起，一條死翹翹的鯊魚就被它遠遠拍到了岸邊。
因為這條鯊魚個頭比較小, 在虎鯨那驚人的尾鰭力道之下被拍得老高老遠，小鯊魚啪一聲重響落在了滿是沙子的沙灘上。
海岸有不少趕海的婦人和小孩，突如其來天降鯊魚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嚶嚶嚶！”
虎鯨見惡作劇成功就嚶嚶嚶開心笑得歡樂, 接連噴了好幾個水柱讓岸上的小可愛們看見就是它拍的鯊魚。
海邊的人們被嚇了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全都驚喜地對著海裏的大鯨魚指指點點。
“大鯨魚真的殺鯊魚呀！”
“哇, 這條鯊魚好大！”
“不大了不大了，之前那頭才大呢！”
“好厲害啊！”
“善有善報！善有善報！感謝鯨神！”
有年老婦人還跪下來對著大鯨魚磕頭跪拜。
年老婦人家裏有采珠女，采珠女她阿爹出海打魚遇風暴屍骨無存, 生活重擔大部分都壓在采珠女身上。現在鯨神把吃人的鯊魚殺死了，以後他們家的采珠女下海就安全了。
夏桃遙遙看見虎鯨把鯊魚拍到沙灘上松了口氣, 這樣她就不用賠漁船修理費了。
只是夏桃放心得太早, 海裏那條特別有自我意識的大聰明自顧自認為夏桃是嫌它剛才抓的鯊魚太小, 於是它又游出去老遠費了不少功夫抓了條和昨天那條一樣大的鯊魚回來。
“嘩啦！”鯊魚破水而出。
“啪！”鯊魚精準撞在船上。
“撕拉！”
漁船的桅桿沒斷，帆布卻被撞裂了, 因為帆布的緩沖，大鯊魚掉到地板上時並沒有損傷木板。
“嚶嚶嚶！”
虎鯨歡樂跳出水面，證明這就是它幹的。
果然自然界裏黑白配色的就沒有一個正經的。
黑白色的貓如此，黑白色的狗也是如此。
夏桃看了眼魚身子折成兩截的大鯊魚，沒眼看地用手捂住額頭，歉意地把這條大鯊魚送給船主，又另外賠了他帆布錢。
船主喬老頭擺擺手不收銀錢，只要了這條大鯊魚。
“帆布補補就行了。我家婆娘還沒吃過鯊魚，我給她拿回去嘗嘗。”喬老頭的確不差錢，他的船能載安京郡主是船的福氣。他今天能見著傳說中的大鯨魚，更是他的福氣。
“鯊魚肉切薄片炸著吃還可以。”
夏桃跟船主分享了她們做鯊魚肉吃的菜方子。肉質不佳的魚肉需要濃油赤醬來烹飪，做一道鯊魚菜花費的調料比魚肉還貴。
不過夏桃還是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暗中用了點異能與虎鯨那個海中二哈溝通，讓它驅趕魚群過來讓船主捕撈幾網魚。
她今天有點想吃黃魚了。
虎鯨很寵它的小可愛，甩著尾巴游進較深的海水裏。
只不過虎鯨不認得什麽是黃魚什麽是鰹魚，反正它只知道都是魚，於是它給夏桃趕了一群帶魚。
行吧，帶魚也好吃。紅燒帶魚就很美味。
夏桃看到滿網的帶魚並沒有嫌棄。
就在漁船要返航的時候，海面上又有了別的動靜。
“噗！”
“噗！”
“噗！”
一道又一道水柱噴出水面，隨著巨大的軀體從海面露出，數量達上百頭的虎鯨群由遠而近。
“嚶嚶嚶嚶！”
“嚶嚶！”
“嚶嚶嚶！”
巨大鯨魚群出現嚇壞了滿船人。
其中一條大鯨魚比安京郡主救的那條虎鯨還巨大，只要它輕輕一頂就能把海船頂翻。
然而還不等人們驚嚇尖叫，他們就看到那條巨大鯨魚嚶嚶叫著沖過來把繞在海船邊的虎鯨一頭頂出了海面，接著就是一場慘不忍睹的單方面揍熊孩子的現場。
沒錯，是揍熊孩子。
夏桃從虎鯨群的罵罵咧咧中聽明白了這就是作為族長的母親在揍小兒子。
小兒子虎鯨才剛成年，它學習其他雄性鯨魚那樣外出尋找獵物群，遇到了一群鯊魚它就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路追趕玩耍上了頭，完全忘記了要告訴媽媽大姨小姨姐姐妹妹通知它們來圍獵。
被夏桃救了它也沒及時返回鯨魚群，連著三天都在逗人類玩，整一個玩物喪志忘了老娘，現在鯨魚家長率領眾多家庭成員直接找來了。
那些好聽的嗲嗲的嚶嚶嚶叫聲全都是在罵小虎鯨的，虎鯨媽媽更是直接上尾揍用牙咬頭頂兒子個肺。
“嚶嚶嚶！！”
媽！媽！我差點死了！
“嚶嚶嚶！！”
是人類救了我嚶！
被揍得嗷嗷叫的虎鯨連連求饒。
“噗！”
虎鯨媽媽揍夠了，沖夏桃噴了幾道水柱表達感謝，然後才率領鯨魚群返回深海。
“哎呀我的媽呀，嚇死我了。”
鯨魚群游走了，滿船人才摸著胸膛癱軟下來。
“剛剛那個應該是鯨魚的媽媽吧。幸好是郡主救了鯨魚，若是鯨魚在海邊被殺了，以後我們的海船別想出海了。”有人劫後餘生感嘆道。
“是呀是呀。”
這麽多龐然大物，它們只輕松一躍就能把漁船掀翻，實在太可怕了。
“大鯨是記恩的，以後遇到大鯨對它們好點。萬一哪天在海裏遇了難還能被救上一把。”年老船長十分有打魚生活閱歷。
夏桃則笑瞇瞇地對遠去的鯨魚群揮揮手告別。
反正這些鯨魚群都記住她了，以後再遇上還能再續前緣。
小插曲過後，滿載而歸的漁船重新揚帆返回碼頭。
夏桃他們剛下了船，許多婦人提著滿木桶的海鮮要送給夏桃，感謝她對虎鯨的救命之恩惠澤了他們這些靠海吃飯的苦命人。
這海裏的鯊魚一日還在這裏游著，他們就不敢下水采珠捕魚，家裏孩子還嗷嗷待哺，哪能這樣一日日耽擱下去。
特別是那三個被鯊魚咬傷的采珠女得知郡主竟然送了她們每人二十兩看病養傷就更加感激夏桃，家裏的母親妹妹姐姐知道郡主喜歡吃海鮮就都提著木桶趕來海邊礁石處抓螃蟹挖海螺撬牡蠣。
夏桃說什麽都不肯要，結果他們一個個扔下木桶就跑了，讓夏桃看著滿碼頭的木桶不知所措。
幸好她還有個好苗苗，她可以讓苗苗幫忙嗅一嗅木桶，循著氣味一一找到送她海鮮的人家，到時候讓候七把裝著銅板的荷包扔進院子去。
只是這滿碼頭的海鮮實在太多了……就算加上夏桃的護衛們一起吃都吃不完。
結果自然不出夏桃所料，大夥兒把紅燒帶魚、油炸魚塊、避風塘炒蟹、花雕酒浸螺都吃光光了，就剩下一大堆牡蠣擱在桶裏沒動。不是牡蠣不好吃，而是實在吃不動了。加上北方士兵偏好鹹味重口的飲食，清蒸牡蠣他們嘗了點就繼續呼哧呼哧搶油炸魚塊吃。
夏桃看著一桶又一桶的牡蠣，心想自己只要說一句牡蠣能壯陽，估計會被吃得連毛都不剩下。
但是夏桃要臉，她才不會說。
只是這些牡蠣長得十分肥美，浪費了實在太可惜。盡管在這裏一整桶都賣不了幾文錢，可是在夏桃眼裏都是難能可貴的食物自然是不能浪費的。
於是夏桃就讓人把牡蠣肉都撬出來，清洗幹凈就放入大鍋裏加清水中火熬煮。
等熬煮得差不多了就把縮小了許多的蠔肉撈出來，繼續中火慢慢熬濃稠。為了讓耗油顏色看起來好看也為了提鮮，夏桃還給炒了糖色與蠔汁繼續熬煮至粘稠。
至於那些撈出來的蠔肉也沒浪費，可以曬幹成蠔幹。以後留著拿來燉煮冬瓜也好，直接當零食吃也好，都不會浪費。
“咕嘟，咕嘟……”隨著水分漸漸蒸發，鍋裏的蠔汁愈發香味濃郁起來，顏色和形態也有了蠔油的模樣。
夏桃從沒有吃過正宗的蠔油，這還是她第一次熬煮。拿筷子沾了點嘗嘗，舌頭立即被那鮮到頭皮發麻的味道征服了。
她美滋滋地將蠔油裝進罐子裏然後用古代冰箱冰鎮著等黎深考試出來讓他嘗嘗。
古代也有冰箱，只不過它的名字叫冰鑒。往裏頭放入冰就能長時間保持溫度。只要定時更換冰塊就能將蠔油保存很長時間。
熬完蠔油，夏桃就要去還這些木桶了。
“苗苗，走。”
夏桃帶著苗苗出發。
至於花花和白雪……這兩條老年貓正在撓冰鑒的腿呢，非要鬧著要吃蠔油。也不看看它們今天晚上吃多少海鮮了，竟然還要染指蠔油，夏桃絕對不會慣著它們。
瓜瓜一家就不說了，兩只懶烏鴉快要被四個小烏鴉慣得飛不動了。
“汪！”
苗苗嗅嗅木桶把手，十分自信地朝一個方向領頭帶路。
走了一會兒，苗苗就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
把木桶放在門口，然後讓武功高強的候七將裝著銅板的荷包扔進院子，夏桃他們就繼續往前。
荷包裏頭裝著銅板，扔進院子的動靜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屋子裏的人註意。他們循著聲音找到荷包，疑惑怎麽會有人把錢包扔進來。當家男人更是手握柴刀謹慎打開木門然後才看見放在門檻邊上的木桶。
這時候他們才後知後覺這是安京郡主給他們還木桶來了，不僅還了木桶還另外給了錢。
男人想追出去卻發現外頭早就沒影了。
這時候夏桃他們已經走到下一家了，照樣先放桶然後走出一段距離就遠距離扔荷包，候七高強的武功都被夏桃用在這上面了。
走了一圈把木桶都還了回去，夏桃晚上吃的東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待她回到家看到兩條晚上凈熬夜不睡覺的老年貓還在撓著冰鑒的腿兒，夏桃便下了兩碗清水面條，一碗是候七的，一碗是她的。
面條熟了之後，她將面條撈起來沒有加其他東西，就挖了一勺蠔油放在面上，然後切了點韭菜碎最後再澆上一勺熱油，直接把貓貓狗狗們香迷糊了，喵喵嗚嗚鬧著也要吃。
就連睡覺中的瓜瓜一家六口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醒了過來，呱呱叫著等分面條。面條不在乎多少，就算只分到一根那也要吃到嘴裏。
道理夏桃都懂，不患寡而患不均嘛。它們今天沒有吃虎鯨的醋，估計就是因為她是作為被虎鯨殺鯊來“養”的那個。
沒辦法，夏桃只吃了兩口，其餘全被幾個小可愛們瓜分了。
蠔油拌面實在美味，連睡夢裏都是香香的。於是第二天早上起來夏桃又下了一鍋面條與其他人一起分享，還教當地廚娘幾道與蠔油極其適配的菜肴。
蠔油使用範圍十分廣，平平無奇的青菜加上蠔油就會變得十分美味下飯。加之牡蠣在海邊十分容易取得，價錢又極其低廉，蠔油熬制的方法很快就從夏桃這兒傳了出去。
夏桃此時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介意。帶著一小罐蠔油，夏桃就去看看黃柴父子把實驗田伺弄得怎麽樣了。
他們到靜海府的時候已經是八月，田裏的水稻已經灌漿結穗。盡管黃柴父子已經往水稻田裏噴大葉菊農藥，也只是殺死了當下田裏的蟲子，水稻被害蟲影響的減產已成事實。
實驗田周圍有不少農人遠遠觀望，他們倒是想湊近來看黃柴父子往水稻田裏噴了什麽，手中那個會噴水的怪東西又是怎麽做成的，只是他們看到那些拿大刀的士兵就慫了。
夏桃來到實驗田的時候，黃柴手裏還拿個小本本記著什麽。一見到夏桃就趕緊將實驗田情況匯報給她，心中滿是忐忑。
因為這邊實驗田的情況不太好，水稻發黃發白的情況比較嚴重，眼瞅著今年的收成不會很高了。郡主這是第一次單獨把實驗田交給他全權負責，結果卻……
“你們做得很好。”夏桃看完他們呈上來的表格表示無礙這是正常的。
“大葉菊農藥能把桿子裏的鉆心蟲毒死便是我們想要的。以後還是得多註意些噴農藥的時間，插秧後噴一次，桿子拔節噴一次，灌漿噴一次，等水稻安全灌漿之後再有害蟲啃食水稻也不會太影響糧產了。”夏桃寬慰道。
再到下一個地方已經沒必要再設置實驗田了，現在她只需等前面幾個縣實驗田的畝產匯報過來就能著手寫出一個粗糙的大葉菊農藥對水稻畝產影響報告給皇帝。
作為一個很有分享欲的人，夏桃在查看完實驗田之後留下來吃了頓午飯還把帶來的蠔油送給黃柴父子嘗嘗。
黃柴父子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鮮的醬，嘗過之後對之讚不絕口。知曉這比醬油還鮮的醬居然是牡蠣熬制的，他們更是驚奇不已。
往實驗田來回了兩三天，夏桃後知後覺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留給黎深的蠔油全吃光了。
眼瞅著還有兩天黎深才會從貢院裏出來，夏桃趕忙拿起撬牡蠣用的特制鐵鎬再次出發去海邊。
到了海邊，夏桃發現今天撬牡蠣的人特別多。她感覺自己手中的特制鐵鎬今天要無用武之地了。
“郡主，這牡蠣我們撬多了，您您收嗎？就五個銅板。”
一個皮膚黝黑的姑娘提著滿滿一桶牡蠣過來壯著膽子問。
這個姑娘是采珠女，她怕夏桃不肯收這才壯著膽子說了個價錢來表明她這是要賣不是白送。
前些天阿爹在院子撿到一個裝著銅板的荷包，從門口的舊木桶他們很快意識到這是郡主派人來給他們還木桶和海鮮錢了。
采珠女的左胳膊上還有一道很恐怖的鯊魚齒印，因為咬她的鯊魚個頭不大，她左胳膊沒有斷。加之有郡主送的二十兩銀子讓她看大夫，幾天養下來她現在都能出門幹點輕松活了。
知道安京郡主很喜歡吃海鮮，於是她就用沒受傷的右手撬了一桶牡蠣，用她微薄之力回報郡主的恩情。
“你撬的牡蠣個頭很大，五個銅板低了。”
夏桃並不認識這個采珠女，見她膽子挺大便笑呵呵按市場價格給了她十個銅板。
“誒！郡主喜歡就好！”
姑娘臉色黑中透紅，趕緊地把牡蠣倒出來給旁邊的人，然後拎著空木桶一溜煙跑出老遠。
其他人見采珠女成功開了個頭就都壯著膽子要把手中的漁獲半賣半送給郡主。
夏桃照單全收，全都給了稍微高出市場價的價錢，牡蠣吃不完可以熬蠔油，其他的海鮮清蒸白灼紅燒油炸都來一遍。
在收購海鮮的過程中，人們還與夏桃說了這三天裏來的趣事。
大前天開始，海裏的魚莫名多了起來，漁民隨便撐一條小船出去撒一把網都能網不少魚回來。後來還是喬老頭告訴大夥兒這些魚群是大鯨群從外海趕過來報答的禮物，所以大夥兒才想通過感激夏桃來感激大鯨群。
“郡主您這三天沒來海邊，那大鯨魚每天都會游來岸邊找郡主您哪。它每天都想著您哪。”陳橋見縫插針拍馬屁道。那諂媚的模樣比王平安這個小太監還要像太監。
實際上皇宮裏的太監和清宮戲裏那些掐著蘭花指的太監還是不太一樣的。像王平安他就不僅會騎馬還會彎弓射箭，真要發生宮變什麽的還能護駕給皇帝擋一會兒。
“哦，是嗎？”
夏桃心想鯨魚估計是喜歡上了嚇她玩的游戲，可不見得是報恩。
夏桃才這麽想，啪一聲又有一條死鯊魚被拍上岸。
“嚶嚶嚶！”
虎鯨飛躍出海面笑得極其開心。
夏桃看摔在自己腳邊的鯊魚，看它那發白的眼珠子就知道這條鯊魚死了有兩天以上。
想想虎鯨這二貨三天裏都叼著條死鯊魚游來近海與她偶遇就為了嚇她一頓，真是十分有恒心和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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