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張副院長在那邊繼續宣讀剩下人的分數, 等到念完最後一個, 準備做總結陳詞時, 小滿舉起了手。

“老師，我有問題。”

“哦？你有什麽問題？”張副院長嘲諷的看著小滿，“來O大沒幾天，學習不怎麽樣, 歪心思倒是不少。題目答成這樣, 你怎麽對得起老師們對你的期待啊？！”

小滿看著她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嘲諷的勾了勾唇角。“這卷子不是我答得, 我的卷子被人掉包了。”

“不是你答得？誰主張誰舉證。你說不是你答得, 你有什麽證據？”張副院長問道。

“找出卷子看看字跡，或者我在這兒再答一遍, 您說怎麽證明都可以？”

“再答一遍？！誰知道你是不是把題目都記下來查到答案了。再說拿卷子，考試後卷子已經都封起來了。讓老師們為了你的事情耽誤時間, 顧小滿，你好意思嗎？”

“我好意思。”小滿坦然的點了點頭, “我是被人陷害的。該不好意思的是陷害我的人, 而不是什麽都沒做錯的我。”

“你！”張副院長用手指著小滿，在這些德高望重的學者們面前她也不敢造次。她父親當年是國內有名的學者，她說白了只是個趕上好時候，靠著父親面子和名氣在學校裏混日子的。屋裏這幾位別看平時都挺和氣，卻是校長都不敢得罪的。再看幾位教授看著小滿的眼神裏都帶著好奇，估計也是被她剛才的話引起了興趣。

“好, 我就給你拿卷子來！”張副院長咬牙說道。她又沒做什麽手腳，有什麽好怕的。既然顧小滿想要看，那就讓她看個清楚！

憤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出去會議室，去檔案室裏拿已經封存的試卷。

小滿擡頭坐在椅子上，任憑周圍其他人的打量和指點。

“咳。”不知道哪位教授咳嗽了一聲，其他學生這才反應過來，就算副院長走了，屋裏還有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人在。

眾人都收斂起剛才看熱鬧的樣子，做低頭深思狀，希望不會在教授們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

“過來，自己找你的卷子來。”張副院長帶著一沓卷子進了會議室，往桌上一扔。

小滿道了聲謝，接過桌上的卷子翻找了起來。

“這個，”小滿把自己的那本卷子抽了出來，“這個寫了我的名字，但裏面的題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那是誰做的，你有什麽證據嗎？”

“字跡不一樣。”小滿翻開那本試卷，難怪她只得了五分，原來這份卷子上只答了五道題，如果這麽想的話，答這份卷子的人還是百分百的正確率。

“誰知道你會不會故意寫的自己跟平時不一樣，為的就是現在這個時候鬧事？”張副院長嘲諷的說道。

時老師是真心看好小滿的天賦的，看到這邊爭了半天也沒爭出來結果，想要替她說話，讓學院再給小滿一次機會。才準備開口，就看到身邊趙老師的嘴唇動了動。時老師可是了解這位老同事的，看到他這樣子馬上反應過來，放棄了替小滿說話的念頭。

這樣才對嘛，時老師想著。以後顧小滿也是要去老趙的實驗室的，理應老趙替她開這個口，自己還是別瞎操心了。

“卷子，給我看看。”趙老師開口道。

“誒，趙老，您看這不過是小姑娘不甘心，也用不著打擾到您......”

“我那天巡場的時候，明明看到核物理那塊的題目她少說已經答對了六道，怎麽會總成績只有五分呢？”

“六道？！”之前低著頭裝穩重的學生們忍不住了。六道題啊，核物理那塊都是計算和論述題，有的名詞他們連聽都還沒聽過，空著的都不止六道題，顧小滿竟然能對了六個？！

“您會不會認錯人了？”張副院長也忍不住緊張起來，難道這裏真出了什麽問題不成？

“這裏就這麽幾個女生，我在老眼昏花也不至於認錯。而且這還是前面的，後面的我沒繼續看。”趙老師又補充道：“我批卷子的時候還專門留意了，結果連對兩道題的都沒看到，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為了公平，卷子上寫名字的地方都被白紙包住，打上孔穿過尼龍繩封了起來，老師們判卷子的時候看不到學生的名字。趙老師判卷子的時候因為沒看到小滿的卷子，還翻過去又找了幾次，結果還是沒找到，還一直覺得有些納悶。

“這，趙老，您說這......”張副院長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這卷子是在她辦公室裏封好拿給老師們的，怎麽會出錯呢？！

“咚咚咚”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張副院長正不知該說什麽，趕緊喊了聲請進，想要緩解下眼前的尷尬。

“李副院長，您怎麽來了？”看到門外的人張副院長皺了皺眉頭。這位李副院長是學院管教學的，人死板又無趣，跟她向來不太對付。

“院長來了，讓我帶他過來看看。”李副院長說道。

“院長？！”張副院長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趕緊小跑到了門口，將李院長拉到一邊。然後把門全部打開，迎著他後面的新院長進來。

這真是......小滿看著張院長在新院長前的巴結勁兒，又想到她在趙母面前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真是，這兩副面孔的差距也太多了。

“我看這兒挺熱鬧的，我沒打擾你們？！”新院長看起來四五十歲 ，穿著西裝，手裏拎著個公文包，樣子十分的儒雅。

“不打擾不打擾。”張副院長諂笑著說道。

“你們這是在......”院長看著站著的小滿，一時有些鬧不明白。

“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特招考試完了，在宣布成績罷了。”張副院長解釋道。

“啊，各位老師們也都在呢。”看到對面坐著的幾個人，新院長一反面對張副院長的疏遠，走到了幾位老教授面前和他們握手問好。

“時老，趙老，王老，能跟諸位共事，真是範某人太榮幸了。”

“您太客氣了。”時老師好脾氣的回道。

趙老師只是敷衍的勾了勾唇角，這位範院長卻在見到他時反應的最激動。

“趙老，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聽了很多您的事情。我的老師以前跟您在實驗室裏共事過，每次提起都對您讚不絕口。還說讓您回國是他們整個國家的最重大的損失，是當權者的錯誤決斷。”

“我畢竟是華國人。”趙老師答道。

“您說的對。”範院長臉上還是難以掩飾的激動，“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才決定回來，用我的力量給學校的學生一個更好、更清明的科研環境。”

聽到這話趙老師瞇了瞇眼睛，難得露出笑意。“你有這個心思，很好。”

“我會努力，不讓您失望的。”範院長目光灼灼的看著趙老師，直到趙老師有些承受不了，假裝咳嗽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才終於解脫。

小滿看著範院長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陷入沈思：她之前當趙老師的私生粉的時候，也這麽丟人嗎？

範院長又跟其他幾位教授招呼了幾句，走到桌子前。

“這就是特招考試的卷子啊？”說著就拿起桌上的卷子翻了起來。“題目出的太有水平了，不愧是O大的老師們啊。”

說完看了看身邊的小滿，“這位同學，你考了多少分啊？”範院長和藹的問道。

“據說是五分，”小滿舉了舉手裏的卷子，看到院長臉上的笑僵硬了幾分，“但是這卷子不是我的那份，這上面的題不是我答的。”小滿看著範院長的眼睛，神色堅定，她沒有說話，她敢去直面任何人的質疑。

“張副院長，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啊？”院長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我也正在調查，正在調查。”張副院長頭上冒著汗，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那現在調查的怎麽樣了？”範院長又問。

“現在這位同學只說不是她的卷子，但並沒有證據......”

“可以核對筆跡，或者我在這邊再答一份難度相當的卷子。”

範院長看著她的眼睛，半晌點了點頭。

“好，我這包裏有一份國外大學期末考的卷子，我本來是拿來想跟各位老師研究研究，看看咱們現在教學程度上跟國外還有哪些差距的。你願不願意答這份卷子試試？”

“我願意的。”小滿用力點了點頭。

範院長看著她欣賞的笑了笑，從公文包裏拿出試卷。

“壞了，我忘了卷子是英文的了。”

旁邊一直密切關註這邊動靜的張副院長松了口氣，她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如果顧小滿通過了，那她就要倒黴了。

“沒關系的，英文的我也可以做。”小滿信心十足的說道。

底下的學生神色各異。大家都是參加特召考試的，在物理方面說是百裏挑一的天才也不過分。現在有個人表現的太過特別，讓從來都是被關註焦點的天才們心裏都有些別扭。

“好。”範院長看起來對小滿更加欣賞了，“你先答，我去跟幾位教授聊聊天。底下的同學們沒事，沒事咱們就一起等著看看結果，你們也可以互相溝通一下、探討探討問題。”

底下的學生們稀稀拉拉來的回答了幾聲沒事，就小聲的跟周圍人聊起天來，聊天的重點肯定就是在埋頭答題的小滿。

範院長搬了把椅子坐在幾位老教授前面，跟他們聊著學院的現狀。不時跟他們請教一些問題，氣氛和睦。李副院長也在旁邊聽得認真。只是張副院長這面的話聽不懂，那邊小滿答的題也看不懂，坐著幹著急。

“院長，我答好了。”小滿檢查了一遍將試卷拿到範院長面前。

“這麽快？”範院長一驚，看了看手表還不到半小時。將信將疑的接過小滿手裏的卷子，然後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你叫顧小滿是不是？”範院長問道。

“嗯。”

“你多大了？”

“十七。”

“十七，才十七啊。你爸媽是做什麽的，是知識分子嗎，上過學嗎？”

“我爸媽都是高中老師。”面對範院長突如其來的戶口盤查，小滿還是很認真的答道。

“那他們是學物理的？”

“不是，他們是學化學和英語的。”

“那你這些知識怎麽學的？”

“自學......”小滿心裏對她前世的各位優秀老師們說了聲抱歉。

“你真是，太厲害了，顧小滿同學。”可能是因為剛才國外回來，範院長的反應在小滿看起來還有些誇張。只不過能得到專業人士的認可，小滿心裏還是很開心就是了。

“範院長，剛才那張卷子不是我答的，我想請您幫我查一查，為什麽我的卷子會被掉包。”小滿請求道。

“嗯，你這字跡確實跟剛才卷子上的完全不同。”範院長看了看眼睛亂飄的張副院長，“那個，我覺得今天先讓學生們回去。等三天，三天後，這次特招考試的錄取情況會帖在樓下的公告欄裏，到時候各位同學去看，就知道結果了。”

範院長把學生們留在這兒是想讓他們看著小滿打卷子，不想剛一進學校就被議論給人開後門。而現在要解決學院裏的一些問題了，還是要讓他們先回避下，省的調查中出現什麽不該公開的事情。

“行了，學生們先回去。”李副院長打開門，讓不甘心看不到事情接下來發展的同學們先後出了會議室。

“張副院長，來。”範院長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各位教授們也都在，咱們一起捋一捋這卷子收起來後，都到了什麽地方。看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麽樣的。”

“卷子收起來後......被監考老師放到了我的辦公室。”張副院長舔了舔因為緊張而發幹的嘴唇，“然後，我就把他們密封起來，給各位老師輪流批改。”

“這麽說的話，從張副院長辦公室裏出來的卷子肯定都是密封好的了？”範院長問。

“......是的......”張副院長額頭止不住的冒汗，她似乎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那這些卷子是張副院長親手封的嗎？”範院長又問。

“......不是，是，是一個學生幫我封的。”

“什麽學生，哪個學生？”

“是系裏的研究生，叫趙欣。”

很好，小滿覺得犯人找到了。她之前還懷疑過張副院長，現在看來她還沒有這麽無聊。無聊又陰狠的，只有趙欣一個人罷了。也難怪趙欣放狠話讓她永遠上不了O大，看來她當時就已經有壞主意了。

“趙欣？”範院長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叫來，咱們當面問個清楚。”說完看了李院長一眼。

李副院長點點頭，“我給她們宿舍的生活老師打電話，讓老師通知她過來。”

在等趙欣的過程中，範院長又繼續對小滿開始戶口調查，現在已經問到她是怎麽發現自己在物理上有天賦的了。

“就是，物理成績比別人好一些……”小滿含糊的答道，心裏想著你這麽大一個教授，你自己不也有天賦嗎，幹嘛非問我？！小滿心裏吐槽，臉上卻還帶著笑。像範院長這種善談又自來熟，小滿向來不擅長應付，心裏第一次這麽期待趙欣能趕快過來。

“這樣啊，我兒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可他物理還總是不及格，那是不會說明他沒什麽天賦啊？！你和他年紀差不多，他最近性格越來越急，你跟我說說……”

可憐從來沒經歷過叛逆的小滿，被他拉著咨詢了半天青少年逆反心理這個千古難題。等到趙欣終於來時，小滿松了口氣，連帶著都覺得她順眼了不少。

“趙欣同學。”範院長一反之前的親和，板起了臉。“是你調換了顧小滿同學的試卷嗎？”

“你，你說什麽？！”趙欣是個直來直去的蠻橫的，但卻不怎麽會演戲。那一下煞白的臉色，那飄忽的眼神，只要沒瞎的，都能看出來她的心虛了。“你是誰啊你這麽問我？”

“這位是新來的院長。”張副院長插嘴道，“趙欣啊趙欣，我這麽信任你讓你出入我的辦公室，你竟然利用我做這種事情？”

現在看起來這件事八成就是趙欣做的，張副院長馬上調整了方向，轉而站在了受害人的立場上，痛心疾首的一起去指責趙欣。

張副院長心裏後悔，她沒想到趙欣如此大膽妄為，還這麽沒腦子。如今除了這樣的事情，連院長都關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自己。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希望這火，可別燒到自己頭上才好啊。

“我，我沒有......”趙欣狡辯道。

“都抓到證據了，你還說沒有？！”張副院長眼睛瞪得老大，看起來比小滿還生氣。生怕自己如果表現的不這麽憤慨，別人就會把這件事懷疑到她身上。

“我，都是她逼我的，誰讓她不幫我說話的......”趙欣崩潰一般的大哭出來，好像所有人都欺負她，辜負了她一般，而她自己心裏則是萬般的委屈。

“趙欣，我說過了，我只說我看到的東西。你跟寧朵兒到底怎麽樣，我沒看到，你為什麽非要讓我說謊呢？”

“你幫我說句謊怎麽了，我都那麽可憐了，你還不幫我？”趙欣說著又哭了起來。

“這又是怎麽一會事兒？”範院長聽了個沒頭沒尾，看著張副院長問道。

“趙欣在浴室滑到流產了，她說是另外一個女生推的她。可我去的時候只看到那個女生想要扶她起來，之前的她摔倒事情並沒有看到。她覺得我應該說謊，和她一起指控她是被那個女生推倒的。”小滿一臉平靜的將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流產？！”範院長皺緊了眉頭。先是看了看臉色蒼白，嘴唇一抖一抖的趙欣，又看了看同樣慌張的張副院長。“我覺得流產這件事並不一定是當事人的錯，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可因為自己流產就逼著同學作偽證，對方不願意就掉包她的卷子要毀她一生......這種人品，不配做O大的學生。”

範院長這話說出來像是已經做了決定。話音一落，趙欣腿一軟差點坐在了地上。

“老師......院長！院長，我不是故意的，是因為她不幫我，她不幫我我才想報覆她的！她如果幫了我，那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哪還有接下來這些事情？！”趙欣大喊著為自己爭辯，可說來說去，還是她那套狗屁不通的邏輯。

小滿搖了搖頭，愛子如殺子。趙母將女兒寵成這樣囂張任性不可一世的樣子，其實早就為她現在的一切埋下了伏筆。

“那我的卷子呢，你把我的卷子弄哪兒去了？”小滿不關心趙欣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她只關心她的試卷。

趙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還在邊哭邊斥責著小滿不幫她的忙。

“我的卷子呢？”小滿忍不住擡高了音量。

趙欣一楞，然後擡起滿是眼淚的臉，沖著小滿一笑。“被我扔了。被我撕碎了扔到湖裏了。怎麽，你要撈出來嗎？”

“你？！”小滿自忖見過不要臉的人不在少數，但像趙欣這樣，惹得她動了肝火的，她還真是頭一個。

“怎麽樣，我說過讓你這輩子都上不了O大。我說到做到。”趙欣一臉得意的說道。

“夠了！”範院長不屑的看了趙欣一樣。“剛才顧小滿同學參加了加試。我覺得以她的水平，絕對可以成為O大的學生。”

有了範院長這話，小滿也松了口氣。這位院長之前說了要整肅學院的科研環境，趙欣她們也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範院長向小滿保證，今天學院會連夜開會研究張副院長跟趙欣的問題，一定會給小滿一個滿意的交代。

小滿對範院長印象不錯，相信他能給自己一個答覆。知道他說這話就跟之前和學生們說的一樣，算是逐客令。於是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很有眼色的回寢室等消息去了。

寢室裏，遲莉莉她們從別的參加考試的學生嘴裏知道了今天會議室發生的事情。正急的在寢室裏轉圈，看到小滿進來著急的圍了過去，關心問她的情況。

“沒什麽事，”小滿笑笑，“院長說了會調查的。”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小滿親口所說，遲莉莉她們終於放下了心。

“那你的考試呢，考試怎麽辦？”王悅悅擔心的問道。

“我剛才又答了份卷子，院長說我的水平可以進O大，應該就是沒問題的意思？！”小滿有些不確定。

“是是是，這肯定沒問題啊。”

“院長都說了，那就是定下來了。”

“太好了小滿，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什麽趙欣，什麽張副院長的，那些妖魔鬼怪，哪能攔住你的步伐？”

遲莉莉她們幾個人是真心喜歡小滿這個小妹妹，七嘴八舌的安慰著她，也為她開心。

“最後的結果什麽時候能出？”王悅悅問道。

“院長說三天後會貼在公告欄裏。”

“那趙欣他們的事情呢，什麽時候能有結果？”李婭又問。

“這個沒說，只說盡快。”

“這個問題比較麻煩，學院慎重一點也是正常的。”王悅悅安慰小滿，讓她不要心急。

“對啊，小滿。”童彤軟軟的開口，“院長肯定說話算話的。”

“趙欣囂張了這麽久，這次終於栽跟頭了，等到出了通報咱們一定要一起去看，再去大吃一頓慶祝一下。”李婭對趙欣最看不過眼，想到自己以後終於能拜托她的折磨，就高興的恨不得下去跑兩圈。

“對了，小滿。”遲莉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她。

“其實那個我家就是本地的。”遲莉莉猶猶豫豫的開口。

小滿點頭，這個她知道啊。

“那個就是，我今天，今天回了趟家，然後就......”

“然後她給你求了個護身符來想要送給你，又怕你不要所以不好意思呢！”李婭受不了遲莉莉的磨磨唧唧，開口替她把話都說完了。

遲莉莉看著小滿沒有反應，有些尷尬的開口：“咱們都是搞科研的，按理說護身符這個東西，確實是......是不太合適。你要是不喜歡，我還是......”

“我喜歡！”小滿說道，生怕遲莉莉不相信，還使勁點了點頭，“我很喜歡。”

遲莉莉看著小滿認真的表情，剛才的不安一掃而光。“別的我不說，這家的護身符還是挺靈的。你最近運氣不好犯小人，有它保佑你，一定都能逢兇化吉的。”

遲莉莉拿出親自求來的護身符，替小滿戴在脖子上。小滿將做工算不上精細的護身符捏在手裏，傻笑著來回翻看著。

遲莉莉看小滿真心喜歡，興高采烈的跟她介紹著這護身符有多靈驗。

小滿的作息沒有因為前一天的意外改變，一早她繼續穿上衣服去湖邊慢跑了。

因為天天都在這個時間來到湖邊跑步，所以小滿對另外一個同一時間和她反方向繞圈，幾乎天天都能看到的男生早就有了印象。

今天兩人錯身時，眼神正好對在了一起。小滿向他點點頭當做招呼，那個男生卻停下腳步有些猶豫的看著她的背影。最後嘆了口氣還是什麽都沒說，繼續跑步。

本來小滿覺得範院長的盡快，怎麽也給商量個十天半個月的。結果沒想到才過了一天，遲莉莉他們就拉著小滿說學院樓下已經貼出了處罰公告。

她們得到消息的時間已經算晚的了，等小滿他們五個人去看時，第一批看熱鬧的人已經散了。公告欄前沒有別人，她們五個站一排，認真的看著公告欄裏的公告。

公告欄裏有兩張公告。一張是對於張副院長和趙欣的處罰決定，還有一張是幾名老師的調任公告。

小滿他們當然要先看處罰決定啦。

“張穎，這兒呢這兒呢。”遲莉莉指了指最上面寫的張穎副院長的處罰決定，“品行不端，有辱師德，有收受家長賄賂的行為。處罰決定是......”

“調離原崗位，調至學校後勤部門，觀察留用一年。哎，竟然沒被開除啊。”李婭有些遺憾的說道。

“張副院長父親雖然已經去世了，但聲望還在，學校總要看她爸爸的面子的，哪這麽容易開除的。只要她別留在學院裏在繼續折磨咱們就行了，而且她這一調就去了別的校區，咱們也不用看到她了。”王悅悅倒是想得開。

“你說的也是......”李婭點點頭，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小滿。“誒，小滿，你可是大功臣呢！”

小滿笑了笑沒有說話。本來這件事情她以為只會處罰趙欣，都沒想到過能牽扯上張副院長。畢竟換卷子的是趙欣，張副院長其實並不知情。只不過看這處罰決定的意思，範院長也對她進行了一番調查。看來範院長，決心不小啊。

“趙欣，屢次違反校規，做出開除處分。這個寫的太簡單了啊。”李婭有些遺憾，覺得有關趙欣的內容寫的太簡單有點不解氣。要是讓她寫的話，非要把趙欣的罪狀從一數到百，等到這公告欄整個貼滿了，怕是都貼不開。

“好多調任啊。”小滿指了指旁邊那張公告。上面很多都是現在的任課老師，內容都是在這個學期結束後，這些老師將被調離教學崗位，安排到後勤、實驗室管理、采購之類的職位上。

“這些老師都是怎麽了啊？”小滿好奇的問道。

如果是有問題的話，也不該這麽多老師一起有問題而且還處罰的這麽快。

“你看看這些老師的年紀。”遲莉莉指了指這些老師名字後面的年紀，看小滿還不明白的樣子笑了笑，“果然年紀還小。”

小滿無語，你們也就比我大五六歲啊，現在看我笑的這麽慈愛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你應該知道，高考之前取消了一陣子，十年前才恢覆的。”王悅悅提醒道。

“哦。”小滿恍然大悟。看著這些老師的年紀再結合王悅悅的話還有什麽明白了，這些老師都是沒有參加高考的。

“以前沒有高考，上大學都是靠別人推薦的。這些老師中有很多人跟張副院長一樣，家裏有這方面的關系，或者符合其他的一些條件，反正他們並不是憑成績考上大學的。後來大學畢業，有人就繼續留校成了老師。這其實也怪不了他們，是那個時代的問題。”遲莉莉解釋道。

“原來如此啊......”看來範院長在國外就已經了解了情況，早就有了打算。

“其實齊老師講課還不錯。”王悅悅指了指上面一個老師說道，“我讀本科的時候，他教過我。齊老師有時候會自嘲說自己上學的時候沒好好學習，還說讓我們不要跟他一樣。齊老師真的挺用心的，我覺得他還蠻好的。”

“是啊，齊老師每次講課前都準備的特別認真。”遲莉莉也有些可惜。“而且齊老師挺喜歡講課的，去看圖書室浪費了。”

“我覺得，其實你們可以跟院長反應一下。院長想要改變學院現狀的心是好的，但不能一刀切是不是？！”小滿建議道。

“小滿你見過院長，他人怎麽樣啊？”王悅悅打聽著，看起來是真打算為這位齊老師說話。

“不錯啊。”小滿真情實意的說道，指了指那張處罰通告，“不然怎麽會這麽有效率。”

小滿隱約從範院長身上看到了前世新院長的影子：聰明、果敢、有破釜沈舟的決心。有這麽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新院長，O大理學院肯定能重新恢覆清明。

而且不僅是範院長，張副院長他們的處罰一夜就能下達生效，說明校長也是站在範院長這邊的。有如此有決心肯實幹的領導，小滿對O大和理學院的未來，都十分的有信心。

趙欣被開除後，小滿他們再也沒有見過她，連她的床位和放在宿舍裏的東西，都是生活老師收拾走的。

趙欣走後下鋪空了一張出來，遲莉莉問小滿要不要住，被小滿搖頭拒絕了。再問其他睡在上鋪的人，都說太晦氣寧願不去。於是原本屬於趙欣的床位，就這麽空了出來。

第三天，特招考試放榜的日子。前一天晚上，遲莉莉比小滿還要緊張，說了一堆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方法，讓小滿跟著她許願祈求考試通過。

後來被小滿提醒分數早就出來了，又後悔沒早些知道這些。睡覺時，遲麗麗在床上翻過來調過去的睡不著。想起小滿來後遇到了這麽多波折，生怕這次再出什麽變故。

可惜小滿心大完全沒考慮這些，遲莉莉聽著小滿已然入睡的平穩呼吸，只能逼自己也快點睡覺，等明天陪小滿一起去看成績。

等到了轉天，遲莉莉第一次起的比小滿還早，不僅是遲莉莉，其他人也都早早起來，要一起陪小滿去看榜。小滿心裏感動，破例沒去晨跑，而是跟著四人一起去食堂吃飯。

吃飯時遲莉莉就一直不住的看著食堂裏的鐘表，等到刷完飯盒，再也等不及的拉著小滿到了學院樓下公告欄前。

結果五個人到的時候，公告欄裏還是有處罰公告和調任公告，特招考試的成績還沒貼出來。小滿指了指大門緊閉的學院大樓。

“還沒上班呢。”

遲莉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學院的行政樓和實驗樓不同，沒有學生在裏面通宵做實驗，不在上班時間就會把大門鎖上。

“那咱們就在這兒等會，看第一眼好了。”遲莉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當初考研放成績的時候明明都沒這麽緊張啊。

“好。”小滿笑了笑，知道遲莉莉是為她高興，心裏十分感動。

又過一會兒，其他來看成績的學生陸陸續續的來到了公告欄前面。小滿幾個人穩站C位，占據了最有利地形。

等時間到了八點半鐘，終於看到有個老師手裏拿著大紅榜走了出來。圍觀的學生讓了讓，給老師讓出一條到公告欄的路。

一會兒成績被貼了出來，上面寫著這次通過特招考試人的名字和分數。每個人名字後面都是一個分數，唯獨小滿的名字後面，是個通過。

榜上有名的人自然欣喜異常，而沒找到自己名字的人則是沮喪無比。

小滿皺了皺眉頭，雖然上面有她的名字，但她覺得不太滿意。人都有爭強好勝的念頭，小滿也不例外。甚至她隱隱有些關於第一的強迫癥，這可能跟她小時候把考第一當成生活中最大的目標和寄托有關。反正從小到大，不管是學習成績，年級排名，消遣小游戲裏的排行榜，甚至是朋友圈走步的步數，小滿都對第一有著很強的執念。她試著盡力壓制自己這種有些偏執的念頭，不讓自己過多的去關註名次這種東西，也得到過一定的效果。

可是這一次，她的名字沒被寫在第一就算了。反而被寫在最後一個。對第一的執念，讓小滿心裏百爪撓心的難受。遲莉莉指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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