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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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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143章

話音落下, 音樂恐怖到極致,貝宇被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張染更是直接減低音量不想聽了。

“這博主怎麽配音這麽恐怖。”她念叨著, 關閉音樂後看視頻內容,“這個名字還挺符合。我目前看到那麽多次, 確實很像人,不仔細看就會以為是個人站在那裏, 基本也是倒著走的。”

貝宇湊過去,目光緊緊盯著視頻中的文字。

“這個東西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嚇人。怎麽嚇人呢?倒著走,隨著與你的距離越近, 速度越快,到最後直接逼到你面前。一般人這個時候早就跑了,或者是暈了,如果都沒有, 你會有幸看到這個玩意的真面目。”

“它們沒有腦袋,自然也沒有五官之類的東西。從脖子那裏就是斷口, 長滿惡心的頭發。在看到你臉的那一刻,會迅速滋生出皮膚,化出一顆腦袋,然後會模仿你的樣子。如果你和它接觸的時間足夠多, 那麽它就能完全變成另一個你。”

“有人會問了, 變成你的樣子幹什麽?取代你?不, 這種玩意不管做什麽,最終目的都是——弄死你。大家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視頻到這就結束了, 因為是上半部分, 張染點開主頁看後續。

博主的視頻都是這種靈異恐怖風格,且一看就是不知道從哪裏搜羅來的故事。

貝宇本來想說這種故事可能和現實不一樣, 見張染那麽認真地研究視頻,硬生生忍住了,陪她接著看。

“我就說沒人對這種視頻感興趣,感覺大家日常生活中也不會碰到這種玩意,所以我就簡單和大家說一下,要是真得不幸碰到了怎麽解決吧。”

“首先就是天黑不要出門,盡量縮在家裏。這種東西會鎖定目標,再沒弄死目標前不會離開。只要你有耐心,一直在家裏不出去,它就會自動默認你死了,從而更改目標。千萬別想著反殺,畢竟人家是鬼,你是個人,鬥不過的。”

“我就知道有犟驢會想知道怎麽弄死這東西。那我就說一個不太好的辦法,這辦法用了之後可能你也會受損,但比起命都丟了,受損沒什麽。”

啰嗦了半天,終於等到了有用的信息。

張染擡頭見貝宇昏昏欲睡,立刻掐了下他的手臂:“要說辦法了,別睡,看完了再睡。”

貝宇困得迷糊,聞言忍不住說:“老婆,我覺得這種不一定是真的,我們看看就行了。一切等明天我聯系的大師過來了再說。”

張染沒說話,確定他還醒著繼續播放視頻。

“辦法就是,找到一塊動物的骨頭。我建議狗的骨頭比較好,隨便什麽部位,只要方便帶在身上就好。當然,不可為了這種去殺生,你們可以找那種去世的狗狗屍骨,用之前先祭奠一下人家。找到後浸泡在雞血中七天,七天之後把東西直接帶在身上,這樣就不用怕出門了。你們需要的就是等待那東西找上門,只要它找來了,碰到你的那一刻就會徹底死掉,從此你就後顧無憂了。不過因為這骨頭會比較邪,所以帶在身上對本人的壽命也是有影響的。大概會少個幾個月吧。”

最後是一句結束語:“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裏,本人所有視頻純屬虛構,玩玩而已,請勿當真。”

貝宇看到這個反而精神了:“老婆你看,不可信。”

“這都是為了審核故意說的。”張染神色嚴肅。

“你還真信了?”貝宇震驚地瞪大眼睛,“這視頻明顯是胡說八道。什麽骨頭,什麽雞血,這東西弄完之後臭烘烘的,哪裏還能帶在身上?”

張染哭笑不得:“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這次輪到貝宇說不出話了,過了幾分鐘才憋出一句話:“我覺得這方法有待觀望,我們等明天大師來了再說。”

張染已經對所謂的大師沒有希望了,直接把他們歸類為騙子,又不想打擊貝宇,胡亂點點頭。

兩人隨便吃了晚飯就洗漱躺下了。

張染不想看見窗外的樹,拉上窗簾還不夠,讓貝宇把櫃子挪過去。

這樣完全擋住後,她才放心閉眼。

室內寂靜無聲,只有兩人的呼吸,張染都快睡著了,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

房間裏的呼吸聲就只剩她自己了,貝宇就仿佛憑空消失了般。

她有些說不出的慌,下意識伸手摸向身側。

一直摸到床邊也沒摸到人,張染驚恐地喊出貝宇的名字。

被子都沒有溫度,看起來就好似從一開始貝宇就沒有躺下一樣。

“貝宇?”沒人回應,張染去開燈,平時一開就亮的燈今天閃爍幾下,完全不亮了。

室內僅僅只亮起一秒,便陷入更加恐怖的黑暗。

張染跪坐在床上,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中。

又來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嚇人事件還要持續多久。

好在房間裏雖然黑,貝宇也消失了,但一直沒出什麽事。

張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反應過來時,身體因之前過於緊繃,此刻無力地靠著床。

最後她眼睛一閉,縮在被窩裏睡過去了。

第二天被太陽叫醒,張染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找貝宇。

“貝宇!”

“剛做好飯,快來吃。”貝宇聲音從臥室外傳來。

張染驚疑不定地扭頭看向窗外。

陽光燦爛,天氣晴朗明媚,一切糟心的事都隨著溫暖的陽光消失不見。

她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快步走到客廳。

“昨天晚上你去哪裏了?”張染坐在餐桌前,面色憂愁。

“我就在睡覺啊。”貝宇狐疑地端出小米粥,看到她的臉色擔憂道,“你是做噩夢了嗎?”

“應該是。”想起自己也沒出什麽事,甚至連那東西都沒見到,張染捏捏眉心,認定自己應該是壓力太大,導致做了噩夢。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就見你臉色不太好,嘴裏一直嘟囔著什麽,叫也叫不醒你,餵你喝了點水你才平靜下來。”貝宇說,轉身把包子端出來,“嘗嘗,我一大早起來現包的。”

張染恍惚地點點頭,洗漱完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回憶起近幾天發生的事,總覺得像過去了很久般遙遠。

她想起了視頻裏所說的那個方法,試探性開口:“要不然我試試?”

“試什麽?”貝宇反問。

“就那個骨頭。”知道他不相信,也不讚同,張染含糊不清地說了句。

“不行。”貝宇果斷拒絕,“不是說了先看大師怎麽說嗎?”

張染只得點頭。

這個大師是貝宇在貼吧找到的。

他發了個帖子,看上去挺專業,但由於很多人都不信這方面,都覺得他是個騙子,帖子裏的留言都是要舉報他的。

貝宇本來也覺得是騙子,看到主樓最後一句——不解決不要錢,他才決定相信對方一次,加了好友,發送了地址。

兩人從早上等到中午太陽都躲起來了,還沒見到人影。

“靠譜嗎?不是說兩三個小時就能到嗎?”張染打了個哈欠,靠在搖椅上,“再不來我都要睡著了。”

“應該快了。”貝宇不確定道。

兩人的溝通從這位大師說自己出發了,三個小時能到就停止了,後面都是貝宇單方面發送的消息,一條都沒得到回覆。

“我回房間等。”張染躺不下去了,“人來了你叫我。”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院子裏的那棵樹上,眼皮不安地跳動了幾下,被她強行按住。

“好。”貝宇應下一聲,手機震動兩下,大師終於回了消息。

“你這地方下了火車怎麽就沒信號了。”

貝宇:“是被什麽東西影響了嗎?我上次回來好像碰到鬼打墻了。”

“不是……就是信號不好。”大師回答。

貝宇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打字回覆:“可能是電話卡的原因?我不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說中了,對方沒再回覆。

張染湊過來,當看到聊天框對方的頭像是一只可愛的狗,名字叫做言言大王時,忍不住蹙起眉頭:“我怎麽感覺這是個小孩子?”

貝宇揉揉鼻子,沒說話。

不光張染覺得,他和這位大師溝通的時候也覺得對方年紀並不大。

兩人站在門口又等了一小時,終於看到一個人影。

一個……被狗追著狂跑的人。

“快把狗弄走啊啊。”對方尖叫著沖進院子,躲在貝宇身後,指著站在院子門口,還不肯離去的狗吼叫,“快快快。”

張染認識這條狗,驅趕了幾次,平時挺乖巧的狗今天跟抽風了一樣,就站在門口不動。

甚至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地盯著跑進來的人,咧嘴吐舌。

對方穿著寬大的白T黑褲,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只是聽聲音就是小孩子。

張染最後把狗主人叫過來,才將那只體型巨大的阿拉斯加帶走。

事情解決完,貝宇和張染坐在椅子上,盯著對方,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張染欲言又止,“是大師嗎?”

“不是大師。”對方微低著頭,“是你們聯系的那個人。”

“你成年了嗎?”聽著越發稚嫩的聲音,貝宇太陽穴突突亂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還……沒有呢。”對方擡起頭,鴨舌帽下果然是一張稚嫩的臉。

他看上去應該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皮膚是一種長年不見光的白,再加上沒有血色的嘴唇,乍一看會給人一種久病的感覺。

但透過他那雙澄亮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他身體並沒有問題,精氣神也不錯。

“你這……”貝宇猛地站起身,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初中畢業了嗎?”

“畢業了啊。”對方點點頭,從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部老年機。

張染目瞪口呆,看看貝宇,看看對方:“你用這手機聯系的人嗎?”

“這手機也可以上網啊。”男生站起身說。

他這麽一起來,張染發現他還挺高,將近一米八的樣子。

回想起他這麽大個子,剛被大狗追著彎著腰瘋狂逃竄的場景,就有些說不出的好笑。

“怪不得你說沒信號,信號差。”貝宇無奈道,“用這手機,信號多少不太好。”

“你怎麽還鄙視上手機了。”男生不高興地癟癟嘴,把手機收起,“別說廢話了,快說說怎麽回事,幫你們看完我還要趕回去。”

他隨手把帽子拿下。

有了黑發之後,貝宇發現他顯得年齡更小了。

“你真的有初中畢業嗎?”貝宇沈默片刻,感覺這哪是什麽大師,有種誰家小孩沒事做,跑來忽悠人玩的錯覺。

“看不起誰呢?我十六歲了。”像是早就猜到了會有這種場面發生,男生熟練地從口袋中拿出一張身份證,遞給貝宇看。

他叫景言,還真有十六歲。

張染本來對大師就不相信,看到是這麽小的孩子,更是懷疑了,扯了扯貝宇的衣服。

“算了吧,我們打電話聯系父母,把人帶回家吧。這可不是兒戲,到時候他要是誤打誤撞傷到了自己還要我們賠償。”

貝宇正有此意,剛要報警,景言斜睨了兩人一眼:“我不是騙子,你們不用打電話了,我也可以對我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應該處於變聲期,現在的聲音聽著十分別扭。

加好友後,貝宇已經把事情大概告訴了對方,聞言他收起手機,面容嚴肅地問景言:“那你不如先說說我們身上的事怎麽解決?”

“非常簡單。”景言豎起食指,“只要你們購買我一張符,在花錢買我兩個小時,讓我在你們這裏布置一下就行了。那東西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也無法騷擾。”

“就這樣?”張染不信,“你這話說的就跟騙子一樣。”

“確實。”景言讚同點頭,“但我不是騙子。有沒有效果,你們試試就知道了。我可以接受你們兩天後再付錢,不過要給我出回去的車票錢。”

張染和貝宇對望一眼,眼底滿是懷疑。

“別懷疑了。”景言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我只能在這裏停留三個小時,天黑之前得離開。你們只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不同意我現在就走,同意我立刻開始。”

死馬當活馬醫吧。

張染閉了閉眼,語氣誠懇道:“我同意。大……大師你開始吧。”

景言拿出一個荷包似的東西遞給張染:“這個從今天開始戴在身上,洗澡也別拿下來,防水的。”

手裏的東西看著是荷包,制作得太醜,上面的圖案繡的七拐八拐跟鬼畫符沒什麽區別。

張染懷疑地睨了景言一眼,想打開,被制止了。

“別打開,東西打開就失效了。”景言說。

“我的呢?”貝宇指著自己。

景言瞇起眼睛,把他從上到下打量完:“你沒事,你老婆有事。”

那眼神和沈穩的語氣,倒還真有大師的感覺,貝宇對他的信任增添了幾分。

景言說話不假,他本事雖然沒他師父那麽厲害,解決這件事還是不在話下。

貝宇只是看起來有點虛,除此之外什麽事都沒有。

張染則不同,她眉心間纏繞著團團黑氣,快從眉心擴至整個額頭。

整個人眼神疲憊,眼窩凹陷,滿眼紅血絲。

這是將死之相。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張染渾身不自在地摸了摸臉:“你怎麽一直盯著我?不開始嗎?”

“你先付我定金。”景言打開手表收款碼 ,“一百塊。”

其中六十塊火車票,四十塊餐費。

來這一趟,總不能讓他搭錢。

張染哭笑不得,不過才一百塊,她完全接受得起,直接轉了三百過去。

“你要是真能解決,尾款我給你轉十倍。”

“不行。”景言搖頭,把兩百塊退還給她,“我只收該收之前,事情解決後,你只要再給我兩百塊就行了。”

這下張染和貝宇都楞住了。

三百塊,對比之前的大師,簡直便宜到讓人不可置信的地步。

“好。”貝宇點頭答應,“那快開始吧。”

“我借你們客廳一用,不許進來。”景言指了指客廳,“不然會打亂我的計劃。”

張染點頭同意。

房門關上,兩人站在院子裏,無法看到客廳裏的人在做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染不禁泛起嘀咕:“這種要麽真是厲害的人,要麽就是耍我們的。你覺得呢?”

貝宇略微沈吟:“我覺得……耍我們也不至於,這孩子看著挺真誠的。”

張染摩挲著手中的藍色荷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原本還心慌焦灼,撫摸幾下這荷包心情舒服多了,整個人就好像從裏到外被洗滌幹凈了。

她多少也相信裏面那個孩子真有本事,就是行為怪怪的。

確定外面的兩人不會進來後,景言呼出一口氣,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從口袋裏拿出工具,趴在桌上開始畫符。

他知道自己看上去很怪,沒辦法,畢竟是偷跑出來的。

為了賺點零花錢,瞞著他師父,就怎麽跑出來了。

在天黑之前,還要先他師父一步趕回去。

還有就是,他能力確實沒那麽厲害,比方說這畫符……他最少要折騰一個小時,還是在專心的情況下,不然就畫不成功。

所以他只能借客廳一用,不想被打擾,更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畫符技術那麽爛。

想到這,景言迅速將沒成功的符紙團起,收進口袋,繼續畫下一張。

一個半小時後,房門打開。

昏昏欲睡的張染立刻看過去:“大師,好了嗎?”

“好了。”聽見別人叫自己大師,景言低咳幾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等會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動,特別不能睡過去,明白嗎?”

張染點點頭,很快被景言牽著站在了院中那棵大樹斜對面。

“別動。”景言認真囑咐,又讓貝宇遠離。

隨後他拿出辛苦畫出的符紙,與先前準備好的紅線,一端纏著張染的小拇指,一端纏著樹枝。

第一次見這種情景,張染腦子亂亂的,和貝宇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實打實的信任。

紅線纏了兩圈,景言將手中符紙貼在懸在空中的紅線上。

張染驚奇地發現,紅線上什麽都沒有,那符紙也沒用什麽東西,就那麽神奇地黏在了紅線上紋絲不動。

再反觀那些符紙,上面符箓覆雜,僅僅一眼就讓人眼花繚亂,頭疼欲裂,再看能發現隱約閃爍的紅光。

這些符箓就跟活得一樣,讓人嘆為觀止。

不僅如此,張染覺得自己心裏怪怪的,想躲開這符紙,下意識就準備擡腿走人。

“別動。”景言厲聲道,“害怕這些東西是正常的。從現在開始你要和自己對抗,不能離開這裏,一步也不行,不然就會功虧一簣。”

他這麽一開口,臉上的稚嫩完全消散,眉眼淩厲冷冽,完全一副大師的模樣。

張染點點頭,咽了咽口水,說不出的緊張。

隨著紅線上的符紙貼得越來越多,張染覺得自己的手指冷熱交加。

一會兒冰到毫無知覺,一會兒滾燙到讓她恨不得當下甩開紅線。

並且她根本無法睜眼去看那些符紙,上面的符箓扭曲成惡鬼般,張牙舞爪地沖她叫著。

所有符紙貼完,景言松了一口氣,站在原地的張染已經變得不對勁了。

她滿臉冷汗,原本還算紅潤的臉此刻慘白如紙,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看著隨時可能會站不穩摔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貝宇幾次想沖過來扶著人,被景言用眼神遏制了。

“別靠近,無論她發生什麽,你看著就行。”

“會不會有危險?”貝宇擔憂道。

“不會。”景言無比篤定,“只會驅除危險。”

原本還晴朗的天突然開始陰雲密布,四周刮起了小範圍的冷風,貝宇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哆嗦。

他看向張染,發現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紅線開始顫抖,似乎還比之前要亮了些許。

上面的符紙好似有人在大力搖晃,不停晃動著,幅度那麽大,可符紙始終黏在上面。

正當貝宇看得入神時,“轟”,第一張符紙倏然自燃,橘紅色的火焰在紅線的映襯下顯得極為詭譎。

張染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聲慘叫,翻著白眼,身體不斷抽搐著,用另一只手瘋狂去解小拇指上的紅線,然而無論她多用力,那紅線就像是融入了皮肉中,絲毫不受影響。

“好痛,好痛啊。”張染面容扭曲到猙獰的地步,雙腿無力跪在地上,身體不斷扭動著,“咯嘣”骨頭移動的聲音四起,聽的人心驚肉跳。

貝宇雙拳緊握,好幾次就要沖過去,最後被理智克制住。

“不用管。”景言冷靜道,“叫的不是你老婆,是跟著你老婆的東西。”

“好痛啊。”張染仰頭嘶吼,臉上紅線像是蟲子般在皮膚內游走著,最後匯集在眉心處。

黑氣被打散又重新凝聚,十分頑固,景言後退幾步,搬過來一把椅子,坐在張染面前靜靜觀察著。

這一幕太過詭異,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都會毛骨悚然。

貝宇一會兒看看頭頂嚇人的天,一會兒又看看那還在燃燒的符紙,緊張到不行,快步走到景言身側,想得到一些安全感。

“大師,我老婆真的沒事吧?她看起來好虛弱。”

張染衣服被汗水浸透,額頭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冷汗,打濕的頭發黏在臉上,毫無血色的唇看著可憐又虛弱,仿佛下一秒就能咽氣。

“沒事。”景言說,“後面還有那麽多符。運氣好了,三四張符就行,運氣不好,所有符紙得全部用光。”

貝宇數了一下,除了第一張自燃的符,紅線上還有八張。

他最終只能無奈閉眼,努力催眠自己不要在乎。

“放開我,放開我,好痛啊。”隨著第一張符紙燃燒殆盡,張染整個人重新有了力氣,從地上扭動著身體站直,繼續拉扯著紅線,試圖掙脫禁錮。

“貝宇,貝宇我好難過。”一切辦法行不通,她扭頭看著貝宇,滿目通紅,“我好痛,你快解開,他就是個騙子,他想害了我。”

“解開,解開,你拿把刀把這線斬斷好不好?”

“貝宇,說話啊,貝宇。”

“……”

無論張染怎麽開口嚷嚷,貝宇都裝聽不見。

風變大了,天空更加陰沈,隨著第二張符紙燃起,貝宇發現張染身上似乎正在冒著團團黑氣。

那些黑氣出現的瞬間就被紅線吸收掉,速度快到貝宇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揉揉眼再次看去,卻發現看不到了。

“不是錯覺。”景言出聲解釋,“實話告訴你,我沒那麽厲害。你老婆身上的東西我看不出是什麽,等它主動出現太浪費時間,這是最快最有用的方法。等一切結束後,那東西跟你老婆徹底無關聯了,之後你老婆只需要隨身戴著那個荷包就不會再有事。”

“我覺得你挺厲害的。”貝宇真心道,“你都不知道是什麽,還有誰能知道?”

“多的是。”景言微微一笑,“畢竟我喜歡偷懶,學藝不精。這天底下比我厲害的到處都有,我只是個小嘍啰。”

說起這個,貝宇頗有怨言:“可是我和我老婆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

“普通人是很難聯系到。”景言面無表情地盯著跪在地上,扯著脖子無能狂怒的張染。

他的臉被橘色的火焰映照的有些模糊,眉眼間的稚嫩在這一刻完全退卻,被一種無法言說的沈穩代替。

貝宇從一開始就沒再懷疑,看到這一幕,更是覺得自己碰到厲害的人,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大師,你放心,只要我老婆沒事,你讓我們幹什麽都行。”

“這倒不至於。”景言撐著下巴,沈吟道,“我在想那個東西要是以後還纏著你老婆怎麽辦?光防著沒用,得徹底解決……我又沒那個本事,給你介紹人吧,也都是跟我差不多的半吊子,沒什麽用。”

張染突然發出一聲尖銳地叫喊,仰著頭盯著天沒動靜了,宛如雕塑般定在那兒。

第二張符紙燒,,紅線上殘留的灰燼被風吹落在地,眨眼間消失不見。

貝宇眼尖地註意到,張染小拇指上纏著的紅線正在閃爍著微光,不仔細看很難看出。

張染沒了動靜,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這是結束了嗎?”

“沒有。”景言抓住他往後一扯,下一刻,原地跪著的張染瞬間站起身。

沒有正常人類能從跪在地上的姿勢一秒站直身體,貝宇被這一幕驚得頭皮炸裂。

“放開我。”張染扭頭,惡狠狠地瞪著景言。

那雙眼睛只剩下漆黑的瞳孔,蒼白的臉頰上紅色絲線密密麻麻到了一種瘆人的地步。

張染扭著脖子,嘴角不斷抽搐,說出了各種難聽的話語。

那聲音一下是男人,一下是孩子,根本不是張染本人的聲音。

纏繞在她眉心間的黑氣收攏許多,卻沒有消散,景言在口袋裏掏了掏。

貝宇註意到這一動作,剛想詢問,景言率先一步開口:“你老婆這樣子應該九張符紙都會用完,後面我怕有變,你還是找比我更厲害更專業的。”

“怎麽找?”貝宇問。

“本來想給你名片,忘記我出門的時候沒帶了。”景言撓撓頭,“我記性又不好,上面的聯系電話也忘記了。”

“那怎麽辦?”貝宇擔憂地望著張染。

她狀態更差了,如果之前說臉色虛弱,現在的模樣跟個死人沒區別了。

從臉到身體,整個人的膚色呈現一種不詳的青灰色。

“叮。”貝宇聽見了奇怪的聲音,還沒分辨出從哪裏傳出,紅線忽然開始劇烈顫動,上面的符紙以極快的速度接連燃燒,到最後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張掛在紅線上。

紅線亮著的光到了刺眼無法忽略的地步,站在原地的張染身體緊緊繃著,嘴裏胡亂地念著奇怪的話語,聽的人渾身難受。

貝宇忍不住慌了:“這是在念什麽?有什麽影響嗎?”

“沒事。”景言說,“我聽不懂,只要這陣還在,就代表對它們有用,掀不起什麽風浪。”

他瞇起眼睛,走上前兩步,仔細打量著張染眉間。

上面的黑氣幾乎消失幹凈,只剩下幾縷還頑強地游走在兩眉之間,與從臉頰上得快沖過去的紅線對抗。

“好冷。”張染渾身哆嗦不停,臉色難看到極點,整個人恨不得蜷縮在一起汲取點溫度。

可惜她動彈不得,身體宛如被蒸熟的蝦,只能維持著這一個姿勢。

恍惚中,張染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在跟她爭搶身體使用權。

她咬了咬舌尖,疼痛迫使大腦清醒,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紅線上最後一張符紙緩慢燃燒著,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染能明顯察覺到,那仿佛有座山壓在身上的重量正在慢慢消失。

身體上的疲憊與冰冷感也在迅速退去,她甚至可以活動手腳,不再是先前那般繃直的姿勢。

“叮叮叮。”清脆聲響起。

這次貝宇聽清了,鈴鐺搖晃般的聲音是從紅線處傳出的。

可他並沒有看到鈴鐺。

“大師。”貝宇望著景言,“怎麽樣了?結束了嗎?”

“差不多了。”景言說,直勾勾地望著張染眉心。

最後一縷黑氣被吞噬,張染猶如得水的魚,瞬間喘了一口氣,身體輕盈到似腳踩雲朵般綿軟。

她覺得神奇,甚至發覺視線和聽力都變好了,眨著眼,還沒開口說自己這一神奇變化,眼前陰影襲來。

景言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臉上無過多表情。

而後他擡起手,動作迅速地將右手食指放在嘴邊咬破,猛地按在張染眉心。

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意順著眉心游走四肢百骸,張染被這一幕弄得呆住,久久回不過神。

殷紅刺目的鮮血接觸眉間皮膚的那一瞬間紅光一閃,緊接著隱沒在皮膚中。

景言收回手,毫不在意地將手按在褲子上,確定止住血後才拿下張染小拇指上的紅線。

“好了。”他一邊收著紅線一邊說,“解決了,我只能做這麽多。荷包現在就戴上,那東西不會再纏著你。要想徹底解決的話,試試別人吧。”

張染活動了下身體,沒感到什麽變化,擡手摸了摸內心,對之前那一幕十分好奇。

景言收起樹上的紅線,樹身上被紅線纏繞的地方不知何時黑了一大圈,看著分外觸目驚心。

他擡手摸了摸樹身,說了一句:“謝謝,辛苦了。”

“我們要找誰?”貝宇追問,“大師你想起來了嗎?”

“電話沒想起來,公司名字我想起來了。”景言笑笑,偏頭看向貝宇兩人,“我還想起來她們現在公司網站應該發展得不錯,你們可以搜搜。”

“名字是——異事處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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