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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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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顏安霖心中憋屈, 一臉踹開房門,叉腰吼道:“汪祺,你是不是故意的?”

汪祺依舊跪地不動, 循聲望去啞著嗓音回道:“霖兒, 你可是誤會了什麽?”

顏安霖跨進房門, 沖到汪祺面前, 伸手拉他起來, 氣哄哄道:“你給我起來,與你的雙親速速離開我顏家。”

汪祺跪了一夜, 雙腿早已發麻, 更無力支撐身軀。腳下一軟,身子倒向顏安霖。他下意識順手抓住顏安霖的雙肩,想以此撐住身軀。

此舉弄得顏安霖措不及防, 被汪祺壓著向後倒去。

幸而二人在床榻邊, 有驚無險倒在了床榻上。

顏安霖顧不上驚魂未定,楞楞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汪祺。

溫香軟玉在懷, 異樣的感覺在汪祺的四肢百骸游走。

“無恥, 還不快起來。”顏安霖紅著臉, 嗔罵。

汪祺素來克己覆禮,此刻卻惱怒自己其實是膽小如鼠。明明心愛之人在懷, 他卻什麽都不敢做。

顏安霖想著汪君遠夫婦尚在等著, 開始不耐煩推搡汪祺:“快起開。”

汪祺的眼神一沈,扣住顏安霖的手腕壓了下去。

顏安霖被突如其來的舉動, 嚇得一哆嗦,害怕道: “你, 你要做什麽?”

汪祺滿眼的炙熱,喉間回來滾動似乎隨時被洶湧的慾念沖破牙關。索性不再壓制, 俯首強勢封口奪吻。

顏安霖動彈不得,只得任由他胡作非為。起初十分抗拒不肯啟齒,終究敵不過對他多年的愛慕之情。頭腦昏沈,由著他撬開貝齒。

撬開的不只是口齒,更是她心房上偽裝的硬殼。意亂情迷間已是香肩半露,羅裙解帶。

趁著汪祺起身寬衣解帶的工夫,顏安霖拉回最後一絲清明,軟弱無力帶著幾分哭腔求道:“不要,求你不要在這裏。”

汪祺原本火急火燎的動作一僵,不解道:“為何不能在這裏。”

顏安霖的面色潮紅,氣促聲顫地回道:“你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怎能在此隨便強要了我。”話到最後,她嗚咽無助起來。

換做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恐怕早已與汪祺共赴巫山。而今經歷諸多後,她的性子早已收斂。倒也不是怪汪祺的沖動,而是畢竟未經人事自是怕的。

可汪祺誤以為自己嚇到了顏安霖,自責與愧疚輕易將慾念壓制。慌裏慌張將衣衫拉上,賠罪道:“是我昏了頭了,我無恥,下流。”

顏安霖噗嗤一聲,破涕為笑道:“好了,莫再耽擱了,長輩們還等著呢。”

汪祺頷首,乖乖先行下了床榻。

顏安霖身上依舊軟綿無力,嗔道:“你個呆子,倒是扶我起來啊!”

汪祺閉著眼不敢看誘人的香肌雪膚,托起纖腰將人扶起。

顏安霖坐在床沿休整,指揮汪祺收拾她的包袱。

就此,顏安霖半推半就隨汪祺回府。

光陰似箭,一恍梅雨已過。

一月後。

京城城門口,一匹駿馬馱著主人行進。馬背上之人英武不凡,定睛一看竟是元晟。

元晟之父元默的確病重纏身,因此蕭景飏允其回京盡孝。

元晟離開,為避免無人守城。又命謝懷玉與常勝夫婦頂替元晟,前往西疆鎮守城池。

菊開中秋,又過一月。

朝華宮。

秋風瑟瑟,送來桂香陣陣。

寢殿中,時不時傳出嘔吐難受聲。

床榻上,江婉瑩半伏在床沿,作嘔不止。

這一吐便是五臟六腑翻天覆地的攪動,直吐出膽汁方休。

原本江婉瑩胃口甚好,以為不會有害喜的癥狀。不想從昨夜開始一吃便吐,整個人病懨懨只能窩躺在床榻上。

張阿蘭奉上漱口水,擔憂道:“娘娘,要不要召禦醫前來瞧瞧,開一些止吐的方子。”

江婉瑩的面色灰白,漱完口便癱靠在軟枕上。方想作答,門外張阿斕奏道:“娘娘,言禦醫前來請脈。”

張阿蘭笑道:“言禦醫,來得倒是及時。”

江婉瑩虛弱不堪,無力搖搖手示意請言禦醫入殿。

言禦醫偕同一名拎著食盒的太監一同入內。

“娘娘,這是微臣為娘娘熬制的,止吐的湯藥,請娘娘趁熱服下。”

言禦醫一個眼色,那太監跪在一旁從食盒中端著湯藥。雙手捧著藥碗起身,躬身低首行到床榻邊。

張阿蘭接過湯藥,服侍江婉瑩服用。

那太監並未告退,而是重新撩袍跪地,拜道:“小人,恭賀皇後娘娘遇喜。”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江婉瑩分辨出是侯有範的聲音,眼神一亮扭頭看向跪地之人。

這太監正是侯有範,他擡手笑嘻嘻望向江婉瑩。

其實是蕭景飏覺得江婉瑩身邊沒個可靠之人,便想起了頗有醫術的侯有範。命其入宮伺候在江婉瑩左右,助其安胎。

“小猴子,你為何在此?祖母呢?”江婉瑩咽下湯藥,難掩歡喜。

侯有範回道:“祖母她老人家不肯入宮,娘娘放心,祖母她一切安好。”

江婉瑩雖有失落,卻也體諒何婆婆不願入宮的心思。揮手命侯有範起身,笑道:“你回宮,是陛下的意思?”

“回娘娘,正是陛下的意思。”

言禦醫這時行到侯有範身旁,對其道:“小猴子,你來為皇宮娘娘搭脈,讓為師看看你的醫術可有長進。”

陛下十分重視這一胎,絕不容許有任何差池。言禦醫雖是禦醫,終是男子。行走後宮,多有不便。再則皇後若有不適,遠水救不了近火。倒不如侯有範這個太監身份,時時刻刻守在皇後身邊。

為此,言禦醫想多多點撥侯有範的醫術。

侯有範依著禮數跪地,隔著娟帕為江婉瑩搭脈。而後一本正經道:“脈象平穩有力,只是害喜嘔吐,致使血氣略有不足,吃上幾副調理血氣的方子便可。”隨即起身侯到一旁,換言禦醫來摸脈。

言禦醫把完脈,讚許道:“不錯,癥狀說的一絲不差。”

侯有範收了脈枕到藥箱裏,對江婉瑩請示道:“娘娘,小人與言禦醫下去一道斟酌藥方了。”

侯有範的到來,著實令江婉瑩心情愉悅不少,笑盈盈道:“去吧。”

侯有範與言禦醫前腳出門,張阿斕在外又奏道:“娘娘,汪寧大人求見。”

一聽是弟弟登門,江婉瑩更是喜笑顏開,忙道:“宣。”

汪寧留意到言禦醫二人,一入殿便迫切問道:“娘娘的身子,是哪裏不適?”

自打確定她有孕,蕭景飏神神叨叨說什麽不過三月不易宣揚。除了言禦醫與張阿蘭兩個貼身伺候的宮女知曉,其餘人皆不知曉。

如今過了三月,也不必在隱瞞。

江婉瑩有氣無力笑道:“本宮不是病了。”

說話間,汪寧到了床榻前,憂心道:“不是病了?可娘娘的面色瞧著極差。”

江婉瑩沖張阿蘭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識趣告退。

沒了外人,二人好暢所欲言。

汪寧改口喚道:“姐姐,莫要哄我,究竟是哪裏不舒服?”

江婉瑩一手放置腹間,慈眉善眼笑道:“再過幾個月,寧兒便要當舅舅了。”

“舅舅?”汪寧憨憨嘀咕,目光落在江婉瑩的腹間。

江婉瑩頷首,又道:“姐姐有了身孕。”

汪寧畢竟是個粗枝大葉的男子,又不曾娶親,自然有些遲鈍。

半晌頓悟過來,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陛下今日下了早朝,神神秘秘的,囑咐臣弟務必來探望姐姐。”

既下了早朝,蕭景飏為何不與汪寧同回朝華宮。

江婉瑩忍不住問道:“陛下呢?”

“陛下去向太後請安。”

汪寧這話讓江婉瑩心中有數,想必是蕭景飏打算告知太後有孕一事。

祥和宮。

果不其然,蕭景飏將江婉瑩已有三月身孕告知了汪太後。

汪太後原本話到嘴邊,準備數落皇帝不肯納妃專寵皇後。生生咽下言語,震驚到語無倫次:“此,此話當真?禦醫,禦醫……”

蕭景飏洞悉母後想要說何,春風得意回道:“言禦醫已看過,千真萬確錯不了。”

即便是言禦醫,汪太後亦信不過。著急忙乎命道:“齊尚宮,你速速去朝華宮為皇後把脈。”話音未落,急得起身又道:“罷了,哀家隨你同去朝華宮。”

此等天大之事,汪太後怎能坐得住,一刻也不願多等。

蕭景飏對於母後的性子了如指掌,早就貼心讓宮人備好禦輦,在祥和宮侯著。

半柱香,汪太後一行人到了朝華宮。

寢殿內正在閑談的江婉瑩姐弟二人,聽聞到傳呼升殿倒也不驚訝。

汪寧迅速遠離床榻,迎到寢殿門口接駕。

汪太後滿心皆是江婉瑩有孕一事,也未主意到跪地行禮的汪寧。徑直邁著急步,跨進寢殿。

江婉瑩欲下榻向太後行禮,蕭景飏健步如飛行過來阻止。

“你安心躺著,不必行禮。”蕭景飏見她臉色蒼白,自是心疼不已。

齊尚宮二話不說行到榻前,跪地道:“娘娘,請讓老奴為您搭脈。”

都是女子也無顧忌,齊尚宮直接上手摸脈。

江婉瑩這身孕已過三月,自然是脈象明顯。齊尚宮搭完一只手腕,便敢確定是喜脈無疑。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仍舊搭完另一個手腕,方才跪拜高喊道:“太後娘娘,大喜啊,皇後娘娘,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

汪太後喜不自勝,快步到了榻前。一把將蕭景飏推到一旁,落座到床沿。拉起江婉瑩的手,笑道:“真是辛苦皇後了。”扭頭又沖蕭景飏囑咐道:“陛下,從今日起搬回勤政殿居住,你這血氣方剛的,母後不放心啊。”

江婉瑩與蕭景飏面面相覷,沒有到太後一來便是要分開二人。

蕭景飏立馬反駁道:“母後,放心,兒臣自有分寸。”

汪太後毫不退步,強硬道:“不行,不行,這次說什麽,哀家都得親自盯著皇後的身孕。免得如先皇後那般出了岔子。”

江婉瑩偷偷看向蕭景飏求助,若是整日在太後眼皮底下,豈非要度日如年。

蕭景飏會意,扶起汪太後,委婉拒絕道:“母後不必如此興師動眾,若是母後在此,皇後她難免不自在,既要拘著禮數,又要孝敬母後,哪還能安心養胎。”

汪太後一思量,倒也是,退而求其次道:“那讓齊尚宮留在朝華宮,直至皇後平安生產。”

蕭景飏仍然不願,耐著性子道:“齊尚宮年歲大了,伺候母後都有些力不從心。母後放心,兒臣已有妥善安排。定會讓胎兒平安降世。”

連齊尚宮都不留,汪太後自然不樂意。可素來她認為江婉瑩性子柔弱,倘使真被人日日盯著,的確會惶恐不安,當真會不利於安胎。

汪太後瞥視蕭景飏,無可奈何道:“那母後讓齊尚宮每日到朝華宮,為皇後請脈問安,這總行了吧。”

蕭景飏舒眉展眼,哄道:“好好好,這個就依母後的。”

汪太後這才滿意,又拉著江婉瑩說了諸多註意事宜。一直到午時,方才離去。

禦花園,水榭。水榭門緊閉,外面春桃東張西望守在外面。

蕭景儷依偎在汪寧懷裏,不滿道:“這上書房,你也不來了。想見你一面,得找多少由頭,還得小心翼翼。”

汪寧雙手負後,站的筆直,一副克己覆禮的嚴肅樣。連蕭景儷的肩膀都不敢搭,一板一眼回道:“殿下有所不知,太後娘娘,是在考驗臣。”

蕭景儷仰首相望,不解道:“考驗?母後對你說了什麽?”

汪寧一低眸,瞧見嬌艷的朱唇。想起軟綿的觸感,不由有些口幹舌燥,撇過臉正正經經回道:“太後說,殿下的年紀尚小,再過兩年,再議婚事不遲。”

蕭景儷一驚一乍道:“母後何時對你說的這些,為何我不知曉?”

“是昨日太後對家父說的,家父說與太後已然商議好了公主與臣之事。”

蕭景儷嘟嘴不樂道:“不行,本宮等不了那麽久。”兩年之久,若萬一汪寧又動了入觀修道的念頭,可如何是好。

就說今日汪寧為何一反常態,這般古怪。前幾日見了她一副猴急色鬼的樣子,不是抱便是親。

汪寧擡起一只手,牽起蕭景儷一只手放置心口處,信誓旦旦道:“殿下放下,臣發誓絕不變心。”

蕭景儷可不信這些虛言,她要的是實實在在盡早與其成婚。她擰眉,嚷嚷:“你與我一同前去,求母後收回旨意。”說著便強拉著汪寧,準備離開水榭。

她的力氣哪裏敵得過,一身蠻勁的武將。輕而易舉被汪寧反拽進懷裏,死死圈住抱緊。

蕭景儷鬧騰著,在汪寧懷裏扭動掙紮,怒道:“放開,我看你是壓根不願與我成婚。”

汪寧最不會哄人,直來直去道:“臣恨不得,今日便與殿下成婚。”深深倒吸一口氣,猛然貼向倔強的櫻唇。

幾番糾纏,蕭景儷的身子軟了下來。全憑汪寧托著她的後腰,不至於墜下來。汪寧抱著她,一個翻身到了水榭中的美人靠邊落座。蕭景儷被他吻得昏頭昏腦,糊裏糊塗跨坐到汪寧腿上。

汪寧移開濕唇,氣喘不定,啞音含慾道:“殿下,若臣把持不住,隨時會將殿下拆骨入腹,吃幹抹凈。太後的擔憂不無道理,你我畢竟年輕氣盛,容易做下錯事。兩年而已,臣定能經得起太後的考驗。”說的義正言辭,手卻不安分探進衣領。

蕭景儷的玉容緋紅,氣息起伏不定,卻囂張笑道:“你動了色心,是修不成道……”話未完,她難以自已地低叫了一聲。被突如其來的含珠侍弄,攪得語不成句。

這時,一直在外看守的春桃,叩門呼喊:“公主,都半個時辰了,再不走,會惹出閑言碎語的。”

汪寧聞聲老實下來,不舍道:“殿下,來日方長。”

蕭景飏面紅耳赤癱在汪寧肩頭,極力穩住聲色,回應春桃:“知道了。”

隨後二人分開,各自理了理微亂的衣衫。

汪寧恢覆了一本正經,面色十分嚴肅,低聲道:“殿下,至今日起,莫要單獨與臣相見了。”加快腳步,先行開門出去。

蕭景儷得意偷笑。

什麽修行,坐懷不亂皆是妄言。

春桃探進頭來,催道:“殿下,快些著吧,不是說要去向皇後娘娘道喜。”

蕭景儷應聲,扭動柳腰起步。

風起葉落,九月重陽。

元侯府。

後院廂房內,咳嗽聲此起彼伏。

門外廊下,仆人熬著湯藥。嗆鼻的苦藥味,彌漫整個院中。

屋內,更是悶著一股子難聞的苦澀味。

仆人將熬好的湯藥端進來,遞給守在床榻前的元晟。

床榻上的元默半靠在軟枕上,他面如死灰被病痛折磨掉大腹便便,判若兩人已是形銷骨立。

元晟吹拂著湯藥,待不燙嘴再餵元默服藥。

元默的眼下烏青,瞇著眼望著元晟,虛弱道:“為父命不久矣,你究竟打算何時娶親?難道非要為父含恨九泉不成?”

元晟不為所動,神情木然回道:“那就待孩兒為父親守喪三載後,再說不遲。”

元默被這話氣得胸悶氣短,劇烈咳嗽起來。即便如此,仍不忘斷斷續續訓斥道:“逆,逆子啊,如,如今婉瑩貴為皇後,你,你,究竟還在執念什麽?”

元晟面不改色,回道:“孩兒沒有執念,倉促娶親,只會重蹈覆轍。”舀了一湯池湯藥,餵到元默嘴邊。

元默咳嗽未止,擡手拂開了湯池,湯藥灑落濡濕一塊錦衾。

元晟依舊心平氣和,勸道:“父親不吃藥,只會加重病情。”

元默止了咳喘,悲道:“究竟怎樣,才肯放下婉瑩?”

元晟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語氣淡然道:“孩兒,早將她放下了。”

“既然放下了,那就娶妻。為父替你相中了戶部尚書張孝文妻妹家的長女。雖說只是個刑部主事家的女兒,可如今我元家處境尷尬。能攀上張孝文這門親戚,已是不易。”

元晟不留情面譏諷道:“又是算計,利益關系。”話雖無情,又將湯藥餵到元默唇邊。

元默惱怒白眼,張口乖乖將湯藥咽了下去。片刻,一碗湯藥一滴不剩。

許是服了藥,元默似乎有了些精神。死死抓住元晟的手,聲淚俱下哀求道:“算父親求你了,為父時日不多,若見到你母親,該如何與她交代啊!”

元晟內心五味雜陳,他這一輩子究竟是要被親情裹挾,半分都由不得自己。抿了抿唇,艱難應下:“好,那就擇日成親吧。”

元默一瞬間似乎藥到病除,神采奕奕道:“好好,為父已讓劉管家去魏家下聘了。”

今日這般不是頭一遭,而是他回京一個月來日日如此。元默一哭二鬧,與從前的母親金氏一般無二,以此逼迫他妥協。

宮裏的禦醫隔三差五,奉陛下諭旨登門瞧病。京城裏的名醫遍尋,皆說元默時日無多。

元晟神色哀傷,扶父親平躺,傷感道:“父親,小憩一會吧。”

元默得償所願,心知肚明兒子必然心煩氣躁,識趣闔眼假寐。

這屋內的沈悶,猶如巨石壓頂,憋得元晟透不過氣。

他步履匆匆,行到了房外。一出父親的院子,迎面碰上下聘歸來的劉管家。

劉管家不知元晟已然應下婚事,只敢請安問好,半句不敢多言。

方想告退,去元默面前回稟婚事。卻聽元晟陰陽怪氣道:“婚期定了嗎?”

劉管家一聽,小侯爺這是已然知曉了,不再遮遮掩掩如實回道:“回小侯爺,定了下月初一。”

元晟自嘲道: “竟這般快。”

劉管家一想到老侯爺時日無多,紅了眼眶,感慨道:“那魏家也算通情達理,聽聞侯爺病重,想著侯爺定然熬不過寒冬臘月,便將婚期匆匆定下了。”

元晟不以為然,如今何事於他來說都掀不起任何波瀾。帶著幾分無情與鄙夷道:“父親命不久矣,婚期確實不易耽擱。”

什麽通情達理,分明是心知他父親命不久矣,屆時他襲爵成為侯爺。魏氏之女便是侯爺夫人,甚至盼著來日或許能有誥命夫人的封號。

自打元晟回京後,劉管家深感其性情大變。對人對事皆是一副冷心腸,鮮少有過笑臉。

若是從前的元晟,至少念著劉管家是老奴,亦是長輩,多少有幾分敬重於他。而今他可不敢倚老賣老,一副仆人的樣畢恭畢敬回道:“老奴回稟過侯爺,便去籌備婚事所需之物。定然不會誤了小侯爺的喜事。”

元晟也不應聲,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徑直擡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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