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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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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寧郡王府, 正堂。

寧郡王伏在桌面,似乎醉酒不起。

他身旁坐著蘇木,而蘇木對面是半醉半醒的崔遠之。

崔遠之赴宴之前特意服用了解酒藥, 為此他只有五分醉罷了。

而蘇木負責斟酒, 推脫不得時, 少飲了兩三杯而已。

崔遠之放肆伸手抓住蘇木的玉手, 懷恨瞪了一眼寧郡王, 不甘心道:“我後悔了,當初不該將你送與他。”

蘇木從容應對, 將自己的手抽離, 自嘲笑道:“崔大人,可別忘了我的身份,沾上邊, 可是要毀了崔大人的仕途的。”

崔遠之借著酒意, 一股腦兒將憋在心中的話說出:“我從未在女子身上有過真心,頭一回, 有個女子讓我牽腸掛肚, 夜不能寐。蘇木, 我對你是真心喜歡的。”

蘇木噗嗤一笑,顧左右而言他, “崔大人醉了, 妾命人送崔大人回府。”毫不拖泥帶水起身,欲向門外行去。

崔遠之慌張起身, 橫在蘇木面前,小聲央求道:“我之前如此對你, 我知你不信我,你說, 你如何肯信我?”

蘇木後退一步,遠離崔遠之身旁,嘲諷道:“崔大人,如今說這些未免為時已晚。我如今是寧郡王的侍妾,請崔大人莫要再胡言亂語。”

崔遠之一把上前,強行抓住蘇木的手,心急如焚道:“你若願意,我向寧郡王將你討回去便是。”

蘇木柳眉倒豎,甩開崔遠之,斥道:“崔大人當我是什麽,玩物一般送來送去,請崔大人離府。”

崔遠之眼看惹惱了蘇木,單手起誓急道:“你說,要我如何做,你才會信我所言?只要你說出來,我崔遠之必定照做。”

蘇木嗤之以鼻,嗆道:“這京城誰不知道,你史部崔侍郎以權謀私,你敢將你的罪證交與我嗎?你我互有把柄,再來談所謂的真心吧。”

崔遠之立時啞口無言,蘇木鄙夷冷哼又道:“我的短處,就是我的身份便捏在你手裏,你若想讓我死,易如反掌。何必在此裝什麽癡情種,我一個煙花女子什麽花言巧語沒見過。你崔大人,不是向來得不到便毀之嗎?反正寧郡王也在,與他言明我的身份,將我交與朝廷,正好立功,助你加官進爵。”

崔遠之呆若木雞,原來他在蘇木眼中如此不堪。

蘇木不再理會他,出去招呼人進來,扶寧郡王回房歇息。

崔遠之眼睜睜瞧著蘇木走遠,王府的管家進來送他出府。

寧郡王被仆人擡到床榻上後,蘇木便揮退左右。推了推寧郡王,半嗔半喜道:“王爺也真是實在,陪他喝那麽多酒作何?”

寧郡王慢慢擡起眼皮,醉聲最氣傻笑道:“不如此,怎能糊弄住對方呢。”又嘆道:“本王是真的有些醉了,難免酒後失態。蘇姑娘,今日還是宿到隔壁書房去吧。”

寧郡王閉了眼,縈繞在鼻前的幽香,有一絲撥亂他的心神。

蘇木頷首道:“也好,正好讓崔遠之的人誤會,以為你我起了隔閡。”

寧郡王有氣無力嗯了一聲,等著蘇木開門離開。

等了半晌,也未聽見有腳步聲遠離。禁不住好奇睜眼,入目所見是蘇木紋絲不動端坐在床邊。

“夜深了,蘇姑娘,快回房歇著吧。”寧郡王不自然地催促。

蘇木十分淡然,回道:“我已讓人去後廚弄碗解酒湯過來,待服侍王爺用過,我便回書房去。”

寧郡王頭暈腦脹,不耐煩揮手拒絕:“有管家,還有仆人,不必勞駕蘇姑娘。”

蘇木嬌媚的臉上,失了笑意,起身告辭道:“那王爺好生歇著吧。”

香風遠離,將他的眼神勾去。直到房門關上,他愕然回神,嘀嘀咕咕道:“非禮勿視,夫人,我錯了,我錯了……”

蘇木並沒有立即回書房,而是在門外特意等到有仆人過來送醒酒湯。

蘇木橫在房門前,故意詢問前來送解酒湯的仆人: “怎地是你來送解酒湯,為何不在小世子身旁伺候著?”

這個仆人是小世子的貼身隨從,那日正是他陪小世子送的姜湯。

這仆人客客氣氣回道:“回蘇姨娘,小人正好在後廚,便被管家打發過來,為王爺送解酒湯。”

蘇木沒說話,徑直去向書房。

男仆眼珠一轉,擡手叩門:“王爺,解酒湯來了。”

敲了三聲無人應答,男仆推門進入將解酒湯放在桌面,便匆匆離去。

蘇木坐在書案後,若有所思出神。

她在崔府之時,能找的地方尋遍了。始終沒有發現,崔家父子受賄賣官的秘密賬本。陛下給的三月之期將近,若是仍毫無進展。她便要信守承諾,拋下仇恨遠離京城。

方才那個男仆,便是崔家安插在王府的眼線。

“崔遠之。”蘇木喃喃自語,但願她的欲情故縱對其有用。

她深知崔遠之這種人,向來皆是女子趨之若鶩。這種看得見吃不著的心癢難耐,才是拿捏崔遠之的關鍵。

蘇木蹙眉幽幽嘆息,起身吹滅燭火,去向短榻上和衣而臥。

新秋蟬懶,有一搭沒一搭地嘶鳴。

蘇木翻了個身,千愁萬緒不得安眠。

翌日,蘭凝霜醒來時,花奴正在房內伺候元晟更衣。

“花奴,伺候公主起身吧。”元晟的官袍更好,語調溫柔吩咐下去。

花奴想起昨夜,不由自主害臊。臉上浮起一片紅暈,乖巧應聲出去到東廂房取衣物。

元晟擡足欲走,蘭凝霜忙道:“夫君可是要去兵部衙門?”

元晟在門口停下腳步,裝腔作勢體貼回道:“昨日母親的忌辰耽擱了不少公務,今日大約會遲些回府。我聽花奴講,你近日身子不濟。自你入府,便操持府上大小事宜,定是累著了。一會我命人請郎中入府,替你把把脈,開上幾劑補養身子的湯藥吧!”

蘭凝霜暗自開懷,果然夫妻沒有隔夜仇。一夜纏綿後,元晟的態度柔和了不少。

蘭凝霜裹著錦衾,歡喜道:“夫君不必費心了,昨日我已瞧過郎中,開了幾副調養身子的藥了。”

花奴捧著蘭凝霜的衣物到了門外,元晟轉而對其命道:“花奴,好好伺候公主,本將軍定有重賞。”

花奴羞答答,偷笑應道:“是,將軍。”

元晟健步如飛跨出門檻,一刻也不想多與這主仆相處。

與花奴一度春宵後,花奴已將一份名單交與他。他也並非是去兵部,而是直奔皇宮將這些交與陛下。

半月微涼,夜雲遮容。

月墜雞鳴,日照雲錦。

幾日後,勤政殿。

莫崢嶸疾步匆匆,到了寢殿外求見。

寢殿內,郝守信正在服侍蕭景飏更衣。

“陛下,出事了。”莫崢嶸神色凝重,在屏風後奏道。

郝守信雖有好奇,速將玉帶扣上,領著一幹宮人退到殿門外。

蕭景飏從屏風後出來,莫崢嶸從懷中取出密函遞上。

莫崢嶸急切道:“陛下,慕晚成死的蹊蹺,據說是中了某中毒。莫非是使團中,潛伏有細作不成?”

蕭景飏看了密函上的內容,篤定道:“即便有細作,以慕晚成與蘭凝霜的交情,也應當該要百川的命才對。那細作名單上的人,可有此次一同隨行慕晚成出使的?

莫崢嶸回道:“那份細作的名單,現已查明。一共十人,分別在吏部、工部、兵部,這三部。其中這些人大部分,皆是經手崔文行提拔的。兵部有四名細作,隨行慕晚成出使北梧國的有兩名。”

蕭景飏當機立斷,命道:“將那二人的名字告知百川,暗中提防著,弄清楚動機,人贓俱獲再一舉拿下。讓百川如期出使北梧國,對了,還有你去告訴元晟,慕晚成離京前,曾私會過蘭凝霜。”

那日元晟入宮,蕭景飏詢問蘭凝霜有孕一事。元晟一口咬定,自打亡母過世從未碰過蘭凝霜。

莫崢嶸好奇道:“陛下,這是要讓元晟夫妻失和?”

蕭景飏搖首,正經回道:“朕只是告訴元晟事實罷了,他那性子優容寡斷,若非讓他清楚認識到枕邊人的所作所為。他又怎會不心生怨恨,心甘情願替朕除掉自己的發妻。”

蕭景飏放下密函,不怒而威命道: “暗中將這些人活捉,嚴刑拷問,寫下認罪書。以通敵叛國叛國之罪,將崔家父子革職查辦。”

莫崢嶸頷首,又請示道:“陛下,那蘇木還有必要與崔遠之周旋嗎?”

蕭景飏思量一下,如是道:“待收押了崔家父子,恢覆她的真實身份,送她離京,讓她去過安穩日子吧!”

莫崢嶸心中仍有不明處,又請示道:“慕晚成所犯之事,亦屬通敵叛國之罪,禍及九族。那慕晚思,當如何處置?”

蕭景飏不屑一顧道:“他也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這些年,慕晚思在工部尚書的位置,撈了多少油水。還記得林州大旱嗎?林州大旱兩載,民不聊生。可是工部早在三年前,便將為林州修建水利的銀子,讓戶部撥了國庫的銀子。銀子花了,可卻遲遲不動工,致使林州大旱民不聊生。朕,之所以派戶部的人去,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弄清楚這筆錢的去向。朕,之前裝聾作啞故意不動慕晚思,如今時機將到,也該收拾他了。張文孝近日從林州返京,你派人去迎一迎。莫讓有心人,對張文孝下黑手。”

莫崢嶸不敢耽擱,領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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