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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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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回答

徐成驍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眼疾手快地躲過夏添的動作,順手將她這只手也鉗住。

夏添手腕吃痛,手指被迫張開。

鉚釘掉落在地, 徐成驍掃了一眼, 嗤笑了聲:“鉚釘?哪裏來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掃視夏添身體,他確信沒人會給她這東西, 她也沒機會去哪兒撿, 那麽這東西只有可能是她自己身上的。

忽然,他的目光頓住, 單手握住夏添兩只手腕, 空出一只手去掀她衣擺。

夏添怒喊:“徐成驍!”

徐成驍不為所動,掀起她的衣擺,果然在她身後的牛仔褲褲腰上看見少了一顆鉚釘。

“哦, 原來是這兒。”

他這麽說著,故意伸手, 手指點在那兒。

感受到他的觸碰,即便還隔著褲子,夏添也忍不住戰栗:“你滾開!”

徐成驍當真收回手, 雖然唇角仍舊帶著笑, 看著她的眼神卻多了幾分冷漠。

“你瞧瞧你, 一點都不聽話。”

他邊說著邊用手貼著她的臉滑動:“你知不知道, 不聽話的人是要接受懲罰的。”

說完, 他偏頭就要親她。

夏添感受到深深的絕望,她想她可能真的要被徐成驍毀掉了,十六歲時的夏添可以做到的事, 二十七歲的夏添卻做不到。

徐成驍越靠越近的五官在她眼裏一點點放大,即便知道再也無力反抗, 她仍舊想做最後的放手一搏。

也許會失敗,但她的膝蓋下一秒就要往他的襠.部踢上去,不計後果。

夏添看著徐成驍近乎陶醉地閉上眼睛,周圍的幾個打手在吹流氓口哨。

就是這個時候。

他最放松警惕的時候。

夏添凝聚所有的力氣在右腿,剛要擡腿踢,卻聽一聲悶哼,下一秒就見徐成驍雙腿一軟,整個人失去支撐力一般往她身上倒。

她立即掙脫雙手將他推開,心口狂跳。

幾個原本在看好戲的雇傭兵見此情景立刻反應過來,警惕地四周環顧,同時有人過來將徐成驍接住摟在懷裏。

夏添也反應過來些什麽,擡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有另一艘輪船追了過來,船頭上站著一群警察,拿槍的拿槍,舉盾的舉盾。

輪船還離得稍遠,為首的警官拿著望遠鏡,想來剛剛應該就是遠遠察覺到她的危險,所以才有了徐成驍腿上那一槍。

夏添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被人扶著站好的徐成驍,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可怕了。

之前叫他驍爺的那個男人壓低聲音道:“不好了驍爺,那群警察追過來了。”

徐成驍暴怒喝到:“廢物,要不是你調船出現意外,怎麽至於耽誤這麽多時間!”

男人不吭聲,徐成驍也沒再繼續罵他,擡眼朝夏添看過來,慢慢笑了。

隨後,手一擡:“本來我也沒打算好好走掉,既然如此,那就讓他給我們陪葬吧夏添。”

夏添知道他說的是鐘斯琰,剛剛這一遭突然出現的變故,她也看不見他現在的處境。

正擔心船上這些男人會立即朝鐘斯琰開槍掃射,忽然聽見“砰!”的一聲。

她擡頭一看,差點就要熱淚盈眶。

鐘斯琰不知何時已經摸上船,那聲沈悶的巨響是他一腳將個男人踹翻在地。

船速好像在變慢,像是要停下來。

夏添這才發現被踹翻在地的這男人她剛剛沒見過,大概是開船的司機,被鐘斯琰逮到,並控制了輪船的航行。

這陣動靜立即引起徐成驍等人的註意,但鐘斯琰根本沒時間讓他們反應,一腳踹倒扶著徐成驍的男人,一把鉗住徐成驍的脖頸。

幾個打手皆是滿臉震驚,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實力,卻沒想到鐘斯琰可以在不被他們察覺的情況下摸上船,且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從他們手裏劫持了徐成驍。

幾人立即舉起槍將鐘斯琰包圍,但因為徐成驍在他手裏,都不敢輕舉妄動。

鐘斯琰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只是掐著徐成驍的脖頸,迫使這混蛋仰起頭看自己。

他微低著頭,唇角帶笑,眼底卻一片冰冷狠厲:“好久不見了,徐成驍。”

徐成驍也笑,他甚至想笑出聲,但因為喉嚨被鐘斯琰死死掐住,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想掙紮,但因為一條腿中了彈,使不上什麽力氣,且疼痛難忍,額角都浸出汗。

“是嗎。”他說,聲音有些嘶啞,“確實好久不見了,你比我想象中來得快。”

“當然,因為你找的合作夥伴太過愚蠢。”

“夏增?”徐成驍咳了兩聲,“他不過是一條貪心又虛偽的狗,我不需要合作夥伴。”

說完,徐成驍閉上眼慢慢笑了:“小武,我來之前跟你說過什麽?我要是死了,你就——”

那個叫小武的男人立即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夏添,手裏的槍抵上她額頭。

“記得,你要是死了,她也別想活。”

徐成驍笑得更得意了,睜開眼看向鐘斯琰,一副混蛋到底毫無畏懼的模樣:“有本事你殺了我,我說過,我今天就算是死,夏添也得跟我一起,她跟我,必須生死相依。”

鐘斯琰並不應聲,只是挾持著徐成驍慢慢朝夏添靠近,小武只能被迫抓著夏添後退。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

鐘斯琰仍舊沈默,步步逼近。

小武精神緊繃到臨界點,擡手朝天空開了兩槍:“我真的會開槍的!”

在小武抓著夏添退到輪船邊界退無可退時,鐘斯琰終於大發慈悲地停下。

他沒看夏添,而是盯著小武,半晌,嗤笑一聲:“怕了是不是,舍不得他死?”

徐成驍大吼:“老子跟你說的話呢?!”

小武頓時有些崩潰:“我做不到!驍爺,我不想讓你死,我不想!”

“廢物!”徐成驍大罵,隨即朝其餘幾人大喊,“給我開槍!開槍!”

後面那幾人卻面面相覷,也不敢開槍。

他們確信,一旦他們開槍,徐成驍就活不了,如果他死了,他們也活不了。

場面一時陷入僵持,鐘斯琰掐著徐成驍脖頸的手指越發收緊。如果不是掐死罪犯也要犯法,他一定會把徐成驍丟下去餵鯊魚。

“想讓我跪你?”鐘斯琰輕聲笑了,“騙騙你你還真信,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騙你,嗯?”

徐成驍腦袋後仰緩解脖頸上傳來的壓迫和窒息,只能憤恨地盯著他,說不出任何話。

“因為——”

鐘斯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嘴角帶著溫柔至極的笑,卻殺人誅心。

“我和夏雙喜,心有靈犀,她只要喊我的名字,給我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要做什麽。”

“同樣,她知道我能懂,對我百般信任,也怕我心疼擔心,所以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

“哦,對了,你問我叫她什麽。”

鐘斯琰嘴角的笑更燦爛了幾分。

“夏雙喜,我叫她夏雙喜,雙喜臨門的雙喜,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叫她麽?”

“她肯定沒跟你講過,她最愛的奶奶曾經叫她的小名就是雙喜,這世上曾經只有她奶奶叫她雙喜,也只有我一個人叫她夏雙喜。”

“換句話講,這是我跟她的專屬稱呼。”

“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們剛認識沒多久,我就這麽叫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當然意味著,她剛認識我,就對我信任至極,願意對我講她從沒跟別人講過的事。”

徐成驍睚眥欲裂地盯著鐘斯琰,每聽一句,臉上的表情就更可怕一分,眼神裏的痛苦和嫉妒也就更多一分。

但鐘斯琰根本不會就這麽輕易罷休。

“知道我為什麽這麽篤定你這手下不敢開槍麽?你大概也不知道,他喜歡你。”

小武大喊:“你別說了!”

鐘斯琰充耳不聞,笑著繼續。

“你最討厭同性戀了是不是,可是跟你朝夕相處你最信任的人,對你有了這樣的心思。”

“怎麽辦呢,殺了他?”

“哦,你這條命,可是他救回來的。”鐘斯琰輕輕拍拍徐成驍的臉,“你雖然確實是個混蛋,倒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嘖,這可怎麽辦,要惡心死你了。”

小武痛苦地松開抓住夏添的手,無助地雙手捂臉,慢慢蹲下,沒臉再面對徐成驍。

見狀,夏添立即跑到鐘斯琰身邊。

徐成驍這樣的人,就像是一條再毒不過的蛇,打蛇打七寸,身體上的疼痛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他甚至連死都不怕。

唯有精神上的折磨,才能真正將他摧毀。

但普通的精神折磨對他而言也沒什麽用,只有戳到他真正的痛處,才能讓他抓狂。

果然,徐成驍不再被動,忍著腿上傳來的疼痛開始反抗掙紮,有種走火入魔的癲狂。

他並沒帶槍,隨身只配了一把匕首,此時便趁鐘斯琰不註意想要對他進行偷襲。

夏添看見他的動作,立即大喊:“小心!”

鐘斯琰側身躲避,一把鉗住徐成驍手腕用力一掰,匕首頓時掉落在地,被他一腳踢開。

“省省吧,都這樣了,還想幹嘛?”

鐘斯琰輕飄飄地丟下這句話,那輛載著警察的輪船也同時靠近了。

對方人多勢眾,幾個打手對視一眼,默契地跳海想逃,被警察團團圍住。

鐘斯琰把徐成驍丟給警察,見此情景,小武也沒了反抗的想法,乖乖束手就擒。

那幾個打手不願就此被抓,與警察們展開新一輪的打鬥,有人趁機跳了海。

帶隊的警官立即下令到:“給我追!”

現場一片混亂,夏添卻顧不上這些混亂,也沒心思想別的,那些強忍著的後怕在此刻瘋狂上湧,她再也承受不住,撲進鐘斯琰懷裏。

“鐘斯琰……”

她哽咽著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無法再多說一個字,眼淚漫出來浸濕他的防彈衣。

鐘斯琰低頭,只能看見她烏黑的發頂。

這還是頭一次,被她如此主動緊緊擁抱。

他擡起手,在她後腦勺輕輕撫了幾下,又拍拍她的後背,最後才雙手回抱她。

“我在呢。”他說,“勇敢的雙喜,你又保護了自己一次,特別棒,做得特別好。”

夏添抱住他的手更加收緊了,聲音裏透著隱忍的哭腔:“他沒有親到我,沒有。”

“嗯,我知道。”

“以前……以前……”

“沒事,夏雙喜,什麽都沒關系,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別的都不重要。”

-

徐成驍那夥人一個不漏地全都被警察帶走,包括夏成剛和夏增林媛也被叫去問話。

夏添回到家當晚就發了高燒,一直迷迷糊糊地做夢,在夢裏一直哭喊。

鐘斯琰照顧了她一整晚,到天亮她的情況稍有好轉他才敢離開去給她熬粥。

秦姝跟潘明武一大早就趕了過來,鐘斯琰怕人多吵到夏添休息,婉拒了其他朋友要來探望的好意,只讓他們在微信群裏問候。

接連幾天夏添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就算醒了也面色蒼白,有人跟她說話時她會強顏歡笑地應對,自己一個人待著就發呆。

她還是不怎麽哭,除了在夢裏。

鐘斯琰請了幾天假照顧她,周霖鈴也親自過來探望,給她帶了許多營養品補身體。

夏添再見到她,忽然比之前更惶恐。

自己好像,比從前更糟糕了。

她覺得周霖鈴對她的看法可能會更差。

但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周霖鈴對她的看法不僅沒有變糟糕,反而更多了一絲心疼。

“雙喜。”她抓住夏添的手放在手心,雙手一上一下地握著,眼神裏透露出於心不忍,“這才多久沒見,你變得憔悴許多。”

夏添有些受寵若驚,被她握著的手微微顫了顫,勉強自己笑起來:“最近胃口不太好,等過兩天應該就好了,謝謝阿姨關心。”

“我給你帶了些補身體的,讓斯琰給你做,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就先別自己動手忙活了,反正斯琰這幾天休假沒事幹,就讓他也伺候伺候人。”

“我沒事的,謝謝阿姨。”

“你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斯琰爺爺和斯琰父親也托我問你好,說等你好一些,咱們一起聚聚吃吃飯聊聊天,讓你先好好養身體。”

周霖鈴還說了許多真心關心體貼的話,夏添都一一應了,直至鐘斯琰將人送出門,她低頭看著自己那只剛被握過的手,都仿佛還能感覺到周霖鈴手心裏的溫暖。

夏添緩緩地、試探著用自己另一只手輕輕去觸碰,那溫暖真實而動人。

她忽然眼眶一酸,仰頭閉上眼睛。

周霖鈴以前或許真的不讚同她和鐘斯琰在一起,但現在卻願意為了鐘斯琰妥協,開始接受她,心疼她,喜歡她,對她好。

她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母親,不僅愛她自己的兒子,還會愛屋及烏,也愛他所愛的人。

這樣偉大的母愛,因為鐘斯琰愛她,她也幸運地可以分到一部分。

鐘斯琰送周霖鈴到電梯口,等電梯的間隙,周霖鈴又叮囑他幾句:“天天在家裏這麽待著也不是回事兒,要不你帶她出去散散心?”

“嗯,回頭我問問。”

“我聽說徐成驍並沒有把雙喜她爸咬出來,也沒什麽證據表明雙喜她爸那家人跟這件事有關,你對這事兒怎麽看?”

“徐成驍不就是想把夏雙喜她爸那一家人放外面惡心她嗎,無所謂,小醜而已。”

“嗯,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也就不幹涉了,但雙喜接連受到兩次這麽大的刺激,精神狀態實在不佳,你得好好照顧她。”

“好,您還不放心我嗎?心理學我學得怎麽樣您也清楚,保管給她照顧得妥妥貼貼的。”

恰好電梯到了,周霖鈴也沒再說什麽。

鐘斯琰目送她進了電梯,這才回去。

到了房門口,潘明武的電話打了過來。

“斯琰,夏添她爸公司徹底破產了,我剛剛看見他擱公司裏被人圍毆呢,笑死了,活該!”

鐘斯琰平靜應到:“行,我知道了,你繼續,加大力度,別讓他閑著。”

潘明武笑道:“好嘞!保管讓他玩得舒舒服服的,早看他不順眼了。”

鐘斯琰又交代了幾句,掛斷電話,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嘴角扯出個笑,這才推開門。

這一下差點沒給他嚇死,夏添不聲不響地就站在門後,身上穿著白色的睡裙,直楞楞的,面色蒼白,毫無表情。

好險這門就要撞她身上。

“幹嘛呢。”鐘斯琰反手將門關上,面露疑惑,“看我不順眼,擱這兒嚇我是不是?”

夏添沈默地看著他,沒說話。

鐘斯琰又問:“是不是餓了?”

夏添搖搖頭:“沒。”

鐘斯琰伸手探她額頭:“溫度正常,沒發燒,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夏添仍舊搖頭:“也沒。”

“哦,後面這倆問題都回答,就前面那個問題不理我,所以真是看我不順眼?”

“不是。”夏添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好半晌,才像是終於再次下定決心,視死如歸地呼出一口氣,“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鐘斯琰輕輕彈了下她額頭:“有什麽話你就說唄,搞這麽嚴肅,我還以為昨晚趁你睡覺偷拍你屁股被你發現要找我算賬呢。”

夏添:“……”

本來她還挺忐忑不安挺嚴肅的,被他這麽一插科打諢,她也跟著放松下來。

“就是,以前的事,我想讓你知道。”

“嗯,行啊,長不長,要不弄點吃的,邊吃邊聊?想吃點什麽,我去做,買也成。”

“是跟徐成驍之間的事。”

“哦,那可能吃不下,我聽見這名兒有點犯惡心,等我泡壺茶來聽,成不成?”

“……你不介意嗎?”

“什麽?”

“他對我——”

“要不說你笨呢。”鐘斯琰又彈了下她額頭,“難道這幾天精神恍惚就在想這個?”

“嗯,差不多吧。”

“行,那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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