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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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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回答

隨著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外面那道下樓的腳步聲似乎也跟著停了下來。

和利路苑這個老小區的房子都是一梯四戶的老式步梯樓房,沒有過道,四戶人家兩兩相對, 入戶門就分布在樓梯拐角的平臺兩側。

只要推開入戶門, 就能看見樓梯拐角。

夏添心跳有些快,湊近門上的貓眼看, 差點嚇得一聲尖叫, 飛快轉過身背對著門。

那男人,竟然真的去而覆返。

而且, 十分大膽, 沒有絲毫掩飾,根本不去別的地方藏一下,就那麽靠在樓梯拐角的扶手上一邊抽煙一邊朝這道門看。

夏添甚至都懷疑, 剛剛她從貓眼裏看他的時候,他是否也發現了她。

或許, 他們眼神還有對視。

還好自己不是一個人回來。

夏添緩緩呼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

此刻她全部心思都在門外那個男人身上,忘記自己一只手還抓著鐘斯琰。

因為恐懼後怕, 無意識地收緊了力道。

鐘斯琰垂眸瞥了眼她抓著自己的手, 又掀起眼皮看她, 感受到她微涼的纖細手指貼著自己的手部肌膚一點點收緊。

這一刻的觸覺好真實, 卻又真實得有些夢幻, 像許多次的夢裏曾有過的體會。

也許是剛剛喝多了酒,所以此刻神思算不上十分清明,他的反應有些遲緩和呆滯。

他就這麽靜靜地感受著她的體溫, 也近距離地看著她,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

夏添調整了片刻, 終於緩過來一些,轉而立即開始行動起來。

她松開鐘斯琰的手,腳步匆匆進了房間。

鐘斯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擡起被她抓過的手,默默低頭看著。

看兩三秒,不知在想什麽,唇角彎了彎。

下一瞬,別開眼,食指輕輕碰碰鼻尖。

整個人都有些不太自在起來。

等他找到夏添房間門口時,夏添正從衣櫃裏翻找出幾個搬家用的大行李袋。

“這是幹什麽?”

“準備搬家。”

夏添頭也不擡地回了一句,像是終於反應過來還有他在這兒,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抱歉……”

鐘斯琰倚著門框,聲音很輕:“嗯?”

“我可能得麻煩你一下。”夏添拿著行李袋走到他跟前,“你今晚能留在這兒嗎?”

鐘斯琰眉梢微擡:“要幹嘛?”

“他沒走,一直守在外面,我感覺他應該是在等你離開,所以……”

“哦,懂了,讓我扮演你男朋友。”

夏添頓時有些臉熱:“不是扮演我男朋友,你只需要留在這裏就好了,我今晚會把東西都收拾好,明天就去找房子搬走。”

“那剛剛——”

“嗯?”

“親愛的?”

“……抱歉。”

鐘斯琰裝模作樣地擼擼袖子:“要不我出去替你打他一頓,給他趕走?”

“不用。”夏添怕他真要去,立即將他拉住,“打他一頓沒什麽用,你今天趕走他,明天他還是會來,而且萬一他報警,你還會有麻煩,我還是直接搬走吧,以絕後患。”

鐘斯琰不動聲色地垂眸瞥了眼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很是受用:“行,聽你的。”

“那你去沙發上坐著休息吧,如果困的話不介意可以到我床上睡覺,我今晚——”

“你床上?”鐘斯琰看著她的眼神立刻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倒也不用這麽……”

“……不是,你誤會了,只有你睡,我今晚應該是不睡了,如果你想洗澡的話——”

說到這兒,夏添頓了下,有些為難。

“可能是不太方便。”

“哦,沒事,你忙你的。”

“那你……”

“我將就一晚。”

“對了。”夏添從他身旁繞過去,打開鞋櫃,拿出一雙男士拖鞋,“你可以換鞋。”

鐘斯琰瞧了眼這雙看上去挺好看的藍色男士拖鞋,興致不高:“我不穿別人穿過的。”

“是新的。”夏添把鞋放到他跟前,又取出那雙自己常穿的粉色拖鞋換上,“你放心,我買來就一直放在這兒,沒人穿過。”

鐘斯琰又瞧了瞧她的那雙粉色的,意外發現兩雙拖鞋款式布料制作工藝都一樣,只有顏色和大小不同,還挺像情侶拖鞋。

剛剛那點兒不爽突然就沒了。

“行,那就勉強穿一下。”

“嗯。”夏添換完鞋就繼續起身去收拾東西,“如果你想洗腳的話,浴室裏有涼拖鞋,不過對你來說可能有點小,你湊合用一下。”

鐘斯琰當真提著拖鞋過去。

那雙軟乎乎的米白色涼拖鞋就放在浴室地板上的角落裏,小小的,他提起腳懸空在上面比了下,唇角彎彎:“這麽大點兒腳。”

到底沒舍得踩那雙小小的女士涼拖鞋,他赤著腳踩在地板上洗幹凈,抽了紙擦幹水,這才穿上那雙嶄新的藍色拖鞋。

挺軟乎,也挺暖和。

關鍵是,尺碼還剛好。

舒服。

也不知道她給誰準備的。

還是情侶款。

這麽一想,他彎起的唇收了回去。

轉念又想。

管她給誰準備的,反正是他第一個穿上。

那就是給他準備的。

-

在今天之前,夏添從未想過要搬家。

從去年回到南塔在這裏定居開始,一切都挺好,正如她剛剛在小區門口說的那樣。

但現在顯然是不能繼續住下去了。

雖然她對那個男人了解不多,但經常會聽見他在樓上跟他老婆吵架。

吵架對於他而言其實已經算輕的,她不止一次聽見他動手打他老婆,通常這時的動靜就會比吵架的動靜更大更恐怖一些。

除了女人的尖叫哭吼聲,還會有各種東西砸到地面上發出的聲音,以及椅子在地面上拖拽的刺耳聲音,甚至有什麽東西撞墻的聲音。

而且那男人家暴從不看時間,哪怕是半夜兩三點,只要他想,他就會動手。

周圍鄰居投訴了很多次,根本沒什麽用。

夏添記得,她還為此買了一副耳塞。

就這樣的男人,不管他是不是法外狂徒,至少,他是沒有把女人放在眼裏的。

所以,他不會對她有半分客氣留情。

眼下她已經感知到了這種危險,自然不會再冒險繼續住下去,免得出事。

從前四處寄人籬下,那時她還小,根本無力反抗拒絕,也無法搬離,只能忍受痛苦。

但是現在不一樣。

這些年她努力學習努力工作賺錢,一直往前走,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依靠自己,給自己提供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安全感。

雖然她還不是特別厲害,但至少,現在她可以在感受到這種危險來臨時,不用再顧忌任何問題地立刻做出搬家這個決定。

這絕對是最一勞永逸的辦法。

而這樣的辦法,是需要金錢做底氣的。

她慶幸她有。

-

鐘斯琰從浴室裏出來時,客廳裏已經堆著一個裝好的大行李袋。

夏添動作十分迅速,沒有半點猶豫,也沒有任何拖泥帶水,此刻正在客廳收拾儲物櫃。

鐘斯琰四處看了看,瞥見沙發旁邊有個不大不小的零食推車,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看上去像是一點兒都沒動過。

這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他從沒看見過夏添吃任何零食,她似乎也對零食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沒想到居然會在家裏準備這麽多。

口味變了?

鐘斯琰過去一看,國內的國外的甜的鹹的軟的脆的辣的不辣的都有,當真是五花八門。

他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想著記下來這些零食的名字和牌子,有幾袋被擋住了拍不到,被他從後面掏出來。

晃眼一瞥,看見上面的生產日期,已經過去挺久,他楞了下,又去找背面的保質期。

居然只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期了。

忘記吃?

還是原本就買的臨期食品?

鐘斯琰隨手又拿起其他的零食查看,卻發現無一例外,保質期全都只剩下一個月左右。

這就有些奇怪。

他蹲在零食推車旁,皺了皺眉,轉頭問夏添:“你這些零食都要過期了不知道?”

這麽多,是打算一個月內全吃完?

夏添正低頭拉行李袋的拉鏈,聽見這話擡頭看過來,見他蹲在零食推車旁邊,楞了下。

隨後,起身走到他跟前。

“是嗎?”

夏添從茶幾上拿起手機打開備忘錄,發現這一批零食確實下個月就要過期了。

“我忘了……”

“吃東西還能忘?”

“不是。”夏添收了手機,蹲下去拿起那些零食查看,“我不愛吃。”

“不愛吃還買這麽多?”

夏添沒回應他這個問題,只是從一旁拿了個袋子將這些零食都收了起來。

等明天晚上晚點名的時候,再拿去學校給班裏的學生分發了吧。

原本這周就應該打電話讓他們自己來拿的,事情太多,一時忙忘記了。

鐘斯琰也沒勉強她吭聲,與她一起將那些零食放進袋子裏,又幫著收拾別的東西。

早已夜深,本來今天把他困在這裏就已經挺不好意思的,夏添哪裏好意思再讓他幫忙。

“沒事的,我自己收拾就好,你休息吧。對了,你剛剛喝了不少酒,我給你煮個醒酒湯吧,或者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我喝了不少酒?”鐘斯琰轉頭看她一眼,輕輕勾唇,“你怎麽知道,這麽關註我?”

“……那你要喝嗎,我現在去煮。”

“不喝,早點收拾完早點休息。”

夏添知道,他決定的事,別人很難勸動他去改變什麽,所以也就沒再堅持。

“那等我搬完家,請你吃飯。”

“嗯,行。”

倆人都是做事麻利的人,天還沒亮就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大包小包地全都堆在客廳裏,連腳都差點沒地方放。

夏添去貓眼看了看,已經不見男人身影。

興許是鐘斯琰一直都沒離開,所以那個男人等到半夜堅持不下去就先走了。

天還沒亮,收拾了一整晚都有些累,倆人就各占一邊隨意地窩在沙發上休息。

夏添沒什麽困意,只是眼睛有些累,閉著眼在思考接下來的安排。

一室寂靜裏,忽然聽見鐘斯琰問:“那男人怎麽回事兒?看著你好像認識?”

索性也沒睡意,夏添把那天報警的事情簡單講了講,包括那男人家暴也說了一下。

“他應該是想報覆我,畢竟那天他被警察帶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有點兇狠。”

“最近太忙了,我都快忘了這事兒,他可能被拘留了幾天,對我更加懷恨在心,所以這兩天一出來就來找我了,你昨晚說的那個一直跟著我的男人,應該就是他。”

“哦,所以你知道他會想要報覆你,但卻對此毫無防備,是這意思?”

“不是……”夏添底氣不太足地反駁,“我只是最近太忙了,所以才——”

“嗯,太忙了,所以別人跟了你一路你也沒發現,就這防範心,獨居呢?”

“……”

夏添沒辦法繼續反駁了。

確實,她這次有點太不小心,如果不是因為鐘斯琰那天晚上恰好送她回家,又恰好註意到了那個男人,並且今晚也送她回來……

可能她真的會出什麽意外。

這麽一想,她的心裏頓時湧上一陣後怕。

“我以後會註意的。”夏添語氣裏帶上幾分認真,“明天我就找房子搬走。”

“嗯,打算搬去哪兒?”

鐘斯琰調整了下坐姿,隨手扯了個抱枕墊在腰後,閉眼仰靠在沙發靠背上替她謀劃。

“南塔大學不是有教職工小區麽?我表弟在那兒有一套沒住,租給你?”

夏添詫異:“還能租嗎?”

“怎麽不能?別人買了就是別人的,想租就租想賣就賣,誰能管得著麽。”

“不是,我以為大家都是剛需的,畢竟南塔的房價不便宜,所以……”

也對。

其實挺多大學老師都還挺有錢的,不僅家裏有他們自己也有,還有那些教齡比較高的老教師們,都算是很有錢的那一類。

可能她這樣剛畢業家裏又沒什麽背景的年輕老師就是最窮的那一類,就算把錢全都搭上付個首付都還得還好多年的房貸。

夏添想了想,如果真的可以租到教職工小區裏的房子,那當然是最好的。

至少小區裏的環境和安全都會稍微有保障一點,而且大家的素質——

就算為了面子,應該也會裝得好一點。

夏添心動極了,清澈的眼眸裏充滿了期待的光亮:“那能麻煩你幫我問問麽?”

鐘斯琰偏頭看她:“有什麽好處?”

“我請你吃飯。”

鐘斯琰嗤笑:“剛剛就說請我吃飯,現在也說請我吃飯,合著你這是打算一頓飯把事兒全給辦了,算盤打挺好。”

“不是。”夏添認真地和他解釋,“我可以多請你吃幾頓飯,或者你想要什麽謝禮?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盡力滿足你。”

“行。”鐘斯琰勾了勾唇,“我替你問問。”

-

早上從和利路苑離開,鐘斯琰就直接去了趟南塔大學找周引弦。

他這表弟一般沒啥事兒都呆在學校實驗室,是個真真的工作狂。

得知他的來意,周引弦就挺想笑:“租我的房子?送你住也行啊。”

“不是我住,給別人問的。”

“夏老師?”

鐘斯琰嫌棄地睨他一眼:“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討人嫌知道麽。”

“啊,這樣啊。”周引弦略帶遺憾地低頭去看電腦上的數據,“那看來我這兒有個好主意你是不稀罕聽了。”

“煩不煩,嗯?”

鐘斯琰就煩他這副拿捏人的樣子,偏偏又挺吃他這一套,因為是真被拿捏。

“說。”

周引弦頭也沒擡,只是嘴角露出個淺淺的笑,一邊繼續盯著電腦一邊解釋。

“我那套房子比較適合男性,女孩子住可能會嫌棄裝修太冷清,不過我旁邊那套夏老師住倒是正合適,是我們院裏另一個女老師的,聽說她想租出去,我替你問問。”

鐘斯琰“嗯”了一聲,見他停下來,追問到:“然後呢?好主意呢?”

周引弦笑得更明顯了,轉頭看他:“你下周不是要來學校任教?住的地方有著落麽?住我那兒是不是正合適。”

嘖。

鐘斯琰在他肩上拍了拍:“周周,你知道的,哥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周引弦:“……”

-

沒到中午,夏添就接到鐘斯琰的電話。

“不是我表弟的房子,是他們院裏老師的,我替你瞧了一眼,挺不錯的,下午找人打掃下衛生,晚上就能搬過去。”

“你要是這會兒有空,現在就過來瞧瞧,剛好我表弟給這位老師叫過來了,合適的話就簽個租房合同,價格我問了,也還不錯。”

夏添立即拿上東西出門:“馬上到。”

確實是挺好的房子,裝修得很溫馨,而且沒什麽居住的痕跡,看上去很新,收拾得也很整潔,除了太久沒住落了點灰之外很完美。

夏添立即決定租下來。

對方是跟周引弦一個院的老師,比幾人都年長十來歲,人很不錯,很好說話,因為周引弦的關系,價格也給的很便宜。

簽完了合同,夏添想著把人送下樓,卻見那位女老師忽然停了下來。

“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女老師看看夏添又看看周引弦,一下笑起來,“之前老錢還說介紹你倆認識認識,當時你倆都拒絕了,沒想到後面還是認識了?”

“我就說剛剛怎麽看夏添這個名字有點眼熟,原來是因為這事兒,你倆還挺有緣。”

老錢,就是那天晚上跟管鑰匙的馮老師一起下棋的那個老師,夏添只知道他姓錢,當時院長就是讓他牽線的。

那會兒她沒心思相親,只大概了解到對方跟她中學時是同一個學校的,沒想到偏偏就這麽湊巧,是鐘斯琰他表弟。

夏添頓覺有些尷尬,只好笑笑。

倒是周引弦很淡定地解釋了兩句:“是,夏老師跟我中學一個學校,同時也是我表哥的同桌,所以是還挺巧的。”

“啊,是這樣啊?”

女老師看了眼鐘斯琰,忽然間像明白了什麽,笑著擺擺手離開。

“你們先忙,我就先走了。”

周引弦原本也只是作為中間人來作陪,眼下也沒別的事需要做,便也跟著離開。

離下午晚點名時間還早,夏添聯系了家政來打掃衛生,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今天謝謝你了。”她再次對鐘斯琰表達了謝意,“改天我請你吃飯。”

“能換句話麽?”

“那有空請你吃飯。”

“……我看上去是很缺你那頓飯?”

“……”

夏添也被噎了一下。

她只是覺得“請你吃飯”是個還不錯的很好表達謝意的社交辭令,所以通常在別人幫助自己之後都會這麽說一句。

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回應。

倒也能理解,她這兩天確實跟鐘斯琰說了好幾次,早上天沒亮那會兒還被他嫌棄來著。

“那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搬家一向是個麻煩事兒,好在昨晚已經連夜打包好了,趁著家政來打掃衛生,夏添在手機上下單聯系好了搬家公司。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除了會花點錢之外,什麽都很好。

當天晚上晚點名之前,她就已經完成了搬家,並聯系了之前的房東,商量退租。

一切順利得有些過分,晚上夏添整理搬到新家的東西時,摸魚給秦姝發消息。

summer:【我好像誤會鐘斯琰了。】

姝姝啊:【怎麽說?】

summer:【他人還是挺好的,不僅幫我收拾東西,還幫我找了房子。】

姝姝啊:【找房子?你搬家了?】

summer:【嗯,今天下午搬的,現在在整理東西,有點累,所以偷會兒懶。】

秦姝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潘明武的電話也打到了鐘斯琰那兒。

“斯琰!”

“你居然早就跟夏添加了微信!”

“你早就知道她回了南塔!”

“啊啊啊你氣死我了!”

昨晚秦姝就把夏添拉進了群聊裏,但當時大家都在酒吧裏喝酒,沒什麽人註意。

今天下午,潘明武終於想起添加夏添為好友,就跑到群裏去找了一下。

那頭像他是怎麽看都眼熟,直到夏添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以後,他在前天晚上鐘斯琰的那條朋友圈動態下面看見了她的評論。

他才發現!

這倆人!

居然早就加上了好友!

也就是說!

其實他倆早就見過了!

他家斯琰也早就知道夏添回來了!

但是!

斯琰並沒有告訴他!

這倆人還裝作沒見過的樣子!

潘明武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

要知道,他當時都差點在潘園裏哭出來。

鐘斯琰對此表示很抱歉:“行吧,那透露給你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消息。”

潘明武立即忘了生氣:“什麽?”

鐘斯琰打開免提,手機擱到一邊,低頭將衣服擱進行李箱裏,唇角勾著很淺的笑意。

“我要搬家了。”

“啊?好好的怎麽要搬家了?搬哪兒去啊?不是,你又買房了?”

“沒,周周的房,在南塔大學教職工小區,我今晚就搬過去。”

“啊?!”潘明武更詫異了,“怎麽這麽突然,是因為那邊——”

“等等。”潘明武反應過來了,“教職工小區?難道夏添也在那兒?”

“嗯。”鐘斯琰沒想著否認,“她今天下午已經搬過去了,就在我隔壁。”

“我靠!你們是商量好的還是?”

“她還不知道。”

“所以你是特意為了她搬的?”

“嗯。”

“啊啊啊???”潘明武激動到想在床上亂爬,“你終於肯承認了是吧!”

“你就是喜歡夏添對不對!”

“你肯定喜歡她!以前喜歡,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也還喜歡!”

鐘斯琰盤腿坐在地上,擡眼看向窗外。

江邊的高層,明媚的夜色。

看星星看月亮看萬家燈火都美麗的地方。

寸土寸金的灣江一號。

許許多多的人都想住到這裏。

但他卻只想去到她的身邊。

所以,他第一次沒否認。

“嗯,喜歡。”

“我靠……”潘明武聲音頓時弱下來,吸了下鼻子,“我怎麽有點想哭。”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你說喜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你喜歡她。”

“好多好多年了,你都沒喜歡過別人。”

鐘斯琰忽然笑了:“你哭什麽?”

潘明武一下哭得更來勁了:“我為你難過啊,你這麽多年都沒喜歡過別人,但是,但是夏添,她有可能喜歡過——”

“過去了,不重要。”

他親眼看過她喜歡別人的樣子。

看見她戴著帽子,踮腳給男人系上圍巾,看見她笑著挽住他的胳膊,在渝寧不下雪的冬天夜晚,從夜市裏出來,進了同一家酒店。

他在那家酒店外面等了一整晚。

許多年沒下過雪的渝寧,那晚落了雪。

所以,愛是一種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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