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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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林舒一晚上輾轉反側沒能睡好, 她心裏既忐忑又羞怯，還帶了點不知所措和緊張錯亂，最後索性也沒睡, 早早來了律所。
原本是想用工作轉移註意力，然而她這麽早到, 卻發現有人比她更早。
明明昨天剛鬧了這麽一出, 然而許詩嘉如今坐在座位上，倒是看著一臉正經模樣，林舒路過, 他還埋頭工作, 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
這男的, 不會又因為喝了酒斷片忘了吧？
林舒進到自己辦公室，就在快要有點生氣之前，她收到了許詩嘉的信息——
“晚上我訂了米其林三星的位, 吃完去看電影。”
林舒透過辦公室拉起的百葉窗往外看，大辦公區裏王鐵牛和劉旭輝也陸續到了，正聊著天，反而是給自己發短信的始作俑者許詩嘉，正襟危坐著, 仿佛特別專註地在看手上的案卷, 看起來像個清心寡欲一心只有工作的上進青年。
不過下一秒，林舒就收到了這位上進青年的信息——
“晚上不要加班, 和我約會。”
林舒正打斷回許詩嘉，結果就被前臺的電話打斷了——
“林律師, 有人送了花到前臺, 你能來取一下嗎？”
花？
林舒給許詩嘉發道：“你送我花了？”
許詩嘉幾乎是秒回：“本來是計劃今天好好表白的，早就訂好的花, 可是昨天以為你和潘瑜在一起了，氣不過，我知道弄的自己很丟臉，但我不後悔，雖然這麽丟臉，但你答應了，讓我丟一萬次臉都行。”
林舒有些耳朵發燙：“我都答應你了，你還送這個表白花啊？不浪費錢嗎？”
“今天是你當我女朋友的第一天，別人有的你都要有。給自己女朋友買花不叫浪費錢，砸鍋賣鐵也要買，何況我把工資花完了，不就更有繼續加班的動力了嗎？四舍五入我就能更投入給你打工了。”許詩嘉的信息來的很快，他很快，又發了一條補充道，“就是花可能有一點多。”
林舒走到前臺，才發現許詩嘉說的有一點多完全是春秋筆法，這哪裏是有一點多，前臺簡直快成了花的海洋，這些花還不是一家花店送來的，就林舒楞住站在天浩門口這麽五分鐘的時間裏，又有三位快遞員送來了三束花……
“你是把全市的花店都買了？”
“你怎麽知道？”許詩嘉的回覆雖然是文字，但林舒已經感覺出他掩蓋不住的驕傲，“之前為了表白，我把所有花店老板騷擾了一遍。”
“……”林舒揉了揉眉心，“你哪來這麽多錢？”
就算前幾個月努力工作攢了點工資，哪夠這麽大的開銷？
“我一早就起來翻今天要穿什麽衣服，總覺得穿什麽都不夠鄭重，結果把所有衣服都找了一遍，意外在一件衣服口袋裏找到一張閑置的銀行卡，發現裏面還有些錢。”
許詩嘉發了個得意的表情：“所以有女朋友的男人有好命，要不是我今天脫單了要選個更有魅力的衣服，我能發現這張銀行卡，能發現這卡裏還有那麽一大筆錢嗎？你看我哥，當年單身，就沒有這種運氣。”
……
許詩嘉還是沒錢的好。
幸好這些話王亦舟聽不到，否則林舒懷疑王亦舟快要被許詩嘉氣到絕交了。
這男的怎麽就這麽幼稚，夾槍帶棒拉踩一句自己親哥都那麽得意。
林舒望著眼前的花海，臉有些發紅，在前臺和其餘同事探究的目光裏，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客戶送的，主要是對我辦案比較滿意。”
雖然陣仗有點誇張，但林舒長得漂亮，原本就常常收到男客戶送的花，前臺也早就見怪不怪，大約以為是哪個有錢客戶在追她，只看了林舒一眼，有些羨慕調侃道——
“林律師你的桃花緣真是好。”
怎麽不是呢，老天都把天浩所裏唯一作天作地的太子都給她安排上了。
**
因為早晨的花，林舒一整天都在被所裏其餘同事調侃欠了風流債。
以至於等和許詩嘉吃完米其林，坐在電影院裏，她還有些忍不住緊張。
但面上林舒又不想表現出什麽。
她甚至覺得有些心悸和尷尬。
許詩嘉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但林舒還是有一些沒有實感。
明明剛才那並不是第一次和許詩嘉吃米其林，然而卻是林舒最緊張的一次。
許詩嘉選的餐廳，品質和環境都一流，餐品也非常棒，許詩嘉確實很用心，他約的弦樂隊水平都足以去單獨演出，配合著這和緩溫柔的音樂，是許詩嘉含情脈脈的眼神，這些眼神如有實物，看得林舒整頓飯吃的只覺得心不在焉。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飯上，而在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身上。
許詩嘉挺有心機，確實今天穿了一套非常講究的西裝，看起來像是高定款，但並不如此前那些風格一樣浮誇，奢華中帶了低調，但低調裏又帶了富貴和典雅的細節。
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性感和格調。
席間，許詩嘉很照顧林舒，在他幫林舒添置茶水時，林舒看到他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手上隱隱的青色筋脈，還有他手腕處戴的昂貴男表。
許詩嘉什麽逾越的事都沒有做，然而只是這些細節，林舒已經開始心動。
許詩嘉的手挺好看的。
想到他的手，林舒又忍不住看向他的臉。
然後就發現，他的臉長得好像更好一些。
林舒的心跳開始變得雜亂。
弦樂隊舒緩的音樂根本沒法讓她心平靜氣。
陌生的情緒讓她覺得不安。
談戀愛應該怎樣？
男女朋友應該如何相處？
林舒有很多辦大案的經驗，然而對這些卻是一概不知。
和許詩嘉的身份轉換，好像也沒辦法一下子完成。
明明是男女朋友了，但行為上林舒仍舊覺得拘謹。
許詩嘉看起來也一樣，他像個同樣沒有經驗的小學生，和林舒試圖一起解出高中數學題。
一頓飯，兩個人都吃的心猿意馬。
仿佛生怕冷場，許詩嘉講著安全的話題，聊著案子、工作和客戶，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兩樣，沒有過分的親密。
然而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一樣了。
林舒偶爾和許詩嘉眼神不經意的交匯，兩個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羞赧和緊張，於是飛快移開。
好像誰都不知道要怎麽改變這種局面。
仿佛黑暗屋子裏的兩個人，明明都知道對方在同一個空間裏，然而因為無人開燈，誰都看不見誰。
直到吃完晚飯，兩人並排走去電影院，然後電影開始……
林舒看了半小時就開始後悔。
因為雖然宣傳陣仗很大，口碑營銷得很好，但電影正片其實拖沓而枯燥。
也由於這電影不夠精彩，林舒便無法把精力都集中到屏幕上，也因此，她聽到了她和許詩嘉座位後面奇怪的聲音。
她剛想回頭，手就在黑暗中被許詩嘉拉住了，他湊到林舒耳畔，壓低聲音提醒她：“別回頭。”
嗯？
“是一對情侶，在接吻。”
啊……
有了許詩嘉的提示，林舒再仔細分辨那聲音，果然……帶了可疑的濡濕聲。
怎麽這樣……
林舒如坐針氈，她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有點緊張了。
“難怪我說情侶怎麽喜歡出來看電影。”許詩嘉湊在林舒耳邊，“我原本還在想，看電影有什麽好玩的？兩個人坐著，和誰不能看呢？不過現在我知道情侶喜歡看電影的原因了。”
“這個電影好無聊。”
確實，難怪入座率都不高。
“我其實也沒談戀愛經驗。”
後面情侶的接吻聲音更大了……
“但可以學，學一學別的情侶。”
許詩嘉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林舒的，在黑暗裏暧昧又游離，他的手在林舒的手背上撫摸著，而林舒沒有抽走手，她覺得羞恥，因為她發了瘋一樣的心跳好像能從手上跳動的脈搏裏洩露出她此刻的心聲。
“所以他們這麽做，我們也應該學學。”
“反正電影很無聊。”
黑暗裏，林舒的臉燙到不行。
許詩嘉說一不二，學習能力確實很強，迎接她的，是許詩嘉試探性的一個吻。
他親了親林舒的臉頰。
“感覺挺好的。”
他輕聲道：“難怪都喜歡看電影。”
說完，他便又親了林舒。
這一次是嘴唇。
黑暗中的第一個吻好像是某種開關，一下子把黑暗的屋子點亮，林舒和許詩嘉都看到了彼此，因而再也無法裝瞎，某種感情的燎原如點火，讓兩人都無所遁形。
開始是淺吻，然而電影實在太長了，許詩嘉又實在太好學，很快，便變成了深吻。
林舒根本不知道正常電影看了什麽，因為許詩嘉舌尖的存在感比任何電影臺詞和明星主演都強。
她和許詩嘉在黑暗中不斷地接著吻，用舌尖交換著氣息。
兩個人根本沒有看電影的心思了，也根本不在乎這電影有多無聊和枯燥了，因為彼此唇間的試探和追逐就已經足夠引人入勝。
不過唯一的敗筆是，許詩嘉顯然忘記了他早早安排的電影屏幕告白，等電影結束，兩個人本還打算趁著放映廳沒亮燈再親一下，結果電影屏幕標準，出現了一行行誇張的大字——
“親愛的老板林舒，我好愛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給你打一輩子工，從此以後不僅能上班看到你，下班也能看到你，請你批準我的申請，做我的女朋友！”
仿佛為了配合這炸裂表白的效果一般，電影院裏打出一束燈光，正照到林舒和許詩嘉的座位上，分毫不差地籠罩在兩人的頭頂，讓原本在黑暗中搞些“小動作”還難舍難分吻在一起的兩個人完全無所遁形……
這個場面實在有點驚人，以至於身後的幾個同場觀眾大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嘀咕起來——
“怎麽還有要給老板打一輩子工的啊？”
“真假啊？誰這麽想不開要和老板談戀愛？上班看到還嫌不夠，下班還要見？”
“情趣吧？我們應該人家play裏的一環。”
“應該不是真的老板吧，感覺是戲稱，不然這表白的要多想不開啊？”
“如果真是老板，這個戀愛觀有點扭曲啊。”
……
林舒硬著頭皮，用最大的鎮定保持冷靜，只要足夠穩重和淡然，完全可以讓人看起來像是這束頭頂的光打錯位置了！
林舒瞥了一眼許詩嘉，對方倒是一點不覺得羞恥，甚至還很得意，他聳了聳肩，一點看不出歉意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忘記取消了。”
林舒實在沒忍住：“你這什麽表白詞啊？人家說你向老板表白非常想不開。”
許詩嘉卻一點不在意，他朝林舒看了兩眼，聲音驕傲得很：“那是他們沒看到你，要是知道這老板是你，就不會說我想不開，只會誇我眼光毒辣，然後那些酸葡萄男人就該嫉妒攻擊我了。”
他一點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大大方方親了林舒一口：“你是許詩嘉嚴選！”
林舒：“……”這下再冷靜鎮定都裝不出這束光這電子屏和自己沒關了。
她最後是紅著臉拉著許詩嘉逃出電影院的。
太羞恥了。
太丟人了。
但好像又沒那麽差。
因為身邊是許詩嘉，有許詩嘉陪著自己一塊丟臉，好像也沒那麽不能接受，仿佛違法亂紀有了個令人心安背鍋的共犯。
也是這一刻，林舒終於有了實際感覺。
她確實和許詩嘉是男女朋友了。
**
而和許詩嘉已經是戀愛關系這種感覺在第二天變得更為強烈。
這天一早，林舒仍舊很早到律所，而許詩嘉仿佛有默契一般，早就坐在了工位上。
林舒在看到許詩嘉的那一刻已經開始緊張。
她幾乎是剛路過許詩嘉的座位邊，就被許詩嘉拉著推進了一邊的檔案室裏。
這個點的天浩，連保潔阿姨和前臺甚至都沒到，空落落的，陽光灑進寫字樓裏，在所有文件上都像是鍍了一層金。
林舒不知道為什麽許詩嘉也會來這麽早。
只是她根本來不及發問，就聽許詩嘉心思縝密地鎖上了檔案室的門。
然後沒有給林舒任何機會，許詩嘉把她推到墻邊，一言不發，就徑自開始吻她。
幾乎是不容分說地捧著林舒的臉，許詩嘉急切地吻著，檔案室裏沒有窗，此刻沒有開燈，黑暗靜謐的環境裏只有唇舌間交織的濡濕聲。
林舒變得呼吸急促，臉紅地像要燃燒。
隱秘的空間加劇了禁忌感，放大了感官知覺，林舒幾乎被許詩嘉親到腿軟，最後是許詩嘉用手撈住了她的身體，更變本加厲地攻城略地，林舒不得不把全身的重量靠到墻上，手指也無力而下意識地抓著墻壁。
檔案室一直鮮少打掃，久而久之，墻壁上便落了層薄薄的灰。
等許詩嘉終於放開林舒，林舒站穩身體，這才發現，剛才墻壁處的灰被兩個人的動作蹭掉，如今正顯出了一個和林舒高矮相近的人形，她手指輕抓處，也留下了指印。
許詩嘉又意猶未盡地親了她一口。
“我會擦掉。”他的眼睛緊盯著林舒，胸口微微起伏，因為剛才激烈的接吻，聲音喑啞，還帶著些許情緒的餘韻，“讓誰也發現不了。消除犯罪證據。”
林舒幾乎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口紅被許詩嘉吻得恐怕七零八落的。
她揉了揉嘴唇，想要兇一點，可惜氣勢沒有徹底恢覆，有些色厲內荏的：“許詩嘉，這裏是律所！”
“我知道啊，可是還沒有上班。”許詩嘉盯著林舒的眼睛，像是恨不得再親一次，仿佛為了克制一般，他刻意地移開了視線，“但是還沒到上班時間，算私人時間，所以我可以親。”
林舒按住快速跳動的胸口，努力保持平靜：“你為什麽這麽早到所裏？”
檔案室裏只有成排的檔案櫃，並沒有座位，林舒穿著高跟鞋，站的腳疼，索性和許詩嘉並排靠墻坐下來。
“因為睡不著。”許詩嘉靠近林舒，檔案室裏明明安靜得甚至低聲講話都能聽清，可這男人還是惡劣地要湊到林舒耳畔講話，“我想早點見到你。”
林舒剛想罵他，就見許詩嘉換上了可憐巴巴的神態：“對了，我可以不用去陳par一組吧？”
他盯著林舒的眼睛：“我要和你在一組。”
“可以……”這下換林舒不好意思直視許詩嘉眼睛了，“我會去和陳par說。”
“需要我去說嗎？”
“不用。”林舒是這個團隊的帶教合夥人，成員的安排調動自然應該她來負責。
許詩嘉卻有些步步緊逼：“那你要用什麽理由？”
“之前說的是和你相處溝通上有點問題。”林舒瞪了許詩嘉一眼，“現在自然是之前的誤會解除了，相處溝通上的問題不覆存在，外加尊重你本人的意願，繼續在同一個團隊裏磨合。”
可惜林舒的讓步換來的是許詩嘉的得寸進尺，他湊到林舒的臉頰邊，貪戀地嗅著林舒身上的味道，然後又毫無意外地吻了林舒。
他的鼻尖抵著林舒的，說話時唇瓣的開合就觸碰著林舒的，像是要把她的話語和表達全都吞食殆盡——
“陳par知道我們是這麽溝通的嗎？”
許詩嘉是找打？
他盯著林舒的眼睛：“之前喝多了親了你，你第一次都沒打我，是不是就也有一點喜歡我？”
大概是林舒的眼刀意味太明顯，許詩嘉笑著：“現在親你終於不會被打了。”
林舒忍著強烈的悸動，努力保持著冷靜，她看向許詩嘉：“公私不分的話，我還是會打你。”
“哦。”
許詩嘉倒是沒什麽負擔，他靠到一邊，抱怨道：“上次你用包砸我，真是一點不留情面，打得我好痛，還把我推水溝裏。”
“竟然還讓潘瑜來扶我。”
一說起潘瑜，許詩嘉似乎又來了勁，像個一吵架就翻舊賬的前女友，他哀怨道：“你之前說對潘瑜有好感，結果你看，潘瑜現在已經對別人一見鐘情了！”
“我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好感。”林舒掃了許詩嘉一眼，不自然道，“上次氣你的。”
可惜即便這樣，許詩嘉似乎還是放不下對潘瑜的敵意：“可不對啊，潘瑜一見鐘情對象的情況，和你都對得上，因為我上次醉酒才熟悉，和我也認識，除了你，還有誰是這種情況？”
“反正不是我。”林舒看向許詩嘉，“你要做我的男朋友是嗎？要做我的男朋友，不可以老翻舊賬，不可以老糾結過去的事，你白月光的事，我說過你什麽了嗎？質問你什麽了嗎？”
然而提及白月光，許詩嘉倒是一點沒退縮，他楞了楞：“我昨晚沒和你說嗎？”
很快，他又恢覆了玩世不恭的模樣，表情看著有些尷尬，許詩嘉盯著林舒的眼睛，模樣糾結裏帶了點坦蕩，像是豁出去一般：“那你問啊，你想知道什麽？你問。”
說不好奇，說完全不介意自然是假的。
但誰都有過去，林舒知道自己應該放眼未來。
何況她可是許詩嘉的上司，更應該雲淡風輕盡顯風度才是，不應該像個小女孩一樣糾纏，她應該表現出成熟和穩重。
“你不用交代你和你初戀的那些事給我聽，我不介意，你既然和我表白了，那你現在喜歡的就是我，我也沒有那麽沒自信到需要去和你初戀比。”
結果自己這麽說，許詩嘉反而有點楞了楞，片刻後，他語氣有些微妙和覆雜：“哦——你都不吃醋的啊？那個可是我高中時候開始的白月光，你一點不介意啊？不應該很不開心嗎？你就這麽相信我啊？相信我翻篇了？”
林舒盯著許詩嘉的眼睛：“比起相信你，我更相信我自己。前幾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大可不必因為青春期時候的灰頭土臉繼續自卑，畢竟現在的我又年輕又事業有成還長得漂亮身材好，喜歡我的人肯定會很多，我感覺自己挺好的，你會喜歡我也是再正常不過。既然你選擇那麽丟臉都要和我表白，那說明你現在最喜歡的是我。”
“所以我不會質問你初戀這些。你也不用指望我吃另一個女生的醋或者去攻擊另一個女生試圖獨占你。”
“哦——”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被質問，許詩嘉的語氣聽著反而有點遺憾，不過他盯著林舒又看了兩眼，清了清嗓子，很快像是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臉色又明媚了起來。
“你當然不會攻擊我那個初戀，現在你不問就不問，只要答應我，以後萬一你問了，你知道了，你別罵我就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怎麽會為這種事生氣還罵人呢？
“反正我除了那個初戀，沒別的了。感情經歷簡單一馬平川。”許詩嘉看了一眼林舒，“那你呢？你除了你那個陶磊，還有別的什麽前男友沒有？”
“哦，我就問問，大家彼此了解下過去的感情史，我不是介意，就是想了解下我有幾個前男友要打敗，畢竟我至少要表現的各方面比他們好吧。你自信你自己好，我自卑，我也沒你那麽大度，你不雌競，可我要雄競，因為我就是那種小心眼的壞男人。”
林舒：“……”你這小心眼壞男人的語氣聽著還挺自豪呢？
他清了清嗓子，顯然努力想顯得不在意，但他看向林舒的眼神卻表明了他分明十分在意，這男的看來不是說說而已，是正兒八經打算攻擊別的男性奪取自己第一名的地位呢……
林舒看了眼許詩嘉：“如果不算陶磊的話，沒有前男友。”
林舒不追問許詩嘉的感情經歷，單純是因為她也不想過分詳細地提及自己的，反正並非完全沒有性經歷這件事從沒隱瞞過許詩嘉，早就和他提起過。
“哦，他不算，過家家一樣的幾天能算什麽前男友。”對陶磊，許詩嘉一點沒露出在意的表情，“那沒什麽的，以後你的感情經歷裏，把陶磊直接忽略刪掉就行了，那四眼那麽惡心，誰沾上他都算黑歷史了。”
許詩嘉看了林舒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但聲音很是鎮定：“至於你的那個什麽初夜，你之前提起的，那個很厲害的初夜，我不在意。”
他瞥了林舒幾眼，情緒很放松：“總之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你……也就初夜那一次經歷吧……我覺得我們特別配，都沒算談過戀愛，但經歷也都差不多，不管怎樣，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會糾結這些。”
許詩嘉又強調了一次：“你那個很厲害的初夜，我一點不在乎的，挺好的，初夜有些人體驗很差，應該感謝他給了你很好的第一次經歷，讓你對這種事未來也沒有心理陰影。”
林舒皺了皺眉：“你不是要雄競嗎？怎麽不介意他？”
“他又不是你前男友，也是個可憐人，說不定是想和你談一段認真的戀愛，結果壓根你沒考慮就把人甩了呢。”
林舒：“……”怎麽聽著這麽微妙呢。
不過林舒來不及多想，因為很快就要當上班時間了，同事們也會陸續報到，她和許詩嘉該從檔案室出去了。
因此，林舒掃了一眼許詩嘉，做了個簡短的總結：“行，我也不會翻你過去的舊賬，但要是發現你和我在一起後三心兩意，你立馬下崗，我隨時可以找個更年輕更好的替代你。”
結果林舒這話一說，許詩嘉果然不高興了：“你嫌我老？還要找個更年輕的？”
他憤憤不平道：“我上次精液檢查，好得很！不僅比同齡男人好！甚至遠超比我年輕五六歲的！現在有些男的你別看他們年輕，但是體虛，哪裏可以和我比？”
林舒簡直無言以對，尷尬又慌亂。
許詩嘉的精液質量和她有什麽關系？她說了要和他生孩子嗎？這男的能不能適可而止別想那麽多！
許詩嘉卻還嫌不夠似的，盯著林舒的眼睛，補充道：“反正我對你是死心塌地的，心裏就你一個。”
他又看了林舒一眼，清了清嗓子：“你不要對年齡有偏見，什麽事情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許詩嘉不甘心道，“好不好，得要自己體驗為準。”
他又俯過身，湊近林舒，這次竟然放肆地輕輕舔了下林舒的耳垂，然後用牙齒小心叼著，輕輕摩挲了一下：“要不要預約試用一下本人？反正也都不是處男處女，不用扭捏吧。”
停停停！
這裏是檔案室！！！不是酒店房間！！！
許詩嘉怎麽回事！昨天電影院裏仿佛打開了情侶模式的開關，可這開關開了以後，這男的就不知道省省電，平時把這開關關掉嗎！
林舒克制住又要泛紅的臉，趕緊推開許詩嘉，稍稍遠離他，繼而戒備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狠狠瞪了許詩嘉一眼：“怎麽又舔又咬的？你是狗嗎！”
可惜許詩嘉恬不知恥：“就是狗。”他又湊到林舒耳邊，壓低聲音道，“都說了可以當你的狗。”
有這種狗嗎？
林舒用手堵住了許詩嘉又欺身過來的嘴。
哪裏有主人被狗主導的？
何況林舒才是上司，怎麽能被許詩嘉帶著走？
自己應該化被動為主動。
被林舒拒絕，許詩嘉露出一點佯裝的受傷神色。
就在這男的又要一臉委屈控訴林舒之前，林舒伸手拉住他的領帶，把人往自己身側拉，稍一用力，把許詩嘉壓在了墻上，形勢調轉，她變成了把許詩嘉壓制住的那個人。
雖然即便穿著細高跟，林舒也仍舊比許詩嘉矮，但氣勢上不輸就行。
她就這麽一只手拽著許詩嘉的領帶，把許詩嘉的腦袋往自己身側拉。
許詩嘉在楞神片刻後，便像是受到蠱惑一樣，自然地垂下腦袋。
林舒親了他一口。
然後她就著拉住許詩嘉領帶的主宰姿勢，伸手揉了揉許詩嘉的腦袋。
“乖狗狗才可以得到獎勵。”
“所以得聽我的。”
許詩嘉像是完全沒法直視林舒，忍不住一樣罵了句粗話。
然後他才重新把目光看向林舒，有些惡狠狠的：“你這女的就會來這一套。”
“我還不聽話啊。”
許詩嘉垂下視線，低聲道：“你叫我停我就停，你知道一個男人那種時候多難忍。”
說到這裏，許詩嘉像是很憤憤不平：“媽的，也怪我蠢，每次都吃你這一套。”
雖然嘴上罵著自己蠢，但許詩嘉表情裏可是一點後悔也沒有，看起來相當甘之如飴。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頭發被林舒揉的有些雜亂和毛茸茸的，真的猶如大型犬一樣，有點可愛和嬌憨。
林舒沒忍住，又摸了他的頭一下。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逾越，林舒清了清嗓子，掩飾了自己短暫上頭的情不自禁，放開許詩嘉，整理了下儀容，又朝他回望了一眼，嫵媚一笑：“我喜歡好好工作的男人。”
“你得當一個我喜歡的男人才行。”
許詩嘉一臉無力招架的認命：“今天晚上也還能一起吃飯嗎？”
“你今天好好上班的話，可以獎勵晚上和你一起吃飯。”
林舒說完，這才解開檔案室的門鎖，拉開門，朝大辦公區走了。
留下許詩嘉一個人，繼續回味剛才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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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一晚上輾轉反側沒能睡好, 她心裏既忐忑又羞怯，還帶了點不知所措和緊張錯亂，最後索性也沒睡, 早早來了律所。
原本是想用工作轉移註意力，然而她這麽早到, 卻發現有人比她更早。
明明昨天剛鬧了這麽一出, 然而許詩嘉如今坐在座位上，倒是看著一臉正經模樣，林舒路過, 他還埋頭工作, 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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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的, 不會又因為喝了酒斷片忘了吧？
林舒進到自己辦公室，就在快要有點生氣之前，她收到了許詩嘉的信息——
“晚上我訂了米其林三星的位, 吃完去看電影。”
林舒透過辦公室拉起的百葉窗往外看，大辦公區裏王鐵牛和劉旭輝也陸續到了，正聊著天，反而是給自己發短信的始作俑者許詩嘉，正襟危坐著, 仿佛特別專註地在看手上的案卷, 看起來像個清心寡欲一心只有工作的上進青年。
不過下一秒，林舒就收到了這位上進青年的信息——
“晚上不要加班, 和我約會。”
林舒正打斷回許詩嘉，結果就被前臺的電話打斷了——
“林律師, 有人送了花到前臺, 你能來取一下嗎？”
花？
林舒給許詩嘉發道：“你送我花了？”
許詩嘉幾乎是秒回：“本來是計劃今天好好表白的，早就訂好的花, 可是昨天以為你和潘瑜在一起了，氣不過，我知道弄的自己很丟臉，但我不後悔，雖然這麽丟臉，但你答應了，讓我丟一萬次臉都行。”
林舒有些耳朵發燙：“我都答應你了，你還送這個表白花啊？不浪費錢嗎？”
“今天是你當我女朋友的第一天，別人有的你都要有。給自己女朋友買花不叫浪費錢，砸鍋賣鐵也要買，何況我把工資花完了，不就更有繼續加班的動力了嗎？四舍五入我就能更投入給你打工了。”許詩嘉的信息來的很快，他很快，又發了一條補充道，“就是花可能有一點多。”
林舒走到前臺，才發現許詩嘉說的有一點多完全是春秋筆法，這哪裏是有一點多，前臺簡直快成了花的海洋，這些花還不是一家花店送來的，就林舒楞住站在天浩門口這麽五分鐘的時間裏，又有三位快遞員送來了三束花……
“你是把全市的花店都買了？”
“你怎麽知道？”許詩嘉的回覆雖然是文字，但林舒已經感覺出他掩蓋不住的驕傲，“之前為了表白，我把所有花店老板騷擾了一遍。”
“……”林舒揉了揉眉心，“你哪來這麽多錢？”
就算前幾個月努力工作攢了點工資，哪夠這麽大的開銷？
“我一早就起來翻今天要穿什麽衣服，總覺得穿什麽都不夠鄭重，結果把所有衣服都找了一遍，意外在一件衣服口袋裏找到一張閑置的銀行卡，發現裏面還有些錢。”
許詩嘉發了個得意的表情：“所以有女朋友的男人有好命，要不是我今天脫單了要選個更有魅力的衣服，我能發現這張銀行卡，能發現這卡裏還有那麽一大筆錢嗎？你看我哥，當年單身，就沒有這種運氣。”
……
許詩嘉還是沒錢的好。
幸好這些話王亦舟聽不到，否則林舒懷疑王亦舟快要被許詩嘉氣到絕交了。
這男的怎麽就這麽幼稚，夾槍帶棒拉踩一句自己親哥都那麽得意。
林舒望著眼前的花海，臉有些發紅，在前臺和其餘同事探究的目光裏，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客戶送的，主要是對我辦案比較滿意。”
雖然陣仗有點誇張，但林舒長得漂亮，原本就常常收到男客戶送的花，前臺也早就見怪不怪，大約以為是哪個有錢客戶在追她，只看了林舒一眼，有些羨慕調侃道——
“林律師你的桃花緣真是好。”
怎麽不是呢，老天都把天浩所裏唯一作天作地的太子都給她安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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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早晨的花，林舒一整天都在被所裏其餘同事調侃欠了風流債。
以至於等和許詩嘉吃完米其林，坐在電影院裏，她還有些忍不住緊張。
但面上林舒又不想表現出什麽。
她甚至覺得有些心悸和尷尬。
許詩嘉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但林舒還是有一些沒有實感。
明明剛才那並不是第一次和許詩嘉吃米其林，然而卻是林舒最緊張的一次。
許詩嘉選的餐廳，品質和環境都一流，餐品也非常棒，許詩嘉確實很用心，他約的弦樂隊水平都足以去單獨演出，配合著這和緩溫柔的音樂，是許詩嘉含情脈脈的眼神，這些眼神如有實物，看得林舒整頓飯吃的只覺得心不在焉。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飯上，而在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身上。
許詩嘉挺有心機，確實今天穿了一套非常講究的西裝，看起來像是高定款，但並不如此前那些風格一樣浮誇，奢華中帶了低調，但低調裏又帶了富貴和典雅的細節。
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性感和格調。
席間，許詩嘉很照顧林舒，在他幫林舒添置茶水時，林舒看到他骨節分明白皙修長手上隱隱的青色筋脈，還有他手腕處戴的昂貴男表。
許詩嘉什麽逾越的事都沒有做，然而只是這些細節，林舒已經開始心動。
許詩嘉的手挺好看的。
想到他的手，林舒又忍不住看向他的臉。
然後就發現，他的臉長得好像更好一些。
林舒的心跳開始變得雜亂。
弦樂隊舒緩的音樂根本沒法讓她心平靜氣。
陌生的情緒讓她覺得不安。
談戀愛應該怎樣？
男女朋友應該如何相處？
林舒有很多辦大案的經驗，然而對這些卻是一概不知。
和許詩嘉的身份轉換，好像也沒辦法一下子完成。
明明是男女朋友了，但行為上林舒仍舊覺得拘謹。
許詩嘉看起來也一樣，他像個同樣沒有經驗的小學生，和林舒試圖一起解出高中數學題。
一頓飯，兩個人都吃的心猿意馬。
仿佛生怕冷場，許詩嘉講著安全的話題，聊著案子、工作和客戶，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兩樣，沒有過分的親密。
然而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不一樣了。
林舒偶爾和許詩嘉眼神不經意的交匯，兩個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羞赧和緊張，於是飛快移開。
好像誰都不知道要怎麽改變這種局面。
仿佛黑暗屋子裏的兩個人，明明都知道對方在同一個空間裏，然而因為無人開燈，誰都看不見誰。
直到吃完晚飯，兩人並排走去電影院，然後電影開始……
林舒看了半小時就開始後悔。
因為雖然宣傳陣仗很大，口碑營銷得很好，但電影正片其實拖沓而枯燥。
也由於這電影不夠精彩，林舒便無法把精力都集中到屏幕上，也因此，她聽到了她和許詩嘉座位後面奇怪的聲音。
她剛想回頭，手就在黑暗中被許詩嘉拉住了，他湊到林舒耳畔，壓低聲音提醒她：“別回頭。”
嗯？
“是一對情侶，在接吻。”
啊……
有了許詩嘉的提示，林舒再仔細分辨那聲音，果然……帶了可疑的濡濕聲。
怎麽這樣……
林舒如坐針氈，她不知道為什麽開始有點緊張了。
“難怪我說情侶怎麽喜歡出來看電影。”許詩嘉湊在林舒耳邊，“我原本還在想，看電影有什麽好玩的？兩個人坐著，和誰不能看呢？不過現在我知道情侶喜歡看電影的原因了。”
“這個電影好無聊。”
確實，難怪入座率都不高。
“我其實也沒談戀愛經驗。”
後面情侶的接吻聲音更大了……
“但可以學，學一學別的情侶。”
許詩嘉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林舒的，在黑暗裏暧昧又游離，他的手在林舒的手背上撫摸著，而林舒沒有抽走手，她覺得羞恥，因為她發了瘋一樣的心跳好像能從手上跳動的脈搏裏洩露出她此刻的心聲。
“所以他們這麽做，我們也應該學學。”
“反正電影很無聊。”
黑暗裏，林舒的臉燙到不行。
許詩嘉說一不二，學習能力確實很強，迎接她的，是許詩嘉試探性的一個吻。
他親了親林舒的臉頰。
“感覺挺好的。”
他輕聲道：“難怪都喜歡看電影。”
說完，他便又親了林舒。
這一次是嘴唇。
黑暗中的第一個吻好像是某種開關，一下子把黑暗的屋子點亮，林舒和許詩嘉都看到了彼此，因而再也無法裝瞎，某種感情的燎原如點火，讓兩人都無所遁形。
開始是淺吻，然而電影實在太長了，許詩嘉又實在太好學，很快，便變成了深吻。
林舒根本不知道正常電影看了什麽，因為許詩嘉舌尖的存在感比任何電影臺詞和明星主演都強。
她和許詩嘉在黑暗中不斷地接著吻，用舌尖交換著氣息。
兩個人根本沒有看電影的心思了，也根本不在乎這電影有多無聊和枯燥了，因為彼此唇間的試探和追逐就已經足夠引人入勝。
不過唯一的敗筆是，許詩嘉顯然忘記了他早早安排的電影屏幕告白，等電影結束，兩個人本還打算趁著放映廳沒亮燈再親一下，結果電影屏幕標準，出現了一行行誇張的大字——
“親愛的老板林舒，我好愛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給你打一輩子工，從此以後不僅能上班看到你，下班也能看到你，請你批準我的申請，做我的女朋友！”
仿佛為了配合這炸裂表白的效果一般，電影院裏打出一束燈光，正照到林舒和許詩嘉的座位上，分毫不差地籠罩在兩人的頭頂，讓原本在黑暗中搞些“小動作”還難舍難分吻在一起的兩個人完全無所遁形……
這個場面實在有點驚人，以至於身後的幾個同場觀眾大約是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嘀咕起來——
“怎麽還有要給老板打一輩子工的啊？”
“真假啊？誰這麽想不開要和老板談戀愛？上班看到還嫌不夠，下班還要見？”
“情趣吧？我們應該人家play裏的一環。”
“應該不是真的老板吧，感覺是戲稱，不然這表白的要多想不開啊？”
“如果真是老板，這個戀愛觀有點扭曲啊。”
……
林舒硬著頭皮，用最大的鎮定保持冷靜，只要足夠穩重和淡然，完全可以讓人看起來像是這束頭頂的光打錯位置了！
林舒瞥了一眼許詩嘉，對方倒是一點不覺得羞恥，甚至還很得意，他聳了聳肩，一點看不出歉意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忘記取消了。”
林舒實在沒忍住：“你這什麽表白詞啊？人家說你向老板表白非常想不開。”
許詩嘉卻一點不在意，他朝林舒看了兩眼，聲音驕傲得很：“那是他們沒看到你，要是知道這老板是你，就不會說我想不開，只會誇我眼光毒辣，然後那些酸葡萄男人就該嫉妒攻擊我了。”
他一點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大大方方親了林舒一口：“你是許詩嘉嚴選！”
林舒：“……”這下再冷靜鎮定都裝不出這束光這電子屏和自己沒關了。
她最後是紅著臉拉著許詩嘉逃出電影院的。
太羞恥了。
太丟人了。
但好像又沒那麽差。
因為身邊是許詩嘉，有許詩嘉陪著自己一塊丟臉，好像也沒那麽不能接受，仿佛違法亂紀有了個令人心安背鍋的共犯。
也是這一刻，林舒終於有了實際感覺。
她確實和許詩嘉是男女朋友了。
**
而和許詩嘉已經是戀愛關系這種感覺在第二天變得更為強烈。
這天一早，林舒仍舊很早到律所，而許詩嘉仿佛有默契一般，早就坐在了工位上。
林舒在看到許詩嘉的那一刻已經開始緊張。
她幾乎是剛路過許詩嘉的座位邊，就被許詩嘉拉著推進了一邊的檔案室裏。
這個點的天浩，連保潔阿姨和前臺甚至都沒到，空落落的，陽光灑進寫字樓裏，在所有文件上都像是鍍了一層金。
林舒不知道為什麽許詩嘉也會來這麽早。
只是她根本來不及發問，就聽許詩嘉心思縝密地鎖上了檔案室的門。
然後沒有給林舒任何機會，許詩嘉把她推到墻邊，一言不發，就徑自開始吻她。
幾乎是不容分說地捧著林舒的臉，許詩嘉急切地吻著，檔案室裏沒有窗，此刻沒有開燈，黑暗靜謐的環境裏只有唇舌間交織的濡濕聲。
林舒變得呼吸急促，臉紅地像要燃燒。
隱秘的空間加劇了禁忌感，放大了感官知覺，林舒幾乎被許詩嘉親到腿軟，最後是許詩嘉用手撈住了她的身體，更變本加厲地攻城略地，林舒不得不把全身的重量靠到墻上，手指也無力而下意識地抓著墻壁。
檔案室一直鮮少打掃，久而久之，墻壁上便落了層薄薄的灰。
等許詩嘉終於放開林舒，林舒站穩身體，這才發現，剛才墻壁處的灰被兩個人的動作蹭掉，如今正顯出了一個和林舒高矮相近的人形，她手指輕抓處，也留下了指印。
許詩嘉又意猶未盡地親了她一口。
“我會擦掉。”他的眼睛緊盯著林舒，胸口微微起伏，因為剛才激烈的接吻，聲音喑啞，還帶著些許情緒的餘韻，“讓誰也發現不了。消除犯罪證據。”
林舒幾乎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口紅被許詩嘉吻得恐怕七零八落的。
她揉了揉嘴唇，想要兇一點，可惜氣勢沒有徹底恢覆，有些色厲內荏的：“許詩嘉，這裏是律所！”
“我知道啊，可是還沒有上班。”許詩嘉盯著林舒的眼睛，像是恨不得再親一次，仿佛為了克制一般，他刻意地移開了視線，“但是還沒到上班時間，算私人時間，所以我可以親。”
林舒按住快速跳動的胸口，努力保持平靜：“你為什麽這麽早到所裏？”
檔案室裏只有成排的檔案櫃，並沒有座位，林舒穿著高跟鞋，站的腳疼，索性和許詩嘉並排靠墻坐下來。
“因為睡不著。”許詩嘉靠近林舒，檔案室裏明明安靜得甚至低聲講話都能聽清，可這男人還是惡劣地要湊到林舒耳畔講話，“我想早點見到你。”
林舒剛想罵他，就見許詩嘉換上了可憐巴巴的神態：“對了，我可以不用去陳par一組吧？”
他盯著林舒的眼睛：“我要和你在一組。”
“可以……”這下換林舒不好意思直視許詩嘉眼睛了，“我會去和陳par說。”
“需要我去說嗎？”
“不用。”林舒是這個團隊的帶教合夥人，成員的安排調動自然應該她來負責。
許詩嘉卻有些步步緊逼：“那你要用什麽理由？”
“之前說的是和你相處溝通上有點問題。”林舒瞪了許詩嘉一眼，“現在自然是之前的誤會解除了，相處溝通上的問題不覆存在，外加尊重你本人的意願，繼續在同一個團隊裏磨合。”
可惜林舒的讓步換來的是許詩嘉的得寸進尺，他湊到林舒的臉頰邊，貪戀地嗅著林舒身上的味道，然後又毫無意外地吻了林舒。
他的鼻尖抵著林舒的，說話時唇瓣的開合就觸碰著林舒的，像是要把她的話語和表達全都吞食殆盡——
“陳par知道我們是這麽溝通的嗎？”
許詩嘉是找打？
他盯著林舒的眼睛：“之前喝多了親了你，你第一次都沒打我，是不是就也有一點喜歡我？”
大概是林舒的眼刀意味太明顯，許詩嘉笑著：“現在親你終於不會被打了。”
林舒忍著強烈的悸動，努力保持著冷靜，她看向許詩嘉：“公私不分的話，我還是會打你。”
“哦。”
許詩嘉倒是沒什麽負擔，他靠到一邊，抱怨道：“上次你用包砸我，真是一點不留情面，打得我好痛，還把我推水溝裏。”
“竟然還讓潘瑜來扶我。”
一說起潘瑜，許詩嘉似乎又來了勁，像個一吵架就翻舊賬的前女友，他哀怨道：“你之前說對潘瑜有好感，結果你看，潘瑜現在已經對別人一見鐘情了！”
“我對他沒有男女之間的好感。”林舒掃了許詩嘉一眼，不自然道，“上次氣你的。”
可惜即便這樣，許詩嘉似乎還是放不下對潘瑜的敵意：“可不對啊，潘瑜一見鐘情對象的情況，和你都對得上，因為我上次醉酒才熟悉，和我也認識，除了你，還有誰是這種情況？”
“反正不是我。”林舒看向許詩嘉，“你要做我的男朋友是嗎？要做我的男朋友，不可以老翻舊賬，不可以老糾結過去的事，你白月光的事，我說過你什麽了嗎？質問你什麽了嗎？”
然而提及白月光，許詩嘉倒是一點沒退縮，他楞了楞：“我昨晚沒和你說嗎？”
很快，他又恢覆了玩世不恭的模樣，表情看著有些尷尬，許詩嘉盯著林舒的眼睛，模樣糾結裏帶了點坦蕩，像是豁出去一般：“那你問啊，你想知道什麽？你問。”
說不好奇，說完全不介意自然是假的。
但誰都有過去，林舒知道自己應該放眼未來。
何況她可是許詩嘉的上司，更應該雲淡風輕盡顯風度才是，不應該像個小女孩一樣糾纏，她應該表現出成熟和穩重。
“你不用交代你和你初戀的那些事給我聽，我不介意，你既然和我表白了，那你現在喜歡的就是我，我也沒有那麽沒自信到需要去和你初戀比。”
結果自己這麽說，許詩嘉反而有點楞了楞，片刻後，他語氣有些微妙和覆雜：“哦——你都不吃醋的啊？那個可是我高中時候開始的白月光，你一點不介意啊？不應該很不開心嗎？你就這麽相信我啊？相信我翻篇了？”
林舒盯著許詩嘉的眼睛：“比起相信你，我更相信我自己。前幾天我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大可不必因為青春期時候的灰頭土臉繼續自卑，畢竟現在的我又年輕又事業有成還長得漂亮身材好，喜歡我的人肯定會很多，我感覺自己挺好的，你會喜歡我也是再正常不過。既然你選擇那麽丟臉都要和我表白，那說明你現在最喜歡的是我。”
“所以我不會質問你初戀這些。你也不用指望我吃另一個女生的醋或者去攻擊另一個女生試圖獨占你。”
“哦——”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被質問，許詩嘉的語氣聽著反而有點遺憾，不過他盯著林舒又看了兩眼，清了清嗓子，很快像是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臉色又明媚了起來。
“你當然不會攻擊我那個初戀，現在你不問就不問，只要答應我，以後萬一你問了，你知道了，你別罵我就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怎麽會為這種事生氣還罵人呢？
“反正我除了那個初戀，沒別的了。感情經歷簡單一馬平川。”許詩嘉看了一眼林舒，“那你呢？你除了你那個陶磊，還有別的什麽前男友沒有？”
“哦，我就問問，大家彼此了解下過去的感情史，我不是介意，就是想了解下我有幾個前男友要打敗，畢竟我至少要表現的各方面比他們好吧。你自信你自己好，我自卑，我也沒你那麽大度，你不雌競，可我要雄競，因為我就是那種小心眼的壞男人。”
林舒：“……”你這小心眼壞男人的語氣聽著還挺自豪呢？
他清了清嗓子，顯然努力想顯得不在意，但他看向林舒的眼神卻表明了他分明十分在意，這男的看來不是說說而已，是正兒八經打算攻擊別的男性奪取自己第一名的地位呢……
林舒看了眼許詩嘉：“如果不算陶磊的話，沒有前男友。”
林舒不追問許詩嘉的感情經歷，單純是因為她也不想過分詳細地提及自己的，反正並非完全沒有性經歷這件事從沒隱瞞過許詩嘉，早就和他提起過。
“哦，他不算，過家家一樣的幾天能算什麽前男友。”對陶磊，許詩嘉一點沒露出在意的表情，“那沒什麽的，以後你的感情經歷裏，把陶磊直接忽略刪掉就行了，那四眼那麽惡心，誰沾上他都算黑歷史了。”
許詩嘉看了林舒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但聲音很是鎮定：“至於你的那個什麽初夜，你之前提起的，那個很厲害的初夜，我不在意。”
他瞥了林舒幾眼，情緒很放松：“總之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你……也就初夜那一次經歷吧……我覺得我們特別配，都沒算談過戀愛，但經歷也都差不多，不管怎樣，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會糾結這些。”
許詩嘉又強調了一次：“你那個很厲害的初夜，我一點不在乎的，挺好的，初夜有些人體驗很差，應該感謝他給了你很好的第一次經歷，讓你對這種事未來也沒有心理陰影。”
林舒皺了皺眉：“你不是要雄競嗎？怎麽不介意他？”
“他又不是你前男友，也是個可憐人，說不定是想和你談一段認真的戀愛，結果壓根你沒考慮就把人甩了呢。”
林舒：“……”怎麽聽著這麽微妙呢。
不過林舒來不及多想，因為很快就要當上班時間了，同事們也會陸續報到，她和許詩嘉該從檔案室出去了。
因此，林舒掃了一眼許詩嘉，做了個簡短的總結：“行，我也不會翻你過去的舊賬，但要是發現你和我在一起後三心兩意，你立馬下崗，我隨時可以找個更年輕更好的替代你。”
結果林舒這話一說，許詩嘉果然不高興了：“你嫌我老？還要找個更年輕的？”
他憤憤不平道：“我上次精液檢查，好得很！不僅比同齡男人好！甚至遠超比我年輕五六歲的！現在有些男的你別看他們年輕，但是體虛，哪裏可以和我比？”
林舒簡直無言以對，尷尬又慌亂。
許詩嘉的精液質量和她有什麽關系？她說了要和他生孩子嗎？這男的能不能適可而止別想那麽多！
許詩嘉卻還嫌不夠似的，盯著林舒的眼睛，補充道：“反正我對你是死心塌地的，心裏就你一個。”
他又看了林舒一眼，清了清嗓子：“你不要對年齡有偏見，什麽事情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許詩嘉不甘心道，“好不好，得要自己體驗為準。”
他又俯過身，湊近林舒，這次竟然放肆地輕輕舔了下林舒的耳垂，然後用牙齒小心叼著，輕輕摩挲了一下：“要不要預約試用一下本人？反正也都不是處男處女，不用扭捏吧。”
停停停！
這裏是檔案室！！！不是酒店房間！！！
許詩嘉怎麽回事！昨天電影院裏仿佛打開了情侶模式的開關，可這開關開了以後，這男的就不知道省省電，平時把這開關關掉嗎！
林舒克制住又要泛紅的臉，趕緊推開許詩嘉，稍稍遠離他，繼而戒備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狠狠瞪了許詩嘉一眼：“怎麽又舔又咬的？你是狗嗎！”
可惜許詩嘉恬不知恥：“就是狗。”他又湊到林舒耳邊，壓低聲音道，“都說了可以當你的狗。”
有這種狗嗎？
林舒用手堵住了許詩嘉又欺身過來的嘴。
哪裏有主人被狗主導的？
何況林舒才是上司，怎麽能被許詩嘉帶著走？
自己應該化被動為主動。
被林舒拒絕，許詩嘉露出一點佯裝的受傷神色。
就在這男的又要一臉委屈控訴林舒之前，林舒伸手拉住他的領帶，把人往自己身側拉，稍一用力，把許詩嘉壓在了墻上，形勢調轉，她變成了把許詩嘉壓制住的那個人。
雖然即便穿著細高跟，林舒也仍舊比許詩嘉矮，但氣勢上不輸就行。
她就這麽一只手拽著許詩嘉的領帶，把許詩嘉的腦袋往自己身側拉。
許詩嘉在楞神片刻後，便像是受到蠱惑一樣，自然地垂下腦袋。
林舒親了他一口。
然後她就著拉住許詩嘉領帶的主宰姿勢，伸手揉了揉許詩嘉的腦袋。
“乖狗狗才可以得到獎勵。”
“所以得聽我的。”
許詩嘉像是完全沒法直視林舒，忍不住一樣罵了句粗話。
然後他才重新把目光看向林舒，有些惡狠狠的：“你這女的就會來這一套。”
“我還不聽話啊。”
許詩嘉垂下視線，低聲道：“你叫我停我就停，你知道一個男人那種時候多難忍。”
說到這裏，許詩嘉像是很憤憤不平：“媽的，也怪我蠢，每次都吃你這一套。”
雖然嘴上罵著自己蠢，但許詩嘉表情裏可是一點後悔也沒有，看起來相當甘之如飴。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頭發被林舒揉的有些雜亂和毛茸茸的，真的猶如大型犬一樣，有點可愛和嬌憨。
林舒沒忍住，又摸了他的頭一下。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逾越，林舒清了清嗓子，掩飾了自己短暫上頭的情不自禁，放開許詩嘉，整理了下儀容，又朝他回望了一眼，嫵媚一笑：“我喜歡好好工作的男人。”
“你得當一個我喜歡的男人才行。”
許詩嘉一臉無力招架的認命：“今天晚上也還能一起吃飯嗎？”
“你今天好好上班的話，可以獎勵晚上和你一起吃飯。”
林舒說完，這才解開檔案室的門鎖，拉開門，朝大辦公區走了。
留下許詩嘉一個人，繼續回味剛才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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