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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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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為了參加信合的酒會, 林舒提前下班換了一條黑色的緞面裙,挺簡潔,但不會出錯, 既端莊也比較符合活動氣質,她讓許明媚也提前回家換條裙子再和自己接頭, 結果不巧, 許明媚吃壞了肚子,臨時電話告知林舒自己怕是急性腸胃炎,去不了了。

林舒本身已經認識信合王延年, 對出席信合的活動並不膽怯, 原本想帶上許明媚也不過是讓她見見世面, 熟悉下如何與人社交和開拓潛在案源,她臨時生病,林舒便打算只身一人前往。

好在王延年對自己比林舒想的還要重視。

“林律師, 還勞煩你撥冗前來參與,犬子之前多有麻煩,你費心了。”

作為這場慈善酒會的主辦人,又是信合集團創始人,酒會上想結交王延年的人自然不少, 但王延年卻很謙卑, 雖然時間有限,但幾乎是林舒一入場, 王延年便親自趕來迎接,給足了林舒面子。

“我還有些事, 抱歉不能久留, 我安排我們信合的人招待林律師。”他抱歉地對林舒笑笑,朝一邊招了招手, “潘瑜,你過來,好好接待下林律師。”

循著王延年的聲音,林舒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位叫潘瑜的員工。

對方和林舒看起來年齡相仿,穿著筆挺的西裝,戴一副黑框眼鏡,身高腿長,長得端正白皙,很有青年才俊都市精英的感覺。

“潘瑜已經是我們信合一家子公司的副總,你們兩個年紀相仿,又都很優秀,共同話題應該不少,正好多交流交流。”

王延年引薦後,潘瑜便溫和微笑地看向林舒:“林律師,我帶你先去認識認識信合幾個子公司的老總,方便未來有業務往來。這是我的名片,請惠存。”

林舒想了想,覺得也挺好,她現在看到許詩嘉就煩,或許多認識些異性同齡朋友更好,她隨即笑著接過了潘瑜的名片,然後拿出了自己的。

只是她的名片剛要遞給對方,從林舒的身邊就橫生枝節般伸出了一只手,快速地一把抽走了林舒手中的名片。

隨即響起的,是林舒熟悉又低沈的聲音,許詩嘉的聲音。

“在信合,你有我就行了。”

這男人高大的身影擋在林舒面前,完全遮住了林舒的視線,讓林舒完全無法看到潘瑜的臉。

而短短片刻未見,許詩嘉平日上班的西裝已經換成了符合他二世祖氣質的昂貴高定,連發型都是現做的,他顯然匆匆而來,氣息間帶了些急促,胸膛呼吸的幅度也微微變快。

“潘總,麻煩你了,我來接待林舒就好。”

林舒想要從許詩嘉身後走出,然而卻被許詩嘉不容分說一把拉住了手,阻擋了她的去路,牢牢地把林舒控在他的身後。

作為子公司副總,潘瑜大約是知曉許詩嘉身份的,簡單的三言兩語後,潘瑜便和林舒打招呼告辭。

林舒看到許詩嘉就已經開始來氣了

對於許詩嘉的私自做主讓潘瑜離開,林舒更是非常憤怒。

“今晚我的行程裏沒有安排讓你跟著,你來幹什麽?”

許詩嘉一臉無所謂:“許明媚有事來不了,我來看看有什麽要幫忙的。”

“你翻譯做完了?”

許詩嘉聳了聳肩:“沒有。”

“給你安排的三個合同翻譯客戶急著要,你晚上不去做自己分內的事,跑來參加不需要你出席的酒會幹什麽?這裏沒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那你就當我是來享受夜生活的吧。”

“夜生活?”林舒冷眼看向許詩嘉,“你的夜生活就是過來插手我的工作安排,把信合負責接待我的副總給趕走了,不去完成過幾天就需要交付的緊急工作,過來對我耀武揚威?你眼裏有我這個上司嗎?”

“我不是出席插手你的工作活動,也沒有對你耀武揚威。”許詩嘉唇角有些平,他掃了林舒一眼,垂下視線,“我是回家,順帶盡地主之誼。”

是了,信合都是他們家的。

許詩嘉穿著光鮮亮麗,不論何時都是這樣游刃有餘,慵懶裏帶了點漫不經心,仿佛什麽事對他而言都非常容易,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控中,有一種該死的從容。

“翻譯我回家會加班做。”許詩嘉淡淡道,“你是我上司不假,但上司也不能幹涉員工下班後幹什麽,就算加班完成工作,我也有自由選擇加班的時間。”

他盯著林舒的眼睛:“如果你想管我下班後幹什麽,得是我女朋友才行。”

行行行,林舒不是,所以下班了沒資格管他。

許詩嘉的臉仍舊優越而英俊,然而林舒只覺得看著心煩,一眼都不想多看。

他有下班後不受林舒約束的自由,林舒也有下班後不想見到他的自由。

“我用不著你來接待,我是天浩的合夥人,不需要別人陪著才能開拓業務結交人脈。有問題我會找潘瑜。”

林舒扔下這句話,轉頭就打算走。

結果許詩嘉叫住了林舒——

“剛才潘瑜的名片,你能給我看一下嗎?”他一臉坦然道,“我有個事情想問他,但是正好沒有他聯系方式。”

林舒不疑有他,拿出剛收下的潘瑜名片,正想讓許詩嘉看完快還給自己然後離自己遠點,結果見許詩嘉接過名片後,根本沒看上面的電話號碼,而是徑自撕了個粉碎,順手扔進了邊上綠植的花盆裏。

林舒簡直氣到快發抖了:“許詩嘉你什麽毛病?”

“你不是合夥人不需要別人陪著別人接待嗎?”許詩嘉一臉無賴:“你不要我陪,那就不能要他陪。”

林舒簡直快氣炸了。

這是什麽流氓行徑?

還要人陪呢?她是未成年嗎?!

林舒虎著臉,踩著細高跟就往前走,根本不回頭分給許詩嘉哪怕一個眼神。

她不明白許詩嘉怎麽回事,既然都和白月光終成眷屬都當爸爸了,不能專註自己私生活嗎?成天跑到林舒面前刷什麽存在感?

然而林舒主動避嫌,可許詩嘉顯然一點沒有自知之明。

林舒往哪裏走,許詩嘉就亦步亦趨地跟到哪裏。

這裏是信合的主場,林舒怎麽都沒理由讓這位信合太子滾蛋。

於是她索性視而不見,徑自主動去社交,試圖結交些人脈,挖掘下潛在客戶。

然而王延年不在,又沒了潘瑜作為引薦人,林舒又長了一張實在太過年輕的臉,想在人生地不熟的信合地盤裏插進那些企業家的談話,就已然非常困難,更別說有機會好好介紹自己律所和團隊,給對方留下印象了。

她放下狠話不要許詩嘉陪,如今自然拉不下臉喊對方來介入,何況許詩嘉好整以暇地一路跟著作壁上觀,仿佛篤定林舒會朝他求助,就等著林舒向他服軟。

憑什麽?

林舒絕對不會向許詩嘉低頭。

她能走到今天,一不怕吃苦二不怕尷尬,以往沒有任何團隊和仰仗,林舒也是這麽靠著自己走下去的,為了案源,熱臉貼冷屁股去推銷自己也不是沒有過,如今沒有許詩嘉,她並不覺得自己就不能成功開拓客戶。

於是林舒不再管許詩嘉的存在,徑自端了杯茶,走向幾個正在聊天的中年企業家,這幾個是榮市赫赫有名的醫藥巨頭公司老總,也是林舒之後想重點開拓的業務領域。

初生牛犢不怕虎。

林舒的加入雖有些突兀,但很快,她風趣的語言和對醫藥行業言之有物的研判也讓幾個醫藥公司老總有些刮目相看,其中兩位都很大方地和林舒互換了聯系方式,有一位甚至對林舒團隊提供的法律培訓很感興趣,直言正好想對員工進行一些基礎法律知識培訓。

只不過有些老總禮貌有分寸,但總有例外。

林舒正要全身而退,便被那位準備和林舒洽談法律培訓服務的老總給喊住了:“林律師,我們都到談合作一步了,你不和我喝一杯嗎?”

對方一邊說,一邊便喊來侍者,徑自從托盤上拿了杯香檳,遞給林舒:“我這人有個習慣,必須是喝過酒的交情才能談合作。”

這老總聲音爽朗擲地有聲:“這杯喝了,我們這合作就穩了!”

“給我個面子!喝了這合同我也就簽了!”

林舒在職場混跡多年,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上位者,有些是自己喜歡喝酒,因此也喜歡勸酒,還有些則單純看她長相年紀想逗著玩玩過過癮,畢竟讓年輕貌美女性陪自己喝酒,可謂是很多中老年男人覺得倍有面子的能耐。

香檳的酒精度數並不高,而這位老總背後醫藥企業大約有上千名員工,如果拿下相關的員工法律知識培訓服務,創收額度不可限量,更何況這上千名員工也很可能成為未來潛在客戶。

人家是甲方,自己是乙方。

林舒自那個混亂的夜晚後,其實就不喝酒了,但如今情況特殊,香檳的度數,她又覺得自己能勝任,何況信合這次活動,唐笑也在,回頭要真有什麽狀況,還能找唐笑。

於是林舒當機立斷,決定喝了這杯香檳,以期圖未來更大的合作可能。

“其實我平時不喝酒。”林舒露出柔美的笑意,她知道她的容貌是武器,她也從不吝嗇使用,她看向對方,露出挺崇拜的眼神,“不過確實是真心想和張總達成合作,您這麽爽快,對我一見如故,又能這麽雷厲風行敲定合作,說明您這人做事快狠準,難怪在醫藥行業投資上目光超前,從沒出錯過,又能這麽信任我和我的團隊,讓我覺得確實有緣,所以這一杯酒,破例也要喝。”

這果然讓對方非常受用,一下子被林舒誇得找不著北了:“就沖你這句,林律師,我們這合作一定要談!你放心,我們公司,我說了算,我說定你們律所服務了,那就定你們了!”

林舒笑了下:“那肯定,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等喝完這杯,我們當場就把這個合同給走了。”她看向對方,“畢竟您公司您說了算,現在反正您也發話了,走個合同肯定沒問題吧?”

男人酒席上說的話不可信,在這胡吹給自己幾個億的生意,也不如落袋為安合同敲定個哪怕幾十萬的業務來得實在。

不過不精明就不能當老總了,即便嘴上這麽說,對方言辭裏還是給自己留了個口子:“公司肯定是我說了算,不過具體培訓內容和價格,肯定還得等你報價過來,我們再篩選下我們想要的培訓內容和課程,這合同雖然我今天想簽,可這些課程名目林律師一時半會兒我們也沒空確定好,是不是?”

林舒對此早有準備。

“是的,我今天要簽的自然不是確定下培訓內容的合同,我們先敲定一個框架合作協議,確定您每年會從我們律所我的團隊采購多少金額的培訓服務,您說個預算,我們等於把合作給確定下來。”

“之後具體培訓內容和課程時間,再細化就是。”林舒笑瞇瞇的,“這樣既不倉促,也雷厲風行地把合作確定下來,未來推進起來,也更高效。”

“框架合作協議的模板我這兒都有,您公司要有,用您公司的也行。”

具體的合作協議自然有的是拉扯和協商,沒可能很快地落地。

然而框架合作協議卻總是簡潔而一目了然的,常常只要一張紙就能搞定,條款大同小異,無外乎確定下兩家之間的合作意向,給出一個最低業務金額,只要確保未來一年內采購林舒團隊法律服務的花費不低於這個預算就行。

對方顯然沒想到林舒會步步緊逼到這一步,然而剛誇下的海口實在沒法收回,這位張總身邊又還有其餘行業內幾位競爭對手公司老總看著呢,就算爭一口氣也不能輸。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我們公司有預算制度,超過五十萬以上采購,就算我同意了,還是得過個會走個流程的。”

這有什麽難的!

林舒以退為進:“您公司預算制度超過五十萬就要走流程,所以我們就先把預算定成五十,也不需要上會,五十萬的培訓服務您這邊這麽大體量的員工數,很快就能用完,之後要是合作愉快,我們再續約就行。”

像對方這樣公司按年來提供服務的培訓業務,自然是全年報價會上百萬的。

他料定了林舒貪心會一口氣要一百萬以上,以為林舒是趁著人多發難要筆大的,但林舒才不。

她盯著的從來不是一口氣吃成胖子。

萬事開頭難,先有了第一次合作,只要自己這邊提供的服務過硬,自然有的是後續合作。

一聽這個價格,對方顯然也是松了口氣,五十萬對於對方來說,也算是無傷大雅的合理金額,當即臉上重新有了笑意。

“那可以!”

話說到這份上,合作是穩了。

林舒也不含糊,當即爽快地舉起香檳,就要一飲而盡。

一杯酒五十萬,值了。

然而她的酒杯剛要碰到嘴唇,就有人快步走來,伸手搶走了林舒的香檳。

林舒擡頭,才發現來的又是許詩嘉。

他徑自拿走了林舒的香檳,不給林舒任何反應的時間,一飲而盡。

“張叔叔,這杯我來。”

張姓老總顯然是認識許詩嘉的,對他的突然闖入非常疑惑和意外:“詩嘉?你怎麽……”

許詩嘉身姿挺拔高大,站在林舒身邊,語氣平靜:“我是林舒的人。“

不顧對面張總驚疑不定的眼神,許詩嘉鎮定自若道:“所以這杯應該我來敬您。”

他喝完,笑了笑:“後續合同合作,還希望您多多關照林舒。”

張總的目光止不住在林舒和許詩嘉之間逡巡,片刻後,他露出了然的笑意:“那肯定,我之前還不知道你們之間有這層緣由,林律師又年輕又優秀,我馬上安排秘書來對接框架合作協議的事,後續員工法律意識培訓也要多勞煩林律師了。”

信合集團老總小兒子的身份比林舒說一百句話都管用,幾乎許詩嘉話音剛落,張總就立刻當著他的面給自己秘書打起了電話。

如此一來,這單合作是穩得不能再穩了。

然而林舒非常生氣。

始作俑者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合適的,徑自不容分說拉著林舒就走。

“你什麽意思許詩嘉?什麽叫你是我的人?”

這樣暧昧的說辭,顯然張總是誤會了什麽,這才立刻態度大轉變對林舒大開方便之門。

結果面對林舒的質問,許詩嘉好整以暇地往邊上一靠,竟然恬不知恥道:“我不是你團隊的嗎?難道不是你的人?”

“我說的有什麽不對?還是你不把我當成自己人?”

他湊近林舒,盯著林舒的眼睛,無賴道:“我就是你的人啊。”

如此近的距離,林舒從他周身甚至能感受到淡淡的香檳酒味。

香檳的酒精度數並不高,對林舒來說可以駕馭,然而對許詩嘉這種對酒精高度敏感的人就說不定了。

林舒揉了揉眉心,她知道多半接下來許詩嘉大概率難以溝通,但還是忍不住——

“你剛才不出現,我也能自己搞定這個客戶,你不橫插一腳,我完全拿得下這個合同,你說這種暧昧的話,人家給我業務,搞得像是礙於我和你有什麽特殊關系一樣,以後說出去我怎麽立足?會不會被人傳言說靠蹭你的身份獲取業務?”

許詩嘉一臉無所謂:“你蹭就是了,我又不在意。”

“何況又不是你避嫌真的不用我的身份,別人就不這麽說了,造謠的人總會造謠,不是你說的嗎?自身有什麽資源,不需要故意為了在意別人的看法而故意不用,你又沒有真的用不正當手段,我正好是你的下屬,你蹭我怎麽了?我又不介意。”

“又不是你被人說,你當然不在意!我做業務堂堂正正,就算現在因為你身份得到了業務,我也不會因為發現蹭你身份好用就對你低聲下氣求你。”

許詩嘉看了林舒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要有人這麽說,我會幫你澄清。”

“澄清什麽?”

許詩嘉看向林舒,慢吞吞道:“澄清是我自己上趕著犯賤要給你蹭。”

“你也不用低聲下氣求我,我低聲下氣求你,這總行了吧。”

行個屁!

林舒氣得要死:“這件事先按下不表,你剛才搶我香檳酒喝幹什麽?你自己碰酒精以後什麽樣子你心裏沒點數嗎?”

她看了眼四周,都是榮市有頭有臉的企業家:“你萬一在這裏搞出點幺蛾子,我回頭怎麽和你爸交代?”

“所以你看好我啊。”許詩嘉懶洋洋的,“你全程看著我,管好我,不就行了?”

誰要管你!

不說還好,說起來林舒就有氣。

“就因為你過來搞破壞,跟著我,害的我浪費時間和你吵,搞得我一轉頭發現餐區我喜歡吃的奶油泡芙都已經被人拿完了!”

結果許詩嘉毫無歉意:“哦,你喜歡那個啊,那個待會會補充的。”

“現在有正事要幹。”

許詩嘉說完,不顧林舒的反對,徑自拉起她的手,然後隨手撈起侍者餐盤裏的香檳,帶著林舒朝另外幾個企業家走去。

這一次,許詩嘉沒再說“我是她的人”之類的,他直接什麽也不說——

“這是林舒,天浩律所的合夥人之一,各位叔叔伯伯有什麽法律業務需求的,歡迎找她。”

他徑自介紹了林舒的身份,把王延年圈子裏的那些老朋友逐一介紹給她,每介紹一個,就喝一杯香檳,態度鄭重恭敬。

“上次我六十大壽喊你小子來,讓你陪伯伯我喝一杯你都不肯,死活說不沾酒精,現在倒是一杯杯來。”

聽著對面的調侃,林舒只覺得覆雜而微妙。

因為許詩嘉暧昧的態度,即便林舒每次竭力澄清自己只是許詩嘉的上司,對面還顯然對他們的關系進行了誤會的解讀。

別人探究的目光下,她仿佛是許詩嘉人生裏最特別的存在。

然而林舒知道不是。

許詩嘉有自己深愛多年難以忘懷的白月光。

他此刻的行徑,或許只是他心情雀躍之下隨手的慈善行為。

以他的身份,這最多算心血來潮的舉手之勞。

等許詩嘉把林舒拉著介紹了一圈,林舒終於有機會掙脫了他,她不想逗留,徑自往酒會外的小花園走。

可惜許詩嘉陰魂不散,仗著自己身高腿長,三五步就追上了林舒,又拽起了她的手——

“還有我爸一個搞芯片的朋友,最近剛好要設立新廠,很需要法律服務,我帶你去認識。”

林舒甩開了許詩嘉:“不需要。”

許詩嘉馬上就要結婚,林舒並不想被傳成和他有什麽特別的關系。

她冷冷地看著對方:“業務我自己會拓展,你現在是在非工作時間,不需要為了我加班,不要跟著我了。許詩嘉,你是今天吃飽了沒事幹要尋釁滋事嗎?”

“我尋釁滋事?難道不是你先針對我?案子不給我做,會議不給我開,別說什麽是工作安排,你明明就是躲著我,你心裏清楚,別不承認。”

許詩嘉站在原地,表情難看:“我又哪裏得罪你了林舒?從你剛進天浩到現在給你當牛做馬的不是我?你現在卸磨殺驢了?嫌我不好用了?”

許詩嘉咬牙切齒道:“認識那些企業家,讓他們給律所業務,只有我能做到,我好用得很,我的作用還沒完全挖掘出來,你憑什麽放著我不用?”

他瞪著林舒的眼睛,質問道:“我哪裏不好用了!你要這麽邊緣化我,舍近求遠去用新來的?”

像是想到了一個什麽可能,許詩嘉楞了楞,然後臉色不善地看向林舒:“你還和許明媚說你想談戀愛了?今天來酒會是不是也為了物色適合的對象?你是不是看上那個潘瑜了?”

許詩嘉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聯想力,簡直莫名其妙!

林舒並沒有老板病也沒有老板架子,但不代表她能接受許詩嘉這麽質問。

只是她剛想開口罵許詩嘉,就見許詩嘉掃了一眼酒會會場,然後徑自轉身走了。



林舒看著許詩嘉的背影,簡直想立刻罵死許詩嘉。

有這樣的人嗎?

劈裏啪啦對自己甩下一堆不客氣的指控,然後轉身一言不發走了?

還把不把自己這個老板放在眼裏了?

林舒氣的要死。

可許詩嘉喝了酒,鬼知道他現在清醒不清醒,酒會人實在太多,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到王延年和王亦舟,只能抿著唇,認命地起身打算去找許詩嘉。

只是很快,林舒就知道,許詩嘉肯定是又神志不清了。

他此時已經從酒會大廳折返,正在往林舒的方向走,只是比起剛才,他的手裏多了一盆東西——

他竟然直接端起了餐區的不銹鋼餐鍋!

林舒簡直驚呆了。

然而許詩嘉還一臉鎮定自若不管身後目光的往林舒這裏走。

在林舒震驚的目光中,許詩嘉把不銹鋼餐鍋往林舒面前一擺——

“行了吧。”

“?”

許詩嘉打開不銹鋼餐鍋的蓋子:“你不是要奶油泡芙嗎?我剛才看見換新的了,立刻過去了,還趕走了三個想吃的人,一個也沒給別人,現在直接全部端給你。”

他站在林舒面前,一臉理所當然:“你還要吃什麽?我去端過來。”

“……”

“所以別說和我吵架害你沒吃到奶油泡芙了。”

許詩嘉盯著林舒的眼睛:“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但談戀愛沒門。”

連自己談不談戀愛都要管?

林舒氣炸了:“你管我戀愛不戀愛?”

可惜許詩嘉顯然酒精逐漸上頭了,他已經牛頭不對馬嘴:“我本來發誓再也不喝酒的,都是你,一次次讓我犯錯誤。”

許詩嘉像是在內心宣判了林舒的罪行,惡狠狠地看著她:“我這樣你得負責,如果不是看到你為了擴展業務要喝酒,我不會過來搶你的酒杯。”

真是強詞奪理,林舒氣個半死:“你讓我喝就是了!和你有什麽關系?”

結果許詩嘉還很振振有詞:“你跑到信合的主場,我都護不住你,還要讓你為了拉業務去喝酒,我還是男人嗎?別人怎麽看我?”

行行行,你的大男子主義作祟,所以要搶著喝酒,到頭來還是林舒的錯咯。

明明是許詩嘉無理取鬧,結果這男的竟然還臉皮挺厚——

“而且你去找那些企業家喝酒,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單純想拓展業務,是想拓展他們的兒子?你不能一直和我工作嗎?為什麽要去找人談戀愛!”

作為下屬,生怕上司談戀愛了分心影響工作,林舒也可以理解,不過許詩嘉大張旗鼓說出來,未免太沒有邊界感,也太自私了。

酒精讓人喪失理智,許詩嘉還在大放厥詞:“我今天一杯杯喝酒,就是為了杜絕你談戀愛的可能,反正今天我這麽一介紹,我看誰還敢給你介紹對象,誰敢介紹自己兒子給你。”

狼子野心,還以為許詩嘉是好心給自己介紹業務呢,原來這男的還存了這個心思,故意讓人誤會的,林舒可真是開了眼了。

為了不讓自己談戀愛好好專心工作,許詩嘉是不是也太拼了一點?

結果都這樣了,許詩嘉還在大放厥詞:“我這輩子所有酒,都是為你喝的。”

簡直胡扯。

滿打滿算,許詩嘉也就在林舒面前喝過兩次酒,就算這兩次喝酒都強詞奪理說為自己喝的,可之前呢?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酒精敏感,和初戀春風一度那一夜,難道也賴自己?

這男人還要不要臉了。

簡直罔顧事實信口雌黃。

結果許詩嘉不僅不覺得心虛,還徹底無賴上了,他拽住林舒,像是要問個明白,要個承諾一樣不放手道:“所以你必須用我!我好用得很!林舒,你保證,繼續用我!”

林舒簡直無言以對,沒見過有人上趕著求上司奴役自己的。

和醉鬼沒什麽好理論的,林舒敗下陣來:“行行行,你好用,以後工作上會繼續用你。”

“別的方面我也很好用。別的方面你也得用我!只能用我!”

饒是知道許詩嘉醉了,林舒還是忍不住不滿:“許詩嘉,除了工作,你還有什麽方面我能用?你還有什麽方面好用?”

許詩嘉朝林舒招了招手:“你過來,我偷偷告訴你。這是個秘密,別人我不會告訴的,我有特別特別好用的方面,我很能幹。”

林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邪,明知道不應該相信醉鬼,但大約是許詩嘉的模樣實在看著很鎮定冷靜,以至於太過有欺騙性,等林舒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下意識朝許詩嘉傾了下身體。

許詩嘉湊過去,唇舌貼近林舒的耳朵。

然後林舒聽到了他的聲音在自己耳畔輕輕如煙花綻放般輕輕炸開——

“床上。”

“我床上也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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