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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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柳樹居。
屋內布置如常, 知搖沒有打亂任何雲行留下的痕跡。
趴在床榻上，給如願餵著帶回來的烤蟲子。
飯桶不愛吃，瞥了一眼竟嫌棄地別開鳥眼, 高貴優雅的邁著細長的腿離去。
那位男主人不在，它過的真的好悲催，這女人給它一天吃的什麽不入流的東西，好想喝瓊漿玉液……
如願一口一個蟲子嘎嘣脆，吃完了在地面上擡起毛茸茸的前爪去夠知搖的手。
“剛剛是最後一個。”
知搖攤開手, 如願還覺不知足，嗅嗅她手心, 伸出舌頭再細細舔過，這才作罷。
知搖伸出手揉揉它小腦袋，嘴裏輕嘆一聲，“你的主人真是的, 離開這麽久了, 竟然連個信兒都沒有。”
話音將落, 便見玄機袖有光芒明滅。
知搖當即翻身躺在床榻，從袖中抽出傳音符, 確認是與雲行的那張, 方才將靈力緩緩註入。
“在說我壞話。”
那頭傳來男人平和淺含笑意的嗓音。
知搖心頭一緊, 當即矢口否認，“沒有, 師兄別汙蔑我。”
那頭人又說，“有也無妨，總歸是在念著我的。”
“那師兄呢？現在才來信兒, 看來是沒念著我。”
那頭人答，“無時無刻……”
“離開時先去了趟封魔之地, 跟師尊還有雲家家主聯手將封印加固了下。”
知搖聽著傳音符那頭還有風聲呼嘯，應當是還在趕路。
“再往前走便是雲家領地，傳音符會受到幹擾，暫時就聯絡不到你了。”
知搖手指摩挲著傳音符，忽然開口，“師兄離開前未曾說非要回雲家的緣由，可是因為……那個平安結的主人？”
憋在心口的疑問終於吐出，知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那頭默了片刻，回了聲，“是，是個於我有恩的人，等我回來，會細細跟你說明。”
看來並非她想的女主角那類型的存在，知搖懸著的心又放回腹中。
剛張了唇想應聲，那頭風聲忽然止息，緊接著是男人的嘆息聲。
“知搖，我到了。”
知搖心微微揪起，滴了一滴酸澀逐漸化開，嘴上卻說，“那便掛了吧，我等你回來。”
“再等等。”
雲行指腹摩挲著傳音符，像是隔著這一紙符篆輕撫知搖的臉。
眼前是漂浮在空的恢弘飛殿，幾團雲彩環繞殿宇之下，襯得宛若天宮。
這般仙境似的地兒，承載著他無數痛苦的回憶，只是這樣看著，心口都仿佛被無數蟲子啃噬，疼痛與窒息感細密且綿長的化開。
他望著高處雲霧飛騰，口中說，“知搖，可以說聲心悅於我嗎？”
知搖躺在床榻上，聞言倏地用傳音符蓋住臉。
她平日裏也不是那麽容易害羞的人，相反，無人註意，她多數時間都是放飛自我。
能毫無形象的躺在草地上睡覺，也旁若無人的搭鍋起竈。
但那都是無人註意的狀態。
在雲行面前，她還是中規中矩，除了那日夜裏，手指搭上他的腰帶，說了聲要。
雲行熄了燈，沒瞧見她臉色緋紅。
“怎麽突然要說這個？”傳音符蓋著臉，只露出她一雙眼，說話跟著悶悶的，音量弱了不少。
“你從未說過，我想聽。”
“等你回來……”
“我等不了那麽久。”
知搖了解他的性子，對她很溫柔，但在有些事情上，他是說一不二。
今日她若不如了他的願，只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將傳音符稍稍離了臉，她漫吸口氣，終於啟唇。
“雲行師兄，我心悅你。”
那頭默了片刻，回道。
“我亦心悅你，上天入地，無事可擋、無人能及……”
他嗓音低沈，起初平和，後來多了認真與虔誠。
知搖躺在床榻上，依稀能描繪出他說著話時的神態，那眸子必然漆黑又深邃。
心頭某處輕跳了下，而後開始塌陷，化成一汪溫泉水，在血液中緩緩流淌，最終又回到胸口，徐徐發熱。
“知搖，我會盡快回來。”
傳音符切斷，眼看著手中黃色符篆光芒完全暗淡，雲行另一手掌心托著一顆珠子，光芒也跟著暗淡。
收回視線，將傳音符與那珠子仔細收好，提步邁上前方青石，任由青石托著身形天上宮闕升去。
袍角翻飛停止，他提步踏下青石，踩上那厚重雲彩，步步朝著那扇厚重的門走去。
塵封的記憶好似陳舊破損的書頁，被風緩緩吹開，一發不可收拾。
漆黑思過室，他身上戴著枷鎖，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有只老鼠在他左右繞行，他用指尖逗著玩弄，算是他這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唯一的一點意趣。
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出現兩道華貴身形。
“看啊，他又在跟那臭老鼠玩了。”
“哼，當真是雲家的恥辱！”
雲湛提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拽出思過室，狠狠扔在地上。
脖頸四肢套著的枷鎖在離開思過室的剎那，突然傳來刺痛，如雷電過骨，身上各處無一不痛。
他掙紮著要回思過室，雲湛跟雲豐卻獰笑著上前一步擋在門前。
“兄、兄長，讓我進去，父親的禁制開始發作了，我、撐不住……”
痛感一秒比一秒強烈，他聲音痛的斷斷續續，仰著頭祈求兩位兄長。
擡眼剎那，拳頭殘影在面上閃掠而過，他身形跟著倒飛出去，再撐起身，口中嘔出嫣紅的血。
“兄……長？”
“不要叫我兄長，我沒有你這樣廢物的弟弟，像你這樣的人，要是代替阿娘消失，亦或者死掉就好了。”
“跟這廢物多說什麽？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們雲家的人整日在屋子裏跟臭老鼠玩，你我連帶著豈不淪為笑柄？！”
眼前人影忽閃，又是一陣洩憤似的拳打腳踢。
身上禁制一刻不停的跟著發作，他咬牙苦苦支撐著，淚水還是從眼底不受控制的溢出。
阿娘不在、知搖不在，他現在哭泣，無人在意。
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雲湛雲豐卻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
“這小子今日不會哭嚎哎？要不要比比，誰能讓他叫出第一聲？”
於是乎，下拳更猛，用上了靈力，他口中吐出鮮血，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青紫傷口。
終是再也忍不住，他放聲哭嚎，“父親！父親救救我，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父親……”
興許是祈禱有了效果，他再睜開眼時，那個魁梧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面容仍舊沈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父親……”
才一動彈，身上痛感再次化開，如浪濤疊起，一陣痛過一陣。
餘光瞥見雲湛雲豐立在旁側，嬉笑的看著他，全然沒有任何歉意。
“大哥，方才可是我贏了，我讓他第一個叫出聲了。”
“哼，才贏一次，有什麽好得意的。”
……
他傷成如此，而他的兄長卻在討論輸贏，他的父親只冷眼旁觀，沒有任何要制止，亦或者關心他的樣子。
絕望在心底快速抽芽，他無力起身，躺在地上淚水順著眼角沒入發絲，嗚咽著哭喊。
“這不是我的家，沒有阿娘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他口中哽咽著、喃喃說著，越往下說，越感覺胸口插著一柄利劍，在不住的刺入心臟更深處，叫他喘息都跟著困難。
莫大的悲楚奔湧而出，他噙著淚花的眼中爆□□芒與恨意。
“要是從一開始，不是在這種家族裏降生就好了！”
屋內死一般的沈寂壓抑，唯有他方才憤怒悲絕的吼聲還在穹頂回蕩。
好半晌，沈厲的嗓音跟著響起。
“你也如此想，那再好不過了。”
“我也不想身上沾染著你這樣的恥辱。”
“從今往後，不許你在外人面前提起我是你的父親。”
“我會對外宣布，雲家三公子早夭，而你，此生都待在思過室，不許踏出外半步……”
這光華照人的殿宇，對旁人是向往不可及的樂園，而對雲行來說，卻是困住人的枷鎖，讓他不得呼吸的牢籠。
好在那黑暗中，有一雙手朝他伸出，將他推出厚重的漆紅大門外。
“逃吧，去找她！此生絕對不要再踏入這個冰冷的地方！天下之大，總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
“本該再也不踏入這地方的。”
雲行站在那扇厚重的朱紅鑲金的大門前，兩眼凝著怔在原地半晌，直至回憶落下，方才回神喃喃低語。
“如今又回來了……”
他擡手按上大門，冰冷刺骨的觸感，如同冰針瞬間刺向掌心，他容色冷漠，稍微用力，吱嘎一聲，將那扇厚重的門推開。
眼前是一條鋪陳整齊的白玉石地面，對面便是琉璃瓦片所制的飛檐閣樓。
便是在那裏，他被父親冷冷凝著，說出斷絕關系的話來。
雲霧被風掀的翻湧，他提步跨入門檻，白袍隨風而動，蒙蒙靈霧被風吹散，空曠的地面憑空出現兩列仆從。
“恭迎三少爺。”眾人齊聲喊。
雲行緩步邁下臺階，眉梢冰冷不曾融化，吐字冷漠如霜，“我是雲行，你們的三少爺多年前已經早夭了。”
他徑直朝著前方殿宇行去，邁上臺階，不用手，只用靈力將緊閉的門震開。
雲霆如記憶中那般坐在主位，面容冷厲，雲湛與雲豐坐在左右，與記憶中不同的事，面色蒼白，一臉病氣，不似記憶中那般中氣十足。
“她在哪兒。”雲行單刀直入，一句廢話都不想說。
“你才回來，接風宴已經設下，”雲霆皺起眉頭，“吃過再說其他吧，不必著急。”
“她在哪兒。”他又問一遍。
“雲行！”
雲行毫不理會，直接轉身就走，“你不告訴我，我也大抵知曉，大不了將此地掀個底朝天，總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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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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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榻上，給如願餵著帶回來的烤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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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男主人不在，它過的真的好悲催，這女人給它一天吃的什麽不入流的東西，好想喝瓊漿玉液……
如願一口一個蟲子嘎嘣脆，吃完了在地面上擡起毛茸茸的前爪去夠知搖的手。
“剛剛是最後一個。”
知搖攤開手, 如願還覺不知足，嗅嗅她手心, 伸出舌頭再細細舔過，這才作罷。
知搖伸出手揉揉它小腦袋，嘴裏輕嘆一聲，“你的主人真是的, 離開這麽久了, 竟然連個信兒都沒有。”
話音將落, 便見玄機袖有光芒明滅。
知搖當即翻身躺在床榻，從袖中抽出傳音符, 確認是與雲行的那張, 方才將靈力緩緩註入。
“在說我壞話。”
那頭傳來男人平和淺含笑意的嗓音。
知搖心頭一緊, 當即矢口否認，“沒有, 師兄別汙蔑我。”
那頭人又說，“有也無妨，總歸是在念著我的。”
“那師兄呢？現在才來信兒, 看來是沒念著我。”
那頭人答，“無時無刻……”
“離開時先去了趟封魔之地, 跟師尊還有雲家家主聯手將封印加固了下。”
知搖聽著傳音符那頭還有風聲呼嘯，應當是還在趕路。
“再往前走便是雲家領地，傳音符會受到幹擾，暫時就聯絡不到你了。”
知搖手指摩挲著傳音符，忽然開口，“師兄離開前未曾說非要回雲家的緣由，可是因為……那個平安結的主人？”
憋在心口的疑問終於吐出，知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那頭默了片刻，回了聲，“是，是個於我有恩的人，等我回來，會細細跟你說明。”
看來並非她想的女主角那類型的存在，知搖懸著的心又放回腹中。
剛張了唇想應聲，那頭風聲忽然止息，緊接著是男人的嘆息聲。
“知搖，我到了。”
知搖心微微揪起，滴了一滴酸澀逐漸化開，嘴上卻說，“那便掛了吧，我等你回來。”
“再等等。”
雲行指腹摩挲著傳音符，像是隔著這一紙符篆輕撫知搖的臉。
眼前是漂浮在空的恢弘飛殿，幾團雲彩環繞殿宇之下，襯得宛若天宮。
這般仙境似的地兒，承載著他無數痛苦的回憶，只是這樣看著，心口都仿佛被無數蟲子啃噬，疼痛與窒息感細密且綿長的化開。
他望著高處雲霧飛騰，口中說，“知搖，可以說聲心悅於我嗎？”
知搖躺在床榻上，聞言倏地用傳音符蓋住臉。
她平日裏也不是那麽容易害羞的人，相反，無人註意，她多數時間都是放飛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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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都是無人註意的狀態。
在雲行面前，她還是中規中矩，除了那日夜裏，手指搭上他的腰帶，說了聲要。
雲行熄了燈，沒瞧見她臉色緋紅。
“怎麽突然要說這個？”傳音符蓋著臉，只露出她一雙眼，說話跟著悶悶的，音量弱了不少。
“你從未說過，我想聽。”
“等你回來……”
“我等不了那麽久。”
知搖了解他的性子，對她很溫柔，但在有些事情上，他是說一不二。
今日她若不如了他的願，只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將傳音符稍稍離了臉，她漫吸口氣，終於啟唇。
“雲行師兄，我心悅你。”
那頭默了片刻，回道。
“我亦心悅你，上天入地，無事可擋、無人能及……”
他嗓音低沈，起初平和，後來多了認真與虔誠。
知搖躺在床榻上，依稀能描繪出他說著話時的神態，那眸子必然漆黑又深邃。
心頭某處輕跳了下，而後開始塌陷，化成一汪溫泉水，在血液中緩緩流淌，最終又回到胸口，徐徐發熱。
“知搖，我會盡快回來。”
傳音符切斷，眼看著手中黃色符篆光芒完全暗淡，雲行另一手掌心托著一顆珠子，光芒也跟著暗淡。
收回視線，將傳音符與那珠子仔細收好，提步邁上前方青石，任由青石托著身形天上宮闕升去。
袍角翻飛停止，他提步踏下青石，踩上那厚重雲彩，步步朝著那扇厚重的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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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思過室，他身上戴著枷鎖，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有只老鼠在他左右繞行，他用指尖逗著玩弄，算是他這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唯一的一點意趣。
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出現兩道華貴身形。
“看啊，他又在跟那臭老鼠玩了。”
“哼，當真是雲家的恥辱！”
雲湛提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拽出思過室，狠狠扔在地上。
脖頸四肢套著的枷鎖在離開思過室的剎那，突然傳來刺痛，如雷電過骨，身上各處無一不痛。
他掙紮著要回思過室，雲湛跟雲豐卻獰笑著上前一步擋在門前。
“兄、兄長，讓我進去，父親的禁制開始發作了，我、撐不住……”
痛感一秒比一秒強烈，他聲音痛的斷斷續續，仰著頭祈求兩位兄長。
擡眼剎那，拳頭殘影在面上閃掠而過，他身形跟著倒飛出去，再撐起身，口中嘔出嫣紅的血。
“兄……長？”
“不要叫我兄長，我沒有你這樣廢物的弟弟，像你這樣的人，要是代替阿娘消失，亦或者死掉就好了。”
“跟這廢物多說什麽？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們雲家的人整日在屋子裏跟臭老鼠玩，你我連帶著豈不淪為笑柄？！”
眼前人影忽閃，又是一陣洩憤似的拳打腳踢。
身上禁制一刻不停的跟著發作，他咬牙苦苦支撐著，淚水還是從眼底不受控制的溢出。
阿娘不在、知搖不在，他現在哭泣，無人在意。
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雲湛雲豐卻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
“這小子今日不會哭嚎哎？要不要比比，誰能讓他叫出第一聲？”
於是乎，下拳更猛，用上了靈力，他口中吐出鮮血，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青紫傷口。
終是再也忍不住，他放聲哭嚎，“父親！父親救救我，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父親……”
興許是祈禱有了效果，他再睜開眼時，那個魁梧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面容仍舊沈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父親……”
才一動彈，身上痛感再次化開，如浪濤疊起，一陣痛過一陣。
餘光瞥見雲湛雲豐立在旁側，嬉笑的看著他，全然沒有任何歉意。
“大哥，方才可是我贏了，我讓他第一個叫出聲了。”
“哼，才贏一次，有什麽好得意的。”
……
他傷成如此，而他的兄長卻在討論輸贏，他的父親只冷眼旁觀，沒有任何要制止，亦或者關心他的樣子。
絕望在心底快速抽芽，他無力起身，躺在地上淚水順著眼角沒入發絲，嗚咽著哭喊。
“這不是我的家，沒有阿娘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他口中哽咽著、喃喃說著，越往下說，越感覺胸口插著一柄利劍，在不住的刺入心臟更深處，叫他喘息都跟著困難。
莫大的悲楚奔湧而出，他噙著淚花的眼中爆□□芒與恨意。
“要是從一開始，不是在這種家族裏降生就好了！”
屋內死一般的沈寂壓抑，唯有他方才憤怒悲絕的吼聲還在穹頂回蕩。
好半晌，沈厲的嗓音跟著響起。
“你也如此想，那再好不過了。”
“我也不想身上沾染著你這樣的恥辱。”
“從今往後，不許你在外人面前提起我是你的父親。”
“我會對外宣布，雲家三公子早夭，而你，此生都待在思過室，不許踏出外半步……”
這光華照人的殿宇，對旁人是向往不可及的樂園，而對雲行來說，卻是困住人的枷鎖，讓他不得呼吸的牢籠。
好在那黑暗中，有一雙手朝他伸出，將他推出厚重的漆紅大門外。
“逃吧，去找她！此生絕對不要再踏入這個冰冷的地方！天下之大，總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
“本該再也不踏入這地方的。”
雲行站在那扇厚重的朱紅鑲金的大門前，兩眼凝著怔在原地半晌，直至回憶落下，方才回神喃喃低語。
“如今又回來了……”
他擡手按上大門，冰冷刺骨的觸感，如同冰針瞬間刺向掌心，他容色冷漠，稍微用力，吱嘎一聲，將那扇厚重的門推開。
眼前是一條鋪陳整齊的白玉石地面，對面便是琉璃瓦片所制的飛檐閣樓。
便是在那裏，他被父親冷冷凝著，說出斷絕關系的話來。
雲霧被風掀的翻湧，他提步跨入門檻，白袍隨風而動，蒙蒙靈霧被風吹散，空曠的地面憑空出現兩列仆從。
“恭迎三少爺。”眾人齊聲喊。
雲行緩步邁下臺階，眉梢冰冷不曾融化，吐字冷漠如霜，“我是雲行，你們的三少爺多年前已經早夭了。”
他徑直朝著前方殿宇行去，邁上臺階，不用手，只用靈力將緊閉的門震開。
雲霆如記憶中那般坐在主位，面容冷厲，雲湛與雲豐坐在左右，與記憶中不同的事，面色蒼白，一臉病氣，不似記憶中那般中氣十足。
“她在哪兒。”雲行單刀直入，一句廢話都不想說。
“你才回來，接風宴已經設下，”雲霆皺起眉頭，“吃過再說其他吧，不必著急。”
“她在哪兒。”他又問一遍。
“雲行！”
雲行毫不理會，直接轉身就走，“你不告訴我，我也大抵知曉，大不了將此地掀個底朝天，總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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