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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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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撞的少年

“小飛,回來的正好。今天下雨,我特地給你煮了面,趁熱吃。”

“謝謝齊叔。”

齊八空的聲音溫暖而充滿關懷。他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臉上總是掛著真誠的笑容,在司飛家附近經營著這家小餐館。對於常年一個人住的司飛來說,齊叔的小店幾乎成了他唯一的去處。每天,司飛總是在快關門時來這裏,享受這份寧靜和獨處。

“來來來,趁熱吃,嘗嘗我新研制的面條。要是你覺得好吃,明兒個我就把它寫進菜單裏。”

“齊叔,你這是又拿我當試菜員?”司飛坐在角落的固定位置,眼中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哪有的事,誰不知道千英衛的司飛隊長對美食的要求很高。要是連你都說好,那這面肯定錯不了。”齊叔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裏的拍立得對著司飛的面前拍了張照片。

餐館內的燈光柔和而溫暖,木質的桌椅散發著淡淡的松木香。墻上貼滿了各種照片,那些照片記錄了許多新菜品的試吃時刻,而司飛總是第一個品嘗的對象。

司飛略顯無奈地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表情似乎在說:“又拿我打廣告。”

“嘿嘿,老規矩留個紀念,不打擾你了,慢慢吃。” 齊叔甩了甩剛拍好的相紙,臉上滿是堆笑,朝著門口走去。

“都是托你千英衛的福,我這小店才能一直開下去。一轉眼啊,我這店都開了這麽多年了。哎,我說小飛,你老是一個人單著多沒意思啊,應該找個人一起生活了。我看那天來我店裏的那個小姑娘就不錯,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

“齊叔!”司飛的筷子在面碗裏戳了戳,帶著幾分無奈。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齊叔笑著擺擺手,“關門咯,你一會兒自己回去吧。我得趕緊去給老伴兒買束花。”

“都這麽晚了,外面還下著雨,要不讓他們送過來吧。”司飛看了一眼窗外說道。

“就幾步路,我走過去就行。街裏街坊的,能不麻煩就不麻煩。”

雨水從天傾瀉而下,電閃雷鳴間整個街道被籠罩的尤為陰暗。店門前的燈光在雨中反射出微弱的光暈,將街道上的一切都顯得模糊而朦朧。齊叔正在忙碌地收拾著餐館外的椅子和桌子,準備關門回家。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

“司飛隊長在這裏嗎?我要見司飛隊長。”

門外傳來一個少年顫抖的聲音。即便是雷雨交加的天氣,也能明顯的聽出少年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和恐懼。

“不在,不在。要打卡明天再來吧,今天關門了。”

“我不是來追星的,求求你,我今晚一定要見到他,求你告訴我哪裏可以找到他。”少年用力地按著門,手掌在雨水的洗禮下顯得冰冷而蒼白。雨滴從他的衣角滑落,他的聲音混雜著急切與絕望,一種無法掩飾的驚慌隔著門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齊叔,讓他進來吧。”

司飛在角落裏站了起來,看向門口的眼神中帶著幾分關切和嚴肅。

齊叔無奈的搖了搖頭,門被推開的瞬間,少年不顧一切地擠進了餐館,在門口楞神了半秒後,看到角落裏站著的司飛,立刻跌跌撞撞地穿過了店內,直奔他而去,完全不顧被他裝的東倒西歪的桌椅。

他的眼睛裏閃爍著驚恐的光芒,嘴唇已經泛白,顯然已經無法再支撐自己的身體。他的呼吸急促而不穩定,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一陣顫抖,仿佛隨時都可能崩潰。濕透的上衣緊貼在身上,衣服上的汙垢和破損讓他看上去滿身狼狽,幾處明顯的撕裂和劃痕露出了他纖細的身軀。牛仔褲破損嚴重,露出被劃傷的皮膚,隱隱可以看到腿部的血跡和淤青。

“司飛隊長,我父母要殺我。”

在對著司飛說完這句話後,他突然一頭栽倒在地,手中緊緊攥著什麽東西。

醫院病房門外,司飛和一名穿著深藍色風衣、戴著銀絲邊眼鏡的男人站在一起,表情凝重。

“只是一些皮外傷,可能是因為淋雨加上體力透支導致的暈倒。回去之後簡單靜養幾天就好了。”醫生說道。

“好的醫生,多謝。”司飛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司隊,人怎麽樣了?”那名風衣男子問道。

“真不好意思啊,和凡,這麽晚還把你叫過來。”司飛有些歉意地說道。

“沒事的,先說說情況吧。”和凡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朝裏面看了看。

“這孩子剛剛在餐館找我,只說了一句話就暈倒了,我還沒來得及問其他的情況。已經讓白運去查了,應該馬上就會有結果。”

話音剛落,白運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剛查到的資料,分享給兩人。

“蘇傑,17歲,A-56區的平民,出生後檢測體內無能量核。父母是做礦石生意的,家境殷實,各項成績優異,無犯罪記錄,無家族犯罪記錄,家族中有3位異能者。”

從這份記錄來看,男孩的背景簡單幹凈。司飛有些不解,指腹輕輕揉捏著左手的戒指,顯然在思考。

“司隊,你剛剛說這孩子暈倒前只說了一句話,他說了什麽?”和凡突然想起剛剛被打斷的談話,問道。

“他說,他的父母要殺他。”

“根據目前的資料來看,蘇傑的家庭關系還算和諧。從他過往的記錄來看,他的人生中每一次重要時刻父母都會陪在身邊,從表面上看不像是有家庭矛盾的樣子。”白運繼續查閱電腦中的信息,逐一查看。

“難道是青春期叛逆,和家裏吵架了?”和凡推測道。

司飛否認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查看過他的情緒記錄,蘇傑在各方面的情感指數相比同齡人更加平和,他不太可能是那種容易發生沖突的性格。而且他暈倒時,手裏緊緊握著這個。”

司飛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兩人看,是一張補習機構的卡片,已經被裝進了證物袋。透過袋子可以清楚看到卡片的一側殘留著血漬。

“這是未來之星補習機構的卡片,這家公司每年的補習費用可不低啊。”白運看了一眼後說道。

“你對這個機構了解多少?”司飛問道。

“未來之星是目前為止行業中最高端教育機構,補習費用極其昂貴,但也不是有錢就能進去。他們每年在每個區進行考試篩選,每個區最多只收5個學生,入學名額千金難求。這家教育機構會根據每個孩子的測試結果量身打造教育體系,從體能訓練到智力開發甚至是藝術及靈感創作一應俱全,18歲生日當天視為畢業。學員覺醒能量核的幾率在97%,這也是很多人不惜重金要把孩子送進去的原因。”白運讀著手中的資料,忽然眉頭微蹙,似乎對某些信息格外註意。

“怎麽了?”

“這個蘇傑下周三就要正式畢業了。”白運指著電腦上的資料說道。

“照這樣看來,如果真如他所說,那父母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和凡有些不解。

司飛眉頭緊鎖,很顯然這件事要麽是一個簡單的青春期叛逆逃家,要麽是有什麽更覆雜的背後隱情。但有一點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如果真如蘇傑所說,他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跑了幾公裏去找司飛當面說。

“還是進去看看蘇傑怎麽說吧,這會兒他應該已經醒了。”司飛示意了一下,走進病房。

病房裏的蘇傑見到司飛幾個人走進來,神情明顯慌亂,眼神越過幾人朝他們身後望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放心,暫時還沒有通知你的父母。”白運安慰道。

“哦,謝謝。”聽到這句話,蘇傑緊張的神情明顯緩和了許多,伸手接過和凡遞來的水杯。

“這裏是千英衛的專屬醫院,沒有證件的人是不會輕易進出的。只要我們不說,你的父母不會知道你在這裏。現在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司飛站到病床前問道。

蘇傑的手逐漸捏緊了手中的水杯,力量大到原本粉紅的指尖有些泛白,雙眼低垂盯著杯子裏的水,上門牙在下嘴唇的右側狠狠咬了一下,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司飛的方向說道:

“我叫蘇傑,就讀於未來之星,這些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林冰是我的室友,就是上個月在A-1079區被殺害的那個林冰。我們兩家因為生意上的來往,也算是世交,所以我和林冰從小就認識。為了能夠進入未來之星,他的父母帶著他到各個區參加考試,最終考進了A-56區。林冰出事的前一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原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他的父母還特地為他辦了一場派對,但那天林冰的狀況好像有點不對頭。”

一個月前,林冰的畢業派對。

派對舉辦的地方是一棟豪華別墅,別墅寬闊的前院停滿了各種頂配的懸浮艇和豪華飛倉,後院有一個巨大的圓形泳池。屋頂更是有兩個懸浮航倉的停靠點,時不時有從不同區過來的人停在那裏。房間內被布置得金碧輝煌,處處彰顯著這家人的財富。

“林冰的性格有些孤僻,不怎麽喜歡熱鬧。像我們這樣的家庭,這種派對大多都是被父母當做生意上的交際,根本就不是專門為了慶祝而舉辦的,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我到的時候派對已經開始了,但我並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林冰,我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就想著去一些安靜的地方,他興許會在那裏,找了好久才在後花園的角落找到他,他那天的神情看上去格外低落,整個人看上去像丟了魂一樣。”蘇傑回憶道。

“林冰,你怎麽又一個人躲起來了?那麽多客人在,你不去應酬一下,叔叔阿姨等下該有意見了。”

坐在角落的林冰沒有回答蘇傑的話,眼睛直勾勾盯著地面,眼神黯淡無光,表情呆滯出神。

“哎,怎麽啦?怎麽畢業了還不高興呢?給,送你的畢業禮物。”蘇傑撞了一下林冰的肩膀,將手中包好的禮物遞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林冰仿佛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自顧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林冰,林冰,你怎麽啦?哎~哎~,看看我,嘿!兄弟。”蘇傑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很久,見他沒有反應,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這才發現林冰的臉上沒有半點溫度。

“這麽涼,兄弟,你是不是不舒服?給,把這個吃了。”蘇傑從腕扣裏取出一個膠囊遞給他,又從旁邊的桌上拿來一杯水,將兩樣東西遞了過去。

看清楚蘇傑手裏遞過來的膠囊,林冰這才有了些許反應,緩緩轉向蘇傑,眼裏逐漸濕潤,不知是感動還是失落。淚水劃過眼角時,他突然笑了一下,隨後低下頭輕輕搖了搖,再次擡起頭時,眼神裏滿是破碎和無奈。

蘇傑遞給林冰的膠囊叫做續源膠囊,是一種可以在危機時候續命的高等級急救膠囊。

“怎麽啦?別這樣看著我,快吃了,你這身體涼的快趕上死人了。”蘇傑將藥和水強塞給他,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冰身上,兩只手在他身體兩側輕輕揉搓著想要幫他恢覆一點體溫。

“蘇傑,我可能,快死了。”林冰悠悠說道。

“別瞎說,你是不是生病了?走,去樓下掃描一下。”蘇傑說著就要拉著林冰回到別墅內,與此同時有兩個人從前面走過來。

聽到有人來,林冰猛地將蘇傑拉到樹叢後面蹲下,示意他不要出聲。

“找到少爺了沒有?”其中一個人說。

“還沒有。”

“趕快找,老爺和夫人吩咐了,天亮之前必須找到少爺,就算是綁也要把人帶回去。”

等那兩個人走遠,林冰和蘇傑才從樹叢裏鉆出來。

“林冰,到底怎麽回事啊?神神秘秘怪嚇人的。”

“蘇傑,我覺得我的父母可能要殺我。”林冰神情緊張地說道。

“別瞎說,怎麽可能?是不是又和叔叔阿姨吵架了?”蘇傑笑了笑安慰道。

林冰輕輕搖了搖頭,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的生日其實是上個月6號。”

“真的假的?我們這麽多年朋友,每年不都是這個時候給你過生日嗎?怎麽突然就變成了上個月六號。”

林冰看向蘇傑的眼神十分堅定,繼續壓低聲音說道:“千真萬確,我前兩天無意間翻到外祖父的日記,上面清楚記錄著我的出生時間,就是上個月6號。”

“會不會是你外祖父記錯了?”

林冰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說:“我小時候一直奇怪,為什麽外祖父總是提前一個月送我禮物。直到我往後翻,看到外祖父日記裏寫到‘將繼承權留給家族中新的異能者’。”

“留給異能者?你的家族中有異能者?”蘇傑驚訝地問道。

林冰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一個遠方表哥,原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後來被送進未來之星,覺醒異能後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性格從乖張狂妄變得彬彬有禮,為人處世也十分得體。”

“所以你父母才將你送進未來之星?”

“但我總覺得那個人不是我表哥,也曾試探性地問過他一些問題,他的回答都對得上。”林冰繼續說道。

“這有什麽不對嗎?”

“我問你,12歲那年我生日,咱倆偷偷跑出去玩了一整天,都幹了什麽?”林冰問道。

“呃...我們當時本想著去游樂園,但因為不認識路,不小心走出城,差點被異獸帶走,剛好被千英衛救了下來。當年因為這事兒,我差點沒被我爸打死。”

“那細節呢?你記得多少?”

“細節......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能記得住一個大概就不錯了,哪兒還記得住那麽多細節。”

“對吧,正常人都會遲疑一下說出答案,或者幹脆就不記得。但我表哥竟然能立刻回答出來,並且每次的回答都和上次一字不差。”

“你的意思是說?”蘇傑問道。

林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也懷疑過這個問題,甚至一度懷疑他是靈芯模擬人,所以在一次宴會上故意弄傷了他,想看看他的反應,但他的反應和正常人完全一致。”

“但是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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