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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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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荊請罪。

淩晨四點,吹了一夜的風止息了,四周寂靜無聲。

向悅從噩夢中驚醒,額前遍布冷汗。

身側的肖洱睡得正香,她輕手輕腳下床喝水,路過客廳時,發現戴著耳機打游戲的謝灣灣。

皮卡和警長一左一右圍繞在她身邊。

她完全沈浸在游戲世界裏,像個沖鋒陷陣的將軍帶著自己的左右護法為正義而戰。

桀驁不馴的警長乖順地趴在小姑娘身側,皮卡亦沒像以往那樣熱情地上前迎接向悅。

向悅心頭晃過小小的失落,但又覺得計較這些的自己幼稚得不像個大人。

“很晚了,早點睡吧。”

灣灣目不斜視地盯著游戲畫面,也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裝的。

向悅沒有打擾的意思,轉身時,灣灣叫住她,“玩兩局?”

她楞住,“我不會打游戲。”

灣灣也是人精,句句直擊七寸,“我以為你至少會嘗試一下,沒想到這麽快就認輸。”

“輸”這個字精準戳中向悅的敏感神經,強大的自尊心令她即使再困也要逼迫自己應戰。

去世的爺爺曾說過,“輸不可怕,怕的是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

向悅肩頭一落,信心倍增。

“來就來。”

*

早高峰還是一如既往地堵車。

刺目的朝陽穿過稀疏雲層,絲絲縷縷如金絲般透明的陽光潑灑在大地上,空氣裏懸浮著細小的灰塵,微風一吹,四處逃竄。

車停在街邊,自上車後瘋狂補覺的向悅還在睡,肖洱耐著性子喊醒她,“悅悅,快遲到了。”

沒睡飽的向悅頭疼劇烈,斷斷續續的夢裏全是游戲畫面,她無數次被人打倒,反覆碾壓的同時亦沒有還手之力,自信心跟隨角色的慘敗跌入深淵,一蹶不振。

肖洱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麽,只知道頂著兩個黑眼圈的向悅宛如一具行屍走肉飄下車。

回到家後,正好撞上給皮卡戴上牽引繩想帶它下樓遛彎的謝灣灣。

肖洱沈聲問,“我老婆怎麽了?”

灣灣滿眼不屑,“她向你告狀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昨晚跟我打游戲,技術太爛,從頭輸到尾。”字裏行間皆是小姑娘的高傲輕蔑,“耳朵哥哥,你眼光是真不咋地,像這種智商的女人我一個能打倆。”

肖洱沒吱聲,眸光陰沈地盯著她。

灣灣察覺到他的嚴肅,慌亂想逃,“我帶皮卡出去玩了。”

“站住。”

他不陰不陽地吐字,“我陪你打兩局。”

半個小時後,屢戰屢敗的謝灣灣憤怒地摔爛游戲手柄,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肖洱沒有要哄的意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你這種智商,我放一只手也能打倆。”

心高氣傲的小姑娘氣到渾身發抖,後來帶皮卡遛彎時忍不住用各國語言詛咒打小報告的向悅。

皮卡聽不懂嘰裏咕嚕的外國話,但當聽見“向悅”兩字,他猛然停下,警告似的沖謝灣灣狂吠。

灣灣心裏窩火,“幹什麽,連你也向著她。”

“汪汪汪。(廢話,那可是我媽。)”

“那你說,肖洱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更配?”

皮卡毫不猶豫地搖頭。

灣灣被皮卡的誠實懟得啞口無言,心底的小算盤飛速運作,思索著如何點一把柴將火燒得更旺。

*

今晚醫院有聚餐,向悅沒喝酒,一直在和沈漫吐槽自己在游戲世界被人狂虐這件事。

沈漫:『你跟那小屁孩較什麽勁?』

向悅:『她喜歡肖洱,我不想輸給她。』

沈漫:『哎喲,某人終於有危機意識了,老母親一把辛酸淚。』

向悅:『你少占我便宜,我不是怕她,只是不想看她囂張。』

沈漫:『你吃完趕緊回去,孤男寡女待在一起,你也不怕擦槍走火發生什麽。』

向悅:『肖洱不是那樣的人。』

沈漫:『這話要給肖哥哥看見,晚上做夢都是甜的。』

向悅:『呸。』

聚餐結束,向悅委婉拒絕後面的ktv活動,打車回家的路上給肖洱打電話,他沒接,她覺得奇怪,從認識到現在,他從來沒有錯過她的電話。

小區門口有賣香酥餅的商販,肖洱和皮卡都很愛吃,向悅欣然買下最後的幾個。

剛回到家,皮卡嗅著香氣跑來,蹦蹦跳跳的圍著她轉悠。

向悅拿出一個餵進它嘴裏,皮卡歡快跑開。

她環顧四周,肖洱不在,謝灣灣也不見人影。

臥室那頭隱約傳來動靜,向悅一步一步朝著臥室走近,腦子裏晃過一些奇怪的畫面,推開半開的房門,她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

床上沒人,浴室裏響起嘩啦啦的水聲,她透過浴室門往裏看,裹著白色浴巾的小姑娘坐在浴缸邊緣,卸了濃妝的五官清秀可人,肌膚白嫩緊致,青春的美好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向悅心間竄起一股無名火,一副正宮抓奸的氣勢推開門,一秒鎖定正在花灑下修理的肖洱,全身濕透,白襯衣緊黏在身上,溫水浸潤下呈現半透明狀,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向悅壓著火質問:“你在幹什麽?”

水聲太大,肖洱沒聽見她的話,等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修好花灑,回頭便見一臉慍色的向悅和笑容招搖的謝灣灣。

他頭皮炸得疼,陰著臉對灣灣說:“你先出去。”

灣灣很聽話地起身,兩手背在身後走出浴室,很故意地停在向悅面前展示誘人的事業線,與前凸後翹的向悅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水汽繚繞的空間裏只剩兩人,肖洱扯過毛巾擦拭身上的水,走到她身前才開口說話。

“花灑壞了,我在修。”

向悅難以咽下喉頭的酸澀,明明是相信他的,可刺耳的話卻脫口而出,“如果我沒回來,花灑是不是永遠修不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不會做那種事。”事發突然,肖洱只關心滿到溢出浴室的水,忘了理應刻在骨子裏的避嫌,“對不起,是我沒有掌握好分寸,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我保證。”

他嗓音溫柔且真誠,寥寥幾句便安撫好向悅內心的動蕩,她幽幽怨怨地冒出一句,“你剛才沒接我的電話。”

“嗯,這是死罪。”

肖洱作勢要跪,向悅嚇得抓緊他的胳膊,“你,你發什麽瘋?”

“負荊請罪。”

“哪來的荊?”

他一臉認真,“毛巾。”

“——噗。”

向悅沒憋住笑,拿過浴巾罩在他的臉上,“弄幹凈再出來。”

她轉身想要出門,男人用力按住浴室門,她心頭猛顫,濕漉漉的身體緊密地貼上來,黏人的潮濕混濁著滿腔炙熱,似一鍋煮沸的水在耳邊鳴叫。

“我被老婆冤枉了,想要安慰。”

“你的臉呢?”

肖洱低低地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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