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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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炎炎烈日之下，渭城第一附屬醫院門前的馬路上，車輛寥寥無幾，幾乎看不到什麽行人。
一輛出租車疾駛而來，停在路邊，顧念晨匆忙下車，她一身職業裝，妝容精致，卻全沒有往日的優雅和從容。
此時，她面帶急切，疾步走進醫院，目光追隨著指示牌，一路來到住院部六樓605號病房。站在門口，顧念晨大口喘氣，待呼吸平穩，她緩步入內。
靠窗的病床前，媽媽陳綺雲呆呆地坐著，不知在想什麽，顧念晨上前，靜靜地看著病床上沈睡的爸爸，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媽，爸爸的病怎麽樣？醫生怎麽說的？”
顧媽媽回神，握住女兒的手，上下打量她，“瞧你跑得滿頭汗，著急了吧？電話裏不是都說了，不要慌嗎？”
顧念晨心裏焦灼，“媽，好好的人，突然就倒下，又匆忙從縣醫院轉到渭城，我能不急嗎？”
“好了，遇事別慌，醫生說了，不嚴重，做個手術就好。”
顧念晨心中稍安，還欲再問，就見一群白大褂進來，不及反應，媽媽笑著起身，“小韓來了，這是，查房嗎？”
“是的，阿姨，這是張主任，我們來查房。”
顧念晨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熟稔地和媽媽打招呼，似乎是覺察到她的視線，韓旭看過來，視線相交之際，他點頭致意。
時隔三年，再見到韓旭，顧念晨驚楞之間，來不及多想，認真聽主任醫師和媽媽溝通，了解爸爸的身體情況，安排手術時間。
聽完主任的交代，顧念晨放下心來，媽媽在一旁打趣，“這下你安心了吧？”
顧念晨點頭，心神放松，不由自主地轉向旁邊的病床，看著和主任交談的韓旭， “媽，韓旭怎麽也在？”
“哦，他呀，在醫院實習呢，多虧了小韓，幫了不少忙！”
顧媽媽還在說著什麽，但顧念晨思緒已經飛遠，心中感慨，三年過去，他成熟許多，帶上了眼鏡，肅著一張臉，絲毫不見昔日溫柔淺笑、情意繾綣的影子。
這樣的韓旭，顧念晨一時之間，有些陌生，忍不住想起七年前，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
2013年，淩城，臨水縣。
正值盛夏，驕陽炙烤，街上行人寥寥，馬路兩邊的楊樹耷拉著枝條，葉片無精打采地皺著，只有知了還在歇斯底裏地哀嚎。
育才路上的臨水一高，顧念晨和宋雲舒很快就報好志願，她們早就和家裏商量好，報考渭城外國語大學。
“念念，雲舒，這裏！我在這裏！”兩人剛邁出教師辦公室，就聽到一道熟悉而歡快的呼喚聲，循聲望去，樓下樹陰裏，蘇然又蹦又跳地朝她們揮手示意。
兩人下樓，還沒走近，顧念晨驚嘆道：“我倆已經很快了，沒想到你更快！”
蘇然嘆口氣，無奈道：“你以為我想這麽早？還不是我家老蘇，大清早就把我叫起來，一會兒擔心遲到，一會兒憂心我報錯，所以，我是我們班第一個填報的！”
瞧著蘇然不以為然的樣子，顧念晨和宋雲舒相視而笑，“蘇叔叔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誰讓你總是丟三落四。”
宋雲舒環顧四周，“怎麽不見叔叔？”
“回家了，我家店裏進的貨到了，我爸要回去驗貨、下貨。”
聞言，宋雲舒點點頭，又問：“你報的是渭城美院嗎？”
蘇然點頭，“對呀，之前不都說好了，咱們都報渭城的大學。”
顧念晨擡起手掌扇風，同時掃視著周遭的人群，“也不知道溫雯報完沒，咱們去找她吧！”
“好啊，”宋雲舒低頭看看手機，“她和鄭澤在涼亭那邊。”
顧念晨很是不滿，“這個溫雯，真是重色忘義，不是早就說好，報完志願，咱們碰面嗎？她倒好，又和鄭澤在一起膩歪！”
宋雲舒見怪不怪，高中三年，顧念晨可沒少抱怨，但每次，只要溫雯一哄，她就好。
倒是蘇然，一臉不解，“這很正常啊！都畢業了，當然要正大光明地約會啦！”
說完，她看看左右沒人，湊過來煞有介事道：“還有啊，據我所知，打算今天表白的人不少呢，反正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再見就難嘍！”
對此，顧念晨表示懷疑，“你哪聽來的消息，靠譜嗎？”
三人一路鬥嘴說笑著，來到涼亭這邊，遠遠就瞧見，好幾對男男女女或站或坐。
這邊古樹參天，樹陰裏木質的走廊，藤蘿纏繞，讓一路暴曬而來的三人忍不住小跑幾步，駐足在一片翠綠裏，舒服的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
繞過一個彎，就看到溫雯和鄭澤站在湖邊的涼亭裏，尚未近前，鄭澤註意到三個女孩，隔空微笑致意，又對溫雯說些什麽，然後擡手拂過她的長發，轉身離去。
直到三人走近，溫雯還看著鄭澤離去的方向，沒有回神。
顧念晨沒好氣地嘟囔著，“餵，回神啦！”
溫雯這才挺直脊背，擡手拂過耳邊的碎發，緩緩轉身，略過顧念晨，微微笑著看向宋雲舒，“你們都報完了吧？”
宋雲舒凝視她略帶飄忽的眼神，眉心微皺，“都報完了，”視線一轉，瞥見她捏緊裙擺的手指，心中頓感不安。
然而，不等她開口詢問，一邊兒的蘇然脫口而出，“溫雯你和她倆一樣，報的渭城外國語大學嗎？”
蘇然雖然是在詢問，卻語氣篤定，不待溫雯回答，她語帶憧憬，“太好啦，以後我們都在渭城，大家還是在一起，可以經常見面。”
可是，溫雯卻沒有回應她，反而咬唇低頭，沈默不語。這下，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蘇然也覺察到不對了，她滿頭霧水，視線轉來轉去。
宋雲舒想到剛剛離去的鄭澤，隱約間猜到什麽。可顧念晨已等不及，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溫雯的手，緊緊盯著她，“溫雯，你說話呀！”
良久，溫雯擡眼，歉意地看著宋雲舒，“對不起，我食言了，我報的淩城師範學院。”
三人震驚在當場，要知道溫雯的高考成績是過了一本線的，完全可以報考省會渭城的大學，而淩城師範是本市的二本院校，她這完全是低就！
更何況，四人早就說好，大學也要在一起，都報渭城的大學。蘇然是藝術生，報考美院，另外三人報外國語大學。
所以，聽到溫雯的決定，三人都驚呆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麽。宋雲舒即便有所猜想，也被打了個措不及防；向來大大咧咧的蘇然，張張嘴，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倆尚在怔楞，顧念晨卻攥緊溫雯的手，“為什麽？！”
“對不起，念念。”溫雯雙唇緊抿，眉頭緊蹙，看著憤怒中的顧念晨，她既愧疚又慌亂，“鄭澤這次發揮失常，他考不上渭城的大學，只能填報淩城師範學院。”
說到這兒，她小心翼翼地看眼顧念晨，“他建議我也報淩城師範，這樣我倆就不用分開。對不起，念念，你別生氣，好嗎？”
顧念晨呆住，不可思議地反問：“你就同意了？聽到這樣無理的要求，你不生氣嗎？而且，事到如今，你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可我想問的是：你對得起自己嗎？對得起你這三年的努力和汗水嗎？”
聽到顧念晨一連串的發問，溫雯這段時間的委屈和憋悶，全被戳中，她再也憋不住，眼淚“唰”地一下奪眶而出，“我當然是生氣的，也不願意！”
她握住顧念晨的手，哽咽道：“我本來打算和你商量的，但是鄭澤不許，說你一直不讚成我倆在一起，這次肯定也反對。你們倆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不想你倆鬧矛盾。”
溫雯哭得哽咽，顧念晨卻是出奇的平靜，一旁沈默許久的蘇然和宋雲舒看不下去，紛紛上前安慰。
“溫雯，你可要想清楚，這次志願填報關乎我們的一生，隨便不得！”
聽著宋雲舒的安慰，溫雯越哭越兇，仿佛要把這兩天的無措和焦灼一股腦都發洩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溫雯才平覆心情，“我一開始很生氣，沒答應他，可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發揮失常，是因為三月份他爸爸確診肝癌，影響了他的心態。
而他，卻什麽也沒和我說，我心中愧疚，也不想和他分開，就答應了。”
聽到這個消息，三人一陣沈默。
“填報志願這麽大的事兒，你沒和父母商量嗎？”宋雲舒不是很理解。
溫雯失落地一笑，垂眸低聲道：“他們遠在外地，加上我媽媽剛生了弟弟，都忙著呢，說是讓我自己做主。”
聽到這兒，大家一陣無言，溫雯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她自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懂事後，學習生活從不讓家裏操心。即便這樣，這做父母的也太放心了吧！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溫雯看一眼宋雲舒和蘇然，又轉向自剛才就一直不說話的顧念晨，囁嚅道：“明明當初說好大家一起報考省城的大學，可現在我卻留在淩城，是我對不起大家。”
顧念晨失望地搖頭苦笑，“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四個雖然有言在先，但只要有更好的選擇，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並為之開心，而不是像你這樣感情用事，不為自己考慮，視個人前途如游戲。”
宋雲舒和蘇然點頭讚成，溫雯渾身一震，楞楞地看著顧念晨，雙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最終只是倔強地咬緊牙關，不讓眼淚流下來。
眼瞅著溫雯淚難自抑，顧念晨也心疼難過，但她還是撇過頭不看她，聲音淡淡，似乎是質問，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兩個人如果真的相互喜歡，難道不應該為對方著想，一起變得更好嗎？為什麽有的人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卻讓對方陷入兩難，不得不犧牲放棄呢？這就是喜歡嗎？”
話畢，顧念晨轉身，出了涼亭，沒有理會路邊欲言又止的韓旭，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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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面帶急切，疾步走進醫院，目光追隨著指示牌，一路來到住院部六樓605號病房。站在門口，顧念晨大口喘氣，待呼吸平穩，她緩步入內。
靠窗的病床前，媽媽陳綺雲呆呆地坐著，不知在想什麽，顧念晨上前，靜靜地看著病床上沈睡的爸爸，伸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媽，爸爸的病怎麽樣？醫生怎麽說的？”
顧媽媽回神，握住女兒的手，上下打量她，“瞧你跑得滿頭汗，著急了吧？電話裏不是都說了，不要慌嗎？”
顧念晨心裏焦灼，“媽，好好的人，突然就倒下，又匆忙從縣醫院轉到渭城，我能不急嗎？”
“好了，遇事別慌，醫生說了，不嚴重，做個手術就好。”
顧念晨心中稍安，還欲再問，就見一群白大褂進來，不及反應，媽媽笑著起身，“小韓來了，這是，查房嗎？”
“是的，阿姨，這是張主任，我們來查房。”
顧念晨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熟稔地和媽媽打招呼，似乎是覺察到她的視線，韓旭看過來，視線相交之際，他點頭致意。
時隔三年，再見到韓旭，顧念晨驚楞之間，來不及多想，認真聽主任醫師和媽媽溝通，了解爸爸的身體情況，安排手術時間。
聽完主任的交代，顧念晨放下心來，媽媽在一旁打趣，“這下你安心了吧？”
顧念晨點頭，心神放松，不由自主地轉向旁邊的病床，看著和主任交談的韓旭， “媽，韓旭怎麽也在？”
“哦，他呀，在醫院實習呢，多虧了小韓，幫了不少忙！”
顧媽媽還在說著什麽，但顧念晨思緒已經飛遠，心中感慨，三年過去，他成熟許多，帶上了眼鏡，肅著一張臉，絲毫不見昔日溫柔淺笑、情意繾綣的影子。
這樣的韓旭，顧念晨一時之間，有些陌生，忍不住想起七年前，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
2013年，淩城，臨水縣。
正值盛夏，驕陽炙烤，街上行人寥寥，馬路兩邊的楊樹耷拉著枝條，葉片無精打采地皺著，只有知了還在歇斯底裏地哀嚎。
育才路上的臨水一高，顧念晨和宋雲舒很快就報好志願，她們早就和家裏商量好，報考渭城外國語大學。
“念念，雲舒，這裏！我在這裏！”兩人剛邁出教師辦公室，就聽到一道熟悉而歡快的呼喚聲，循聲望去，樓下樹陰裏，蘇然又蹦又跳地朝她們揮手示意。
兩人下樓，還沒走近，顧念晨驚嘆道：“我倆已經很快了，沒想到你更快！”
蘇然嘆口氣，無奈道：“你以為我想這麽早？還不是我家老蘇，大清早就把我叫起來，一會兒擔心遲到，一會兒憂心我報錯，所以，我是我們班第一個填報的！”
瞧著蘇然不以為然的樣子，顧念晨和宋雲舒相視而笑，“蘇叔叔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誰讓你總是丟三落四。”
宋雲舒環顧四周，“怎麽不見叔叔？”
“回家了，我家店裏進的貨到了，我爸要回去驗貨、下貨。”
聞言，宋雲舒點點頭，又問：“你報的是渭城美院嗎？”
蘇然點頭，“對呀，之前不都說好了，咱們都報渭城的大學。”
顧念晨擡起手掌扇風，同時掃視著周遭的人群，“也不知道溫雯報完沒，咱們去找她吧！”
“好啊，”宋雲舒低頭看看手機，“她和鄭澤在涼亭那邊。”
顧念晨很是不滿，“這個溫雯，真是重色忘義，不是早就說好，報完志願，咱們碰面嗎？她倒好，又和鄭澤在一起膩歪！”
宋雲舒見怪不怪，高中三年，顧念晨可沒少抱怨，但每次，只要溫雯一哄，她就好。
倒是蘇然，一臉不解，“這很正常啊！都畢業了，當然要正大光明地約會啦！”
說完，她看看左右沒人，湊過來煞有介事道：“還有啊，據我所知，打算今天表白的人不少呢，反正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再見就難嘍！”
對此，顧念晨表示懷疑，“你哪聽來的消息，靠譜嗎？”
三人一路鬥嘴說笑著，來到涼亭這邊，遠遠就瞧見，好幾對男男女女或站或坐。
這邊古樹參天，樹陰裏木質的走廊，藤蘿纏繞，讓一路暴曬而來的三人忍不住小跑幾步，駐足在一片翠綠裏，舒服的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
繞過一個彎，就看到溫雯和鄭澤站在湖邊的涼亭裏，尚未近前，鄭澤註意到三個女孩，隔空微笑致意，又對溫雯說些什麽，然後擡手拂過她的長發，轉身離去。
直到三人走近，溫雯還看著鄭澤離去的方向，沒有回神。
顧念晨沒好氣地嘟囔著，“餵，回神啦！”
溫雯這才挺直脊背，擡手拂過耳邊的碎發，緩緩轉身，略過顧念晨，微微笑著看向宋雲舒，“你們都報完了吧？”
宋雲舒凝視她略帶飄忽的眼神，眉心微皺，“都報完了，”視線一轉，瞥見她捏緊裙擺的手指，心中頓感不安。
然而，不等她開口詢問，一邊兒的蘇然脫口而出，“溫雯你和她倆一樣，報的渭城外國語大學嗎？”
蘇然雖然是在詢問，卻語氣篤定，不待溫雯回答，她語帶憧憬，“太好啦，以後我們都在渭城，大家還是在一起，可以經常見面。”
可是，溫雯卻沒有回應她，反而咬唇低頭，沈默不語。這下，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蘇然也覺察到不對了，她滿頭霧水，視線轉來轉去。
宋雲舒想到剛剛離去的鄭澤，隱約間猜到什麽。可顧念晨已等不及，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溫雯的手，緊緊盯著她，“溫雯，你說話呀！”
良久，溫雯擡眼，歉意地看著宋雲舒，“對不起，我食言了，我報的淩城師範學院。”
三人震驚在當場，要知道溫雯的高考成績是過了一本線的，完全可以報考省會渭城的大學，而淩城師範是本市的二本院校，她這完全是低就！
更何況，四人早就說好，大學也要在一起，都報渭城的大學。蘇然是藝術生，報考美院，另外三人報外國語大學。
所以，聽到溫雯的決定，三人都驚呆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些什麽。宋雲舒即便有所猜想，也被打了個措不及防；向來大大咧咧的蘇然，張張嘴，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倆尚在怔楞，顧念晨卻攥緊溫雯的手，“為什麽？！”
“對不起，念念。”溫雯雙唇緊抿，眉頭緊蹙，看著憤怒中的顧念晨，她既愧疚又慌亂，“鄭澤這次發揮失常，他考不上渭城的大學，只能填報淩城師範學院。”
說到這兒，她小心翼翼地看眼顧念晨，“他建議我也報淩城師範，這樣我倆就不用分開。對不起，念念，你別生氣，好嗎？”
顧念晨呆住，不可思議地反問：“你就同意了？聽到這樣無理的要求，你不生氣嗎？而且，事到如今，你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可我想問的是：你對得起自己嗎？對得起你這三年的努力和汗水嗎？”
聽到顧念晨一連串的發問，溫雯這段時間的委屈和憋悶，全被戳中，她再也憋不住，眼淚“唰”地一下奪眶而出，“我當然是生氣的，也不願意！”
她握住顧念晨的手，哽咽道：“我本來打算和你商量的，但是鄭澤不許，說你一直不讚成我倆在一起，這次肯定也反對。你們倆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不想你倆鬧矛盾。”
溫雯哭得哽咽，顧念晨卻是出奇的平靜，一旁沈默許久的蘇然和宋雲舒看不下去，紛紛上前安慰。
“溫雯，你可要想清楚，這次志願填報關乎我們的一生，隨便不得！”
聽著宋雲舒的安慰，溫雯越哭越兇，仿佛要把這兩天的無措和焦灼一股腦都發洩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溫雯才平覆心情，“我一開始很生氣，沒答應他，可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發揮失常，是因為三月份他爸爸確診肝癌，影響了他的心態。
而他，卻什麽也沒和我說，我心中愧疚，也不想和他分開，就答應了。”
聽到這個消息，三人一陣沈默。
“填報志願這麽大的事兒，你沒和父母商量嗎？”宋雲舒不是很理解。
溫雯失落地一笑，垂眸低聲道：“他們遠在外地，加上我媽媽剛生了弟弟，都忙著呢，說是讓我自己做主。”
聽到這兒，大家一陣無言，溫雯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她自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懂事後，學習生活從不讓家裏操心。即便這樣，這做父母的也太放心了吧！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溫雯看一眼宋雲舒和蘇然，又轉向自剛才就一直不說話的顧念晨，囁嚅道：“明明當初說好大家一起報考省城的大學，可現在我卻留在淩城，是我對不起大家。”
顧念晨失望地搖頭苦笑，“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四個雖然有言在先，但只要有更好的選擇，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並為之開心，而不是像你這樣感情用事，不為自己考慮，視個人前途如游戲。”
宋雲舒和蘇然點頭讚成，溫雯渾身一震，楞楞地看著顧念晨，雙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最終只是倔強地咬緊牙關，不讓眼淚流下來。
眼瞅著溫雯淚難自抑，顧念晨也心疼難過，但她還是撇過頭不看她，聲音淡淡，似乎是質問，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兩個人如果真的相互喜歡，難道不應該為對方著想，一起變得更好嗎？為什麽有的人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卻讓對方陷入兩難，不得不犧牲放棄呢？這就是喜歡嗎？”
話畢，顧念晨轉身，出了涼亭，沒有理會路邊欲言又止的韓旭，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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