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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珈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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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珈鈺

方書譽好奇時間對她說了什麽,解羽梔就原原本本說給了他聽。

即使在多年前就知道這種奇妙的事會發生,方書譽也忍不住驚嘆時間的神奇。

解羽梔說:“只是我一直有個疑問 ,就是齊珈鈺到底... ...有沒有逆轉時間。時間說只有我們破解了時間的秘密,但是我並沒有看到他出現在那裏。”

她不知道,方書譽就更無從得知了。

他抱著解羽梔,說:“先別想了,好好休息。之後我們再去問珈鈺。”

解羽梔點頭。

齊珈鈺馬上要上高三,現在學校正組織補課。他們學校一向嚴厲,暑假八周只有一周休息時間。

是緊張刺激的高三生涯,齊珈鈺這小子一向不喜歡老老實實學習,隔三差五找教官請假然後混入初中部打籃球。

一開始班主任還嚴厲勸導這位祖宗,讓他好好學習。但是齊珈鈺常年霸著文科第一的位置,成績比往屆的學生都要優異,後來老班就不再約束著他了。

因為換了教導主任又哄又騙讓他好好學習。

偏偏這齊學霸不走尋常路。都已經高三補課了,他堅持改理科。不光是同學震驚,還有老班、教導主任乃至校領導都驚掉下巴。

他可是文科第一啊,怎麽就想不開要在高三換理呢?!

齊珈鈺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自解羽梔和方書譽雙雙考上好學校之後,他爸媽天天念叨他倆,覺得他比不上人解羽梔和方書譽。

解羽梔聰明,方書譽後來居上。反正他倆在他爸媽口中都成神仙了。

齊珈鈺要證明給他爸媽看,他文理雙殺,比他們兩個都牛逼。

齊珈鈺堅持要換理,學校和齊媽取得聯系,勸他們家慎重考慮。要不是學校通知,齊媽還不知道齊珈鈺要轉理。得到消息後齊媽當天就把齊珈鈺揪回家臭罵一通。

齊珈鈺爭辯:“我理科也很好的,絕對絕對能考第一!”

齊媽管他理科好不好。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距離高考不到一年,他現在抽什麽風要換理啊!齊媽一向不是個愛冒險的人,此刻堅決不同意。

齊珈鈺把學校理科生每次的周考月考小測大測的題都拿出來,放在齊媽面前:“理科生每次做的題我都跟著做,做完自己去對答案。這是我的成績。”

成績不能說是一般,只能說是好得能幹掉江城所有人。

七月十號的年級測試,齊珈鈺沒有在文科一考場第一個位置,而是去了理科最後一個考場。

這是學校唯一給他的一次機會。排到年級前三就讓他轉理。

理科最後一個考場,九考場,差生雲集的地方。

不過江城雙語的學生能有多差?只不過是雙語吊車尾,相當於其他學校的中等生罷了。

考場很不安靜。

齊珈鈺在最後一個位置。前面的哥們看見他是個新面孔,還熱情地向他打了招呼:“嘿,哥們兒,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齊珈鈺:“我轉來的。”

這位哥們還以為是高三了來雙語借讀的。

這哥們不知道怎麽想的,估計是覺得自己比他高一名,洋洋得意,直接收他為小弟:“我叫楊瑞,以後就是你大哥了,在雙語我罩著你。”

齊珈鈺有點想笑。這位大哥的言行舉止讓他想到了方書譽小時候,他喊了句“大哥”。

大哥笑著“欸”了一聲,看了眼齊珈鈺的名字,捶捶胸口說:“好兄弟在心中,在雙語,大哥罩。”

考試的時候,大哥怕他下次還是最後一名,專門給他遞了答案:“這是咱們地盤上第一名的答案,放心抄。”

“咱們地盤上第一名”,也就是九考場第一,排名在二百五十名開外的哥們,在九考場被奉為神。

齊珈鈺笑了笑,答案放一邊,繼續自己寫自己的。

高三老師們的效率奇高。十號晚上剛考完,十二號就出分、合成級並且貼出成績單了。文理科成績單左右兩邊貼著,這次齊珈鈺沒上文科第一榜,而是平移去了理科第一。

認識齊珈鈺的人圍在成績榜旁邊竊竊私語。

出成績這天,大哥放在從前是絕對不會去看的。但是他收了小弟,做大哥的怎麽也要陪著小弟去看一圈的。

但是他跑了八個理科班都沒找到一個叫齊珈鈺的。

最後大哥是在理科第一的位置看到他的名字的。

那一刻,天都塌了。

原本以為收了個小弟,沒想到齊珈鈺才是他大哥啊!

周末回家半天,他聽到了解羽梔和方書譽火速領證的消息。太過突然,可又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們也那麽多年了,是該結婚了,只不過他姐年紀還那麽小... ...

齊珈鈺問齊媽:“今天七月十三,他們領證。明天七月十四,我姐生日。你說他們為什麽非把這兩個日子挨得這麽近呢?我姐生日那天領證,書譽哥以後每年還能少送一個禮物。”

齊媽敲了下他的腦袋:“一天天的盡想這些沒用的。再說就算是日子湊在了一天,你書譽哥也不會少送羽梔一個禮物的。誰像你,耍這種小心機,怕是以後女朋友都難找吧。”

“您要是想要的話,我立馬給您帶回來一個。”

齊媽立馬警惕:“我告訴你你先給我高考完再找對象。要是給我考砸了我饒不了你個死小子。”

齊珈鈺:“... ...”

鑒於齊珈鈺成績非常不錯,他轉入了理科班。文理雙殺,一時間他成了學校風雲人物,被尊稱為“文理學神”。

教導主任很是得意,結果當天他就在操場抓到了混在初中部班級裏打籃球的得意門生,氣得他老人家差點暈過去。

他親自把齊珈鈺押送回理科一班的。

結果他老人家沒暈,齊珈鈺暈了。

數學課上一半,後排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全班人向後一看,文理學神不省人事,翻著白眼,手腳抽搐。

全班頓時亂作一團。

那天晚上下了一晚的暴雨,七月十四日。

江城四面環山,中間地勢低。傾盆大雨,幾乎把內城淹了個徹底。

救護車被淹了半個輪子,艱難地抵達了雙語。一片吵鬧以及救護車的鳴笛聲混雜在一起,齊珈鈺被送到了醫院。

齊媽齊爸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著病床上的兒子,齊媽崩潰,推開攔著她的人,在兒子身邊大哭一場。

齊珈鈺是在淩晨醒來的。他平靜地睜眼,然後又困倦閉眼,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

拔掉連接在自己身上儀器,他下了病床,動靜驚醒了陪床的齊媽。

“小鈺?你醒了?!”

齊珈鈺:“是。”

齊媽拖著身體起來:“你快躺下休息,要幹什麽告訴媽媽,你好好休息... ...”

齊珈鈺說道:“我沒事,真沒事。”

忽然的暈厥讓齊媽擔驚受怕,她幾乎精神崩潰。她陪在昏迷的兒子身邊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再也不逼他了。哪怕他的學習是好是壞,她就這麽一個孩子,她寧願他平庸也不想失去他。

“小鈺,”齊媽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在顫抖,“媽媽求你了,你躺下,媽媽再也不逼你了... ...”

齊珈鈺愕然,回頭看向媽媽。

他乖乖躺回病床。

“我沒覺得你在逼我,今天暈倒也不是因為學習累。而是... ...”他編了個謊,“我沒吃飯,去打籃球低血糖,就暈倒了。”

齊媽沈默,愧疚自責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提著齊珈鈺的耳朵罵道:“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沒幹點好事!你知不知道今天嚇死我了!”

齊珈鈺慘叫著認錯。

雖然齊珈鈺編了這麽一個謊言來騙齊媽,但是齊媽沒上當。醫生首先就排除了他是低血糖,但是各項檢查指標也沒什麽問題,齊媽比較小心,選擇住院觀察。

齊珈鈺在病房哀嚎:“我真的沒事,放我出去,我還要準備高考!”

齊媽翻個白眼:“別在這兒和我裝蒜,還偷摸出去打籃球呢,我真看不住來你哪裏要準備高考了。”

齊珈鈺理虧,極力狡辯。狡辯一半,忽然有道聲音入耳。

“齊珈鈺,真不愧是你,高三了逃課打籃球?”

齊珈鈺一聽就知道他姐來了。

明明幾個小時前才見過,但是那幾個小時不過是他無盡生命中的滄海一粟。

他的姐姐,兩世的姐姐,挽著她心愛的人的手臂,走了進來。

以前喊他哥,現在方書譽是他姐夫。

明明他和他們兩個都沒有血緣,可是為什麽他叫解羽梔姐姐,而叫方書譽不是“哥哥”?

因為解羽梔在小時候陪他玩陪他鬧,上學後他有什麽不會的問題解羽梔會給他解答。而方書譽和他的關系就不是很親密了。

他選擇當解羽梔的娘家人。

他這一倒,不光是自己爸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來看他,解家和方家的人也都來了。

不大的屋子裏擠滿了人。

齊珈鈺慶幸自己住的是單人間,不然對別人得造成多大的打擾啊。

屋子裏人太多,而且醫院裏也不讓抽煙,解爸和方爸這對親家就到了外面去了。

這對剛扯證的新人和三個中年女人就留在了病房,齊珈鈺一時間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來看他的還是換了個地方嘮嗑。

解羽梔看起來心事重重,在思考著什麽。中年女人團看到了悶悶不樂的解羽梔,笑道:“小羽梔笑一笑嘛,剛結婚,今天又是你的生日,怎麽還是愁眉苦臉的?是不是書譽欺負你了?”

解羽梔朝她們笑了笑:“他不敢欺負我的,方姨。”

抓到重點,齊媽一拍大腿,問道:“還叫方姨?”結婚了還不改口。

解羽梔忽然就紅了臉,被三個中年女人逼著改口。

解羽梔羞窘的不行,頭都快要垂到地上了。

三個女人又將矛頭對準了方書譽。

方書譽倒是爽爽快快叫了解姨一聲“媽”,低頭看看攬著的解羽梔,耳垂露出來,泛著可愛的粉紅。

她聲音低低的,叫了聲“媽”。

說完就迅速鉆進方書譽的懷裏,不敢見人。

三個女人瘋狂大笑,齊珈鈺在病床上無人問津。

長輩們出去吃飯了,病房裏剩三個人——齊珈鈺、解羽梔、方書譽。

解羽梔問他:“上晚自習的時候昏迷的?”

齊珈鈺點點頭。他覺得即使自己不說,解羽梔也猜到了那個答案。

下一句,解羽梔說:

“你就是他,對吧?”

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懂彼此的密語。

齊珈鈺,是他。解羽梔在時間裏遇到的那個人,時間掌門人,韌。

他不是沒有破解時間的秘密,正相反,在他們五個人裏面,他把時間理解得最透徹。

他不僅在這一世,作為“齊珈鈺”逆轉過時間,更在他的另一世,作為“齊韌”,整整逆轉了八十一次時間。

《西游記》裏,唐僧經歷九九八十一難之後才取得真經。而齊韌,也是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徹底把自己拯救出水火。

他作為“齊韌”的那一生如履薄冰。就像引路人說的那樣:他只是那輩子無欲無求罷了,而且他一直在逆轉時間去修補自己的遺憾、漏洞,受過挺多苦,早就受夠了漂泊的日子。

他只想餘生安安穩穩,待在時間也是一種好選擇。

解羽梔忽然明白。

引路人說過她與韌有過一世淵源,說的大概就是這一世,她是他的姐姐,他是為她付出一切的弟弟。

她落了淚。

齊珈鈺替她擦掉,說:“你生日,哭什麽哭。行了,讓姐夫帶你去過生日吧。你知道,就是時間把我擄走了,我才暈倒的,不是生病。”

解羽梔沒走,蛋糕送到了病房,第一塊先給齊珈鈺。

方書譽在一旁很是吃醋。剛結婚,他就不是解羽梔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

齊珈鈺炫耀一樣揚了揚手中的蛋糕,方書譽輕嗤一聲,轉過了頭。

幼稚小孩。

“姐,”齊珈鈺說,眼底情緒不辨,“你知道為什麽這輩子夏聞沒有出現嗎?”

解羽梔擡頭,嘴角還沾著點奶油,她的丈夫和弟弟搶著替她擦。

“為什麽?”

齊珈鈺放下了蛋糕盤。

“因為,你的這輩子目標很明確,不需要別人指點迷津,引路人很放心。”

“因為,你這一程沒有了遺憾,時間也很放心。”

因為他成了時間的掌門人啊,怎麽會讓他很愛的姐姐留下遺憾呢?

之後,齊珈鈺很快回到學校,跟上了高三的覆習。距離高考九個月,他沒有一次不是雙語理科第一。

距離高考五個月。新的一年,他十八歲。

距離高考三個月,百天。成人禮,他的父母被選為優秀學生家長,上臺發言。臺上齊媽看著自己栽培多年的兒子已經成了很優秀的人,忍不住流下驕傲的淚水。

一家人相擁,這一刻被記錄,記錄在校史冊上。

最後三天,應齊珈鈺要求,齊媽給他請了假,回家覆習。解羽梔和方書譽被齊媽請來做軍師,順便給齊珈鈺加油打氣。

齊珈鈺無語:“你們那會兒的題和我們差了多大,還給我做‘軍師’?滾滾滾,別打擾我覆習。”

齊媽敲了他一下,說道:“老娘把你哥哥姐姐叫來是告訴你怎麽在考場上不緊張放平心態的,還有怎麽超常發揮。你給我放尊重點。”

齊珈鈺無奈,只能應付老媽,把他們拉進了書房。

關門鎖門之後,他就躺在沙發上,一邊還對那兩位說:“我先睡了,你們隨意。快困死我了,真沒想到回了家還被你們兩座大佛纏著,浪費我睡覺時間。”

兩尊大佛:“... ...”

睡飽之後已經接近傍晚,齊珈鈺起床,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毛巾被,大佛們不見蹤影。

他出了房間,才知道原來大佛們在幫著他爸媽做飯,給他準備的。

齊珈鈺忽然有點負罪感。他要是不考個像樣的成績,都對不起他爸媽他姐姐姐夫的悉心照顧了。

他返回房間拿起三千五百詞開背。

高考第一天下雨,第二天暴曬,兩種天氣真是把人折磨得心煩意亂。

最後一科,齊珈鈺自信滿滿走出考場。解羽梔一看到他就舉起自己的向日葵,大喊:“齊!珈!鈺!我們在這裏!”

齊珈鈺一看。他爸媽,他姐,都在。

不過更吸引他的是那個巨大無比的向日葵。

那是解羽梔用扭扭棒做的。不是最貴的禮物,但是一定是最引人註目的。

齊珈鈺扶額。好幼稚好臭,但是為什麽還有人向他投去羨慕的眼神?

雖然但是,他還挺開心的,雖然他早就預見了這一幕。

“謝謝姐姐,”他說,“我很喜歡這個你熬了三天才做出來的禮物。”雖然這個禮物大部分是由他姐夫做成的。

解羽梔驚訝:“你怎麽知道我熬了三天?”

因為他是時間的主人。

【時間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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