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亭正紮在凈土裏閉目眼神，覺得枝葉被人碰的微微發癢，遂慢騰騰睜開了雙眼。

羅清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戳著他的枝葉，笑吟吟地看著她。

“羅清，你來啦？”柯亭連忙變回了人身，跳到了羅清身邊，“此處半個神仙也不見，很是清冷。還好有你念著我，不然我真的無聊的葉子都要掉光了。”

“是吧，發現還是我好吧？”

“對噠對噠，羅清神君，是這天上地下，最好不過的神仙了！”柯亭笑瞇瞇地看著羅清，“神君，那你今天帶了單竹的口信來沒有？”

“額，沒有。我這兩天忙忘記了，還沒有去看單竹。”羅清搖頭，哎，就屬他命苦。當初既然救了柯亭，那也不能置單竹於不顧，索性全部都帶回來了。

但是，由於單竹當初為了那個陵澤，身染罪孽，自然是入不了玉清境的。於是，便給她帶回了離瞀山，將她溫養在一根長勢頗為茂盛的單竹上。如今千年過去，也化作了人形。

然後呢，總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吧。因此，還要時不時指點她修煉。

這玉清境，又有柯亭在，自己自然也是要時時過來照看的。好不容易她也化了人形，本以為自己能省些心力。沒成想，反倒更加繁忙。

柯亭如今形魂不穩，不能出玉清境。單竹又不能上玉清境。因此，只好自己兩邊來回折騰，給她們這對好姐妹傳傳口信、帶帶小玩意兒的。

哎，自己身為白虎神君，本來就有一堆事情處理。還要管這兩個小仙靈的事情，還要花費心思哄騙蒼術。光想一想，都覺得累啊！想到此處，羅清為自己樂於助人、不辭辛苦的精神感動不已。

“羅清神君，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柯亭揮了揮手，莫名其妙地瞅著自憐自艾的羅清，“不至於吧，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做什麽這幅樣子？”

“咳咳，沒什麽。”羅清嬉笑著道，“這次雖然沒給你帶單竹的口信，卻給你帶了好東西來哦！”

“什麽好東西？”柯亭眉眼彎彎，好奇地四處打量羅清，試圖看出他帶了什麽給她。

羅清挑了挑眉，頗為神秘地從袖中拿出了那顆光華流轉的靈力珠，“呶！”

“哇！好漂亮的靈力珠！”柯亭睜大了眼睛，天哪，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大顆的靈力珠！“這裏面，得有多少靈力啊！”

“不多不多，整整一萬年而已。”羅清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幽幽地道。天知道，他心裏也頗為激動。這麽大顆的靈力珠，的確少見，連他也沒見過幾次！

雖然上古神族，靈力修為頗高，但是，誰會願意拿出那麽多靈力凝成靈力珠？其他神仙，就更不用說了。

“一萬年！”柯亭驚呼，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她得修煉多久才能凝成這樣一顆靈力珠！

她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靈力珠，覆又朝羅清笑道：“羅清神君，這個，我能摸一下嗎？”怕羅清不同意，她連忙舉手保證，“你放心，我只是好奇，摸一下會立刻還給你的，絕對不磕著碰著！”

羅清失笑，將靈力珠放到了柯亭手上，“你呀，愛看多久看多久，這本來就是給你的。”

“給我的？”柯亭怔楞，指了指自己，見羅清點頭，更是張大了嘴巴。

好一會兒，柯亭才從震驚中醒了過來，“這哪成啊。你救了我一命，我尚且無以為報。怎麽能再收下這樣貴重的靈力珠？實在生受不起！”一邊說著，一邊要將靈力珠還給羅清。

“這也不是我的，你且放心收下吧。”羅清笑道，鄭重其事地將靈力珠放在她掌心，“我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至於受誰的托，想必你也猜得到。”

“……”柯亭沒有推拒，沈默地捧著靈力珠。她自然清楚，這世上，能有如此高深的靈力，還願意給自己的，除了他，不做他想。

“小仙靈，你到底怎麽想的？”看柯亭沈默不語，羅清問道：“這千餘年來，蒼術為了尋你的散魂，碧落黃泉，上下求索。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嗎？”折騰蒼術歸折騰他，羅清私心還是希望他們最後能喜樂團聚的。

“不是。”柯亭搖了搖頭，雙眸清澈，沒有一絲猶豫。

“那是什麽？”羅清不明白，他能感覺得到，柯亭對蒼術，是有那份心意的。但是，自從覆生以後，卻只字不提蒼術，自己每每提到，她也是躲躲閃閃。羅慶實在不明白，柯亭到底什麽想法。

“我…”柯亭低垂著眼瞼，沈聲道：“我不想他重蹈覆轍。”

“什麽？”羅清皺眉，重蹈覆轍？這是什麽意思？

柯亭的眉眼染上一層隱憂，她低垂著眼瞼，開口道：“若不是我，他不會墮入魔道。如今，我怎麽還能出現在他面前？我如今，惟願他無牽無念，無憂無慮。”

“那你喜歡他嗎？”

“喜歡。”柯亭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羅清搖頭，搞了半天，原來柯亭居然是擔心他再次入魔？他還以為她心裏有疙瘩，不願意面對蒼術呢。

“他入魔，你只是契機罷了。若非陵澤的有心利用，他一個上古神族斷然不會輕易入魔。何況，他之所以入魔，是因為對你求而不得。如今你們兩情相悅，又怎麽會讓他入魔？”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

“平時看著你挺沒心沒肺的，如今反倒多思多慮起來！”羅清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蒼術已經回歸天界。他經歷此番劫難，心志堅定更甚從前，斷然不會讓不軌之人有機可乘。你若為此，與他不覆相見，那才是對他不好！”

“果真？”柯亭擡眼，滿臉喜悅。

羅清點了點頭，“自是真的。所以呀，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

“那，那我下去找他吧。”說著，柯亭就作勢要走，卻被羅清一把攔住。柯亭回眸，奇怪地看著攔住自己的羅清，眼神似乎在詢問羅清，問什麽要阻止她。

羅清眼珠一轉，笑得溫和無害：“小仙靈，你去找蒼術，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只是，你現在仙根未穩，出了玉清境，神魂就會虛弱，身體也是難以為繼的。你們以後有千年萬年的時間呢，何必這麽急於一時？”

柯亭受教地點了點頭，朝羅清感激一笑：“也是，我如今，先提升修為，修得正果方是正道。多謝羅清神君指點！”

“這才對嘛！”羅清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心裏笑翻了天，臉上還是一本正經，“這靈力珠裏的修為太多，你一時也消化不了。這幾天，我會慢慢引導你吸收。屆時，等靈力全部轉化為你自身的靈力，你的修為想必能夠大有長進。”

“如此，便勞煩羅清神君了！”柯亭笑著道謝。

這樣，又過了近百年。在羅清的幫助下，柯亭煉化了靈力珠裏的靈力。當初重生時，元始天尊憐她為眾生犧牲，予她五千多年的靈力聚集靈識，再加上她上清靈體、靈魄，在這玉清境精純的靈寶之地修行千餘年，修為增長飛速，如今，也有了兩萬多年的修為。

元始天尊說她目前靈體、靈魄全然穩固。如今歷經大劫，又修得了上清靈心，如此靈體、靈心、靈魄皆得，可以入得上清境。只是修為不夠，只能到太清凈做個上仙。

羅清很是為她可惜，覺得以她能夠修得上清三靈，極其難得。

最起碼也能成為上清境的靈真，如今區區上仙，實在委屈了這萬年難得一遇的靈體靈魄。柯亭卻不以為意，試想自己，一個小小仙靈，也不過殺身成仁了一次而已，就能夠有朝一日成為上仙，已經極為難得了。至於禹餘天上清境，能入得了已經格外值得高興了，也沒必要非要修成個靈真。

不過，柯亭一直沒有想明白，她怎麽就修得了上清靈心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謙虛地請教了羅清，羅清就把從元始天尊那裏聽來的一套說辭原封不動地照搬照念給柯亭：“遠離汙穢，是為靈體。不染惡念，是為靈魄。上清靈心，則需心懷大義，見愛眾生。放棄本我，離開自我，普度六界，方得靈心。”

“原來如此。”柯亭受教，對羅清很是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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